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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80、恕我失禮
雲林境收劍入鞘,淡淡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花不逐:“可我是冤枉的啊!”

 “我又不管這個。”雲林境道, “大師兄不知人心險惡, 聖尊既然將他交給我照看, 我便不能讓他隨意同人騙著結為道侶。”

 花不逐差點不顧形象翻白眼。

 在他看來, 人心最險惡的就是他大師兄了,竟然禍水東引, 平白無故連累他挨一頓揍。

 好在花不逐皮糙肉厚, 被人揍慣了, 他撿起翎羽, 吹了吹上面的灰,又將那翎羽上的細絨毛一根根捋齊,翻來覆去看了看,發現這短短兩根翎羽也做不了什麽有用的法器,便收起來打算給宮梧桐做個新耳飾。

 “對了, 方才那三人是誰?”

 雲林境輕輕摩挲著劍柄,細細回想方才宮梧桐在面對三個徒弟時的異常。

 “大師兄昨日新收的徒弟。”

 那把凶劍上隱約有一排被手指按出來的凹槽, 雲林境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第一個凹處。

 “越既望。”

 指腹緩緩往下滑, 嚴絲合縫和第二個凹處貼合。

 “睢相逢。”

 最後那如玉似的指腹幾乎用盡全力在第三個凹槽處一按, 那堅硬的玄鐵劍柄竟然被他直接按出更深的凹槽,連花紋都磨平了。

 花不逐從來不會察言觀色,沒察覺出雲林境身上徹骨的冷意,還在追問:“第三個呢?”

 雲林境突然一笑,將劍收起來,輕聲道:“——明修詣。”

 花不逐見他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微微往後退了半步, 幽幽道:“二師兄,你別這樣笑,我害怕。”

 手中沒劍的雲林境像是轉瞬變了個人似的,神態比方才還要溫柔,他淡淡道:“你今日可有什麽安排?”

 花不逐撩開頭髮仔細數了數白發中的幾根紅色發絲:“哦,半個時辰後我要和小師妹喝茶賞花;晌午和天齋的師姐下棋品酒;晚上還得和前幾日剛認識的女修泛舟。”

 他將頭髮放下,認真道:“我可忙了。”

 忙你還飛過來招惹大師兄?

 雲林境對這隻白孔雀四處留情的性子已經無奈了,直接道:“全都推了,今日你去千仞學府幫我做件事。”

 花不逐:“啊?可我……”

 雲林境羽睫輕輕一動。

 “好好好!”花不逐立刻慫了,“去就去,你可別拔劍。”

 雲林境輕聲道:“到了千仞學府尋到師兄後,在他身上偷偷下個結發,看看這個月他到底瞧上了誰。”

 ***

 另一邊,宮梧桐已經溜達著帶著三個徒弟到達了九方宗半山腰下的千仞學府。

 這座學府是九方宗同三界其他大門派所辦,其中各個門派弟子眾多,按照年齡修為分為“天地玄黃”四個學齋。

 去學府的路上,宮梧桐對著三個徒弟諄諄教導。

 “進了學府,就像是進自己家一樣,不必拘謹,脫靴上桌都行。若是有人欺負你們,你就報我的名號——既望你也可以直接將你臉上的弟子契紋懟那人臉上去,他們立刻就慫。”

 越既望肅然道:“師尊說笑了,不敢以師尊的名號惹是生非!”

 睢相逢眼睛都亮了,本來想問“真的嗎,我真的能隨便欺負人?”,但一見越既望如此正直,隻好小聲說:“我也一樣。”

 明修詣……明修詣極其會適應,為了宮梧桐而專門修煉的隻挑有用的聽,其他的騷話廢話選擇性耳聾大功已經略有所成,全程面不改色。

 宮梧桐十分欣慰,視線偷偷瞥了明修詣一眼,好像因為他沒說話而有些失望。

 明修詣疑惑地回望他。

 宮梧桐悶咳一聲,岔開話題:“你們被分到哪個學府來著?”

 明修詣將雲林境給他們的玉牌拿給宮梧桐看,上面刻了一個“玄”字。

 是玄齋。

 玄齋在一片桃林之中,穿過一條長橋便是宛如人間仙境般的學堂,在橋邊佇立著一塊巨石,上面用劍意刻著龍飛鳳舞的八個大字。

 ——天道玄默,無容無則。

 落款是一個宮字。

 就在這時,有穿著藍衣弟子服的少年從學堂中走出,瞧見宮梧桐連忙前來行禮。

 “小聖尊安好。”

 他畢恭畢敬地行禮起身,視線掃到宮梧桐眉心的魅魔細紋,溫和的臉上僵硬了一瞬,準備好的話都不知要如何說了,腦海中重重浮現六個大字。

 小聖尊選妃日!

