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江的密信送來了。
信上稱,蘭香坊的人全死了。
老鴇窩藏刺客,其余人同罪,在隊伍離開廬江的後日,斬殺於鬧市,震懾人心。
這般殘忍,何嘗不是長兄的手筆,六年前他殺周家奴仆,是為滅人口舌。
這回呢,他斬殺蘭香坊所有人,是不想讓外人知道堂堂一個都督竟在負傷時走投無路,淪落妓院,還是從這些人嘴裡挖到了點消息,又要滅口。
不管如何,蘭香坊所有人都死了,幾乎等於所有線索都斷了。
話只能從霍娘嘴裡撬開。
而霍娘感覺到出事了,忽然一改之前的說辭,終於肯吐露。
玉佩的確不是她的。
是幼年被同批賣進蘭香坊的一個叫環娘的姐妹給她的。
那姐妹比她小些,年紀小卻已出落得不凡,脖子上用細紅繩掛著這塊玉佩,後來姐妹得病了,臨終前將玉佩給了她。
這個身份可疑的環娘,早前密探就已呈上來報過。
說辭與霍娘一致。
環娘年幼時是廬江城的一個乞丐,身世不明,後來被蘭香坊的龜公看中,覺得是個美人坯子,就拐到坊中培養,就是此時,環娘與霍娘相識,並且一同長大。
但好景不長,環娘生得年幼卻貌美,如持金在市井中穿行,遭來恩客們的窺伺,有一個恩客賄賂老鴇,提前給環娘開苞,環娘身子尚未張開,初夜承歡遭了大難,躺在床上流血幾天,期間都由霍娘偷偷照顧,但仍是沒熬不住,沒多久病死,一張草席裹在亂葬崗中,到死也沒人知道她究竟葬在哪兒。
書房內,阿虎道:“霍娘所言皆與密信吻合,郎君覺得可信?”
“試探她真不真,有一個人就夠了。”
此時,霍娘被關押在僻靜一處,心裡七上八下,沒個著落。
她之所以肯說,是從婢女口中得知,桓丞相也把芸娣一起帶回來了建康。
那天他明明發現芸娣的蹤跡,卻沒有交出去,這件事讓霍娘深感惶恐,唯恐桓琨看出了什麽,才忙不迭招供。
但說的仍不是實話,玉佩的確不是她的,但也不是環娘的。
不過的確有這麽個人,跟她一起進的蘭香坊,是她第一個交心的姐妹。
環娘死時,她哭得很傷心,芸娣經常安慰她。
那時二人年紀小,藏不住秘密,霍娘漸漸發現芸娣與環娘的身世有八九成相似,不同的是,一個入了蘭香坊當妓子,一個在兄長的遮掩下打雜,生死各有命。
當時心裡留了個醒,現在被關在此處,忽然想起這段陳年往事,想著可以糊弄,便才說出了環娘。
但能糊弄得了所有人,能糊弄得了他?
霍娘心思上下不定,忽然屋門開了。
走進來的不是丞相,也不是前來遞話的婢女,而是一個她到死都記清楚的人。
霍娘死死盯著那人,身子抖如篩糠,聲音瞬間啞了,恐懼卻暴發到極致。
倏地,後宅發出極淒厲恐怖的一聲尖叫。
“你別過來!”
霍娘死死盯住走進來的男人。
他同從陰影裡走了過來,昏暗的燈火照見他的眉目,一條猙獰粗大的疤痕從額頭貫穿下巴,眼裡泛著幽幽的光芒,看起來面目可憎,赫然是多日不見的刀疤。
刀疤欺身而上,陰陰地笑了一下,“怎麽,連你老子都不認得了?”
