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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駙馬,真皇后》第72章 第 72 章
世上難道真有鬼神嗎?

 這個時候……這塊玉, 怎麽會出現在恪王身上?

 賀顧的心中一邊覺得茫然,震驚,一邊卻又回憶起了許多及其瑣碎的事……

 有上一世的、重生後的、還有那個明明能與上一世完美銜接、可走向卻被他攪和的一團亂麻的玉中的夢……

 最後, 又猛地想起他和“長公主”成婚前, 在廣庭湖邊的觀音廟, 聽過的那黃臉道士的一番話來——

 “那是你命大,得了真龍相助,不僅扣著了你三魂六魄, 使你未被陰差勾走, 又不知通過了什麽法寶, 助你溯回已逝光陰之中,重來一次, 這等手段, 真是大手筆,大手筆啊!”

 “我看這真龍,為著渡你, 自己也討不了好去,被奪一角,想再成龍, 怕是難啦!”

 當初聽那道士此言, 隻覺得荒誕可笑,可現在聯系起了那個夢, 還有這塊在夢中他送給了“三殿下”後,便詭異的無故失蹤、此刻卻又出現在了恪王身上的羊脂玉, 賀顧的呼吸猛地頓住了, 他腦海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及其瘋狂、十分離奇的猜想來——

 道士說是真龍被奪一角、才助他重活了一世……

 可裴昭元卻是絕不可能救他的, 這位昔日的主君何等心性, 賀顧跟了他十多年,已是有了血的教訓,焉能不知?正所謂死臣下不死君上,這句話形容太子十分貼切,他決不可能拚著自損,也要救自己,更加沒有那個動機。

 既然不是太子救了他,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真龍另有其人。

 所以……會不會夢根本就不是夢,那個夢中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否則即便用他心中對前世有執念,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念念不忘以致補全前世後事,讓狼心狗肺的太子落個淒慘下場來解釋,可那夢卻又如何能那般真實?連他前世根本未曾經歷過的許多事,都一一補足了,倘若不是一個真切存在過的世界,又怎麽能這樣天衣無縫、細致入微,真實的完全不像一個夢境?

 夢中的帝王是三殿下,所以真龍自然也是他了。

 所以救他的人,不是太子,而是……而是前世的三殿下?!

 所以,會不會……他根本就不是在做夢,只是……只是通過了那塊神異至極的玉,回到了前世?

 至於三殿下為什麽會不惜拚著自損,也要救他……

 ……賀顧好像能猜到原因。

 天老爺啊!

 賀顧想及自己在夢中那些個放肆已及、毫不顧忌後果、只顧著自己爽就完事了、壓根沒有考慮過夢中的“三殿下”感受的所作所為……

 他情不自禁的、且由衷的、心虛的狠狠咽了口唾沫。

 太可怕了,越想就越覺得一切的事都能嚴絲合縫、完美無缺的對上,越想就越覺得他沒猜錯……

 這……這……倘若都是真的,那……

 這塊玉會出現在這裡,只有一個可能——

 三殿下不僅把他給送回來了,他自己也帶著玉重生了。

 這麽一想,更恐怖了,賀小侯爺的腦門都開始冒汗了——

 蒼天啊,三殿下應該不記得前世的事吧?

 看他的模樣,應是不記得的,老天爺保佑,還好他不記得,否則他在夢裡乾得那些個缺德事,還不知道要怎麽跟人家交代,雖說他也是因為喜歡三殿下……好吧,是重生後的三殿下才會那樣,可是對夢中、或者說是前世的三殿下而言,他那些個曖昧至極的所作所為,和撩完了拍拍屁股就跑路的人渣,有什麽區別?

 根據那個夢境的內容,賀顧做貓時,三殿下應該已經登基為帝,少說三年五載了,那他回到帝王寢宮偏殿的靈堂上,赤身裸體的和三殿下相見時,便是他剛剛登基為帝的時候——

 ……難怪後來他的后宮中,會一個嬪妃都沒有,連正宮後位都虛懸多年,朝臣們在崇文殿上磨破了嘴皮子,他也始終不置可否、巍然不動,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打光棍。

 究其原因,似乎都是因為他賀顧乾的好事。

 賀小侯爺那一向不怎麽靈光的小腦袋瓜子,忽然清明一片,把所有的線索、痕跡都串連了起來,得出了一個非常能夠說服他自己,但又讓他覺得越想越發毛、讓他內疚、心虛的答案來。

 裴昭珩見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也不知賀顧在想什麽,方才子環問的那句“是你對嗎”,裴昭珩也沒聽懂,隻微微有些疑惑,問道:“什麽?”

