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私與利的人性窠臼
“維克多!命運真是神奇,你我竟然以這樣一種方式見面了。”來人話一出口,羅博才意識到自己怕是會錯意了,對方即便是擺譜,也是衝著維克多,而不是他。
當然,也可能是玩旁敲側擊那一套,試圖探尋他和維克多之間的關系。譬如,倒究以誰為主。
嘴角翹了翹,羅博決定忍一手,卻也不是單純的站在維克多身側當活道具,而是勾勾手指,將新收的熵獸喚了過來。
這五人都穿戴有非製式的甲胄,從其精良程度,便不難看出,血月教不僅底蘊深厚,且在靈潮迷霧降臨之前,就做足了準備。
甚至,羅博覺得,靈潮迷霧本身就是類似血月教、聖心會這些古老勢力背後的大能引發的。
如果不夠篤信,又如何會投入這般巨大,針對性的做準備?
這就好比地球人類國家的整軍擴武,戰艦下餃子。不為利用,這些昂貴的、隨著時間推移老舊過氣的設備,根本就沒必要生產這麽多。
一身皮衣獵裝夾克打扮的羅博,從腰包裡摸出些熒光閃閃的物質,看似隨手揮灑,這些齏粉般細膩的發光物,便像復活的蟲豸,飛向五名奴獸。
奴獸沾染了這物質之後,甲胄表面綻放起一朵朵火環般的光圈,內裡的織物內襯燃燒,青煙嫋嫋,同時發出不似人聲的痛苦嚎叫。
甲胄居然熔化了,與皮肉融為一體,新生的外殼,就像蝦蟹的幾丁質殼一般,圓潤自然,密封良好,沒有露肉之處。
最有意思的是,這些外殼,無論是色澤還是樣式,都有明顯的差異,卻又有統一性。
讓人可以像識別螃蟹般,隻一眼就辨別出,它們是同一類。
而最為凸顯的共同點,則是額頭都有一個氫原子結構的發光徽記,就是一個電子,像行星環繞恆星公轉般,形成一個環軌。
再具體說就是黃豆大的光點為核心,外面一個同心環,環正下方的位置有綠豆大的光點。
這徽記可不是為了識別,更不是為了裝嗶,它既是一種思維鋼印,也是用於遠程心靈通訊的收發器,完全可以理解成超凡版的設備。
外觀也就罷了,畢竟還是人形態,外殼獵奇一點,也沒什麽。
但以眼神為主所體現出的獨特氣質,就真的令人感到驚豔了。
不是單純的冷冽森然,也不是獸性狂傲,而是一種難以準確形容的神秘深邃,一股子濃鬱的高檔感撲面而來。
甚至可以說,它們的主子,都沒顯出這等高級生命的嗶格,排面讓它們給裝了。就顯得很詭吊,讓人不由自主的去思考,奴仆的真實氣質都這樣了,那其看似平凡的主人,是不是扮豬吃虎的老銀幣?
羅博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用在他看來顯得膚淺幼稚的手段,給維克多撐場子。
對方不是調了幾名機動隊的高階騎士撐門面麽?
來,比一比。
爺現場賜予技術力量的產物,都比你苦心培養十幾載的打手牛掰。
看你還有啥趾高氣揚嘚瑟的。
關鍵是這個世界的人類文明整體風氣,就很外鄉,不流行含蓄,強弱都要體現出來。
既然如此,那入鄉隨俗好了。
馬上就要進入喬拉尼領了,排場不能寒酸了,讓這些土著感受下格位被他人奴仆比下去的滋味。
那名跟維克多有著昔日恩怨的所謂熟人,確實被驚到了。
沒辦法,哪怕是換個瞎子在這裡,也能感受到熵獸變身那令人心如擂鼓、狂跳不休的驚人變化。
潛力完全被開發,各具特色,同時又不乏統一性,這絕對是天花板級別的改造。
他甚至有種改造完成後,隨便一個,都能吊打他們一群的感覺。
這就不僅僅是神異,不可思議,而是恐怖了,他覺得即便是傳說中的神明降世,也未必就能做的更好。
這是發生了什麽情況?怎麽會有如此強大的存在,以這等方式出現在這裡?
