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瀾回頭去問站在一旁的女傭。
女傭點了點頭,上前用自己的門禁卡開了門。
門外是一個狹窄的陽台,有彎曲的花苞造型的鐵製欄杆。
這時芙蘿拉也從屋裡出來了,“怎麽,有什麽發現嗎?”
她用調侃的語氣問道。
吳景瀾笑了笑,沒有回答。
“不用對我這麽警惕嘛,反正這次的冠軍不是你的就是你那小男朋友的。”
吳景瀾知道這是芙蘿拉的激將法,隻當聽不到,繼續檢查陽台。
“好吧,不說隨你。”
芙蘿拉無所謂地一攤手,像是十分大度的樣子。
她扶住欄杆,伸頭往下一看,便看到陽台下方有一片血跡,還有一個用粉筆勾勒出來的人形輪廓。
“嘿,Lan。”
芙蘿拉朝吳景瀾招了招手,“看來,泰森就是從陽台這裡掉下去的。”
吳景瀾也探身仔細看了看樓下血泊和人形的位置,同意了芙蘿拉的這個推斷。
同時,吳景瀾還注意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地方。
在這個陽台左側是另外一個陽台。
它的大小、形狀和高度都和這裡完全一樣,二者距離大約只有一米半左右。
“隔壁是什麽地方?”
吳景瀾回頭去問那扮作女傭的工作人員。
參賽者可以在調查現場的過程中向負責引導的工作人員提出一些他們認為有必要的問題——若節目組覺得不能回答,工作人員會說“很抱歉,我不知道”;若這個問題被設定在可詢問范疇,對方則會告訴他們答案。
而顯然吳景瀾的這一個問題屬於後者。
女傭很乾脆地答道:
“隔壁是一個空房間,什麽也沒有。”
“我能進去看看嗎?”
吳景瀾又問。
女傭點了點頭:
“在調查時限內,您隨時可以進入。”
“好的,我知道了。”
吳景瀾低頭看了看表,二十分鍾的調查時限才剛剛過去三分之一,他還有足夠的時間。
——只是,為什麽泰森會從陽台掉下去呢?
吳景瀾一邊琢磨,一邊蹲下來,仔細尋找陽台上是否殘留著什麽可疑的痕跡。
節目組故意將陽台的鐵欄杆做成有些年頭的複古效果,在表面貼上一層斑駁氧化的黃綠色鐵鏽。
吳景瀾注意到,在其中兩根欄杆的下端有那麽兩處地方,約莫兩指寬的范圍,這些人為製造的“鐵鏽”局部成片地剝落了下來,零零散散地粘附在木地板上。
顯然,節目組想要告訴他們,有人曾經在這裡做過些什麽。
第249章 6.殺人不難-40
從陽台出來, 芙蘿拉急切地想去調查樓下的血跡,但吳景瀾卻還想在這一層轉轉。
於是另一個女傭打扮的工作人員將芙蘿拉領走了。
吳景瀾一直覺得這個房間有一種奇妙的違和感。
所以他決定找出這種違和感的答案。
他先在房裡又走了一圈,沒有比剛才更多的發現。
然後吳景瀾來到了藏書室的門口。
“請問。”
他轉向侍女, “這扇門也需要用密碼或者門禁卡才能打開嗎?”
侍女的眼神有了微妙的變化。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吳景瀾何等敏銳, 自然不會錯過姑娘那瞬間的表情變化。
侍女回答道:“是的, 必須用密碼和門禁卡才能打開。”
吳景瀾摸了摸下巴,“那麽是誰幫泰森開的門?”
