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流光宗殷家主脈的命魂線——
桃花入命門!
這一刻怕是流光宗的宗祠禁地內,都刮過一陣卷著桃花的煞風!
承影說不出話來了,手指都在發抖。
他知道謝應是個瘋子。
他知道謝應冷酷無情,手段冰冷,卻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這位年輕的霄玉殿主。
不滿意的答案。他真的也不會問第二次,直接越過所有人,劍刃指向流光宗。
謝識衣轉身離去,烏發白衣似乎都在月色裡散發清輝、乾淨無瑕,留下的命令冷淡,不允許任何異議:“三日之內,叫殷列到霄玉殿見我,說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
殷列。現任流光宗宗主的名字。
殷無妄捂著自己的額頭,崩潰地坐下來,難以置信:“長老,什麽東西,剛剛那是什麽東西。”他像是溺在大海中,絕望無助,倉惶地抓住承影的手:“長老,剛剛那是什麽!謝應往我眉心裡放了什麽!”
承影眼裡露出一絲恐懼來:“不悔劍意。”
他聲音顫抖:“少宗主,你快點回去將此事告訴宗主吧。不然,三日之內,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四個字落地,殷無妄徹徹底底癱坐,他抓著土地,指甲發白發青。
言卿抱著不得志在旁邊看著這一切,能親自感受到,不得志的身本是如何一點一點僵硬的。它本來嫌籠子悶,用牙齒磨了半天,磨出一個小洞,好不容易鑽出來。
結果還沒得意一會兒,就又想回去了。
他奶奶的……外面的世界好恐怖。
不得志想了想,試探著問:“前面他往我肚子裡放的是不是也是這個玩意兒。”
言卿笑起來:“不錯啊不得志,長進了,變聰明了。”
不得志:“……”
不得志拿頭撞言卿,氣得語無倫次:“我就說了離他遠點!離他遠點!離他遠點!”
言卿摁住他的頭,吐槽:“你膽子怎麽那麽小。放心,死不了。”
這時,謝識衣走了過來,看到他還在原地,收劍平靜問:“你是沒找到睡覺的地方嗎?”
言卿沒好意思說看戲看入迷了,點頭:“沒錯。”
謝識衣沉默一刻,道:“跟我來。”
言卿:“嗯。”
洞虛秘境前。黑壓壓跪了一片人,傻了一片人。
他們就看著那抱著個醜不拉幾的蝙蝠的練氣期廢物,輕而易舉地跟在了謝應身邊。
言卿回身看一眾臉色毫無血色的人,手指輕輕動了下紅線,神色晦暗不明……
掌管殺戮,不受規則約束。
這樣的身份,似神也更似魔吧。
謝識衣是化神期修士,變出一個休息的房間輕而易舉。
言卿覺得如果不是他這一句“睡覺”。
謝識衣應該是會直接就打開樊籠大陣,然後今晚離開這破地的。
言卿突然有些好奇問:“謝識衣,霄玉殿長什麽樣?”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沒見過,但他已經能想象那是一個怎樣華貴清冷的地方了。
謝識衣看他,問:“你想見嗎?”
言卿生怕他變出一個霄玉殿來,婉拒道:“等我有機會去看,但是現在我不想睡在裡面。”
謝識衣收回視線。
隨後雲霧漫開,一個讓言卿熟悉的地方出現在面前。
是個不是很落魄,但也不是很華貴。
言卿眼中露出恍然之色,笑出來:“是這啊。”
青瓦白牆,窗邊種著很多的芭蕉樹,簷角下掛著一個紅繩系掛的小銀鈴,風一吹,就輕輕作響。
他們居住過很多地方。
好的壞的,舊的新的。
從謝府住在落雨後院的小可憐,到障城人盡皆知的天之驕子,再到身份揭穿、跌落塵埃,重頭來過。
言卿回想起上輩子,很多記憶都是在和謝識衣吵架。可那樣的吵鬧爭紛裡,他們真的走過了無數個人生的起起落落。
言卿左右看了下,嗤笑:“居然登仙閣的廂房,這得是你七八歲的時候了吧?哇,你那麽念舊,怎麽不再往前一點,乾脆把五歲住的那個小破屋變出來。”
謝識衣淡淡道:“變出來,你睡屋頂麽。”
言卿沒理會他語氣裡的戲謔,反嘲:“說的好像你那時不是睡屋頂一樣。”
謝府後院的那個小房子,屋頂上長滿了藤蔓,遍布蟲子。底下更是蛇鼠蟲蟻聚雜,根本就不能睡。所以夏天的時候,他們更喜歡到屋頂呆著。
不過。
言卿視線落到謝識衣的衣袍上,看上面魄絲鮫紗,一針一線都凝著清輝。
他扯了下嘴角。
謝識衣以前就有潔癖,不過為了活下去也不會太矯情,但現在,當初被壓抑的潔癖可能直接變本加厲了。
別說睡屋頂,讓他來到回春派這靈氣微薄的破落地方,可能都嫌塵埃沾染了眼。
一提到小時候,簡單的爭鋒相對過後,又是良久的沉默。
登仙閣這個廂房內,只有一個很長的桌子,配著兩張椅子。
桌子和椅子其實都是自己做的。言卿的手指摸到了桌角的一個劃痕,上面跟佔地盤一樣幼稚地寫著兩個數字,“11”。
是言卿寫的。
謝識衣從來不會承認這兩個字是他的名字。甚至對言卿為了氣他喊的“么么”也是能當聽不見就聽不見。忍無可忍,就拿東西堵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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