轟的一下,霍娘腦子炸開了,是那些被刻意壓在腦海中凌辱不堪的記憶。
當初馬車在五虎山下被攔截,刀疤挑開了面前的車簾,目光淫邪肆意地打量她,最終將她一把拉出車廂,抱到了山上。
而還沒到山上,刀疤就要了她。
在馬背上,他撕開她前面的衣服,掏出兩隻奶子,輪流捏著一隻,不等她動情,下體乾澀,黑紅猙獰的陽具直接肏進屄,她慘叫一聲,仿佛更讓刀疤得了趣味,身下撞得越來越猛。
身子又讓馬顛得死去活來,那根陽具肏得更深了,把腥濃的白漿全噴射進屄壺,刀疤勒馬挺下來,一群土匪圍著他打轉,猥瑣大笑,全是一道道迫不及待的淫光。
刀疤盡了興,毫不留情把她扔下馬背。
那些土匪也紛紛下馬,摸她袒露的一對奶兒,摳弄還淌著男人白精的小屄,拽著她頭髮拖進旁邊的樹林,一群人想要輪奸她。
這些人裡有一口黃牙的老頭子,渾身汗腥味的流民,什麽樣的人都有。
她雖是妓女,卻從小當了蘭香坊的頭牌,接待的客人都是達官顯貴,風流公子,而這些人,換作平日裡,是她出門多不願多看一眼的螻蟻。
那片樹林,成了她一個噩夢,永生無法擺脫的噩夢。
現在好不容易從地獄裡爬上來,桓琨為了逼她,竟找來了刀疤,就只是為了一塊玉佩。
一塊玉佩,一塊玉佩而已,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霍娘突然用力推開他,跑到門邊上,用力拍門,情緒崩潰了,嚎啕哭道:“我說,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大書房還亮著燈火。
婢女將她帶到了這裡,霍娘伏在地上,垂著眉眼,眼底忽然多出一雙乾淨鞋履,頭頂上方響起一道男聲,“這次,倘若你再有隱瞞,我不能再客氣。”
這才是江左的丞相。
並非初見時,會朝她微微一笑,眼中透著慈悲憐憫的鳳凰郎。
昏黯燭火下,他的雙手修長白皙,仿佛不沾染纖塵,卻能無形中殺人而不沾血。
霍娘從沒有這樣害怕一個人。
明明他什麽都沒有乾,只是把刀疤叫過來,連碰都沒有碰,足以讓她潰不成軍。
霍娘忽然怨恨起芸娣,她淪落成這般可憐模樣,都是芸娣害的,本來丞相都要帶她回烏衣巷,給她換身新殼,往後只會是將螻蟻踩在腳下的權貴小姐,可是芸娣忽然出現在驛館,惹來丞相的懷疑,最終戳破了她。
現在甚至把芸娣帶回烏衣巷,徹底沒了她的位置。
“確實有環娘這個人,但玉佩不是她給我的,”霍娘吃吃笑起來,眼梢往上輕抬,郎君目光平靜,卻是這方平靜底下,藏著殺意。她怕了,不由捏緊手心,可隨後又笑了。
這般聰明的人,深知她內心的恐懼,怯怕與謊言,卻獨獨猜不出玉佩的主人。
明明這人就在眼底下呀。
就是芸娣呀。
“丞相慧眼如炬,一眼就瞧破我的詭計,既然猜到這了,不妨再猜猜,此物到底屬於誰。”
桓琨尚未開口,阿虎已是怒道:“你這惡毒婆娘,還不肯老實交代,可是還想回去再遭一回苦。”
霍娘一臉幽怨,“我若是現在說了,只怕一出這門,就兩眼抹黑再醒不過來。”
“住嘴!”阿虎氣個仰倒,若非蘭香坊只剩下她一個可用,又不能打攪劉小娘子安寧,要得到一個真相,何必這般艱辛曲折,“我家郎君乃是君子,豈是你這張爛嘴好玷汙的。”
桓琨輕輕搖頭,阿虎不得已止住話,一雙怒眼仍瞪著霍娘,桓琨看她半晌,仍是理智的,條件講得清楚乾脆,“明日送你出城,白銀千兩,有路引,去哪裡都不會有人攔你,但若你違約,江左大大小小的官府都容不得你。”
“奴婢還有一個要求,出城時,我要帶上一個人。”
“你們二人齟齬頗深,你帶上她,不是為了逃命,”卻是此時,桓琨眼中浮出一點冷意,目光如炬,“而是要殺她。”
