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有一把生鏽的美工刀有些突兀。但是……它都鏽成那樣了。
突然想起王老師曾說,去年跳樓的學生是藝術生,學美術的,老警員仿佛明白了。
這不只是一把生鏽的美工刀,更是一種仇恨的載體。
老警員意有所指:“生鏽的刀具可以收起來,你的手是乾淨的,弄髒了不好。而且如果劃傷了,可能會感染破傷風。”
眼前這個大男孩一直保持著平靜的表情,但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雙手一下握成拳頭:“謝謝,我會小心的。”
老警員是在勸他放下仇恨,不要私下復仇,因為仇恨也會傷害到他自己。而任逸飛的回答是他忘不了,也做不到,但是謝謝他的關心。
老警員的眼中充滿了期待,而任逸飛避開。
很快,一個房間就掃描結束,沒有任何異常。
“你們收拾行李,或許不用等到下午我們就能離開。”
這倒是好消息,任逸飛背起包,一手握著行李箱把手,坐在房間裡等著信號。
副本絕對不允許他們轉移出去,所以中間必然要出么蛾子。然而做戲做全,任逸飛還是一副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裡的模樣。
“同學們都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我們出發。”
沒有多久他們就聽到了王老師在院子裡喊人的聲音,原來已經到了離開的時候。
學生們立刻從一個個房間裡湧出來。
東西早就收拾好,只等這一聲招呼。
不但是他們,就連其他三個遊客也要和他們一起走。過了橋他們還得去一趟警局,錄個口供,一切都沒問題才能回去。
“回家咯回家咯。”學生們在王老師的帶領下往前院走,他們歸心似箭,從未這樣想念過自己的家和自己的爸媽。
路過前院的時候,他們刻意避開池波房間的方向。
沒什麽必要,池波房間的門開著,膽大的人看一眼,裡面已經沒有了他的屍體。
一行三十多人,像是疾行的螞蟻,他們很快到了民宿的門口。任逸飛走在最後面,他看著那些學生興高采烈地和門口的工作人員道別,工作人員也笑眯眯地送別他們。
“下次再來玩。”工作人員說。
“等有機會吧。”說話的學生打著哈哈。
任逸飛從工作人員的身邊走過去,走了四五步,突然感覺到不對。回過頭來,卻看到之前微笑的工作人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深沉地看著他們。
不過她們很快發現任逸飛的視線,下一秒一個職業笑容就出現在了臉上:“歡迎下次來玩。”
從民宿到路口有一段距離,兩旁無人。明明附近就是一個村莊,可是沒有人類活動的聲音,沒有雞聞犬吠。
這時候便是最粗神經的人也感受到了這種無聲的恐怖,他們更是加快步伐,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帶來很多可怕回憶的地方。
警員的感覺更加敏銳,他甚至能夠感受到暗處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就好像草叢中伏著什麽吃人的猛獸,這猛獸壓低聲音,彎下脊背,隱藏自己的身軀……隻為最後擊殺。
“我應該還沒有驚動他們才對。”老警員冷著臉,只是低頭趕路。他和弟子一首一尾控制著整個隊伍,確保所有人都能順利過來。
很快他們就走到貞節牌坊下,四個貞節牌坊像是這個村子的四道門,一重門疊著一重門。
從這個地方看過去,已經可以看到橋,也看到橋對面的人。黑壓壓的,除了過來的警察,似乎還有學生的家長。
學生們熱淚盈眶,若不是王老師等人的吩咐,他們已經跑過去。
他們走過第一道貞節牌坊,石頭牌坊的影子落在他們的身上,兩邊草叢傳出些細微動靜。帶隊的老警員的心微微提起,他加快了步伐。
伴隨著風聲,他們走過第二道貞節牌坊,石灰色的古代牌坊上用黑色的漆刷了‘貞節’兩個字,他抬頭看一眼,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然後是第三道,老警員的眼睛警惕地看著四周,他的腳幾乎要跨過第四道貞節牌坊的范圍。
“砰!”
是槍聲,還有一群凶神惡煞般的人。
“啊——”子彈就打在腳邊,學生們未見過這等陣仗,他們嚇得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
“誰也不許走!”
一把土槍對準老警員,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橋,又看著這些村民,心涼了一半兒:走不了了。
第227章 囚鳥(20)
“副本在那兒亂搞!”對著指著他們的土槍,任逸飛一邊雙手高舉做投降狀,一邊腹誹。
“現實中哪兒有人敢用土槍威脅政府?他們這種組織賣淫的,判個幾十年也就到頭了,可是帶上槍,還襲警,搞不好判一個死刑,不合算。”
這些土槍是從突擊步槍改裝來的,看著像是鼎鼎大名的AK47的改型,槍管約莫四十厘米,木托,配備三十發可拆卸彈匣,槍管上有準星和消焰器。
不過這些槍似乎很久沒有使用過,上面生了一點兒繡,看起來沒有被人妥善保管。
而這些持槍的人呢,姿勢也生疏得很,木後托都沒有抵住肩膀。他們這種姿勢,要是真的開槍了,後座力能把他們震倒。
十幾個持槍者,冷眼看來,只有三四個是摸過槍的,其他人均是來湊場的。
然而任逸飛依舊不敢輕舉妄動,廢話呢,孩子手持菜刀那也有殺傷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