“這位是……”他透著幾分小心翼翼的問維克多。
維克多沒接他的話,而是指著他扭頭對羅博道:“這人叫羅賽齊,我的未婚妻,最終嫁給了他。”
羅博點點頭:“原來是情敵兄,謝謝啊!這年頭,還有多少大冤種樂意被婚姻捆綁?
只要有本事,女人可以像衣服般換,娃也有人願意生,什麽都不耽誤還自由。
沒有你,維克多又如何能享受單身的瀟灑快樂?
來,拿著這份遲來的謝禮。”
說著,羅博高舉右手,頓時,方圓千米的超凡力如被黑洞吞吸的物質般,向他的手中快速匯聚。
在‘隆隆’的轟鳴聲中,抽光了超凡力,迷霧也迅速潰散,露出三岔堡及周邊區域的完整景象。
將手中鴿子卵大小的晶珠輕彈給羅賽齊,羅博道:“好啦,面也見了,舊也敘了,幫我們安排下榻之處,無需奢華,乾淨清幽即可,晚飯時通知我們。”
說完這話,羅博便不再搭理羅賽齊等人,而是在那裡開始對剛變身的熵獸進行微調,包括在其甲殼上蝕刻魔法陣。
羅賽齊倒是很想硬氣一把,可他既不敢,又手短。
羅博二次顯聖,其表現出的實力,坐實了超級大佬的格位。而給予他的晶珠,則是非常難得的好東西。
其本身像引力作用般,有汲取周遭超凡因子,並將之純化的功效。
這等超凡版的太陽能充電寶,本身就是寶貝,更別說還有作為高檔材料使用的價值。
比如當作法器的主要供能部件,無論是儲物口袋,還是魔法甲胄,都能降低使用者的養護消耗,卻又可以長時間處於待機狀態。
它省去了繁瑣的激活手段,或方便取用,或提供全時段的防護效果。這都是非常實用,令器物提升一個檔次的特性。
羅塞爾很快做出了抉擇。
請坐,請上座!
上茶,上好茶!
不僅是眼前的利弊,讓他從心,還要眼光放長遠看待問題。
他心中已然有了打算,既然維克多時至如今,仍舊對舊情拈酸吃醋,耿耿於懷,那就給他!
要想生活過的去,就得頭上有點綠。
女人這種生物,羅塞爾自問看的很是透徹。
你要問他這妻子對維克多有沒有余情未了,那肯定是有的。
但你若問在他和維克多之間選誰,或者說,在務實和浪漫之間選哪個,他自信會選他。
這不是單純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也不是他更貼合潘驢鄧小閑,而維克多則則個悶罐子。
而是他妻子早就將精神寄托,轉移到了兩人的兒女身上。
為了子女,別說是玩感情遊戲,就是坑老情人,那都不打磕巴的。
所以,這步棋利用好了,維克多就能為他所用。
至於頭上綠油油,這就要說到從哪個角度看待問題了。
從利益角度,如果綠油油能換來升職加薪,那是可以接受的呀!
是,別人在啪你老婆,你也可以用金錢攻勢,用權色交易,啪別人的老婆女兒嘛,1換N,自家的黃臉婆還有人喂,不至於更年期提前各種擺臉搞事,一算總帳,不虧!
