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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城》蕙蘭香片(六)
傅羨書講想看望一下孟婉秀,得允後就上了樓。

 臥室沒有上鎖,他象征性敲了下,就推門而入。

 孟婉秀伏趴在床上,聽見響動就忙起來擦眼淚,轉頭見來得人正是她恨得人,便隨手抓起枕頭猛砸過去。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傅羨書一手捉住了枕頭,見她眼睛紅得像兔子,也沒惱,打量著她的閨房,問道:“又在哭什麽?”

 “我不愛你來,你走。”

 “真讓我走?”

 傅羨書笑了笑,走到書桌旁,桌面上規規整整擺著書本、字帖、草稿紙,書本是新國文,以及墨寶與鎮紙。

 他半倚在桌子上,拿起草稿紙來看孟婉秀的字。

 水綠帽的小台燈垂下來一條細鏈子,他卡嗒拉亮,又卡嗒扯滅,哢嗒哢嗒哢嗒,比西洋鍾還要煩人。

 孟婉秀羞得臉紅,去搶他手中的紙,“不要你看。”

 “這張不是你的字跡,誰寫的?”他挑出來一張,展在她眼前。

 “要你管!”孟婉秀要奪,傅羨書不撒手,她怕扯爛,也不舍得硬搶,“你還給我。”

 傅羨書看出她寶貝來,“不說?”

 他攬過孟婉秀的腰,作勢要親她。孟婉秀胡亂推搡了他幾把,因著家中還有人,不敢大聲叫嚷,可傅羨書就比她混帳,在這裡也敢放肆。

 “我講,我講。”孟婉秀著急回答說,“是我讓表哥寫得,他有教我寫字。”

 傅羨書沉默,片刻,冷笑:“狗刨的東西,也能叫字?”

 孟婉秀聽他譏諷,臉上熊熊地燒起火來,頸子後都燒紅了。她自比賀維成還不如,在傅羨書眼裡更不知壞成什麽樣了。

 傅羨書攬轉孟婉秀的腰,左手臂環抱住她,右手起毛筆蘸著墨,頂了一下她的臀,示意道:“取紙來。”

 孟婉秀咬了咬唇,緊張得背也僵了,木頭似的給他鋪上宣紙。

 傅羨書提筆寫下兩字,筆畫很多,筆鋒濃淡相合,遒勁有力,工整又漂亮。

 他問:“認得麽。”

 孟婉秀小小地點了下頭,“羨書。”

 最最開始的時候,她最先認得這兩個字。

 “乖。”傅羨書去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將筆擱在她的手裡,把著她的手又寫了兩個字,“以後我教你寫字。”

 孟婉秀臉通紅起來,看他握著她的手又寫得兩個新字,她正好也認得,是“婉秀”。字跡不如他自個兒寫得流利,不過四個字並排在一塊,“羨書”在右,“婉秀”在左,也分外好看。

 孟婉秀又小小聲地說:“我能學得很快。”

 “希望是。”他笑聲好聽,鼻息輕掃在她粉紅的耳尖上,癢癢的,孟婉秀別開頭想趕一趕癢意。

 “別動。”

 大手扣住她的腰身,往懷裡摁。傅羨書輕輕閉上眼,鼻尖循著孟婉秀烏亮的發絲,嗅見皂莢的清香。

 從前見不到她,也沒覺能有多想。就這幾日,沒有孟婉秀在,傅羨書做什麽都沉不下心思,她在他身下哭泣呻吟的模樣,皆在眼前,擾得他心煩意亂。

 “孟四,也就是你……”他張口銜著她香軟的耳垂舔弄,舌頭畫著小巧的耳廓。

 她能聽見傅羨書滾燙的呼吸中摻雜著低低的哼聲,像是舒服,又像是難受。漸漸的,她的腰發軟,身子也軟了,挨在他的胸膛裡,腿都要支不住。

 不一會兒,紅透了的耳朵就濕嗒嗒的。

 她覺得哪裡都好燙,曾經被傅羨書填滿的地方,空虛得可怕,她記得疼,也記得從私處一路鑽到後心的酥麻。

 “傅先生,傅先生……”她輕微掙扎著,越掙扎,抵在她屁股上的東西就越硬。

 她曉得怕了,唇兒發白,低叫著:“你別……你別……我不行,我怕疼,我疼……”

 “教你寫字,也沒報答麽?”

 孟婉秀猛地搖起頭,“我不要跟你學了。”

 “由不得你。”傅羨書往她臉上啃了口,“不過這地方不好,肏得你叫出聲,驚了孟叔,他必拿拐杖打人,不讓我再進你家的門。”

 他的腿修長挺拔,徑自坐下,對孟婉秀還有些寬綽的椅子,頓時顯得局促不少。

 “跪在這裡。”他扯住孟婉秀的手腕,讓她跪在自己腿間,把她的手掌往隆起的地方按,簡單短促地下著命令,“來,解開。”

 孟婉秀不肯,使勁兒往後縮,“你要做什麽?”

 “孟四,別不聽話。”他口吻裡有威脅和警告。

 孟婉秀就知他遠沒有那麽好商量,傅羨書要做事,會顧及誰呢?

 她眼眶裡含著淚,聽他的命令,將西褲裡的性器解出來,依舊挺翹脹大,用白軟纖細的手握住,她能感受到,它活物一樣在她手掌裡輕微鼓動。

 傅羨書怎麽教她寫字,也怎麽教她如何取悅他。

 她羞恥欲死,臉火辣辣地燒,機械地隨著傅羨書的手上下套弄。

 她撐不住薄臉皮,抬起淚眼問他:“要怎樣才能好?”