 他伸手要去扶還呆坐在地上的賀顧,然而賀顧剛一被他碰到手腕,便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樣,“蹭”的一下子站起了身來,臉色異彩紛呈的結結巴巴道:“我我……我先回去了!”

 便一溜煙的鑽了王帳的後簾子,跑路了。

 與此同時,這邊賀小侯爺從恪王帳中跑了,那邊皇帝卻正在看場下的羌族勇士表演開陣鼓、滿臉帶笑,對面帳中的太子,則正眼神渙散的出著神,不知在想什麽,倒是陳皇后看了一會表演,目光便忍不住往兒子帳中瞧了一眼,這一眼,就恰好看到了那邊王帳裡,珩兒案下冒出來的半個小腦袋——

 陳皇后怔了怔。

 怎麽……怎麽看著,倒有些像是案幾下,蹲了個人?

 她凝眸又瞧了一下,這次看清楚了,那的確是個男子冒了一半的腦袋,束著白玉冠,只是不知道是誰,珩兒也正低頭看著那個案下的人,兩個人也不曉得在說什麽悄悄話。

 陳皇后一時有些好奇,便想叫人去看看,只是李嬤嬤年紀大了,昨日趕路有些受風,今兒就沒叫她跟著,其他宮人站得遠,眼下她身邊只有身後坐著的貼身大夫顏姑娘,皇后想了想,還是轉過頭去小聲吩咐了兩句,請她去幫自己看看,兒子帳中的是誰。

 顏之雅這半年給皇后看病,得的賞賜便是在京中開十家醫館也夠了,否則她也不能如此二話不說、心甘情願的就跟著到弓馬大會來了,此刻皇后有命,顏之雅自然是無有不從的,只是她聽見了皇后說的,轉目過去看了看,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

 ……不會是小侯爺吧?

 顏之雅從禦帳後繞了出去,她還沒走近,就瞧見了從那邊兒恪王的殿下帳中鑽出來、落荒而逃、絕塵而去的賀小侯爺的背影。

 顏之雅:“……”

 ……之前慫恿小侯爺去跟恪王殿下表白,小侯爺那樣的急性子,大約是已經去過了吧?

 所以此刻,恪王殿下和小侯爺多半已經成了,那他這鑽到人家帳中,貓到案幾底下去……是幹什麽呢?

 不會是……

 這樣多人的場合、這麽熱鬧的時候、親爹娘親大哥就在不遠處坐著……

 她……她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顏姑娘心中十分震驚,暗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看不出來啊看不出來,平常恪王殿下看著人模狗樣的,還像個正經人,竟然是這樣的老色痞,強行拉著什麽都不懂的小侯爺乾這種事,看看剛才人家那落荒而逃的模樣……

 簡直渾身上下都寫著羞憤交加。

 咳……還好看到的是她,才能幫他倆打打掩護。

 顏之雅心中有數了,施施然回了禦帳和皇后通稟,說她正好看見那人離開,只是沒看清背影是誰,許是哪個傳話的內官也說不準。

 誰知陳皇后沉思了一會,低聲道:“那白玉冠……本宮倒有點印象,是不是今日顧兒戴著的?”

 顏之雅:“……”

 這……這就尷尬了。

 

 賀顧回了自己位置上去,也是魂不守舍、神遊天外、食不知味。

 滿腦子都是這次他完了,真的完了。

 紙條已經遞出去了,自己乾的事,就算走向已然如同脫韁的野馬一樣,偏離了本來的預計和打算,也得含淚赴約,晚上三殿下肯定會如約前往河邊,他也不敢放三殿下的鴿子,可是今日……真的還要表白嗎?

 ……賀小侯爺心裡有點慌。

 雖說眼下瞧著,三殿下似乎和他不一樣,並沒有前世的記憶,也可能這一切都是他想得太多了,那這樣最好,可萬一他沒猜錯,有朝一日人家真的都記起來了……

 三殿下會不會把他給削了?

 應該也不至於吧……他……他他他夢裡雖然缺德了點,但是也沒真的做什麽,既沒有侵犯三殿下的屁股,也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他,而且他也送了玉,雖說三殿下幫他重生是大恩,但是他自己也一塊回來了……他也不算乾得都是缺德事吧?

 苦中作樂,賀顧也只能如是安慰自己了。

 只是想及此處,賀顧卻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道士當初所言,還叫人頗覺荒誕,可如今一切都似乎應驗了,那……真龍為救他損了一角這事,難不成也是真的……

 若是如此,上一世三殿下為了救他,到底付出了什麽代價?

