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晚上， 老師布置完作業後就通知學生明天放假，周日晚上收假。

　簡堯還沒明白過來為什麽放假的時候，班已經響起歡呼聲。

　“什麽假啊？”簡堯收拾東西的時候問周逸。

　周逸從桌掏出幾個泡泡糖， 己嚼個，還給包括簡堯內的身邊人都個，然後說：“明天是百福節，對， 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這是我縣己的節日。”

　簡堯覺得很新奇：“己的節日？”

　周逸：“對啊，我以前以為所有地方都要放，後來才現是我這的專屬節日，反正每年這個時候， 百福節當天我天時間都不能待家， 得到山上去， 爬得越高越好。”

　旁邊的同學湊過來說：“到時候山上烏壓壓是人，我根本不想去。”

　“就是， 那是爬山嗎？那比旺季出去旅遊更擠前面的人挪， 你才挪得動。”

　“所以要早點去，我媽都準備明早五點把我叫起來，我寧願上課。”

　“我也寧願上課，都不知道剛剛他歡呼什麽，教室好歹困還能課間眯會兒。”

　“明天還有節音樂課， 哎。”

　周逸忽然想起來：“你就住山腳對吧？”

　簡堯微微點頭。

　周逸：“那你就算不過節也睡不著， 建議你今晚早點睡。”

　“別吵！”

　於百福節具體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節日已經沒人能說得清， 但本地人無論上班的還是上學的，都會百福節當天放假，街上不少店面都會門， 除當地比較高的兩座山上會有人以外，它地方部冷冷清清。

　就連簡安之都提前家做好準備。

　“做幾個三明治就夠，山上沒什麽能吃的。”簡安之晚上廚房忙。

　他準備帶乾糧上山，山上當然有買吃的的地方，但基本都是山上的住戶，每年就靠明天這天多掙點錢。

　賣價卻比高級酒店更貴，吃飯按人頭算，商品比山貴三到五倍。

　“我聽鄭姐說，去年不少人帶的礦泉水不夠多，山上有人竟然賣二十塊瓶。”簡安之都感歎道，“早知道我就多囤點東西，今天凌晨咱就把東西搬上去，說不天來能把你兩明年的學費都掙出來。”

　“鄭姐就這麽乾。”簡安之的語氣十分羨慕，“她今晚就晚上搬東西，說山腰那賣最好，去山頂搶佔位子的人太多。”

　簡堯：“媽，我家現缺錢嗎？”

　簡安之哼道：“你媽我還沒擺過攤呢！我就想嘗試。”

　簡堯：“……”

　簡安之女士什麽都想嘗試，她擺攤之前還想開理店，專門給人做型，還想過開美甲店，當然最後個都沒成，因為她沒時間去學技術，至今為止，她唯堅持來的東西除寫作就是考駕照，她科三考三次才過。

　“霍衍呢？我剛剛買零食去，讓他回來。”簡堯手還提著購物袋。

　簡安之：“他回來啊，鄭姐請他過去吃飯去，也請我來著，但我想著你還沒回來，就沒去，讓霍衍去。”

　“正好，晚上就我兩個吃，吃麵條吧，我今早買韭菜，嫩，煮麵的時候放把韭菜，別香。”簡安之。

　簡安之嘴的鄭姐，就是簡堯之前看到，拉著霍衍差點給他跪的鄭嬸。

　他後來問過霍衍，知道鄭嬸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霍衍幫她兒子找個周氏分公司領導層的工作。

　此時此刻，鄭嬸正熱情的給霍衍夾菜，這大桌菜比他家人過年做的還豐盛。

　幾乎是肉菜，鄭嬸和鄭叔都笑得格外心實意。

　從鄭辰換工作以後，他每次給鄭辰打電話都能聽出鄭辰的心情很好，按鄭辰的說法就是公司很好，工資高福利好，上司對他就像對家侄子，屬對他也很尊重。

　不僅沒有憂心事還學到不少東西。

　按趙辰的說法就是，他畢業這麽久，只有到周氏，他才覺得己的人生是有意義的，他才終於創造出價值。

　而且他已經租個兩室廳的房子，他己出半錢，公司給他出半，等他這邊穩就把父母也接過去，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小辰還給他爸跟我都換個手機。”鄭嬸笑得滿臉通紅，他兩口子用的手機都是鄭辰的舊手機，尤是鄭叔，他的手機還是非智能機，也就比霍衍之前那個老人機好點。

　現兩口子用的都是智能機，身上穿的也是新衣服，精氣『色』也好許多。

　鄭叔憋半天憋不出話，他端起酒杯，想跟霍衍喝杯。

　霍衍：“叔，我不喝酒，我以茶代酒吧。”

