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今年會在別人家過除夕。”謝朝衝裴湛笑笑,繼續望著夜空,眼底閃爍著浩浩星辰,“更沒想到的,是遇到你。”
裴湛攬住謝朝,靜靜聽他說。
“挺神奇的,跟於漾賭氣挑了隻鴨子,誰知道是雲嵐的太子爺,兩個月就結了婚。”謝朝說著說著自己也樂了,“這是閃婚。”
裴湛皺眉,“你我兩情相悅,怎麽就閃婚了?”
謝朝心裡發甜,都在懷疑裴湛這時不時的撩,是故意的。
“行,以後跟著謝少,不會虧待你。”謝朝拿出從前說話的調調,指尖蹭了下裴湛的下巴,熊膽那麽肥的調戲。
裴湛眼底滑過一抹危險,他向來不喜歡當面算帳。
等到炮竹聲逐漸熄滅,謝朝已經靠在裴湛肩上睡著了,他最近困乏得厲害,再加上身上不舒服,裴湛一在睡得賊快。
秦歌就站在三樓,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兩人依偎在一起的場景實在太刺眼了,雖然諷刺,但秦歌不得不承認,他在嫉妒,瘋狂的嫉妒。
裴湛將兩個杯子隨手擱在地上,跟抱珍寶似的將謝朝抱起來,少年在他懷裡睡得很安穩,秦歌靜靜看著,放在身側的手骨節泛白。
但秦歌不是背地裡捅刀子的人,說到底,他也希望裴湛幸福。
那個念頭瘋狂湧現又被壓下,秦歌告訴自己,他不能做掉價的事兒。
謝豪跟謝母除夕當晚就走了,裴湛跟謝朝留宿一夜,自從被完全標記後,謝朝那些年使用抑製劑苦苦壓抑的效果也沒了,他的Omega特征十分明顯,主要表現在身體不如以前結實,皮膚愈加白皙細膩,清晨醒來會釋放若有若無的信息素。
這裴湛能忍?
忍不了。
乾。
第21章 往事
等謝朝雙腿發軟地從樓上下來,已經十點半了。
裴耀竟然沒去公司,而是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喝茶,聽到動靜抬頭看了一眼,“你們年輕人還挺能睡。”這話說的謝朝有些不好意思,好像什麽缺點被婆家人看到似的,緊接著,裴耀嗅到了一股霸道內斂的信息素,不用說,是他那個侄子的。
這股信息素幾乎將謝朝包裹起來,裴耀都快奔五的人了,罕見尷尬了一瞬,他語氣一下子變了,又低又含蓄,“以後告訴裴湛,別總這麽……用力,信息素太多你的身體受不了。”
謝朝:“……”可以,什麽面子都沒了。
秦歌端著早點站在廚房門口,裴耀的話清晰鑽進他的耳朵,半晌,秦歌苦笑了一下,原來他不如自己想的那麽大方。
不管看秦歌多少次,謝朝除了本能的欣賞,實在提不起好感,他雖然多數時候缺根筋,但在裴湛的事情上格外敏感,他感覺得到,秦歌仍舊喜歡著裴湛。
好在裴湛也沒打算多呆,吃完早飯就帶著謝朝離開了。
坐上車,謝朝回味著秦歌方才的眼神,他分明是有話想說。
嘖,謝朝皺眉,麻煩。
日子跟往常一樣,但一向沒心肝的謝少心裡開始裝事了,謝家有謝沁跟謝豪頂著,謝朝作為一個Omega,完全吃喝不愁,再加上他的Alpha還是雲嵐的太子爺,但總這麽熬著,謝朝就覺得缺了點兒什麽,尤其裴湛辦公他遊手好閑的時候,簡直負罪感滿滿。
可惜的是,謝少這些年除了錚錚傲骨,還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
唯一感興趣的,可能就是沙畫吧。
可那算什麽?不過是他偶然看到,心思一動,唯一一個堅持練了半年的項目,就算投資投資,似乎也沒什麽利潤呐。
謝少愁的第一次沒睡著覺,當然,這種事肯定不能告訴裴湛,否則裴大少會說:“不用,放下,我養著。”於是謝朝找到了於漾,倒了倒心中苦水。
“沙畫?對,我想起來了,你畫那個是挺厲害的。”於漾一邊說一邊手指抖得跟帕金森似的,神色忽然明亮了一瞬,“哎哎哎,我有個朋友開畫展,沙畫也收,你要不要試試?”
