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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宮妖冶,美人圖》135、共此良夕(萬字)
  愛蘭珠一挑下頜:“放就放!反正他們已經上過幾回刑,又被關了這幾個月,我沒什麽虧了!”

  蘭芽輕輕閉了閉眼睛,無法忘記之前在虎子背上看見的那縱橫的鞭痕……她當時忍著沒在虎子面前再提起,可是不等於她忘了這筆帳。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算。

  瞧蘭芽不出聲了,愛蘭珠轉眸望過來:“第二個條件呢?”

  蘭芽睜眼淺淡一笑:“現下還沒想好,暫且存著。等以後我想到了,再跟姑娘討。”

  愛蘭珠冷哼:“還有這樣兒的!磐”

  蘭芽瞟過去:“……我們大明地大物博、物華天寶,姑娘沒見過的還多著。”

  愛蘭珠聽懂暗諷,冷冷盯著蘭芽:“你不會當真只是個小小的長隨吧?候”

  蘭芽咯咯一笑:“姑娘了不得,在西苑幾個月,原來不光忙著馴馬,而是已然將我們內官的品級都分辨明白了。”

  愛蘭珠輕哼:“誰稀罕研究你們這些不男不女的?!不過是因為我們女真可沒你們這些閹人,我瞧著新鮮罷了。”

  蘭芽暗自咬了咬牙。她也不喜閹人,更不喜這將好端端的男子活活零碎兒了、隻為皇家王府內宅“安全”的舊製。可是這話大明自己人怎麽說都行,卻輪不到女真人以此為話柄,笑話大明。

  蘭芽一哂:“誰說女真無閹人?那倒是姑娘有所不知了!我大明成祖皇帝駕前,就曾有位公公叫兀失哈的,恰巧就是你們女真人!”

  蘭芽不理愛蘭珠一臉的尷尬,隻朝天拱了拱手:“兀失哈公公與三寶太監齊名,都為我大明建下不朽功勳。你們女真住地的奴兒乾都司便是兀失哈公公一手創立,而大明與女真之間互通有無的互市,亦是兀失哈公公主張而開……”

  “本人對兀失哈公公滿懷欽佩,並不以他是個內官而有半點唐突。不過我卻要強調:兀失哈公公的確是你們女真人。雖說是海西女真,而並非姑娘所籍的建州女真,不過那也同屬女真。姑娘難道說不是麽?”

  愛蘭珠氣得一蹦:“你,你給我出去!我,我不想與你說話了!”

  蘭芽抿嘴一笑:“那有勞姑娘現下就與我去啟奏朝廷放人吧……放了人,我自然便再不攪擾姑娘。”

  .

  愛蘭珠雖自己答應了,卻不敢獨自做主。她咬了咬牙,道:“你且等著,我總要與我的兄長們商量過。”

  她的兄長們……蘭芽悄然攥緊指尖。倘若愛蘭珠是“黃金之女”,那她的兄長們就應當是……!

  虎子之前說過,他爹袁國忠大人早給朝廷上書,說朝廷在西抗北元的同時,絕不可小覷女真的崛起。尤其是建州三衛的建州女真。

  從前朝廷為了抵抗北元,對女真施行羈縻政策,賞賜頗多,一心安撫。這樣雖然能體現大明度量,可是長此以往,說不定反倒會讓該部認為大明耳軟心活,進而生出不臣之心來。只是朝廷兵力全都守衛北元沿線,沒有足夠重視女真。

  蘭芽也覺得,若養虎成患,說不定北元還沒能撼動大明江山,而這看似寡民小部的建州女真,反倒成了肘腋之患,漸漸尾大不掉。

  既然如此,蘭芽倒想去瞧瞧愛蘭珠的兄長們都是什麽樣的人。蘭芽遂道:“好,我隨姑娘走這一遭就是。”

  .