　霍衍：“辰哥有今天不只是因為我，是他己足夠優秀和努力，雖然工作是我介紹的，但能不能勝任由他己的能力決，如果辰哥工作上有什麽拿不的，也以來問我，我以幫他問有經驗的人。”

　鄭嬸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知道，我肯跟他說。”

　現鄭嬸和鄭叔幾乎已經變成霍衍的忠實信徒，周圍但凡有人提到霍衍，這兩口子必然要去湊熱鬧，鄭嬸負責吹捧，鄭叔負責旁邊接話。

　霍衍回家的時候剛剛晚上九點，他實沒吃多少東西，程都跟鄭叔鄭嬸說話，到家以後跟坐客廳看電影的簡安之和簡堯打招呼，然後去廚房煮麵。

　“你沒吃飽嗎？”簡堯看到霍衍回來後，電影也不看，而是直接去廚房。

　霍衍正燒水，他轉身看著簡堯：“直說話，沒怎麽吃。”

　簡堯歎口氣，打開冰箱找到包冷吃兔：“拿去吧。”

　霍衍笑道：“最後包，你舍得？”

　簡堯哼道：“誰讓某人去別人家吃席，結果肚子都沒吃飽？”

　簡堯：“我媽說，明天我也要上山，早點上去，轉圈就來。”

　霍衍把韭菜切成小段：“幾點上去？”

　簡堯打個哈欠：“五點起床，洗漱吃早飯，六點出，爭取十點以前山，還能去趟市場買菜。”

　晚上簡堯和霍衍沒家，簡堯跟周逸他約好晚上出去玩，行人去河邊放孔明燈，小縣城年輕人的娛樂活動很少，酒吧這些場所說是酒吧，實就是個個小酒館，去喝酒的都是中年人。

　倒是有很多年輕人會去茶館喝茶打牌，只是學生手都沒什麽錢，打牌要麽很快輸的精光，要麽付完差錢就窮二白。

　除這兩個以外就是ktv，但因為窮，學生也都是午去唱歌，什麽酒水都不點，就付包間費，面嚎午。

　所以百福節前天晚上放孔明燈的習俗就成年輕人近期最愛的活動。

　簡堯穿著棒球外套，出門的時候哈口氣，現天氣冷的哈氣已經會產生白霧，簡堯抓把霍衍的手，現霍衍的手溫度不低後才說：“走吧，我走路過去，反正也不太遠。”

　畢竟他約的是距離簡堯家最近的個碼頭。

　河面上有船隻停邊緣，尤是碼頭，大型的餐飲船隻燈火輝煌，簡堯和霍衍八點出門，天邊已經有不少孔明燈緩緩遠去，簡堯抬起頭，遠處星星火光閃爍，昏黃的火光某瞬間似乎點亮天際。

　“這兒！”有人衝他喊道。

　簡堯循聲望去，周逸跟陳梅正站碼頭入口衝他招手。

　“你以前放過嗎？”簡堯問霍衍。

　霍衍微微搖頭：“沒有，以前這個時候我都家。”

　碼頭入口有不少攤販，有賣臭豆腐的，也有賣土豆塊的，還有賣糖葫蘆跟棉花糖的，學生愛吃臭豆腐火腿腸，小孩會拉著父母的手，非要買糖葫蘆跟棉花糖。

　不遠處有人賣糖畫，只要有人買，他人就會湊過去看攤主怎麽畫。

　走到入口處還要段樓梯，才能走到碼頭。

　最近雨水不多，所以碼頭旁邊的土地『裸』『露』出來，兩三個月的時間就起雜草，人的踩踏雜草生命力格外頑強，竟然沒有被踩禿。

　碼頭上有人賣孔明燈，價格不便宜，個孔明燈要二十塊錢。

　“年就這回。”攤販大聲吆喝著，“二十塊錢個！三十塊錢兩個！多買多賺！”

　“百福節！買盞孔明燈！”

　簡堯跟周逸他商量：“我買盞就行，起放，不放多。”

　雖然縣會今天組織人手專門處理放上天的孔明燈，但簡堯還是能少放就少放。

　周逸：“我沒意見，反正這就是個形式。”

　陳梅手拿著根糖葫蘆，本正經低說：“就是，又不是小朋友。”

　“那我去買個。”霍衍走向攤販。

　簡堯連忙走過去，他抓住霍衍的衣擺，拖慢霍衍的速度，小聲地說：“我來付錢吧。”

　霍衍輕輕握握簡堯抓住他衣擺的手，輕聲說：“別擔心，我有錢。”

　簡堯皺著眉：“咱不用他的！”

　“不是周晟給我的。”霍衍，“是我己掙的錢。”