謝朝一顆枯萎的心如逢甘霖,一下子坐起身,“能行嗎?”
“試試唄,試試又不掉肉。”於漾笑眯眯,“有興趣嗎?”
謝朝認真想了想,堅定點頭,“行。”
“剛開始可能掙不了幾個錢。”
謝朝皺眉,“不缺錢。”他就是想找個事兒乾乾,最好有點兒名氣,以後旁人提及他的時候,不再是什麽難相處的性子,粗暴的Omega之類的,至少能給裴湛……給裴湛長些面子。
沙畫的事暫時談妥了,謝朝了了一樁心事,臉上的笑意也一層疊著一層,但等他跟於漾從包間出來,忽然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走廊的不遠處站著秦歌,他穿著一件白色西裝,襯著整個人愈加白淨如玉,眉眼精致。
於漾的醉意瞬間沒了,他愣愣盯著秦歌,結巴了半天,“臥槽!真、真好看……”
謝朝:“……”
秦歌走到謝朝面前,“方便談談嗎?”
於漾的眼睛陷在秦歌身上拔不開,聞言拍了拍謝朝的肩膀,“怎麽認識的?我都不知道。”
謝朝抿了抿唇,“可以,於漾,你先回去。”
“不是,你們……”
“你先回去。”謝朝沉著臉,於漾總算品出些不對勁兒,點了點頭,走遠了又回頭跟謝朝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等於漾走了,秦歌這才皺眉說道,“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那是個Alpha。”
“你想說什麽?”謝朝眸色微冷,“我跟裴湛認識,還是於漾介紹的呢。”言下之意,於漾什麽底,裴湛都知道。
秦歌臉上看不出喜怒,“走吧,去天台。”
晚上的濱城海風陣陣,更別說還是冬天,對現在的謝朝來說,不怎麽好受,但他也沒說出來,而是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看向側顏無暇的秦歌,“說吧,什麽事?”
秦歌靜靜看著夜空,許久之後才開口,“你知道裴湛父母的事嗎?”
謝朝心想你可算說話了,再這麽文藝下去,他就拍屁股走人了,“不知道,他沒跟我說過。”
“你想知道嗎?”秦歌又問。
謝朝立刻轉身,“回家了。”他是有病嗎在這裡彎彎繞。
“他父母死於車禍。”秦歌說道,“卻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謀殺。”
謝朝停下腳步,微弱的燈光遮住他半張臉,看著有些嚇人。
“商界爭鬥,明面上爭不過,總有背地裡動手的。”秦歌繼續,“一般都可以躲過,可那次計劃過於周密,裴湛的雙親,一個都沒逃出來。耀叔早年跟家裡斷了關系,當時也不在裴湛身邊。”
謝朝點了根煙,“裴湛當時……幾歲?”
“八歲。”秦歌語氣沉悶,“半大的孩子,哪裡是那些豺狼的對手?硬生生被送到了福利院。”
謝朝指尖一顫,感覺這煙才抽上,怎麽就燙人呢?
第22章 他償
在謝朝的認知中,裴湛該是千擁萬護,跟他一樣長大的。
“叔叔幾歲把裴湛接走的?”謝朝沒什麽情緒地問了一句。
“十三歲。”
“多少?”謝朝的眼神一下子冷了起來,裴湛在福利院待了五年?!
“你以為呢?”秦歌眼底溢出幾分譏諷,對謝朝這什麽都知道的樣子表示不屑,“耀叔跟家裡斷了關系後一個人去外面闖蕩,等他再回來,裴湛已經十三歲了。”
“繼續。”謝朝重新又點了根煙。
“裴湛被接走後去國外念了四年書,最後跟耀叔一起,把雲嵐拿了回來。”秦歌一口氣說完。
謝朝靜靜聽著,總算品出點兒不對勁兒了,“秦歌,你跟我說這麽多,僅僅是想讓我知道裴湛的過去?”
“當然不是。”秦歌靜靜注視著謝朝,期間翻湧的墨色讓謝朝沒由來一陣不安。
不給謝朝反應的機會,秦歌娓娓說道:“我剛開始說了,裴湛的父母都死於蓄意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