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水流落在堅硬的瓷磚上,發出“嘩啦啦”的水流聲。
熟悉的情潮在血管裡奔湧,怎麽也壓不下去,蘇禦低喘著,手下的動作越來越快。一聲隱忍的悶哼劃破朦朧的水霧,在空曠的浴室裡蕩了一下,便消失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緊繃的身體舒展開來,蘇禦感覺兩腿發軟,有些站不住,身體搖晃地向後退了一步,背靠著浴室的牆壁緩緩下滑,跌坐在地上。
瓷磚表面附著的涼氣被皮膚散發出來的熱意所驅散,體內翻滾的欲望並未平息,又有卷土重來的趨勢。
蘇禦伸手將淋浴的旋鈕轉向冷水。
冰冷刺骨的水珠落了下來,順著墨色的發絲成股成股地往下流。
在冷水的澆灌下,體內的熱意終於褪去,泛著嫣紅的皮膚逐漸變白。被冷色的浴室燈一照,冷冽的膚色白得透明,幾乎與背後的白色瓷磚融為一體。
蘇禦閉上眼,手指伸進兩腿間,拽著一根細繩往外扯。
一根拇指粗細的按摩棒被扯了出來,電量耗盡,安靜地躺在雪白的瓷磚上。
矽膠質地的表面上裹著一層透明的黏液,反著光,隨後被花灑落下的水流衝刷,順著瓷磚的凹槽,流進下水道。
欲求不滿的身體升起一股溝壑難填的空虛感,蘇禦仰起頭向後靠,後腦抵著牆,抬起手背蓋住自己的雙眼。
發情期壓不住了。
得找個男人。
雙性人的初潮一般在十八歲。擁有兩套性器官也讓雙性人體內的激素維持在一個脆弱的平衡點,不能隨便用藥。蘇禦通過不懈地健身,也僅僅將初潮向後拖延了一年。
同時也因為雙性人特有的體質原因,無論蘇禦再怎麽努力鍛煉,也僅僅收獲了薄薄一層肌肉就停滯不前了。
在健身房和蘇禦同期開始鍛煉,現在已經開始參加比賽的健美先生安慰他。肌肉量上不去也挺好的,現在女孩子都不喜歡塊頭大的臭男人,就喜歡你這種長得漂亮,體型勻稱的白馬王子。
健美先生話說得沒錯,蘇禦剛上大一就被帝大的學生一致評為了校草。不僅是女孩子,愛慕他的男孩子也不在少數。
蘇禦的身材比例很好,寬肩窄胯,腿又長,從頭到腳都生得十分精致,氣質宛如仙鶴。可這種高挑的身形缺少力量感。
想壓男人,可能會比較吃力。
尤其是在床上。
以蘇禦現在的狀態,談對象已經來不及了。
況且,比起用感情去欺騙肉體,蘇禦更傾向於像石器時代的遠古人。
用棍子敲一個老婆直接帶回家。
簽訂協議,各取所需。
蘇禦在腦海裡篩選著合適的目標。介於身份的原因,他不是一個擅長社交的人。帝大商學院的作業是出了名的多,下課後,蘇禦喜歡一個人在圖書館看書或者作業,並不會覺得孤單。
直到此刻,蘇禦才恍然發現,能知根知底的朋友實在太少了。
兜兜轉轉,符合要求的,只剩下他的兩個室友。
他看著瓷磚的水窪,溫子墨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剛剛浮現出來就被蘇禦一把攪散。
子墨,為客卿以風。溫子墨人如其名,為人謙遜,溫文儒雅,嘴角總是帶著笑,似乎沒有人見過他生過氣。在帝大的校園裡,無論誰提到溫子墨,都會感慨一句,會長真的好溫柔。是家長口中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明明醫學院的學生都很忙,他不僅成績優異,學生會的大小事務也處理得滴水不漏。明明心思縝密的人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戒備,可與溫子墨相處卻十分的舒服,他總是能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難處,恰到好處地施以援手,不會讓人覺得難堪,如沐春風。
宿舍裡,溫子墨也是最照顧蘇禦的那個人。
可蘇禦看不透他。
一視同仁的體貼背後,是冷漠且疏離的距離感。
溫子墨與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
這樣的人,不可控。
那麽剩下的,就只剩傅哲一個選項了。
人是傻了點,但是家境優渥,至少不會為了錢跑去監管局舉報他。
想到身高足有196cm的傅哲比自己高出整整一個頭,蘇禦不禁感到一陣頭疼。
……
蘇禦穿好褲子,看了眼時間,裸著上身從浴室走了出來。