 僅僅如此是不夠的,根本不夠。

 傅羨書看她眼淚汪汪,分外可憐可愛,便用手摩挲著她的唇,“想快點結束嗎?”

 孟婉秀不住地點頭。

 “用嘴巴。”

 “什麽意思?”

 他握住孟婉秀的後腦杓,將陽物充脹的頂端往她嘴巴上抵。孟婉秀這才明白,抿緊嘴搖頭躲避,嗯嗯尖叫著,“我不,我不要!”

 傅羨書面無表情,眼睛漆黑,沉著深深的冰冷,趁著她張口,一下挺進她的嘴巴當中,按緊她的頭,更往深處插。

 她嘴裡被撐滿,嗚嗚叫不出聲,窒息中又連欲作嘔,濡濕窄緊的口腔不斷將巨大的陽具裹吸。

 傅羨書後心猛地發起麻,扯起她的頭髮,一退出,新鮮的空氣不斷湧入她的喉管。孟婉秀咳嗽起來,涎液流滿嘴唇,愈發紅潤水亮,如同櫻桃。

 “好好含著,等吃出精,我就放過你。”

 她捱著頭髮絲間的疼也在抗拒,“我不。”

 傅羨書是不容違抗的,一手撩起婉秀耳側凌亂的發,促著她張嘴吞進,深入,頂到喉嚨,又放她喘息。

 櫻紅的唇被撐滿,每一次進入,婉秀有明烈的窒息感。她臉腮酸痛極了,雄性的清腥充斥在她的口中,孟婉秀眼睫濕濕的,又不禁想,這等下流花樣,定是從前有女人這樣侍弄他。

 花園洋房裡枕頭上的香水氣,真的是白玉珊麽,還是其他女人?孟婉秀一想,鼻子就發酸,淚珠連成線地往下掉。

 “你真會敗興。”

 傅羨書討厭她哭,若是從前的孟婉秀,做愛時不見得會以這樣一雙淚眼凝望著他,讓他既生恨又生憐。

 這張嘴巴倒是一如既往地笨,既纏得他欲火大盛,恨不能直接死在她身上,又生澀無匹,尖尖的小牙一磨,他高漲的興潮又猛地盡數退下。

 罷了。

 他沉了沉欲望,穿戴整齊,將孟婉秀抱到床上去親吻解渴。

 孟婉秀心裡的小疙瘩解不開,與他親吻也覺得難受,不斷推著他打。

 傅羨書惱了,捉著兩隻細手腕子,一手按在她的頭頂,又牢又狠,“鬧個沒完了是不是?就這麽不願意?哪個來弄你,你才願意?”

 孟婉秀瞧他竟還懷疑她有暗情,倍覺羞辱,頭次惱得失去理智,專挑狠話講:“就是不願意!只要不是你,誰來我都願意!”

 “你再講一遍。”他攥得她手腕子發疼,聲線已冷得不能再冷。

 孟婉秀嘴唇顫抖,“傅羨書,你莫以為誰都短不了你!你盡管找願意的去。”

 她眼裡有恨,那樣熾烈,幾乎燙住了傅羨書。

 傅羨書問:“真要我走?”

 她眼裡這樣熱烈的恨,又沒能燃燒太久,很快就被淚水淹沒。孟婉秀悔恨自己這樣不爭氣,不斷揩去眼淚,哭著說:“是,你滾,去找願意的人去……你有那麽多紅粉知己,為什麽總來招我,為什麽來惹我?”

 

 傅羨書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他取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回頭再看孟婉秀時,她還藏在被子裡哭,除了滿腹委屈,沒有一絲後悔。

 傅羨書也要走,必須要走。

 他怕再留一刻,就會發瘋。

 

 孟婉秀從前看著他,眼神是發怯的,羞澀的,與他視線相接時,會慌忙移開眼睛,沒幾秒鍾又會再偷偷瞧過來,那時候,小耳朵定是先紅透了。

 她眼睛總有細碎又明亮的光,少女懷春時望向愛人的眼睛實在太過動人。

 可這樣一雙眼睛,不再追隨著他的背影了。

 

 雪佛蘭停在裡弄口時,天還下著雨,但路過的人也不免停下來看上一眼。

 上海裡弄向來是藏不住秘密的,誰不知孟家與頂有名的傅公館是親家,這輛雪佛蘭一停,都知裡頭坐著的是傅羨書傅老板。

 可惜了的,偏他來尋的人看不見,妃色襖裙,正高高撐著紙傘,露出白芽兒似的手腕子,小鳥覓食一樣,這裡招招、那裡顧顧,自個兒淋上雨,也要為那穿粗布短打的男人遮雨。

 她送給其他男人手帕子,為其他男人紅臉。

 ……

 之於選擇妻子,傅羨書有他的考量與計較,南京方面正在考察他的一舉一動,他更需要白玉珊那樣嫻於辭令、在社交場合遊刃有余的女人,至於孟婉秀,他決定放了她走。

 她能死了心思,答應退婚,真是再好不過。如此一來,往後孟婉秀如何,都跟他無關了。

 可當傅羨書走著走著路,就不自覺要放慢腳步,往後瞥人的時候;當他看著報紙,就將新端上來的咖啡與西點往小桌另一側推的時候;當他從辦公室醒來,迷迷糊糊地喊“孟四,渴了”,卻無人應聲的時候……

 才意會過來,孟婉秀要是與他“無關”了,該是多麽令人銜恨的事。

 她真是招他恨,招他的惱,才不過幾天,轉眼就愛上別的男人,怎就對得起他了?

 如今還敢委屈,質問他為什麽。

 為什麽?還能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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