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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風聽風》《皇后大道的聽眾》五
寶珍是掛在鍾顯聲身上的,她問:“我是不是變沉了?”
鍾顯聲說:“還好。”
她其實比十八歲時候更瘦。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又補充一句:“你一直都很輕。"
寶珍怕鬼,腹部緊緊收著,咬得鍾顯聲很快繳械。
她虛喘著說:“鍾sir,你過了三十歲,不太行了。”
鍾顯聲抱著她回臥室裡。
還是沒有一點光,只有手電的光聚在牆壁,形成一塊光斑,照亮鄧麗君甜美的臉。
他脫掉自己被汗濕透的襯衫,胸膛貼上寶珍白玉一般的乳,只是簡單蹭兩下,寶珍便受不了。偏他愛折磨她,又低頭去咬她的鎖骨,身下的手在她濕軟的陰蒂上捏拿。
寶珍怕這樣溫水煮青蛙的折磨,可她沒力氣抵抗他,腳心都酥癢,腳趾頭蜷縮,渴望緩解那癢。
鍾顯聲要報復剛才的嘲諷,故意不進入。他一條腿撐在地上,另一條腿的膝蓋碾著寶珍脆弱的穴口。
他的褲子還掛在腿上。
寶珍真怕他被鬼混附體了,緊張道:“鍾sir?你還好吧。”
“我在。”他聲音低啞地說。
膝蓋慢慢揉著她的花心,褲子被她的液體沾濕。寶珍很空虛,便自己去蹭他膝頭的面料,摩擦在陰部很解癢。
“你不要蹭…”
他彎下腰,用手指挑逗她的陰蒂。
寶珍的腳蹬了一下他的手肘:“你是鍾顯聲,還是鬼?”
鍾顯聲覺得好笑,但他已經很久沒見寶珍這麽傻氣過,便道:“我是鬼,風流鬼,住在這宅子裡一百年。”
“癡線!”寶珍尖叫,開始蹬他:“你嚇我!”
鍾顯聲無聲笑了笑,太可惜,天色漆黑,寶珍看不到他那令人沉溺的酒窩。
鍾顯聲並住她腳腕,手重新插進去,迅速擺動手腕。
老宅幽靜,只聽見泥濘聲一片。

寶珍想過對鍾顯聲坦白,坦白她和伍爺什麽事都沒有,但又很快狠下心。
他過去不曾對她心軟,她才不要癡癡傻傻的對他心軟,再換他用暴戾相對。
伍爺的黑錢被警方追蹤到,他在獄中要氣得半死,但他被判終身監禁…也許還有點希望在九十歲時被放出來。
鍾顯聲又記一功,至此,盤踞在本港三十年的幫派被他連根拔除。怠工去頂樓抽煙時,何sir說:“後生仔好威風,年紀輕輕坐到警司。結了這樁案件,以後都要坐office喝咖啡了。”
鍾顯聲謙遜地說:“趕上了好時機。”
因為九七將至,他們這群做差人的才有機會登台,再倒回五年、十年、二十年,香港仍是古惑仔的江湖。
何sir說:“十年前你剛進O記,我還笑話你,官仔骨骨為何不去做律師或醫生,結果爬得比我更快,大家私底下都說你未來要去競選港督。”
“說笑了。”鍾顯聲說,“晚上我請大家去小蘇州喝酒。”
他不似何sir輕松,死了段大海,監禁了伍飛,但還有一人始終讓他記掛——段保寧。段保寧和段寶珍兄妹情深,不會留她一人在港這麽多年…他這些年時刻追蹤出入境記錄,和大陸公安亦有聯絡,可段保寧好似人間蒸發。

夜裡去小蘇州,今天寶珍受人起哄,唱甜蜜蜜。
她眼裡媚光四射,施舍每一位為她傾倒的信徒,唯獨把鍾顯聲排除在外。
寶珍的媽媽是內地人,寶珍普通話講得很標準,用普通話唱歌時嗓音軟糯,似含住一口香甜糕點,蜜糖融化在舌間。
眾人都為她鼓掌喝彩,唯獨鍾顯聲沒有。他冷靜地將一杯威士忌入腹,烈酒滑向他喉嚨,他喉結滾了一滾,何sir說:“段寶珍是個大人物。”
寶珍唱完歌,便走向他們這一桌,她對大堂經理說:“今天鍾sir這桌酒我請。”
何sir說:“段老板好大方。”
有人開始對著寶珍喊阿嫂,寶珍乜斜一眼,道:“不要汙蔑鍾sir,鍾sir與我是老友。”
老友。
鍾顯聲輕蔑地笑。
寶珍去招呼另一桌客,何sir問鍾顯聲:“她手上的鑽戒是你送的?”
“不是,她自己買給自己的。”
去年他帶著寶珍去買戒指,寶珍不要,隔幾日,她自己定做了一隻。小蘇州這幾年被她經營得風生水起,她有許多錢。
同行的女警說:“有錢人的日子真好,段小姐身上那件衫,上禮拜我逛街時看到,看到吊牌就連店都不敢進去。”
鍾顯聲便想,衫穿到對的人身上才靚,這件衣服還好被寶珍先買去。

