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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貂裘》第二十七章 端午
芸娣沒一會兒就醒了,睜眼見旁邊坐著道挺拔的人影,不覺直起身揉了揉眼,不可置信他會在這裡。

“睡醒了,喝口茶清醒些。”桓琨目光裡含笑,伸手遞來一盞茶。

郎君指節勻稱,手指瘦長,皮膚比白瓷茶盅還要清透,芸娣接過來,指尖輕輕擦過他手背,有酥麻之感,“有勞丞相。”

桓琨收回視線,繼續看上次沒翻完的古書。

書上有幾處批注,字跡遒勁勻淨,芸娣不認得這是楷書,隻覺得字寫得漂亮,不禁多看幾眼。

桓琨顯然是注意到了,合上書,撩袖執筆在宣紙上寫了兩個字。

芸娣瞧著認識,但又不完全認得。

桓琨道:“這是你的名字。”


芸娣聞言目光落在宣紙上,微感詫異和新奇。

桓琨看著她小臉上滿是好奇,仿若生出幾分舐犢的關切,柔聲道:“姓名是人在世上立身處世的根本,沒了姓名,便是無根之人,不知祖宗不知家族,談何做人,你想做有意義的事,便要先學會怎麽寫自己的名字。”

芸娣看著他的眉眼,不禁轉念想起那人,想了想問道:“做自己憑本心,看人也憑本心,但假若有時候看不透那人呢,你既覺得他壞,但又覺得他不壞,就像刺蝟一樣,背上有扎滿一根根刺,腹部卻軟乎乎的,好是矛盾。”

桓琨覺得她這個例子頗有趣生動,微微一笑:“假若你隻願意看他背面,眼裡只有冷刺,但若是細心些,說不定會碰到他心中柔軟之處,有時候,你用眼睛所見未必全是真。”

芸娣眨眨眼,“不用眼睛看,用什麽看?”

“用心看。”

芸娣聽不大懂,面上還是點頭應下,桓琨看出來了,笑了笑,指尖點點宣紙,“試試看。”

芸娣搖搖頭,眼裡有羞赧,“奴婢不會寫。”

“你有誠心,我可以教你。”桓琨笑容溫和,招招手讓她坐近些,之後提起筆,又在宣紙上落下一遍,卻比第一回更慢,筆畫勾勒也多了份細致。

窗欞上淡淡的光影暈開在他眉骨間,線條輪廓凌厲,從他的眉眼裡能看到另外一個人的影子,但他舉止間能多溫柔從容。

耐心看他寫了三遍,輪到芸娣連筆都不知道怎麽握,歪歪扭扭寫了一個字。

郎君站在邊側上,從斜後方輕輕貼上來,握住她的手腕,寬袖拂過她手腕,抵著他突起的手骨,有絲絲灼熱,“要這麽握,穩當。”

芸娣臉頰微燙,被他牽引著教了一回,便學會了,小手從他寬大的手掌中抽出來。

桓琨垂眼,便見小娘子粉腮如染,泛起了胭脂般的淡紅,輕聲細語道:“奴婢知道怎麽寫了,就不勞煩丞相。”

桓琨淡淡頷首,看她正確握筆寫字,筆順雖不流暢,卻比之前大有進步。

從小書房裡出來,天色尚未落黑,二人一同早早進了晚膳,比昨晚要早上許多。

芸娣心想,今日丞相閑賦在家,才這麽早進了膳食,平日坐堂時聞雞起,天黑才歸,怪是辛勞的。

小春笑道:“昨兒是為了等小娘子,郎君才這麽晚進膳。”

“等我?”芸娣詫異,“丞相來了,怎麽不喚我起來?”

小春點頭,“郎君不讓奴婢們打攪小娘子,說是等您自然醒。”

芸娣俏臉飛紅,怕婢女瞧見了戲弄,自己拿過玉梳,坐在梳妝鏡前慢慢梳發,又似想到什麽,隨口問,“丞相的生辰可是快近了?”