侍女抿了抿嘴唇,乾巴巴地說:“很抱歉,我不知道。”
吳景瀾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
他來到房門的門鎖前, 細細研究電子控制面板。
電子鎖上半部分是標準的密碼鍵盤,下半部分則是門禁卡感應區, 乍看起來結構與陽台門一模一樣——隻除了一點——它的下方多了一個十厘米見方的黑色區域。
吳景瀾用手指在那黑色區域上用力按壓了一下,那神秘區域的外蓋便彈開來,露出下面一個鮮紅色的按鈕。
按鈕下方貼了一張提示:
【危險, 謹慎操作】。
吳景瀾:“……”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在那紅色按鈕處按了一下。
隨後從電子鎖裡傳來了提示音:
【需輸入密碼】。
他又再按了一次。
【需輸入密碼】。
沒鎖給了他同樣的回答。
吳景瀾把紅色按鈕的外蓋重新扣了回去。
“現在, 請帶我看看隔壁房間。”
他對女傭說道。
女傭聽命將吳景瀾領到了廊廳左邊的那扇門處。
吳景瀾注意到, 藏書室隔壁的房間並沒有上鎖。
女傭隻用手在門把上輕輕一壓,便輕輕松松打開了房門。
果然就如女傭所言,這是一個空房間。
它的大小和結構幾乎與旁邊的藏書室一模一樣,但除了鋪上了地毯, 且屋頂裝有一盞最普通不過的圓形吸頂燈之外, 房間裡沒有任何一件家具,是真正字面意義上的“徒有四壁”。
即便如此, 吳景瀾仍然不打算掉以輕心。
確定房中無甚可疑之後,他來到空房間的陽台。
與房門一樣, 這裡也沒有裝電子門鎖。
這就意味著,無論是在房間內還是在陽台上,只要扭動門把就能打開陽台的門。
吳景瀾很快在這裡找到這個房間最大的異常。
若說這只是個無關緊要的空房間的話,節目組大可不必特地勞動道具師,辛辛苦苦在陽台的欄杆上也貼上做舊的鐵鏽。
而且就如同隔壁藏書室一樣,欄杆的其中兩根底部有突兀的摩擦痕跡——“鏽漬”從鐵杆上剝落下來,散落在附近。
節目組不會那麽無聊,只為了單純的對稱就在空房間的欄杆上花那麽大的精力。
所以兩處陽台的鐵鏽和同樣的剝脫痕跡一定證明了什麽。
調查時限只剩六分鍾了。
吳景瀾回到圓形的廊廳,腳步頓了頓。
原本這時候他應該抓緊時間乘電梯回到一樓,去查看泰森的墜樓點情況,但他實在對擺在電梯旁邊的那台小推車十分在意。
以前好幾次,吳景瀾的直覺都幫了他。
所以這一次,他也決定要遵循自己的直覺,在下樓之前先好好檢查一下這台車子。
“我可以看嗎?”
吳景瀾朝小推車一指,問女傭。
女傭眼中又閃過了那一絲異樣情緒,讚歎與驚異皆有之。
“可以。”
她點了點頭。
瞧她的神色,吳景瀾就知道自己八成又抓住了某個重要的線索。
吳景瀾打開了小推車的側門。
小推車裡隻放了六條折疊好的床單,壘成整齊的一摞,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但吳景瀾是個一點都不隨便的人。
既然他要檢查,就不會隨隨便便只看一眼,而是盤根究底,將每一條床單都抽出來,逐一檢查。
前五條床單都是乾乾淨淨的,折疊得整整齊齊,看不出任何一丁點問題。
但當他把最底下兩條床單從車裡抽出時,就有一些細小的黃綠色碎片掉了下來。
吳景瀾眯了眯眼。
他將這兩張可疑的床單完全抖摟開。
折起時還不明顯,一旦展開來,這兩條床單就顯得與另外五條格格不入了。
這兩條床單雖然是乾淨的,卻好似在一個瘋狂旋轉的乾衣機裡被狠狠地攪甩過,皺皺巴巴不成樣子,還黏上了一些節目組特製的假鐵鏽碎屑。
除此之外,其中一條床單還被燒掉了一個角——大約半個巴掌大的織物消失了,邊緣有被火燎過的焦黑痕跡。
吳景瀾:“……”
他看著那缺角和焦痕陷入了沉思。
恰在這時,電梯門“叮”的一聲響了。
芙蘿拉從電梯廂裡快步走出。
“哎呦!”
她眼尖地注意到吳景瀾手中的床單,立刻一個箭步躥了過來,劈手將它奪過:“這條床單被燒焦了?嗯?還沾了點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