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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貂裘》第三十一章 賜婚(滿2200豬更)
到了明早,就是生辰宴。

清早丞相府上就熱鬧起來了,客人從四方趕來祝壽,求見聞名江左的桓丞相。

正午,玉明堂開宴,貴客聚集一堂,放眼望去,全是朝野上下有名望的臣子文士。

其中,當以桓大都督為首,他同桓琨一起坐在上座,享受眾客拜禮,最後才輪到他送上賀禮。

眾人心裡正好奇,往些年桓大都督送的是可都是些稀罕玩意兒,什麽鹿血虎鞭,雖覺得好笑,可沒人敢笑出來,今年瞧樣子似乎不同了。

眾人正屏息斂神瞧著,也沒見桓大都督叫人呈上禮來,倒是迎來了宮裡一道賜婚的聖旨。

賜婚對象並非桓丞相,更非早有妻室的桓大都督,而是桓家三娘子,男方是謝家兒郎,那個跛足六郎。

龍亢桓家,隻聞大都督鳳凰郎,世人從不曉得還有一位三娘子,名不見經傳,若真是桓家妹子,兄弟二人怎又舍得嫁給一個跛子,除非這位三娘子並非真金實銀的身價,是從哪一偏支提拔上來,鑲了一層金,以好用來與謝家姻親。

眾人心裡門清,這道聖旨明面上是皇帝賜的,實則卻是桓謝兩家的手筆,名為姻親,實為結盟。

說起兩家的淵源,南渡前後隻算得上親近,六年前才真正開始,謝六郎被害跛足,家主謝敬隱忍不發,雖不出面,卻在暗中助桓大都督攪弄風雲,最終聯合其他大族令陽羨周氏元氣大傷。

兩家漸漸走近,還需要一層更親密的關系紐帶,於是動了結親的念頭。

卻奇怪的是,婚期選在今年入秋,顯得有些著急。

眾人心照不宣,各自寒暄賀喜,於喧鬧的人聲中,桓琨微微側過臉,面上淡笑,低聲問一旁坐著的長兄,“近日皇上龍體抱恙,不見諸臣,阿兄何時進宮求得聖旨?”

“回來的當天,你我兄弟二人不是進宮面了聖,就那次。”桓猊說著,抬抬眉稍,笑道,“我說過,回京後要送你一份大禮,知道你擔憂什麽,放心,這道婚約一下,世人皆知桓家有一位三娘子,不會有人打她的主意,你會看著她好好活著嫁給謝六郎的那天。”

“真是份好禮。”桓琨揮動麈尾掃了掃衣上,面上笑意更深,仿佛被這份喜色所感染,實際上沒達到眼底,“阿兄想到了所有,怎麽忘了那謝六郎是個什麽性子。”

“我常年不在建康,不可能事事時時皆知,”桓猊含笑道,“今年入秋就要成婚,算起來只有兩三個月,的確匆忙了些,不過好好準備,說不定能促成一樁金玉良緣。”

那謝璣成為跛子之前,只能算是個脾氣嬌縱的世家子弟,自從六年前發生那樣的事後,性情大變,將自己關在家裡,直到近些年來出門仕宦,任職執掌刑獄案件的廷尉,說是個冷血貪婪的酷吏都不為過。

久而久之,建康城中,百姓隻知謝廷尉,不知跛子謝六郎。

在這位謝廷尉手裡邊犯事的,分為兩撥人,有權的和沒權的,前者諸如世家權貴,只有用錢財權勢賄賂,謝璣皆可饒恕,後者諸如尋常百姓,沒有銀子通融,任憑你磕頭碰腦流血死了,也都照晉律處置。

謝璣此人雖有殺生之權,卻可惜風骨不正,即使是琅琊謝氏的出身,建康城中卻無一家世家娘子看得上眼,因此年歲如今不曾成親。

桓琨一心想認回妙奴,讓她堂堂正正做桓家三娘子,但這道聖旨一下,妙奴真認祖歸宗後,只能嫁給謝璣,只要桓謝兩家一日結盟,二人就一日為夫妻,就憑謝璣的冷血殘忍,妙奴嫁給他,可想而知會是何等不幸。

但若是不認回,妙奴就永遠不被桓家正式承認,一輩子都是桓夫人的私生子,身份為人不恥。

長兄雖去了殺意,卻是這一招更具惡意。

拿婚事逼人,比死更無退路。

桓琨眼中一靜,卻是微微笑起來,“婚期未到,阿兄這話說太早了。”

“怎麽,這兩三個月內,莫不成還能生出大變故?”