 盡管他現在猜不出來,但俗話說有角為龍,無角為蛟,既然那代價能用龍角來寓意,恐怕不小……

 ……先前他想在今晚表白,向三殿下要個明確答案,可此刻不需再問,賀顧卻也已經知道了答案。

 三殿下願不願意和他一樣終身不娶,他不是已經用實際行動給了他一次答案了嗎?

 何況那時他們已經陰陽兩隔,而且三殿下也已君臨天下了。

 沒有什麽比這更有說服力了。

 賀顧鼻子有點發酸。

 旁邊的賀誠瞧出大哥神色有點不對,還以為他是喝多了酒,身子不舒服,有些擔心的問了一句。

 賀顧答了句沒事,便轉目看向了遠處的天際——

 時間過得飛快,眼下已然臨近傍晚,日頭漸漸西斜,殘陽光暈柔和暖黃、帶著種朦朧的美感。

 夜幕要來了。

 最後一個節目表演完,已行了一整日的原上宴終於結束,拘束的氛圍也為之一散,承河邊上已然星星點點架起了篝火,有的準備得快的,已然架上了宰殺處理過的羊羔、火焰炙烤著肉香四溢,油脂爆裂和孜然劈啪作響的聲音,勾得人食指大動,來參加弓馬大會的多是十多二十來歲的男子、又都是常年習武的、一個賽一個的能吃,很快夜幕降臨,承河邊上卻是火光明亮,少年人們談笑、飲酒、吃著考好的羊肉,還有摔跤的、跳舞的,人聲喧囂、喜慶、熱鬧。

 便是賀誠這樣從小在書堆裡泡大,素日在同齡人中也算穩重的,也十分興奮,他被言定野拉著,要去和一群勳貴子弟們拚酒湊熱鬧,盡管他離去前詢問了一下大哥賀顧的意見,很有點靦腆的意思。

 賀顧笑道:“想去就去吧,這還用問我?弓馬大會正是機會叫你交些朋友,隻記得別喝太多,你若晚上醉成了一灘爛泥,我可不伺候,你且自己爬回來吧。”

 言定野架著賀誠,拍胸脯打包票道:“表哥放心,小誠要是真喝醉了,晚上我抬著他上我那兒去,絕對不打擾表哥。”

 賀顧笑罵著踢了他屁股一腳,道:“快滾!”

 送走了兩個弟弟,賀顧估摸了一下時間,大約差不多要到了——

 該去河邊了。

 他心跳快了幾分,手心有點濕,卻還是站起了身來,穿過了狂歡的人群,朝著他在紙條中,約了三殿下的那個地點去了。

 走了一會,果然逐漸遠離了人群,吵鬧、喧囂、行酒令、談笑的聲音漸漸遠了,跳動的明亮篝火也遠了,只有今夜的月光如溫柔的流水般,浮動在賀顧周遭、陪伴著他。

 這塊草原十分廣袤,一望無垠,而承河橫穿其中、奔騰不息、活力無限,弓馬大會舉行的這一片,更是整個西山草原最美的地方。

 上一世,賀顧便不止參加了一次弓馬大會,這裡他再熟悉不過,更是知道一個極為美麗的地方。

 從弓馬大會一眾人馬的駐扎營地、沿著承河朝北走個一盞茶的功夫,有一塊非常大、且平滑光整的巨石,這塊巨石朝南的一面傾斜著,光可鑒人,幾乎能夠把人照的毫發畢現,每到月圓之夜更是能一同映照出石前的月和人,這麽一塊稀奇的巨石,也不知是怎麽出現在這塊草原上的,附近的牧民則把它當成了月神的神跡,叫它月神石,據說草原上的牧民們,哪家有了青年男女結為夫妻,就會來月神石前參拜許願,如果心誠,善良的月神就會庇佑他們,讓他們幸福安樂,一生一世都不分離。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賀顧便提前到達了月神石前,只是他以為自己來得早,卻沒想到有人比他來的更早——

 遠遠的他就看到了月神石邊,玄衣男人挺拔頎長的背影。

 盡管已經早做了心理準備,賀小侯爺還是十分應景的心跳砰砰加快,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幸而他雖緊張,卻還是能勉強維持鎮定的。

 恪王顯然是聽到有人來了,轉過頭便對上了賀顧的目光。

 賀顧手心裡已經開始冒汗,乾笑一聲道:“王爺……來的……來的這樣早啊,那什麽……久等了。”

 語畢走到了恪王身邊,頓住了腳步。

 裴昭珩看著他,忽然低聲道:“……我並未在子環面前稱本王,子環也不必如此生疏,以前你不是總想叫名字嗎,怎麽如今倒是開口王爺閉口殿下了?”

 賀顧怔了怔,半晌才回過神來,撓了撓頭,道:“那……那怎麽叫,我總不能和皇后娘娘一樣叫殿下……”

 ……珩兒吧?