小春點點頭,報了日子,也就沒幾日功夫,含笑道:“郎君待小娘子用心,不知小娘子備了什麽生辰禮。”

芸娣道:“我無錢財金銀,備了薄禮,怕是要叫人笑話,丟了丞相的臉面。”

小春笑道:“往年客人們送的,無不是錢財金銀,價值連城的寶物,但都是一件件死物,不如心意來得重要,丞相不是俗人,最最貼心的還是這用心二字。”

芸娣暗暗記在心裡。

在府上待了幾日,芸娣沒出過門,臨近端午,天兒越發燥熱,等真到了端午這日,大早上比女們就將艾草懸在門上,驅散毒氣,又燒粽子,備菖蒲酒,好不忙活。

上午吃了菖蒲酒,阿虎牽來牛車,扶她上去,掀開車簾,就見桓琨坐著看書,見她來了,放下手中的書,指指桌案上的菖蒲酒,芸娣說,“剛才飲過了。”

桓琨道:“今天是端午,河岸邊有賽龍舟,很熱鬧。”

芸娣眼睛一亮,“聽聞端午節日時,建康河中飛渡的龍舟又大又高,像真龍一樣,仿佛要飛到天上去,丞相可有見過?”

桓琨道:“往年貪圖涼快,在府上歇著,並不曾見過,今年涼快些,日頭也不見大,方才出了門,也想去瞧瞧江左聞名的競龍舟。”

“想必一定很熱鬧。”

街上人多,牛車慢悠悠地行進著。

到午時行人不減反增,桓琨不想驚擾百姓,沒有帶隨身護衛,這會過不去也不著急,讓阿虎將牛車停到巷子口,帶芸娣去下館子。

來的正好是一家餛飩店,人不多,人都提前清乾淨。

二人點了碗餛飩,店主人誠惶誠恐親自端上來,大約看桓琨衣著不俗,舉止也有氣派,料想身份不一般,是哪個王公子弟也說不定,不敢怠慢。

進食之後,二人去看賽龍舟,行路到一半,阿虎說取消了,皇上抱恙回了宮,沒人主持現場,大臣們也不好留著,場子也散了。

時近傍晚,桓琨看芸娣有些失落,微微笑道:“晚上熱鬧,不妨逛逛。”

芸娣眼睛一亮,點點頭。

桓琨約莫知道走在街上很打眼,他自己早已習慣了眾人的注視,但顧及芸娣的感受,專門叫阿虎買了一頂氈帽,芸娣戴著氈帽,外人瞧不清她的面容,但能清看清外面的景象。

重要的節日,建康不禁夜市,今夜出行的人很多,氣氛格外熱鬧,有駕著牛車的靚麗小娘子,有成群談笑的兒郎,更多是成雙成對的年輕夫妻。

一對模樣出挑的兄妹停在芸娣旁邊,挑選長命縷。

妹妹挑不好了,俏臉一板就說,“四哥,我挑不好了,不如全買了,回頭讓安平自個挑挑。”

哥哥模樣甚是俊俏溫和,眉眼間頗有點像桓琨,就見他寵溺一笑,如沐春風,柔聲道,“都依你。”

芸娣已挑好一條長命縷,正要付錢,老板卻故意提價,想讓她讓給旁邊兩位貴客,妹妹替芸娣叫不平,“你這老頭忒壞,給不給她?不給,我可不在你這兒買了。”

唬得老板尷尬笑笑,雙手捧上長命縷,妹妹一把拿過來,又遞給芸娣,“我不奪人之美,這條送給你了便是。”

芸娣道了聲謝,沒有讓她送,而是自己買下來,兄妹早已走了。

阿虎找過來,微微喘氣,“小娘子跑哪兒去了,叫我好找,若是不見了,郎君可要怪罪於我。”

芸娣歉然一笑,“郎君在何處?”

阿虎又笑道:“知道小娘子愛吃甜食,正在挑著。”

於是領她到了一家甜點鋪,賣各種零嘴甜點,桓琨道:“家裡清淡,不如外面鮮美,想吃什麽,多挑點,回去慢慢吃。”

芸娣扭頭問,“郎君不吃?”