用浴巾擦了擦滴水的濕發,蘇禦抖開襯衫,一直手捏住衣領,抬起胳膊伸進衣袖,白皙修長的手指從袖口探了出來。
大門傳來門鎖轉動的輕響。
他的背對著大門,微微側眸,瞥見門縫處踏進宿舍的腳,扯著衣領的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快速將另一隻胳膊穿進袖子。
“大白天幹嘛鎖門……”傅哲走進宿舍,拔出門上的鑰匙,抬起頭,看見一抹雪白。
白色的襯衫拉上肩頭,蓋住了瑩潤的皮膚。
蘇禦穿衣服的速度很快。可僅僅是一刹那,優秀的動態視覺就讓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傅哲的瞳仁裡。
他的身形頎長,肌肉線條流暢卻不突兀,泛著光澤的肩頸仿佛沁在雪裡的脂玉,白得幾乎透明。
被暖色的燈光一照,說不清襯衫和蘇禦的肩膀,哪個更白一些。
蘇禦穿衣向來一絲不苟,扣子永遠系到最上一個。他從來不在外面露出自己的身體。哪怕是炎熱的夏天,洗完澡也會穿得整整齊齊再出浴室。
傅哲和他同住的這兩年裡,就沒見過蘇禦在宿舍的公共區域換過衣服。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蘇禦的身體。
蘇禦收回余光,低頭將襯衫的紐扣一顆一顆系上。語調清冷,不徐不疾,“抱歉,我在換衣服,反鎖了大門。”
傅哲看著蘇禦纖長的後頸彎出惑人的弧度,心底莫名地浮出一絲悸動,還沒等他想清楚是什麽,思緒就被蘇禦的話拉了回來,連忙上前幾步,應聲道:“哦,沒什麽。”
光顧著說話,沒看腳下,傅哲被桌角絆了一下。桌角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傅哲的身體隨著慣性踉蹌了幾步,在蘇禦的身後停了下來。
“小心。”蘇禦輕聲提醒道。
他站在原地,沒有躲。也沒有要扶一把的意思。
傅哲半跪在地上,略顯窘迫的抬起頭,看見蘇禦將襯衫的下擺一點點收進褲腰,皮帶緩緩收緊,勾勒出纖細挺拔的腰肢。
飽滿圓潤的臀肉將褲子的布料撐了起來。
臀下,兩條腿又長又直。
傅哲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扶著踢歪的桌子撐起身體。
他們兩人似乎從未如此靠近過,近的好似伸出手,就可以將對方攬進懷裡。
傅哲低著頭,盯著蘇禦襯衫衣領處露出的那節白頸。突然,他有點想將手覆上去,看看這塊皮肉是否和想象中的一樣細膩。
男人伸出手,幫蘇禦把翹起的衣領折平,向上提了一下。
領口平整的裹住後頸,蘇禦側過頭,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後的男人。
窗外樹影搖曳,發出清冷的“沙沙”聲,書桌上的燈光在他身後,勾勒出高挺的鼻尖和精致下頜。蘇禦垂著眸,濃密的睫毛成扇形鋪開,卷翹的尾端躍著淡黃色的芒。
睫毛微動,帶著小鉤子的鴉羽向上一挑。
蘇禦抬起眼睫,對上傅哲的視線,“還有事嗎?”
空氣中彌漫著清爽的檸檬香氣,是超市裡常見的沐浴露味道,清爽的果香中卻浮動著類似木質調的魅影,好似是從微涼的皮肉裡無意中透出的氣息,帶著清冽的寒風踏雪而來。
傅哲抽動鼻子,仔細地嗅了嗅,這股令人沉迷的味道似乎從未出現過。
他盯著蘇禦那張資容昳麗的臉,有些踟躕。不知怎的,他突然開口說道:“明天我們有個聯誼活動,你要來嗎?”
他這麽說,也僅僅是臨時找個話題來緩解尷尬。
作為蘇禦的室友,周圍的同學多次慫恿傅哲,讓他把蘇禦約出來,提高一下大家的審美鑒賞能力,結果都被傅哲無情的一口拒絕了。
在同一個寢室住了兩年,傅哲對蘇禦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蘇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從來不參加任何社團活動,包括班級聚會。
傅哲沒想過蘇禦會答應,說完就打算回自己床鋪換衣服。還沒有抬腳,他看到蘇禦轉過身,略微仰起頭,直視著自己,淡茶色桃花眼眨了一下,輕聲說道。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