桓琨不置可否,目光往玉明堂外望去。

桓猊隨他看去,就見宮裡來了寺人,正是皇上身邊得寵的劉寺人。

他形色匆匆,進了玉明堂,就朝二人走來,口中含笑道:“傳旨的著急了,落了一道聖旨。”

劉寺人當堂念了聖旨,說是聖人體恤桓三娘子體弱,允準帶發修行推遲婚期,改到三年後。

聖旨一改再改,如此一來便沒了章法,約束力也就大打折扣。

到時候兩家要悔婚,也並非難事。

眾人心下各有揣測,揣測皇上不願看桓謝兩家結盟,威脅皇室,但第一道聖旨已下,無法收回,於是就下了這第二道,雖說有損天子威嚴,但能暫緩兩家結盟,總體而言利大於弊。

桓猊扭頭,瞧著臉色淡定的桓琨, 微眯起眼,倏地笑了,“這就是你所說的變故,我倒不知你何時進宮求得聖旨。”

“與阿兄一樣,同是那天求的。”


兄弟倆想一塊去了,都想拿婚事做文章,又防對方也這般行事,趁皇上抱恙這幾日派人盯住宮門,為的就是不讓彼此的親信靠近皇上。

桓猊先出底牌,自然也就輸了,卻拿盞一笑,意味深長道:“為了些個女人,你倒是有慈悲心,舍了謝家這塊大肉,當心眼界淺了,不配你這鳳凰郎的名聲。”

些個?桓琨仿佛聽不出他話外之意,微笑道:“為自己心懷之事,所行皆是正派,是對而非錯。”

桓猊歎道,“你大了,當年讓你舍了那窩兔子,你二話不說,如今能護住她多久?三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阿兄既然好奇,不妨試試看。”

桓猊倏地笑了,眉梢往上一揚,“我等著這天。”

至於等什麽,兄弟二人心知肚明。

今日是桓丞相的生辰宴,本是拋棄俗塵,賓客盡歡,桓大都督似對第二道聖旨不瞞,賀上壽禮後連酒都沒吃,草草離席。

桓丞相仍在宴上款待眾客,阿虎低語道:“大郎去了西院。”

桓琨轉過身,面上淡淡笑著,仿佛在吩咐阿虎去把廊欄上的吊蘭摘了,他低語道:“別攔著,讓他盡管搜。”

“是。”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生辰宴散了,同時西院那邊的消息稟上來了。

把整個西院都掀翻了,桓大都督沒尋到人,似氣壞了,在後院歇著。

桓琨眉梢輕輕一揚,頗有些好奇,多問了句,“當真氣著了?”

“奴才瞧得真真兒,臉都氣青了,還是衛典丹叫了個美人進去,才稍稍平息大郎的怒氣。”阿虎道,“還是郎君有遠見,安排的兩輛車都已一同前往城門,劉小娘子的那輛沒人跟著,必會是一路平安。”

原來桓琨早已清楚,芸娣留在丞相府的消息藏不住,生辰宴這日長兄必然來尋,也會在府外堵人,於是就雇了兩輛牛車,其中一輛專門是用來混淆視線,而另一輛牛車才真正藏了人,早已在開席之間趕去城門,除非現在騎馬疾馳而上,不然已追不上。

建康城中的駿馬,論速度誰也比不上桓大都督的坐騎烏眉,但他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親自追過去。

這於他而言,太不尋常了。

所以阿虎問要不要看著桓大都督的院子,桓琨說不必,“他的人眼尖,一過去就被抓住,還是不惹笑話了。”

阿虎又道:“說來也是怪可憐的,劉小娘子來時一身孤零零,走的時候也就一塊包袱,郎君留給她的銀票碎銀也沒帶,聽小春說,隻帶了六個勾鼻桃,還是當初郎君賞她的那六個,竟是一個都沒吃,是不舍得呢。”

桓琨眼前浮現出那一張俏生生的小臉,眼波靈動,藏著一點憂愁,他抿著唇角,“她是個好心性,日後會有福氣。”

“郎君安排了人暗中護著,哪能沾染霉氣,自是大有福氣。”阿虎道,“不過這麽些年,還是頭回碰到大郎氣成這樣,可見劉小娘子地位不一般,雖說是嫩了點兒,日後還不是要嫁人生子,一樣為人婦,遇上個貼心的良人,是她的福氣,若遇上個負心的,也是命數。”

桓琨看他一眼,阿虎不好意思笑笑,“讓郎君瞧出來了,奴才想著難得肯有個小娘子讓大郎動動凡心,不如就留著,天底下的兒郎,除了郎君以外,誰還有大郎瀟灑,叫劉小娘子遇上,是她莫大的福氣。”

“原先你不是這麽想的。”

“郎君無心,可大郎的心意卻瞧得真真兒。”

桓琨抿抿唇角,面色不顯,“你此時在說這些,不覺得晚了。”


阿虎卻看在眼裡,意味深長道:“算算時辰,劉小娘子該出城了,可她在世上了無牽掛,去哪不是去,此時叫回來,還來得及。”

初夏時節,花叢一朵朵開敗了,蟬鳴隱隱,比往年來得都早,倒襯得此刻越發安靜,熱鬧了一整日的桓家府邸,終於清淨了。桓琨垂了眼簾,淡聲道:“當初不將她牽扯進來,現在又想留她,這算什麽,算後悔了,做人憑本心,我不想做這樣的事。”

“丞相,人醒了。”婢女在門外稟道。

阿虎走出去吩咐,“帶她過來,緊著點,別讓她咬到舌頭了。”

昨晚上刀疤折騰一夜,今早上才舍得出門,婢女進去一瞧,霍娘裸著流滿精斑的身子,身下流滿鮮血,昏死在床上,有大夫看著,出不了差池,現在醒了,很快就被帶進了書房。

當著桓琨的面,她終於說出了那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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