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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盒遊戲(無限流,1V1)》仁愛醫院(3)治療(重口味預警,慎買)
過了十幾分鍾,江天策和楊玄明將白色的小藥瓶拿回來,遞給祝真。
祝真看清楚使用說明,按照上面的用量指導倒滿一盒蓋,小年輕迫不及待地搶過去,一飲而盡。

這藥水見效很快,頭髮的生長速度迅速減緩,終至停止。
一撮一撮的發絲從頭上、臉上、手上脫落,衣服裡攢了鼓鼓囊囊的一大堆,小年輕窒息的症狀緩解,一邊“呸呸呸”往外吐著異物,一邊拉開衣襟,從裡面往外掏頭髮。
被發茬扎得刺痛麻癢,他的面容有些扭曲,咳嗽了好幾聲,嗓音嘶啞地向祝真道謝:“謝……謝謝你……”

正說著,他看著因毛發褪盡而重見天日的手掌,忽然驚駭地大叫起來。

只見每一個毛孔自有生命似的一張一翕地顫動著,圓圓的孔隙越張越開,變成綠豆大小,擠擠挨挨地分布在他的手背上,像無數圓睜著的眼睛。
不止是手,他脫落成光頭的腦門上、臉上、脖子、裸露在外的胸膛……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變粗變大,凹坑裡肉粉色的皮膚組織清晰可見。

蘇瑛感到反胃,連忙將視線移開,不敢多看。
祝真吃驚地睜圓了眼睛,旋即看向藥瓶上非常不起眼的一行小字——
“副作用:服用者有可能出現毛孔變大等不良反應,該反應不可逆,且無法被任何藥物治愈。”

小年輕瘋了似的揉動著自己的手背,手指捏住幾個毛孔,用力往中間擠壓,企圖將它們恢復原狀,徒勞無功之後,又後知後覺地摸向自己的臉,觸及坑坑窪窪的表面時,神經徹底崩潰。
他“嗚嗚啊啊”地大叫著,將房門拉開,衝到走廊,想要去對面的水房照一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到底是怎樣的一副尊容。

一個走路顫顫巍巍的老爺爺手裡托著一大把保濟丸,正要去水房接點開水吃藥,被小年輕冒冒失失地撞了個正著,“哎呦”一聲坐倒在地,紅棕色的藥丸灑了對方一身。
那些藥丸又圓又小,恰好嵌進粗大的孔洞裡,卡得嚴嚴實實,小年輕本來的膚色又極白,昏暗的光線照射下,白白黑黑,對比分明,像一枚剛剛剝好皮的火龍果。

不止路過的病人和家屬們連聲驚叫,就連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祝真,也被這過於慘烈惡心的一幕震得說不出話。
她這才明白醫生囑咐的“遠離小顆粒物品”,到底是什麽意思。

小年輕推開擋路的人們,跑到鏡子面前,隻往裡面看了一眼,便昏厥在地。
封紹從太平間回來,看到這一幕,和江天策一起架著他的胳膊,把人帶回病房,又向保潔阿姨借了掃帚和簸箕,把走廊打掃乾淨。

從隔壁的病房借了幾根牙簽,封紹讓祝真和蘇瑛坐到對面的空床上,體貼地用修長的身軀擋住不成人樣的小年輕,牙簽的尖端貼著毛孔邊緣輕輕插入,用巧勁兒撬動藥丸,將它們一顆顆剔出來。
蘇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楊玄明還非常沒有眼力見地在旁邊道:“我忽然想起那個‘芝麻女孩’的故事……”

“什麽芝麻女孩?”祝真好奇問道。
“從前有個小女孩,從小就得了一種怪病,全身的毛孔都很粗大。她的媽媽到處打聽秘方,聽說芝麻泡澡可以治療,於是在浴缸裡放滿芝麻讓她泡。可是她泡了很久都沒出來,媽媽去浴室,發現女孩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布滿芝麻,每一粒芝麻都正好鑲嵌進毛孔裡,她正在用牙簽挑……”楊玄明一板一眼地講起來。
“停停停!打住!”蘇瑛受不了,張口罵道,“你他媽有完沒完?惡心死了!”