“她與我有舊仇,我自然是不會放過她,不過丞相似乎不舍,”霍娘嫵媚一笑,兩條細細的柳眉刻薄地挑著,“我就只有這一個要求,孰輕孰重,丞相想清楚為好。”
……
夜深了,在薛家散了宴,桓猊打馬從街上回府,婢女伺候沐浴更衣後,眯眼歇在榻上。
腳邊半跪著兩個婢女在替他捶腿,他似在垂眼沉思,又似在瞌睡,有人進來了,也未見他睜眼一下。
來人是都督府的管事,孔雪。
這人與衛典丹不同,性子冷,不大容易親近,放在這權貴如雲,暗流湧動的建康城,最適合不過,眼下道:“皇上龍體有恙,今日仍沒有召見諸臣。丞相這幾日歇在烏衣巷,並未踏出家門一步。”
桓猊頷首,“明兒就是他的生辰,是該要好好準備。”
“主公不在府上的半年,庾夫人除了與陸三娘子走近些,其他並無出格的舉動。”
“陸三娘子,顧四郎之妻,是個好身份,難怪叫她看得上眼,”桓猊睜開眼,眼梢上的紅意褪除下來,一雙黑眼珠,已是懂了庾安平接近陸三娘子的意圖,“聽說與顧四郎感情甚篤,成親三年至今未見有孕,如此怎麽能行,你去辦一下。”
孔雪應下,卻站著沒走,抬眼道:“聽說主公這趟回京路上,攜了一位小娘子。”
“衛典丹告訴你的?”
孔雪並不否認,“人中途不見了,卻尋不到蛛絲馬跡,可見是跟著隊伍進了城,此人還在建康,可要屬下去尋?”
“不必了,”桓猊撫了撫手掌上凹陷的缺口,目光深了深,“明日就會有分曉。”
孔雪低頭退下去。
又聽見屋裡一聲喝道:“滾進來。”
衛典丹急忙忙走過來,還不忘朝孔雪瞪一眼,一副你賣了我的委屈樣子。
他滾進了屋,笑嘿嘿解釋,桓猊冷哼打斷,“怎麽,有膽子說,沒膽子承認?之前怎麽說的,差事辦不成,去東院看著螭吻去。”
衛典丹自然不肯去,眼下也不替自己辯解,只是樣子別別扭扭的,桓猊看在眼裡,怎會不清楚他這招苦肉計,“不想去成,那去掃西院,一日掃不完甭想回來。”
都督府中以方位分四院,北尊東貴,桓猊居北院,螭吻又是他費力得來的猛虎,被養在東院。
庾夫人則不喜熱鬧,偏好安靜,住在遠離人群的南院,算是與桓猊的北院遙遙相望,相隔甚遠。
如此一來,還剩下西院空著。
建造都督府時,原是打算要小郎君小娘子們住著,但兩位主子成親多年,至今未有所出,漸漸就成了眾人不敢提起的忌諱。
平常也沒人去那兒,積攢了多年的灰塵汙垢,掃清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衛典丹心裡叫苦不迭,卻也不敢違抗,應下了這份差事,隨婢女們退了下去。
處理完公事,桓猊闔眼躺在榻上,適才飲了酒,身體燥熱,正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他把纖細的少女壓在桌上肏乾,少女的小屄還沒長開,陰戶上沒長一根毛,粉嫩嫩的,他的東西一撞進去,嫩屄緊緊吸上來,流滿了淫水,把胯間的恥毛都打濕了。
少女屁股被撞狠了, 趴在桌上屁股高翹著,嘴裡嗯嗯哼叫。
胸前兩坨奶子被壓得扁扁的,他看不下去,就架起她身子,把兩顆奶子玩在掌心裡,嘴裡又癢了,就低頭去吸。
少女的身子剛開苞,沒有奶水,卻被他吸得紅紅的,奶尖上塗滿了一層光亮,看上去好像淌了奶。
他肏她整整一天,從早上一直肏到太陽下山,屋裡地上全是一灘灘水漬,牆面上射滿白漿,少女的嫩屄被玩得紅腫,奶子也吸紅了。
他從她體內拔出還沒軟掉的陽具,要讓她把龜頭含進嘴,給他吸出來。
扭過她的臉。
在夢裡,他看清了她的樣子。
……
屋裡昏暗的燭火下,桓猊猛然睜開眼,眼裡淌著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