 著實有點別扭。

 裴昭珩道:“無人時,喚我的字便可,子環不是還看過我的文集嗎。”

 賀顧沉思了一會,終於想起來了三殿下的字,只是有些遲疑,憋了半天才把那兩個字從牙縫裡擠了出來:“玉……玉卿?”

 話一出口,人家還沒說什麽,賀小侯爺自己便迅速的感覺到了臉上一陣發燙——

 三殿下的字叫起來,不知為何,似乎隱隱的,總叫他覺得有種特別曖昧的感覺……

 當然,也可能是他如今,本就做賊心虛了。

 咽了口唾沫,又暗搓搓的有點偷著樂、心裡美了起來。

 玉卿,玉卿……

 以前看這人文集的時候,怎麽沒覺得這兩個字這樣好聽呢?

 果然和他的人一樣,溫潤如玉、翩翩風流。

 不對……他是不是忘了正事,今兒不是他來表白的嗎,怎麽感覺有些被三殿下牽著鼻子走了?

 賀顧乾咳了一聲,只是還不等他開口,恪王殿下便又道:“怎麽……子環覺得不好嗎?”

 賀顧忙道:“沒有沒有,我只是有點不習慣,殿下的字很好……”

 裴昭珩卻不知想到了什麽,微微勾起了唇角,垂眸看著他笑道:“你若不習慣,也可以……連著字,叫哥哥。”

 這下賀小侯爺又傻了。

 ……連著字叫哥哥?

 哥哥?

 玉卿……哥哥?

 天老爺,這麽叫也太羞恥了,打死他也開不了這個口!!

 賀顧咽了口唾沫,趕緊轉移了這個尷尬的話題,道:“咳……先不說這個了,今日我叫……我叫殿下來這,是有件事想和殿下說。”

 裴昭珩道:“何事?”

 頓了頓,又道:“這些日子,想見子環一面,實是難上加難,子環不是頭痛便是腹瀉,我原當你是水土不服身子不舒服,只是前些日子街上遇著,子環又跑得飛快,看來身子是沒大礙了?”

 賀顧乾咳了一聲,道:“那什麽……是有些水土不服,現在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裴昭珩道:“那就好。”

 “子環今日有什麽事找我,可是為著你弟弟的親事?”

 賀顧微微一怔——

 沒想到他這些日子在忙什麽,三殿下也都一清二楚啊……

 咽了口唾沫,才道:“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自己……”

 “那什麽……先前我離京前,殿下跟我說的,我如今已經想好了,當初殿下蒙我那事,我也不生氣了,其實我心中還是……”

 賀顧越說越覺得臉上一片滾燙,還好此刻天黑了,月色朦朧,否則三殿下定能看見他的臉都紅成猴子屁股了。

 只是他越說聲音越小,賀顧發現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臉皮,不知為何當初和“瑜兒姐姐”求愛,他就能坦坦蕩蕩,死豬不怕開水燙,可如今明明心知肚明,他喜歡的還是同一個人,卻怎麽也無法在三殿下的面前,把心裡那些個九轉十八彎的小心思、還有日思夜想、輾轉難眠的彎彎繞,跟三殿下一股腦吐出來。

 憋了半天,索性決定乾脆都不說了,隻直奔主題,閉著眼氣壯山河、破罐破摔、聲音洪亮、字正腔圓道——

 “我……我也想和殿下搞斷袖!”

 裴昭珩:“……”

 賀顧話一出口,便自己都被自己尬到了,簡直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大概沒有人能想出比他剛才開口說的還要糟糕的表白了,真是生生糟蹋了今日這樣好的天氣、這樣好的地點,白白辜負了他精心打扮,醞釀許久的計劃。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話一出口,再尬也得硬著頭皮說完。

 “我……我知道殿下很好,我以後會好好珍惜的,殿下要不要考慮一下……以後……以後咱們就好好過日子吧……不墨跡了,行不?”

 賀顧始終沒敢睜開眼,去看三殿下的表情。

 他憋著一股氣,直到說完了最後一個字,便感覺自己像是泄了氣一樣,心裡既慫又期待,緊張的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只聽得見耳畔草原上吹過忽忽的風聲、承河河水奔騰的聲音——

 然後是一聲,三殿下似乎忍不住了的低笑。

 賀顧還沒來得及去想他這一笑是什麽意思,便感覺到下巴被人抬了起來,這感覺還挺熟悉。

 然後唇上一熱。

 觸感柔軟。

 他怔怔的睜開眼,就看見了三殿下那雙在他眼前放大的桃花眼。

 吻他的人眼中帶著溫柔笑意,比今夜圓圓的月亮——

 還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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