  蘭芽在門外等著,瞄著愛蘭珠進了那幾個漢子的房間。幾個人湊在一起嘰裡咕嚕說了半晌,其間那幾個漢子都先後轉了目光來瞧她。

  她也都隻當沒看見,依舊淡然立在廊下看風景。

  隻當中有一個,個子最高,也仿佛最有說話權的一個女真漢子,望過來的目光最是扎人。蘭芽忍不住回瞪過去,那漢子的目光卻也不閃不避,幽幽冷冷粘在她面上。

  蘭芽忍不住做了個鬼臉。

  少時愛蘭珠出來,冷哼一聲:“我的哥哥們已是答應了,你等著吧!按著你們大明的規矩,我們的文書只能先遞到禮部去,再由你們的禮部呈送給你們的皇上。具體要什麽時候才能放人,我可就管不著了。”

  蘭芽一笑:“這個流程我自然比姑娘更清楚。”

  禮部尚書就是鄒凱,蘭芽在來西苑之前已經與涼芳打了招呼,叫涼芳通知鄒凱。

  蘭芽耐心等著,以為好消息最快也要明日午時前後才來,卻沒想到不過日斜時分,便已來了好消息。

  虎子和趙玄被放出來,騰驤四衛的幾位掛名的勳貴代表朝廷又與女真人客套了一番。雙方皆說是誤會一場,切莫傷了和氣雲雲。

  息風也在人叢中,卻並未多說什麽。蘭芽特地到息風眼前去,朝他拱了拱手:“多謝風將軍這些日子來對虎子的‘照拂’,來日必當報答。虎子拘禁多日,身上也有傷,我想帶他出門治傷,風將軍可有二言?”

  息風冷哼:“蘭公子如今代替大人主持大局,公子的話,本將又哪裡敢有二言?”

  “那多謝了。”

  虎子一聽蘭芽要帶他走,便歡喜得什麽似的。

  倒是趙玄才被放出來,懵懵懂懂上前便拜:“小人拜謝蘭公子,多虧公子搭救!”

  .

  虎子和趙玄回去更衣,趙玄這才用胳膊肘一拐虎子:“……敢情,原來那位蘭公子就是你夜夜夢裡叫著的蘭伢子!好威風!”

  虎子心底早樂開了花,可是面上還得繃著,一副愁眉苦臉地道:“玄兒,你從前勸過我,不該喜歡他這樣的男人。”

  趙玄尷尬地自己抽了兩個嘴巴:“呸呸呸,我從前那叫有眼無珠!哪裡想到蘭公子這樣厲害!虎子,我明白你為什麽會喜歡他了。”

  虎子大大受用,卻還繼續矜持:“……你說過的,再怎麽好的男人,也比不上女人的溫軟柔滑。”

  趙玄咳咳兩聲,左右看看,湊近來說:“……說句唐突的話,這位蘭公子相貌身段兒都不輸女人!”

  虎子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輕哼了聲:“還用你說?我早知道。”

  趙玄登時來了壞想法,湊過來疊聲問:“你知道,嗯?你難道早就……”

  虎子揮拳:“滾,別胡說八道!”說著早已面紅耳赤:“……我不過握過他的手。不過那柔若無骨、如冰似玉,便從那手上都明白了。他便是這世間最好的,從此我這心裡,哪裡還容得下什麽女子?”

  趙玄也聽得神往,叭嗒叭嗒嘴道:“……他是個公公,不再是個男人。他比女子還美,倒也是有的。”

  虎子被撞到了痛處,一皺眉:“這句話我當你無心。但隻說過這一回就夠了,以後再別說起!”

  趙玄自知失言,連忙自抽嘴巴:“虎子,我口無遮攔了,你別怪我。我沒有半點冒犯之意,他是你我的救命恩人,我永志不忘。”

  虎子這才歡喜了,拱手與趙玄道別。

  趙玄問道:“這一去,可還回來?”

  虎子全不在乎:“我也不知,更不掛心。總之他叫我去哪裡,我便隨著他去哪裡。我這一生,總歸要陪著他,守著他,所有的腳步都隻朝著他的方向罷了。”

  .

  虎子歡歡喜喜跟著蘭芽離了西苑,卻見蘭芽不朝靈濟宮去。

  虎子便問:“咱們不回靈濟宮麽?”

  蘭芽眨眼一笑:“不回。我給你定了天香樓的天字一號房,你去好好享受兩日。”

  虎子一蹙眉:“為何不回靈濟宮?”

