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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殺之百密一疏》第52章
  他頓了頓,“我就琢磨著, 反正昨天本就是我給艾爾根安排的複診日,乾脆就早一點兒過去……”
  醫生擰起眉, 表情甚是苦悶, “沒想到就正好撞上強森被人給毒殺了!”
  沈蒔敏感地捕捉到了關鍵詞:“複診日?”
  “沒錯,潘家的大少爺和大小姐都有遺傳性的側索硬化症,需要長期服藥。我自從來了這島上以後,一直都負責給他倆配藥, 還有定期做一些相關的檢查。”
  家庭醫生低頭喝了兩口茶,繼續說道:
  “正好兄妹倆的症狀和病情嚴重程度都差不多, 我給他們的治療方案也幾乎一樣。我會在每周六到潘家一趟,給他們準備一周份的藥量。昨天正好是星期六,雖然彼得已經不在了, 不過我還是要幫艾爾根複診的。”
  沈蒔眯了眯眼, 他的腦海中似有什麽靈光一閃而過, 但消逝得太快, 他還來不及捕捉。
  ——沒關系,別著急。
  他告訴自己。
  ——現在還有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我得再好好琢磨琢磨。
  沈蒔又和醫生夫妻聊了一會兒,並借機了解了一下他倆來赤霞島的理由。
  與記者等人不同, 醫生夫妻上島的原因實在簡單到單純。
  醫生太太是個很出色的動植物學家, 帶著幾個學生和助手來考察赤霞島的獨特動植物生態。
  而醫生則是個愛妻如命的好男人,為了支持妻子的事業, 他義無反顧地辭去了自己在大城市的工作,來這裡當了一個臨時的家庭醫生。
  “對了, 沈助理,你有沒有興趣看看我這段時間在赤霞島上的收獲?”
  說到興頭上,醫生太太眉飛色舞,並忍不住想向客人炫耀自己的成果。
  沈蒔看了看時間還早,自然很體貼地不會去掃醫生太太的興。
  他跟著夫人進了她的辦公室——或者準確地說,那更像一個小型博物館。
  “赤霞島的生態系統很特殊,仿佛一個迷你版的澳大利亞,有許多外地找不到的特有動植物,比如你剛才看過的迦陵藤。”
  夫人指了指掛在牆上的迦陵藤標本。
  它有著亮眼的血紅色藤莖,還有螺旋狀的深紅卷須,配上對羽狀帶絨毛的葉子,長相頗為張揚,但花朵卻是十分低調,像白色的牽牛花,只有硬幣大,散發出一種近似鈴蘭的清淺淡香。
  “還有一些鳥類。”
  她指了指被固定在標本架上的一隻彩色大鳥,“聖善鴉,雖然屬於常見的雀形目鴉科,但卻有著異常鮮豔的羽毛顏色。”
  夫人一口氣介紹了三種沈蒔從來沒見識過的奇怪鳥類,仍然意猶未盡。
  “當然,島上最多的新奇物種還是昆蟲,你知道,畢竟全世界數量最多的就是昆蟲嘛!”
  她笑得一臉燦爛,從抽屜裡一口氣抽出七八個標本框,在工作台上一字排開。
  沈蒔暗暗苦笑,心說怕是再給他兩個小時也別想告辭了。
  這時,醫生太太指著面前一個鏡框,對沈蒔說道:
  “來,看看這個,一種大蠶蛾,外形像長尾大蠶蛾,但翼展和尾突更長,翅膀還是純白色的。我們把它命名為魅尾大蠶蛾。”
  沈蒔伸頭過去一看,只見一隻長得很像鳳尾蝶的撲棱蛾子,翅膀打開以後足有一個巴掌大,渾身雪白,唯獨兩根羽毛狀的觸須泛著微微的天藍。
  “這種蛾子對迦陵藤的花香很敏感,一聞到那股香味就會撲上去,所以經常能在迦陵藤的周邊見到它們……”
  ……
  醫生夫人拉住沈蒔足足絮叨到晚上十一點,眼看再不放人不行了,才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到農場門外,還叮囑這位性格討喜的小帥哥沒事常來作客。
  “對了,沈助理。”
  與沈蒔道別前,醫生忽然叫住他,“我剛剛才想起一個小細節忘記跟你說了。”
  沈蒔回頭,“什麽?”