夜裡一同回屋,鍾顯聲在玄關處開始纏寶珍,他認真地吮寶珍的嘴巴,吮得她嘴唇透亮通紅,而後問她:“唱歌時為何不看我?”
寶珍敷衍了事:“我和你還不夠甜蜜蜜嗎?你吃我那麽多蜜水,有沒有良心。”
不算,不算甜蜜。
許多年前,寶珍看他的眼神都像塗抹一層蜂蜜,黏糊糊的甜。
他掌心潮熱,貼著她的皮膚。寶珍好奇:“我唱歌看不看你,很重要?”
“很重要。”
他難得誠實一回,寶珍便也誠實說:“鍾sir,以前我隻得你一個聽眾時,你不曾珍惜我。”
鍾顯聲錯愕片刻。
他抬起寶珍的手腕,把她的手貼在自己心上:“以後呢?”
香港人人盼望九七之後,許多人叫衰,鍾顯聲認為其實不必,他只是默默觀看著港人似螞蟻一樣集體沸騰。
今年已經是九七年,眼看七月臨近,許多人忙著移民海外,甚至有人做夢搬去外太空。
鍾顯聲很怕寶珍也會是移民浪潮中一朵普通浪花。
她怎可離開香港?她離開以後,他對誰犯罪?
寶珍只是對他淡淡一笑,她的手在他心口合成拳,她手中戒指那枚鴿子蛋般大小的鑽石在他注視下閃爍。
寶珍是會給自己買鑽戒的女人,他預感寶珍一定會走,他不能讓段保寧找到她…如果她一定要走,鍾顯聲會讓她走投無路。
可是這個女人總在他預測之外。
他以為把她困在小蘇州,她早晚會崩潰,坦白段保寧下落,可是她守口如瓶,甚至對付伍爺的事,她都沒有說很多話。
她對他說最多,是“鍾sir,我怕。”
他囚禁她,她講鍾sir我怕,他送她去小蘇州,她講鍾sir我怕,他第一次拿槍指她,她講鍾sir我怕。
每次她都講鍾sir我怕,可她習慣後,不但不怕了,反倒來傷害他。
“回答我,你以後要如何?”鍾顯聲加大力氣捏她手腕。
“鍾sir要逼供?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其實好無聊,家裡都布置的好像office,職業病帶回家?審問我?要不然先帶我回警署,最好再拿手銬銬住我。”
寶珍不怕,他怕。
他怕1997以後的香港再沒黑社會,令他失業,也怕1997以後的香港再無段寶珍,令他失心。
“我真是個很無趣的人?”他挑眉,毫無自知之明。
寶珍點頭:“真的很無趣,遠看著很好,至於靠近你…有個詞叫木頭美人,你是冰山靚仔。”
段寶珍一定不知道,巨輪撞向冰山冰山會碎裂,氣候變暖冰山會消融。
“抱歉,就算無趣你也忍耐些。”
他抱起寶珍,將她抱進臥室裡。

他見過伍爺,得知寶珍根本沒同伍爺發生過關系,但比這更可怕的是她了解他的心理,甚至用他的弱點來折磨他。
她拿這件事折磨他一年多,甚至險些逼他失手殺害她…段寶珍怎麽能比他還可怕。
上次在漆黑老宅做愛寶珍心有余悸,不怕他打她罵她,她最怕他用溫柔折磨她,一面是玫瑰,一面是槍口。
鍾顯聲要脫她的衣,寶珍說:“不用,我自己來。”
他用寒冷的眼看向寶珍,寶珍怕了,收聲。
他其實並不擅長解女人的衣服,每次終於學會解她的裙子,她就換新樣式的套裝。
寶珍今天穿一件玫瑰紅絲絨襯衣,襯得她皮膚白到刺目。他解開她幾顆扣子,先不解她的胸罩,而是在她鎖骨和胸脯上落下密集濕吻。
寶珍問他:“你做什麽?”
“做個有趣的人。”
“癡線,誰要你在床上有趣。”
鍾顯聲的手在她腿心試探…
“你濕了。”
“沒見過生理反應?鍾sir不要三十歲扮童男,不好笑。”

以前鍾顯聲就發現她講話真的很有意思,段大海要她去參加學校的舞會,為他們段家爭臉面,寶珍偏偏不去,她跑去O記等他收工,讓他請她去老地方和奶茶,同他傾解。
她說:“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去英國念書,我想去歌唱比賽,我歌喉這麽靚,一定拿冠軍咯。”
鍾顯聲當時沉穩回答她說:“你更適合表演棟篤笑。”
其實那是他的玩笑話,可至今他都不知道寶珍有沒有聽懂他的玩笑。

鍾sir是悶騷男,不是打樁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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