趙馳一把摟著何安,把他拽到床上,咬著他耳根子道:“你還記得當初我給皇后那副消暑湯的方子嗎?”
“記得。”何安被他咬得半邊身子都軟了。
“皇后把那方子送給了皇上,萬歲爺後來也喝了有一個月。那方子本來就是個陰涼的方子,皇上身體早就不行,這方子只能讓他身體虧空的更加厲害。再過幾日天算子入京,你讓太子引薦給皇帝。”趙馳道,“陝西偏遠,我若去了,得到消息趕回來也遲了。我不去,就等著老皇帝殯天。我在開平都司等你消息。一旦你消息來了,我和廖將軍就揮師北下,直抵京畿。到時候,大端朝的天,變也得變。不變也得變。”
第五十九章活著
兩人在屋裡又纏綿了半日,晌午過後,趙馳知道若再不讓何安回京他又得趕夜路,便督促這何安起了身。
兩人出了門,西暖閣人去樓空,連個傭人仆役也沒給趙馳剩下。
趙馳齜牙咧嘴的歎氣:“嘖,我這秦王當的可真是落魄。還說是天下第一藩王呢。”
何安忍不住要笑:“王妃先去也是好的,秦王府那邊多年沒人入住,她先行過去收拾收拾,您到時候再……”
“別想了,剛不是說嗎,送你走了我回頭就啟程去開平。”趙馳道,“而且秦王府多年沒有個主君,下面幕僚各自為據,關系錯綜複雜的很。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不去也罷。”
“殿下一個人去?”何安左右看了看,“親兵也都走光了。這怕是不行。喜平再何處呢,讓喜平陪著殿下吧。”
正說著,外面便有一穿馬夫裝扮的人進來,他取下擋雪的草帽,正是喜平。
喜平走到階下,作揖道:“殿下,您的馬匹乾糧都備好了。”
接著他才老老實實的喚了何安一聲:“師父。”
他平日裡是三喜中最穩重的,如今再見何安這聲師父也叫的四平八穩,可微紅的眼眶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那份情誼。
何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他好幾圈兒,確認他沒傷著磕著,人還算全乎,這才放下心來。
“怎麽了,人擱在我這兒還擔心呢?”趙馳笑道,“既然如此,廠公便領回去吧。”
何安頓時聽出了趙馳的意思,連忙勸他:“殿下,您身邊得有人伺候。讓喜平隨您去吧。”
“京城接下來動蕩的厲害,讓喜平在青城班潛伏,危急時刻能有個策應。”趙馳搖頭。
“奴婢身邊兒有高彬,還有四衛營和西廠,應無礙。”何安憂心忡忡道,“可殿下孤身一人,奴婢這實在是放心不下呀。”
趙馳知道硬爭不過他,一笑,轉頭問喜平:“你怎麽想?”
喜平跪地道:“師父,我跟你回京。”
“你——!”何安生氣了,“師父的話也不聽了是吧?!”
喜平不接話,沉默跪在地上。
“既然如此,就這麽定了。”趙馳道。
“殿下……”
趙馳瞧他:“怎麽了,我如今說什麽也沒用了?”
何安一驚,有些不安的垂下眼睛,咬了咬嘴唇小聲道:“奴婢不敢。”
趙馳瞧他那副乖巧的樣子,歎了口氣:“你知道我放心不下你,聽話。”
何安點了點頭。
*
趙馳這次沒騎星漢,太顯眼,喜平給他收拾了一匹普通的大黃馬。
三人牽著馬到了官道上。
何安不忍走的太快,然而再慢也又分別的時候,他有些擔憂的瞧了瞧趙馳,欲言又止。
趙馳問他:“廠公還有什麽要交代。”
“殿下,這次怕是一場血雨腥風。”何安道,“後面的事情還多著呐。”
“奴婢知道殿下您擔心奴婢……這個不必要的。”他抬眼去看趙馳,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往後那些醃臢事兒不能髒了殿下的手。要殺人、要染血,千千萬萬都交給奴婢來辦,奴婢一個太監,什麽也不怕。讓後人唾罵,又怎麽樣,只要是殿下要的,讓奴婢做羅刹、做惡鬼、墜入阿鼻地獄,奴婢……我、我也是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