  “是這樣……其實吧,我也不太確定。”
  醫生摸了摸自己小胡子,“昨天,我用酚酞驗毒的時候,感覺我的藥箱好像被人動過。”
  沈蒔睜大眼,“有人動過你的藥箱?是丟了什麽東西嗎?”
  “沒有沒有!什麽也沒丟,藥瓶藥盒也沒被弄亂。”
  醫生連忙擺手:
  “只不過,我平常習慣把藥箱的搭扣翻上去。可昨天我開箱子的時候,發現搭扣是垂下來的。”
  ———
  回到赤霞島的第一天晚上,沈蒔照樣睡得不甚安寧。
  與前一個劇本殺前後不到一日就結束不同,他已經在這個世界呆了整整一周的時間了,仍然還似雲裡霧裡。
  各方線索雖看著很多,但紛繁複雜、千頭萬緒,他想過許多種可能,但始終沒能理出個所以然來。
  沈蒔反鎖房門,把小蘭叫出來聊到半夜,終於困得不行,腦袋挨上枕頭,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他在夢裡還忍不住擔心會不會忽然又傳來誰的死訊,或者因為自己知道得太多被凶手盯上試圖滅口。
  好在什麽都沒有發生。
  次日,當他起床,拉開窗簾時,沈蒔發現,赤霞島起霧了。
  根據船夫的說法,每當臨近六十年一次的爵位繼承儀式,赤霞島周遭的海域必然會被濃霧籠罩,霧厚得根本無法行船。
  不過島上的情況顯然要好上不少。
  雖然有霧,但只有若似有似無的薄薄一層,對能見度的影響也不算大。
  沈蒔覺得,非要形容的話,就仿佛在他的視野中加了一層乳白色的偏光濾鏡,入目的一切都莫名多出了幾分柔和。
  9月8日,星期二,早上八點半。
  星輝公館的早餐照常開始,只是這回沒有了伺候在旁的管家,也少了大小姐艾爾根和她的未婚夫強森。
  高登律師也注意到了這點,他問:
  “艾爾根小姐怎麽沒來吃早餐?”
  “唉!”
  端著咖啡杯的家庭教師簡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自從強森先生出事以後,她就再也不肯跟我們一起吃飯了。”
  沈蒔心說這是自然的。
  如果大小姐艾爾根不是演技超群刻意為之的話,碰到這種事情,肯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再不敢坐在這桌上吃飯了。
  “對了,今天早上我和海蒂要出門一趟。”
  家庭教師簡將一個奶球加進咖啡杯裡,又放了兩顆方糖,一邊用銀杓子攪拌杯中的褐色液體,一邊說道:
  “供奉神殿的鮮花快要沒了,我倆決定去摘一些回來。”
  迪娜夫人每隔十天半個月就要帶著野山百合,與幾個村民到神殿進行簡單的禮拜。
  本來準備花的活兒是管家包辦的。可現在他人被軟禁在自己房間裡,當然沒時間也沒辦法出門摘花。
  於是家庭教師簡和海蒂商量過後,決定趁著白天沒事時進山一趟,把這事兒辦了。
  “海蒂你要去嗎?”
  正用餐叉優雅地吃著烤腸的二小姐羅琳立刻轉頭看向自己的閨蜜,“那我也一起去!”
  “好。”
  海蒂對二小姐燦爛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動作親昵而溫柔:
  “那等會兒就一起去吧。”
  見有熱鬧可湊,普利策記者當然不肯落於人後,急忙表示自己也想去。
  接著海蒂又熱情地邀請了高登律師,順帶把掛件沈助理一並捎上。
  餐桌上的六個人一個沒落下,皆決定吃完早餐就到山裡溜達一圈。
  早上九點二十五分,一行人換好出門的行頭,在大堂集合。
  眾人從鞋櫃裡取出自己的鞋,在玄關換上。
  忽然,沈蒔聽到了一聲痛叫。
  “哎呀!”
  沈蒔連忙抬頭去看,便看到二小姐羅琳甩掉腳上的綁帶靴,左腳雪白的棉襪上已暈染了一塊鮮紅。
  “我的鞋子裡有東西!”
  二小姐羅琳又疼又怒,尖聲叫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眾人被這一變故驚得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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