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霄和李鴻跟著李管事一同進入歲寒居,入眼一片青竹,地上的石子路看起來也清雅,“附庸風雅。”霍霄啐了一句,他對鄭廷充滿敵意,只要與鄭廷相關的,對他來說便是一無是處。
李鴻臉上帶著笑,對霍霄的脾氣十分理解。
走在兩人前頭的李管事腳步一頓,轉頭似乎想為自家主子分辨個兩句,可是在對上霍霄的眼神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霍霄被稱為紅顏羅刹不是沒有道理的,即使他長相俊美,可是當他板起一張臉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隨時想取人性命的魔王,深緋色的官服很襯他,在他面露凶光時,看起來像是浴血過後,充滿了戾氣。
李管事在鄭廷寢房前站定,正要進去通報,霍霄卻很自然的踹門而入,在裡頭伺候著的平安嚇了一跳,連忙趕到門口,“是誰這麽無禮?霍統領……”在見到是霍霄的時候,平安臉上明顯地驚惶,一旁的李管事也是臉上具是憤怒,可是卻敢怒不敢言。
“好了,本將有正事要跟你們主子談,你們可以滾了。”霍霄一進到室內便往那架子床走去,鄭廷已經坐起身,似乎早意料到霍霄會來了。
鄭廷的的嘴唇慘白皸裂,臉上有著不自然的潮紅,瞧起來是有些在發熱。
“霍參軍,有什麽話等會兒再談,我先給鄭大人瞧瞧。”李鴻皺了皺眉。
霍霄繼續冷冷瞪著李管事和平安,李管事很想走卻不敢,平安卻是忠心護主的,明明已經抖得像個篩糠,卻依舊不願意離去。
“退下吧......”鄭廷連聲音都有氣無力。
“大人......”平安猶不放心。
“退下,不要再讓我說一次,你放心......霍大人再想要我死,最近都會保我好好活著。”鄭廷臉上出現了嘲諷。
霍霄冷睨他一眼,沒說話,雖然鄭廷說得氣人,但卻是實話,鄭廷什麽時候死他都喜樂見聞,可是這一陣子他還真希望鄭廷活著,活得痛苦點也好,但得活著。
“鄭大人,請。”
李鴻湊近,鄭廷也沒拒絕,他自是知道,如今就屬容家派來的醫者最靠譜,實在很諷刺,如今最希望他安然無恙的居然是容家人。那麽容姝呢?是不是也真心希望他平安?鄭廷內心苦澀不已。
“想來,今天朝會是什麽狀況,不需要本將再說明一次了。”霍霄抱著胸,好整以暇的靠在床著邊,用一種極盡戲謔的眼神瞅著鄭廷不放。
鄭廷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氣魄在了,他知道自己即將淪為棄子,這時他似乎也沒什麽好畏懼的。
“聖人的意思很明白,那便是要容家與我和息,若要我和息,只有一個條件。”鄭廷也算勇氣可嘉了,能夠對上或霄那殺人的眼神。
“霍參軍,你冷靜點。”李鴻也是刀裡來、火裡去過,他自是能感受到霍霄高張的殺意,他側首看了霍霄一眼,“請讓我安心診治。”他一邊說著,手邊的動作卻讓鄭廷疼得一瞬間額際充滿了冷汗。
“這樣按會痛?”李鴻已經駕輕就熟的把夾板取下,隨手便往鄭廷腫脹的肢體上一按,按也就算了,還狠狠的轉了三圈,鄭廷本就是個文官,哪裡承受得了這樣的苦處,登時整張臉都皺成包子樣了,李鴻眼底明顯有著愉悅的笑意,和霍霄互看了一眼。
霍霄站直了身軀,道:“行,你先忙,我等會兒再跟這畜生談。”
“霍統領,我還在......”士可殺、不可辱,即使已經疼到豆大汗滴一滴接著一滴流,鄭廷還是忍不住嘴快。
嘴上逞能的下場就是被李鴻抓著痛處用力一按,這下子鄭廷終於忍不住低吟了一聲,霍霄心情大快,很自動的往羅漢榻上一做,欣賞著李鴻這具有療效但痛苦異常的診療過程。
鄭廷哪裡不知道李鴻是故意的,可為今之計,他只能忍耐,因為除了李鴻,大概沒有哪個醫者能夠不畏強權盡心醫治他。
漫長而折磨的療程結束後,鄭廷已經對疼痛無感,李鴻寫下藥方子以後,稱說要去教鄭府下人如何煎藥,把空間留給了霍霄和鄭廷,離去前還給兩人帶上了門。
其實李鴻能做出最好的夾板讓他的骨頭好好生長,他卻選擇了斷骨療法,鄭廷也是為了面子豁出去了,明明疼得臉都扭曲了也沒發出哀號聲,這倒是讓他咬碎了一顆牙,接著要鬧牙疼了。
兒子踹門的風姿依舊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