  蘭芽便笑了,拍了拍他手背:“……咱們坐山觀虎鬥就好。”

  兩日後,雙寶兄長唐光德果然悄悄給帶來了消息,說藏花已然日夜兼程趕了回來。

  蘭芽咯咯一笑,告訴唐光德:“轉告你們賈魯大人,叫他這些日子替我小心盯著靈濟宮。至於宮裡怎麽鬧,都不用他管;他只需幫我盯好了外圍,別讓外人有機會插手靈濟宮就行——這當中尤其要幫我防范著紫府和仇夜雨。”

  唐光德應下。

  蘭芽又道:“而你暗下裡照應好雙寶和初禮……其它的,便由著他們去鬧好了。你們也松泛松泛,權當進戲園子瞧戲了。”

  唐光德忙問:“那公子呢?公子又將何往?”

  蘭芽掐了掐手指頭:“……我要下江南去。不過之前,我得進宮一回。”

  .

  這兩日來,虎子雖然名義上接受蘭芽的安排,在天香樓上“享受”。實則他這兩日隻追著蘭芽,將這些日子來靈濟宮內外的事情都問個清楚。蘭芽知道他這幾個月被關著,對外界的消息簡直如饑似渴,瞞是瞞不住的,便小心剔除了極為關鍵的,將所有事體前後大概都說與了他聽。

  當得知蘭芽此時處境的時候,虎子憂心得恨不能帶蘭芽遠赴天涯,離開這是非之地,連聲道:“真恨我當時不在你身邊!這些事,怎麽能讓你獨個兒扛!”

  蘭芽淺淡一笑:“好,我聽你的。這回下江南查鹽案,我便要你與我同去,一路上保護我,可好?”

  虎子像得了糖果的伢子,登時眉飛色舞:“當然好!你不要我保護你,還敢要誰?”

  蘭芽隻得歎息著笑:“說的就是。這天下,誰能比得上虎爺威武呢?”

  虎子搓著手紅著臉笑了大半晌,忽地一怒:“蘭伢子,你別以為這樣費心哄著我,我便不攔著你進宮!皇家宮宴,哪裡是你說想去就隨便能去的地方!”

  蘭芽吐了吐舌,安慰道:“你放心,我有皇上賞賜的腰牌,可以內宮行走。趁著除夕宮宴,不會有人留意我的。”

  虎子忍不住低吼:“你冒險進宮,只是為了去見司夜染一面?!”

  蘭芽沒否認,輕聲認了:“咱們要下江南去了,這一走不知要多少日子。走之前,我總要去看看他,問他些話。”

  說罷再補充一句:“總歸,都是公話,為的都是公事。”

  虎子緊抿嘴唇:“難道不是他死了更好麽?蘭伢子,別告訴我,不過在他身邊一載,你救已然忘了滿門血仇!”

  蘭芽清寧抬眸:“我自忘不了。可

  是我也不會稱了那些貪官汙吏的願,不會讓他這麽就死了。我得讓他活下來,至少活到我有能力手刃他的那天。”

  “我陪你去!”虎子起身攥住蘭芽手腕。

  蘭芽輕輕推開:“你去不了……不過我相信你將來終有一日有資格進宮去,就像令尊袁國忠大人一樣,受賞國宴,威揚四方。”

  虎子咬牙:“我發誓,定有那樣一日。屆時,我要你立在我的身畔;到那時你絕不會是為他入宮,你是陪我一起領受無限榮光!”

  蘭芽含笑勸慰:“好,我等著。”

  .

  元旦前後,乾清宮將有數場宮宴。只有除夕宮宴,才是皇帝與後妃們的家宴。元旦當日是君臣共宴,元旦次日則是皇子與宗親們的筵席……蘭芽掂量著,只有除夕的家宴,因都是女眷,內外的防衛才能相對最弱。

  況且,只有這一場,她才能見著梅影。甚至,是貴妃。

  除夕午時剛過,整個乾清宮就忙碌了起來。司禮監帶領內官監、尚膳監等開始裝點大殿,布置金桌。

  乾清宮幾個門全都魚龍般地進進出出,門上當值守衛的眼睛都瞧花了。輪到蘭芽遞牌子告進,當值的內侍便問:“你既不是乾清宮的人,又不伺候后宮哪宮主子,你今晚進乾清宮來做什麽?”