 吾命休矣。

 這時,宮梧桐肩上突然像是被蝴蝶撲了一下,力道極其輕微,卻讓他敏銳地往後看了看。

 ——只是一朵桃花落在他左肩上。

 宮梧桐也沒在意,拿扇子隨意拂掉,對著少年道:“去我的位置將我的桌案整個搬來。從今日起,我要在玄齋和我徒弟一起上學課。”

 少年:“……”

 三人:“……”

 只要宮梧桐不選他當“愛妃”,少年就不覺得害怕,他如蒙大赦,忙道:“是!”

 明修詣皺眉道:“師尊不必為了我們屈尊來……”

 他話還沒說完,就眼睜睜看著那藍衣弟子朝著右邊跑去。

 右邊的學齋,是黃齋。

 明修詣:“……”

 明修詣有些詫異,宮梧桐的修為應當到了化神期,按照道理來說都不必上學府,當講師都綽綽有余。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留了無數級,也該在天齋才對。

 怎麽反倒和十歲以下的孩子在一起上學課?

 明修詣一和他說話,宮梧桐就莫名開心,他開口道:“不是屈尊不是屈尊,是高升才對。我在黃齋上了快兩年了,早就膩歪了。”

 明修詣:“……”

 那少年速度很快,幾乎飛一般到了黃齋將宮梧桐專用的玉案扛了過來。

 宮梧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東西,突然聽到不遠處的黃齋驟然一陣震天歡呼。

 白日青天的,天幕竟然放起了焰火。

 劈裡啪啦。

 宮梧桐眯著眼睛欣賞那用靈力放出來的焰火,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什麽。

 睢相逢好奇道:“那邊可是有什麽喜事?”

 宮梧桐溫柔地看著他,說:“傻孩子,今日瘟神終於離開黃齋,就是最大的喜事啊。”

 睢相逢:“……”

 您倒是有自知之明。

 宮梧桐笑著想要進玄齋學堂,打算禍害禍害這一窩小白兔,但剛走幾步,一綹發像是被人揪住似的,拽得他頭髮微微發麻。

 他疑惑地回頭,正要看看是那個徒兒那麽膽大包天,一定得好好誇一誇,但一扭頭就對上三張懵然的臉。

 以及他那懶洋洋披散在背後的一綹長發飄到半空,和另外一綹墨發交纏在一起,繾綣地打了個纏綿的死結。

 宮梧桐順著那綹發往前看,直直對上明修詣詫異疑惑的雙眼。

 明修詣腳步一頓:“師尊?”

 宮梧桐懶洋洋的聲音從裡傳來:“別管他,進來便是。”

 明修詣從層層薄紗中隱約瞧見宮梧桐似乎躺在地上,遲疑了一下,還是撩開白紗簾走了進去。

 宮梧桐驕縱,內室裡鋪滿了價值千金的雲毯,哪怕摔倒也不會傷著,他一隻手虛虛環著膝蓋蜷著身子,一隻手朝明修詣抬起,懶懶道:“把我抱到床上去。”

 明修詣詫異看著他:“您……”

 “快點。”宮梧桐眉心的細紋豔得像是被用刀生生刻出來的,他眼睛都睜不開了卻還有精力叨叨,“放心吧,為師不吃人,就算吃這會子也沒力氣啃了。”

 他這副模樣明顯不對勁,明修詣連忙走上前,搭著他的左肩想將他扶起來,只是手才剛碰到後肩,宮梧桐就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你弄疼我了!”

 宮梧桐嬌氣得很,只是被碰了一下就差點伸腳蹬人:“我讓你抱我上床,又不是讓你上床抱我,扭捏什麽?——直接抱!”

 明修詣:“……”

 明修詣懷疑宮梧桐又在說自己聽不懂的淫.浪之詞,要不然這話怎麽越聽越奇怪?

 他猶豫一瞬,低聲說了句“師尊恕罪”,這才伸出手輕輕環著宮梧桐的右肩,另外一隻手抄起他的腿彎,微微一施力將他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

 宮梧桐這才滿意了。

 僅僅只有幾步的路程,宮梧桐都不安分,他靠在明修詣心口哼哼唧唧個不停,先說肩膀疼,下一句又說手腕疼,折騰得一身衣衫凌亂不堪,連腰間松松垮垮的衣帶都被扯散了。

 明修詣目不斜視,大步走到榻邊將他放在柔軟的錦被中。

 宮梧桐身子一挨著錦被,整個人又像是難受到了極點似的,掙扎著將身子蜷縮成小小一團,發間曇花都在微微發著抖,看著極其可憐。

 明修詣習慣了宮梧桐的不可一世,此時乍一見到他如此孱弱的模樣,忍不住道:“師尊,需要為您叫醫師嗎?”

 “叫什麽醫師?我就是醫師。”宮梧桐半張臉都埋在軟枕裡,長長羽睫如同墨蝶似的掃在紫桐花紋上,他虛弱得很,有氣無力道,“你來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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