至於老婆變心胳膊肘外拐的可能,有,但概率不高。
跟著伱穿金戴銀,錦衣玉食,名媛當著,情人養著,她得多瘋才會放棄這一切,去撲一個有風險的未知?又不是純情小娘……
羅博還真沒看出這羅賽齊的屈伸之道、水平這麽高。
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感覺太經驗。
畢竟他看待事物的角度也比較奇葩。
譬如男女那點事,他就能想到人的動物特性方面。
你看那雄性動物,就說獅子,哪個不是喜啪啪,且濫情。
這都是鐫刻在基因中的繁衍本能。
生理影響心理,甚至有可能成為混合癮症。
而對配偶的獨享獨佔心理,同樣受這方面的影響。
所以,有色心、還怕被綠,那都是一般人兒,能反其道而行的,從某種角度講,那是活明白了。
不是完全不在乎,而是在利弊分析之後,做出了選擇。
進步的心壓倒了繁衍相關的忌諱,這叫高級需求打敗低級趣味。
同時,這也符合自然規律,為了得到更多,就得做出必要的犧牲。
這也是為什麽權貴圈自古就亂的一大原因。
另一大原因,則是刑不上大夫,越是本性彰顯,恣意放縱,就越是遠離道德律法。
總而言之,黑羅博認為自己已經看透了人類的虛偽面,高級動物也仍舊是動物,攤開來看本質,無非是‘私利’二字。
當然,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也有人將約束私心、功利心,高尚行為和思想,當作一種理想去落實和追求,並為之感動和生出成就感。
但這類正向畸形的人畢竟小眾,大多數人還是俗。
至於他,他正在不做人的大道上狂奔,因而能時不時就挑出人類的范疇,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待問題,倒也有趣。
與此同時,蒙受了一連串慘重損失的血月教主事人,怒意充盈。
這人並非一年前跟羅博起了一系列衝突的維德拉。
這人叫帕維爾,也是一位項目理事,類似於地球現代建築行業的項目經理,其頭銜,是因某個項目工程而獲得,臨時性特征濃鬱。
只有將項目漂亮的完成,才會獲得上司的肯定,從而獲得名利。
血月教素來就是這麽務實。
畢竟這個教派本身,就是為了開展特殊業務才成立的皮包公司。
“聽說你項目進展不順,要不要借些資源給你?”維德拉抱著肩膀,斜倚在門框上,如是說。
一年前,他放棄了維克多這條線索,甚至將項目轉交給了旁人。
這個旁人,就是帕維爾。
帕維爾原本不及他的排名靠前,否則也不會是他成為項目理事。
但帕維爾命好。
剛接手項目,項目就出現了轉機,事實證明,維克多只是為了吸引眼球和活力拋出去的背鍋者,並沒有追蹤價值。
而瓦寧自己跳出來,嘗試高價出售那關系到天人順利投胎轉生的重要器物,結果被帕維爾聯合外人搶到手。
雖然需要付出一筆不菲的酬勞,以完成各取所需的分贓,但重要器物終究還是落入囊中,在這個時段,這便是完成了頂級任務,畢竟自家的轉世大能,早一天投胎,便早一天擺脫幼生的虛弱,早一天獲得先發優勢。
何況,域外大能借靈潮迷霧轉世重生,消息遲早會泄漏出去,從而平添大量變數,因此,越早完成轉世重生越安全,也能更從容。
帕維爾做成了事,排名一下子超過了他。
更重要的是,帕維爾得了實質的好處,更高階的法門,未來可期。
當然,好東西需要消化,未來也只是未來,現在還有機會。
這也是他為什麽暗中關注帕維爾,並及時出現在其面前的主因。
維德拉在事後,還是耗費了很多功夫研究羅博的。
就想他那時想的那樣,一位不知名、心狠手黑的大佬,如果利用好了,效果絕對非凡,比如拿來坑人。
這不,機會就來了嘛!?