　簡堯不太信：“你這段時間這麽忙，哪兒有時間去掙錢？”

　“之前的老板把錢給我結清。”霍衍，“這放心吧？”

　霍衍：“周晟走的時候確實給我筆錢，那筆錢我沒動，也沒打算動。”

　簡堯想想：“不是不能用，我是覺得你不回周家的話，將來讀大學什麽的都有很多需要花錢的地方，他要是給的多，你大學畢業還能去買套房子。”

　畢竟簡堯也不是什麽過分清高的人，他不是覺得霍衍不能花周家給的錢，而是錢要花刀刃上，誰知道周家以後什麽樣，要是遇到什麽事，至少霍衍還能有筆錢。

　霍衍：“我知道，現能讓我去買孔明燈？”

　簡堯不好意思地笑笑：“去吧，順便給我買瓶水，我渴。”

　霍衍：“礦泉水？”

　簡堯：“對。”

　被裝袋子的孔明燈拿起來的時候很輕，被疊的很薄，怎麽也看不出撐起來以後會變得那麽大。

　周逸從兜掏出支筆：“來吧，正好四個面，咱以每人都上面寫願望。”

　陳梅歎口氣：“我去年還許願脫單呢。”

　簡堯差點口水噴出來：“去年你還讀初中吧？”

　陳梅瞥簡堯眼：“小學的時候我班就有同學談戀愛。”

　簡堯：“……”

　他大為震撼。

　陳梅：“你就不想談戀愛？”

　霍衍的目光移到簡堯臉上，他眸光深沉，只是此時沒人注他，簡堯也沒有看見霍衍的表情，簡堯陳梅的注視緩緩搖頭：“沒想過。”

　陳梅哈哈笑道：“我就知道！實我開始是想找你談戀愛的。”

　簡堯愣住，不敢置信地看著陳梅，差點以為己聽錯。

　結果陳梅倒是很大方的說：“不然我給你買水幹嘛。”

　周逸怒道：“我就知道！你當時還不承認！”

　陳梅“哼”聲：“你能不能用你的腦子想想，我怎麽能承認？那我承認，簡堯不答應我該多尷尬？我還坐他前排的，每天上學豈不是尷尬到家？”

　簡堯完不知道己該說什麽。

　反而是霍衍輕聲細語地問陳梅：“你現怎麽想的？”

　陳梅：“後來我現簡堯就沒這根弦。”

　她遺憾道：“主要是簡堯得太符合我的審美，我就喜歡簡堯這種白白淨淨的男生。”

　周逸翻個白眼：“你連腹肌都不喜歡，你審美有問題。”

　陳梅氣道：“我就喜歡白斬雞怎麽？！”

　簡堯立刻為己正名：“我不是白斬雞，我還是有點肌肉的，雖然不太明顯。”

　眾人起看向簡堯，好像要讓簡堯拿出證據來。

　簡堯：“……這兒脫衣服……不好吧？”

　陳梅扶住周逸的肩膀笑：“我之前就是喜歡你的臉，你別有壓力，要不是我現完沒再想過，也不會說出來。”

　簡堯還是覺得有些尷尬，他看眼霍衍想求救，卻現霍衍沒有看他，而是看著陳梅。

　從簡堯的角度看不清霍衍的表情，但能看出霍衍直看陳梅，好像今天是他第次認識她。

　糟！

　簡堯莫名覺得己現什麽秘密。

　霍衍從來沒有他面前表現過對任何女生的好感，但對於處於青春期的高中男生而言，喜歡異『性』是再正常不過的件事，這種喜歡或許達不到愛的高度，但絕對是實打實的好感。

　簡堯覺得己沒有喜歡的女生，是因為他穿前就已經是成年人——雖然才剛滿十八。

　而霍衍是正兒八經的高中生，對異『性』沒好感才是件怪事。

　只要起這個念頭，之前切不重要的事忽然就變成確鑿的證據。

　比如霍衍幫陳梅拿過東西——雖然霍衍對誰都這樣。

　比如陳梅說話的時候，霍衍多數時間都保持沉默，旁傾聽——雖然霍衍對誰都還是這樣。

　但簡堯戴著有『色』眼鏡，就是看出點不樣的味道。

　他仔細觀察陳梅，剛認識的時候陳梅比現胖點，現能是因為身體或者吃得不夠好，所以瘦些，原本的小圓臉變成鵝蛋臉，眼睛不算大，但看上去很順眼，屬於越看越漂亮的類型。

　而且陳梅的『性』格很好，開朗大方，朋友也多，不僅校內，外校也有很多朋友。

　這麽看，霍衍喜歡她也是很正常的事。

　“怎麽？”霍衍現簡堯直呆，伸手拍拍簡堯的肩膀。

　簡堯個激靈，他連忙搖頭：“沒什麽沒什麽。”

　“該你寫。”周逸孔明燈的面寫上己的願望，把筆遞給簡堯。

　簡堯接過筆，他也不知道寫什麽，就寫句“希望我媽和霍衍都能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因為是當著所有人面寫的，所以每個人都能看見。

　周逸感歎道：“你怎麽不把我跟陳梅也寫上？”

　簡堯：“……那我把你的名字加上?”