桓琨無奈一笑,“我不習慣吃甜食。”

芸娣了然地點點頭,低頭正挑著,又撞上那一對兄妹。

妹妹說,“四哥,我想吃定勝糕。”

“那就買。”

“我還想吃龍須酥。”

“也買。”


妹妹纖指點了點下巴,戀戀不舍,“還有荷花酥。”

哥哥有點無奈,“都買都買。”

妹妹卻蹙眉糾結,“可是阿母她……”

哥哥壓低聲道:“咱們偷偷帶回去吃,不叫阿母發現。”

妹妹鼻尖哼一聲,“若是發現了呢。”

“你喜歡吃,誰敢多說一句。”

妹妹這才轉怒為笑,讓夥計都打包一份,還熱乎著,她打開油紙,拈起一塊龍須酥,卻是喂到哥哥嘴裡,哥哥便捏著她指尖兒一同吮進去,目光溫柔,唔了聲,“滋味甚好。”

妹妹抹去他唇邊的酥屑,“還有這些。”

也被那哥哥舔進了嘴。

妹妹看見一旁微微怔愣的芸娣,含笑挨過來,“可是剛才在小攤前碰到的小娘子,這麽快又見面了,今夜有緣,我送你一包點心。”

芸娣覺得她很熱情,高興接受了,買了一包龍須酥作為回禮。

“買好了?”身後傳來郎君溫潤的聲音,桓琨走了上來,芸娣點點頭,這對兄妹瞧見了便服的桓琨,不由得一愣,顯然是認出他身份,正欲行個便禮,桓琨淡淡笑道,“今夜同來遊玩,就不必多禮了。”

他們便也含笑點頭,妹妹道,“小娘子與郎君站在一塊,可真是般配,像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哥哥打趣道:“小娘子戴著氈帽,你又沒瞧見。”

妹妹笑道:“可我心裡頭卻瞧見了呀。”說著眼不禁瞥向芸娣。

芸娣倒鬧了個無措,就見桓琨目光溫柔看著她,燈火下,眉目如畫,豐貌如神,仿若真是畫裡走出來的。

兩行人在熱鬧的街市相遇,說了會兒話,又分開了,瞧見二人親親膩膩地含笑走了,芸娣不由得納悶,桓琨含笑解釋道:“那女郎是陸三娘子,身邊是她郎君顧四郎,夫妻二人伉儷情深,相伴久了,就用兄妹稱呼,更顯得親昵。”

明明是夫妻,卻以兄妹相稱,芸娣不禁莞爾,弄不得這些大戶人家小姐公子的癖好心思。

天色漸晚,燈火初上,阿虎怕出來時間太久,不大妥當,桓琨道:“無妨,時間還早,再逛逛。”

卻是一路行來,來往的女郎們容貌精致,烏黑的頭髮上落著朵嬌花,鮮豔欲滴。

建康城的女子,不管是權貴出身,還是平民,都喜歡在媚春時節外出踏青,同行的郎君會采摘下一朵鮮豔的花,挽在她們鬢邊上,春光大好,仿若有描眉旖旎之美。

阿虎瞅了瞅芸娣,嘖嘖道:“別人有花,唯獨小娘子無花,倒是可惜了,我瞧著荼靡素美,最適合小娘子不過。”

正巧旁邊的花鋪裡還有盛放的荼蘼花,阿虎正欲買下一叢,桓琨卻道:“荼靡雖美,卻在古書上有記載,意為末路之美,濃烈盛開後便是盡頭,對女子來說不吉利。”

阿虎就放下花枝,好奇道:“那郎君以為,什麽花配得上小娘子?”

桓琨淡笑不語,三人經過河岸邊上,花影浮動,枝椏橫斜,他抬手往摘了一朵嬌花,插在她鬢發間,含笑道:“生長於天地靈氣間,才最配你。”


芸娣起先一怔,手不禁撫了撫鬢邊柔軟的花朵,心裡也變得軟軟的,唇角微翹,“奴婢也有花了。”

桓琨看著她,頷首嗯了聲,眼裡帶著笑意,“往後年年春,你都是有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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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悠閑嗎?
芸娣點點頭:悠閑。
大哥:開心嗎?
芸娣又點頭:開心。
大哥冷笑:你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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