  蘭芽是靈濟宮的人,平日各個門上的倒是都蠻客氣,可是今晚場合不一樣。今晚是皇家的家宴,就算是司夜染這樣的大太監,也絕無資格參加,於是靈濟宮的其他人就更無資格今日入宮。

  蘭芽隻好做了個揖:“伴伴不如查查檔,小的雖說是靈濟宮的人,不過日前皇上禦口親封的時候,卻沒說小的是‘靈濟宮長隨’,他老人家封的是‘乾清宮長隨’。所以小的也是乾清宮的人。”

  那內侍倒有些意外,一邊查檔一邊跟身邊同伴嘀咕:“……萬歲不會說錯了吧?他一個靈濟宮的人,萬歲怎麽隨口封個‘乾清宮長隨’?”

  旁邊那內侍一捂他的嘴:“哎喲,你不要腦袋了你,這話你也敢說!就算聖上本意也許不是這個,可是那可是禦口,說了什麽就是什麽的,誰敢更改?”

  那內侍無奈,隻好朝蘭芽揮了揮手:“你進去吧!”

  .

  蘭芽進去先跟著一起忙碌,眼前人影紛紛,耳中都是廊下的中和韶樂、大殿內的丹陛大樂的嚶嚶嗡嗡,她加了十二分小心朝乾清宮前後左右去找,卻也一時不敢確定司夜染究竟被關在哪裡。

  終於熬到天色擦黑,各宮的妃嬪都暗派了自己的貼身宮女前來打探坐席安排,其它人都穿什麽服色等,一場后宮暗戰即將拉開帷幕。

  蘭芽在門口瞄著,終於瞧見了梅影。

  蘭芽幾乎歡呼一聲撲過去:“梅姑娘你可來了!”

  梅影被嚇了一跳,連忙支開同來的柳姿,將蘭芽扯到角落廊簷下去問:“你怎麽在這兒?不想活了?”

  蘭芽一笑,卻還是沒忍住,淚盈於睫:“今晚就是除夕了,是天下團圓的日子。我總不忍心讓大人今晚還孤零零一個人。我得來看看他。”

  這一句話將梅影的眼淚也好懸給催出來,她深吸了幾口氣:“難得你還有這份兒孝心!原本我也是如是想,只是不知待會兒開宴了之後娘娘跟前離不離得開……你既來了,倒也方便了許多。”

  梅影壓低聲音道:“開宴後,我想法子讓人送些酒菜進來。若我脫離不開,你便給六哥送去……你告訴他,我,我恨惦念他。”

  蘭芽點頭:“姑娘放心,我定將姑娘的心意轉達。只是姑娘,我並不知大人被關在何處,還望姑娘指點。”

  梅影傲然挑了挑眉毛:“我自然早就打聽明白了。”說罷朝角落一間最不起眼的廡房怒了努嘴。

  蘭芽有點傻:“自鳴鍾處?”

  之前絕沒敢想,原來司夜染被關在自鳴鍾處裡。

  .

  酉時,皇帝入場。

  按例,今晚帝後當為主人,皇帝該與中宮皇后一同入場。可是皇帝進來時,手裡牽著的卻是貴妃的手!

  而堂堂中宮皇后,竟然隻跟隨在半步之後。明黃耀眼、點翠鳳冠的皇后,明明應該煊赫無雙,可是這時卻還要跟在貴妃後面,面上強顏歡笑。

  所有人都暗自皺眉,卻也都早就習以為常。

  自從皇帝登基以來,每年的除夕家宴,幾乎都上演著這樣的戲碼。從前皇上的發妻吳皇后,就是容忍不了皇帝如此,忍不住以后宮之主的身份杖責貴妃。結果皇帝一怒之下竟然廢去皇后——而彼時,吳皇后被冊封為後不過一個月。

  有此先例,繼皇后王氏便學會了明哲保身,雖然貴為中宮,見了貴妃卻要稱一聲“姐姐”。之後再遇宮宴,即便強顏歡笑,卻也要笑得看似情真意切。

  蘭芽在廡房廊簷下瞧著這一幕,也不由得暗自輕歎。

  終於熬到所有人都跟隨著皇帝進了大殿,裡面笙歌燕起,蘭芽才悄然挪向自鳴鍾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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