　周逸“嘖”聲：“你以為這是作業啊，還能改，你這也太老土，你學學我。”

　說完，周逸就把孔明燈翻到己寫願望的那面——

　“希望今年能財。”

　周逸：“你看我這願望，多接地氣。”

　簡堯的嘴角抽抽：“那你覺得能實現嗎？”

　周逸得意洋洋：“怎麽不能實現？我爸天天都去買彩票，說不哪天就中，然後我家就成千萬富翁，我也是富二代。”

　陳梅：“你還說簡堯，你這願望也挺土的。”

　於是孔明燈又翻到陳梅寫的那面——

　“希望我今年能脫單。”

　眾人：“……你去年不也這個願望嗎？”

　陳梅：“去年沒實現，我就指望今年。”

　周逸皺著眉問：“你就那麽想找個男朋友？”

　陳梅：“當然！要是找男朋友，早上就讓他打電話叫我起床，每天起去吃飯，想買什麽就讓他去給我跑腿，要是有人欺負我，我就說‘寶貝，上！’。”

　周逸：“……你養隻狗也能這樣。”

　陳梅臉嫌棄：“？你會不會說話？”

　周逸：“談戀愛應該是因為喜歡！”

　陳梅反問：“不喜歡能談戀愛嗎？”

　周逸沉默幾秒：“我被你弄暈，等我理理。”

　“該你。”簡堯把筆交給霍衍。

　周逸和陳梅也不再鬥嘴，而是看著霍衍，想知道霍衍會許什麽樣的願望。

　幾個人火熱的目光中，霍衍慢慢寫段話。

　“希望我愛的人能永遠活陽光。”

　“好文藝……”周逸，“這個活陽光是什麽意思？你擔心你愛的人去坐牢？”

　陳梅：“周逸你的腦子有病，這話多浪漫啊！霍衍的意思是，希望他愛的人生都不會經歷苦難，永遠幸福。”

　霍衍沒有正面回答他。

　陳梅抬頭看著霍衍說：“我覺得會的。”

　霍衍勾勾嘴角。

　“你打什麽啞謎？”周逸不解地看著陳梅，“你知道霍衍愛誰啊？”

　陳梅深吸口氣：“你能不能點腦子？”

　簡堯沉默著看看陳梅，又看看霍衍，他輕歎口氣，他是不支持早戀的，學生就應該把精力都放學習上，但是霍衍和陳梅又都是他的朋友，尤是霍衍，算得上是他的死黨。

　“快放燈！”周逸喊道。

　四人把孔明燈展開，把底圈卡好，點燃燈的燃料。

　他人提著邊，等燃料充分燃燒後上升再松手。

　“該放！”陳梅催促道。

　四人起放開手，孔明燈緩緩升空，他都仰著頭，燈上的字很快就看不清，只剩點火光視野中逐漸變小，屬於他的那盞孔明燈很快跟旁邊的燈聚起，再遠點就再沒人能分清他的燈是哪盞。

　簡堯伸出手臂，顆火星落來，還沒落到簡堯的掌心時就燃燒殆盡。

　從霍衍的角度看過去，滿天星火都成簡堯的陪襯，像是照片的背景，閃爍著的火光也不能讓人挪開放簡堯身上的視線。

　“小心別燙著。”霍衍抓住簡堯伸的那隻手臂。

　簡堯轉過頭，火光映襯中，霍衍的半邊臉被火光照亮，另外半邊臉卻還隱匿陰影中。

　“沒事，我就是做做樣子，那麽小點，也不能燙到我。”簡堯很想笑得更誠點。

　但他卻怎麽也不能笑成以前那樣。

　如果霍衍有天談戀愛，那他還需要己嗎？

　他有另個人需要他心，再好的朋友系，慢慢也會變淡。

　那個女孩肯也不希望霍衍直當個中央空調，按照霍衍的『性』格，他如果喜歡誰，底線就會更低，會盡能的達成對方的願望。

　簡堯直覺得是霍衍需要他。

　但他這刻意識到個被他忽略很久的事實。

　他這個世界最熟悉的人就是霍衍，為更好的融入這個世界，為熟悉周邊的切，他給己找個任務——保護霍衍。

　霍衍或許並不需要他的保護。

　而是他需要霍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