他很擔心帕維爾好會路徑依賴,故技重施。
見情況有恙,直接雇傭強力人物,不惜重金,以成事為第一目標。
他終結自身上次失敗的經驗教訓,除了倒霉之外,就是做事太貪,不肯分潤利益,想獨得好處,細節已然不止一次的反饋出敵對目標的強大,他仍舊覺得自己Hold住,結果接連慘輸。
若是他也能像帕維爾,雖然算下來帳面虧損,會比慘輸還嚴重,但長遠來看,卻絕對是有賺,不但有優質的進步大道可走,還能穩坐釣魚台,從容應對風雨莫測的局勢。
畢竟船票已經到手,等於有了保底,心態就不一樣了,穩健放松,更利於發揮才藝水平和智慧。
還有,失敗者因失敗的刻骨銘心,更有動力總結經驗教訓。
成功者則相反。
他甚至認為,帕維爾知道現在,都未必真的明白他上次成功的核心原因是什麽。
於是,他及時出現,給帕維爾上眼藥。
“跟你借資源?讓你賺利息?你想的可真美!等著吧,我會再此用成功,證明你那所謂的智慧,不過是上得台面的小聰明。”
維德拉道:“上次你只是運氣好,這次可未必。”
“Loser總喜歡將成敗歸咎於不可控因素,而‘運氣’、總為此無辜躺槍。”帕維爾自信滿滿,同時宣揚著自己的道理。
好為人師,人之通病,尤其是成功者,動不動就喜歡將自己的那套捧為圭臬,四處宣揚,並大言:“我這道理的正確性,是經過實踐檢驗的,畢竟我成了。”
維德拉知曉火拱的差不多了,再多反而會過,被其警覺,於是便道笑著道了聲:“那麽,祝你成功。”然後乾脆的轉身離開。
帕維爾看著維德拉優雅告退的背影,心道:“也就靠表面的裝腔作勢,掩蓋自身的不甘和嫉妒,以及留點體面了,我們之間的差距,將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拉越大,我將從一個成功走向另一個成功,直至被你以及其他人仰望!”
認為自己只是經歷了小挫折的帕維爾,此時並不知道,黑羅博在吸收和消化了馬猴怪所代表的黑暗生命系技術,所製造了專門搞事的腦怪朗格,已經順著屍繭的藤,摸到了他的重要兵站。
這兵站不僅是地區節點,還配備有生產和製造魔物及裝備的設施。
當然,也正是因為重要,這裡的防護措施強力且完善。
所以,屍繭中的那位,具體是蘭德王國的公主,克雷芒六世的第五個孩子,被稱作五公主的佩拉吉婭其實想到了羅博故意放她一碼,從而釣更大的魚。
但她處於私心,還是選擇了來這裡。畢竟她的傷勢,只有這裡有較大把握穩住,然後才談得上求人、托人,用高階儀式挽救她為了保命,強行打斷的蛻變儀式。
為了自保,佩拉吉婭沒有裝糊塗,說什麽自己以為是靠能力逃出升天的,並沒有想到是對方放掉自己,然後尾隨釣魚。
她坦然承認並預警:“敵人很強大,卻也很傲慢。我覺得,我可以利用其這一心理,將之引到這裡,他覺得他是順著線索找到了我們的重要據點,可我卻知道,以此間的強大,他不來還好,來了,就等於自投羅網。”
這小馬屁一拍,又主動承擔了引君入甕的餌的職責,帕維爾果然放了她一碼,還幫她穩住了傷勢。
佩拉吉婭卻知道,以羅博表現出來的實力,這裡多半會被陷落,最好的結果,也是慘勝。
而無論哪一種,她都將被帕維爾清算。好在她還有些時間運作,是時候發動人脈關系,為自己鋪設退路了。
其具體安排的退路之一,就是向維德拉泄密。
要知道羅博心狠手黑,為了保持神秘感,基本每次都玩殲滅戰,消息連苦主都被瞞的死死的,旁人又如何知曉呢?
羅博又不怕第三方窺視,別說有迷霧,就算沒有,羅博對自己的感知也非常自信,堅信自己就是深淵,任何對他的凝視、窺視,都會被及時發現而反向凝視、窺視。
如此一來,泄露信息的,也就剩故意放走的佩拉吉婭。
由於羅博的‘味兒’很衝,維德拉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意識到,披著‘羅伯’皮的,就是一年前害他損失慘重的那位。
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維克多眼瞎,維德拉卻不瞎,他經過仔細調查,審慎分析後,得出的結論就是,羅伯被奪舍了。
他懷疑是某個沉眠的遠古老妖精,正好其相性,與吞服魔藥後將變未變的羅伯相合,於是就演繹了一出詭上身,取而代之。
“牛刀殺雞,這次,帕維爾走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