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妄偏頭,看著少年清澈無暇的眼,想到他剛剛站到自己身後的舉動。一時心裡才微微柔軟,回春派或許就只有瀟瀟是善良的人。
懷虛倒在地上,也人嚇傻了,他隻想給自己的兒子找個替罪羊,怎麽會惹上流光宗。
紫衣長老表情陰桀,語氣低沉不屑:“剛剛你們說什麽來著?我們少宗主勾引誰?他嗎?”
他的目光落到了言卿頭上,眼神跟刀子一樣,淬滿陰毒和嘲諷,陰陰一笑。
“就他,也配。。”
“南澤州不知道有多少人費盡心思想爬我們少宗主的床,你們回春派又算個什麽東西。到底是誰勾引誰還說不定呢!”
“靈根殘廢,修為低微,心思惡毒,還貪慕虛榮,敢把主意打到我們少宗主身上。跳梁小醜,不知死活!”
他話音落地,眼眸冰冷,手中的金鎖就直直朝言卿襲擊去。
“少爺!”阿花阿虎頓時大喊。
那金鎖來勢洶洶,以言卿現在煉氣期的修為,接下只會是死路一條。
電光石火之間,突然一道清銳的劍意破空而來。漫過雲霞天光,卷雷霆之勢,和其光塵,讓風雲變色。
碧色長劍將紫衣人的鎖鏈定在空中。
緊接著,一道蒼老低沉的聲音冷冷傳來:“我們忘情宗的人,也是你能動的?”
第7章 謝應(三)
南澤州,霄玉殿。
寒殿深宮,長明燈次第點亮,照出簾幕重影。
宮殿正中央擺放著的數百盞魂燈,自上而下形狀若紅蓮。焰火上方纏繞著詭異的碧色霧影,隨風一點一點上浮。
靜守在台階之下的仙盟弟子一襲黑衣、腰佩長劍,態度嚴肅,畢恭畢敬道:“仙尊,您百年未出關,秦家如今行事越發放肆,已經把手伸到了九大宗的浮花門和流光宗內。不久前紫霄仙尊隕落,屬下懷疑就是秦家所為。”
說完他沉默了會兒,小心翼翼地看著高座上的人。
白玉台階層層往上,紅蓮燭火煌煌的光落到一雙蒼白的手上。那隻手握著朱筆,懸腕若玉,正在紙上寫字。
握筆的人出聲。
“繼續。”
仙盟弟子舒口氣,但還是小心翼翼,說一段停一下,時刻留意著盟主的反應。
“第一個疑點,我們調查了紫霄仙尊生前行蹤,發現他死前曾受浮花門門主所托,去留仙洲捉拿一隻鳳凰魔種。仙尊在歸來的路上被魔種所傷,靈氣動蕩,提前進入大圓滿,於是就地在一個叫回春派的小宗門上空破虛空、開芥子,提前渡劫……這才不幸隕落。”
“第二個疑點,紫霄仙尊三日前才魂燈寂滅確認隕落,可流光宗的少宗主殷無妄很久之前就已經去了回春派。洞虛期修士渡劫隕落,會在芥子內以畢生靈氣,形成秘境洞府。殷無妄資質平庸,流光宗四處為他搜尋能提升修為的辦法——屬下懷疑他一開始就是衝著洞虛秘境去的。這說明,流光宗早就預料到了紫霄會死。”
“近些年來秦家和浮花門、流光宗聯系密切,他們不滿仙盟和忘情宗久矣。屬下認為,紫霄之死,必和這三家有關聯。那隻鳳凰魔種,必有古怪。”
咚。
朱筆被擱下。
長風卷過紅蓮燭火,吹起透明疏朗的白色帷幕,紗幔徐徐展開,一如宮殿主人清冷的眼波,籠罩整個上重天九大宗三世家。
他拂袖起身,伸出手,一柄長劍破開星月落入手中,雪色衣袂路過台階,徑直往外走去。
仙盟弟子驚訝:“仙尊,您要去哪?”
嘩啦啦,一時間桌案上的紙飛下,打斷他的問題。
那張紙紙隨著嫋嫋碧煙落到了他掌心,上面寫著好幾個字名字,猩紅筆跡帶著滲入靈魂的冷意。
仙盟弟子愣住:“這是……”
謝識衣的衣角拂過門檻,聲音清晰平靜:“在我回來之前,都殺了。”
*
不得志趁亂飛到了言卿肩膀上,豆大的紅眼溢滿驚恐:“我的媽耶,忘情宗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回春派位置荒涼,離靈氣濃鬱的仙家聖地南澤州十萬八千裡。別說九大宗門,就是稍有名氣的門派弟子都不會到這種窮山惡水靈氣微薄的地方來。
言卿:“你都敢對忘情宗的太上長老出言不遜,怎麽還怕這陣仗。”
不得志:“啥子太上長老,你在說什麽?!”
言卿古怪看他一眼,微笑:“沒什麽。”
不知者無畏。這傻鳥居然不知道紫霄的身份,果然傻鳥有傻福。
忘情宗是九大仙門之首,天下第一宗,門中弟子正己守道、一諾千金。紫霄說令牌能命令門中弟子做任何事,就不是假的。
連嫁給謝應這種離奇的要求,忘情宗都敢答應,真不愧是頂級宗門。
言出必行,我輩楷模!
言卿手動點讚。
就是不知道,現在謝應知不知道自己的婚事。
言卿想到這,幸災樂禍,差點笑出聲。
哐當。
金鐵鏈落地,流光宗的紫衣長老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震驚道:“忘情宗?”
咻。
眾人只見碧色長劍凌空回旋,回到了一隻蒼老的手中。門口兩人白衣禦劍而來,一老一少皆是大乘期修為。老者眉發皆白,精神矍鑠;少年是個圓臉的,笑起來和善可愛。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