楊玄明乖乖噤聲。

江天策道:“他的多毛症肯定是疾病之源搞的鬼,但另外兩個人的死,應該是拜玩家所賜。”
“可我有一點不明白,昨天晚上我和蘇瑛姐姐都睡得特別沉,你們應該也是一樣的吧?如果這是系統暗中做的手腳,那位動手殺人的玩家,為什麽可以避免受到影響?”祝真問道。
江天策點點頭,道:“這點確實有些奇怪,也或許——讓我們沉睡並不是系統所做的限制,而是那位玩家的能力。”
“隊長是說催眠嗎?”祝真想了想,搖搖頭否定這個猜測方向,“如果他真的有同時催眠這麽多人的能力,不可能隻殺兩個人。此外,他選擇的殺人方式血腥又複雜,這一點也很可疑,是有什麽特別的寓意嗎?”

封紹道:“真真說的沒錯,他的能力不是催眠。不過,就算本尊陷入沉睡,也不代表沒有辦法借用特殊道具或者我們不清楚的能力,遠距離操控殺人。”
祝真聽出點兒什麽,問道:“紹哥發現新的線索了嗎?”

封紹挑完了所有的藥丸,將手套摘掉,低聲道:“剛才送屍體去太平間的時候,我有兩個發現。”
“第一,那兩具屍體的內髒雖然被掏出,但肚子裡並不是空的,而是塞了很多這個。”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透明的密封袋,裡面裝著一團團被血液染成紅色的不規則圓形物。
“棉花?”祝真眼尖地認出那些東西的本來面目,“凶手為什麽要往他們肚子裡塞棉花?”

“結合死者的死亡方式——手筋腳筋全部被挑斷,內髒被摘除,其它部位卻沒有受到半點兒傷害,你想到什麽?”封紹鼓勵地看著祝真,示意她發散思維。
祝真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道:“玩偶?”
“不,不對……”她又喃喃了一句,“手腳被控制,肚子裡塞滿棉花,是……是傀儡!”

封紹勾起唇角:“對,更準確地說,大概是類似牽線傀儡的東西。昨天挑選病房時,大家都被系統給出的龐大信息量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無暇他顧,凶手應該就是趁著那個時機,將傀儡放在這間病房的隱蔽角落,給它下達了定時指令,操縱它夜半殺人。”
“系統所做的催眠限制,想必是為了維持遊戲所謂的公平,白天我們可以通過各種方法找出‘疾病之源’,晚上卻只能聽憑對方擺布,染上惡疾。而這種限制,恰好助紂為虐,幫了凶手一把。”蘇瑛一臉鄙夷地道。

祝真往左右打量,查看有沒有可以藏傀儡的地方,封紹道:“今天早上,圍在門口的人那麽多,凶手很可能已經趁亂將傀儡再次取走,循環使用。”
“那我們待會兒分頭回自己的房間找找。”祝真一點就通,眼睛亮亮的看著他,“對了,阿紹,你剛剛說發現了兩件事,第二件是什麽?”
“太平間的屍體非常多,我趁護士們不備,倉促查看了幾具,裡面有兩具多毛症患者,來不及服藥便被頭髮堵塞氣孔,窒息而死,有三具頭部腫脹得十分嚴重,像巨大的氣球,只有一具屍體是車禍重傷而死。概括來說,他們所患的疾病,大部分都是疑難雜症,我想,應該和‘疾病之源’脫不開關系。”封紹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說,病源傳播的對象,不僅僅限於玩家,還包括這所醫院裡面的普通人?”祝真不寒而栗,“那我們的調查范圍必須擴大到整棟大樓,查清楚那些患病的人都和什麽人接觸過,有沒有什麽共同點,要做的工作非常多。”
“是的,而且,由於我們還沒有發現抵抗催眠的辦法,也沒有發現‘疾病之源’挑選對象的規律,每天晚上都有可能被它選中,在這裡拖一天便多一分危險。一旦患上怪病,致死率會非常高,就算像他一樣僥幸活下來,也會出現可怕的副作用。”封紹看了看仍然昏睡著的小年輕,目露悲憫,“他這副模樣,七天之後能不能得到健康證明,還是未知數。”

如果無法正常出院,是不是意味著,他必須以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永遠滯留在這個世界?

祝真打了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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