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近鄉思怯,使者蔡愔奉命出使歸來
一旁的蔡愔此時已經心急如焚,生怕攝摩騰和法蘭心軟,但是好在兩人都是得道之人,不會隨意的改變自己的想法和決定,說了去大漢,就去大漢。
最後婉拒了大宛王的請求,隨著蔡愔繼續往東而行。
但這一次還是讓蔡愔提起了最大的警惕之心,如今西域遍地都是信佛的人,而且都是得到了殘經,如今兩個得道高僧來了,就如同黑暗裡鑽進來兩個光之巨人。
他們知道,如今的歸途,最大的阻礙不再是沿途的馬匪和戰亂,而是那些想要讓兩位高僧留在當地的國家。
然後到了秦漢時期,秦朝將洛邑變為成周城,作為三川郡治所,也是關東重鎮。前漢時期,洛陽的名稱正式確立,它作為大漢鎮守關東的重鎮,多次被漢帝下令加寬加高城牆。
然後一支箭插進了距離兩人面前一兩步的地上,可以清晰的看見,箭矢上的箭羽還在微微顫抖。
回來的時候好了點,雖然行路的環境還是一樣了,但是有著兩位佛教高僧在,經過沿途各國的宣傳,在西域這個普遍信佛的地方,都知道有一行漢人,他們中有兩位得道高僧。所以一般的匪徒並不敢向他們這支隊伍發動劫掠。
過了鄯善國,不遠就是大漢的邊陲,涼州敦煌郡所屬玉門關與陽關了。
他們舉著手慢慢靠近城牆,而城牆上的漢軍也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因此,第一次看上去,就有一股歷史的厚重感,和作為軍事重鎮的鐵血感。
好在,如今總算是到家了,好日子就要來了。
而且這一路上,服飾破損嚴重,又沒有賣漢服的地方,只能換上異族的服飾。再加上一路上環境惡劣,風沙迷漫,每個人的臉都被吹得粗糙不已,原先身為漢人的細膩皮膚不複存在。
直到光武帝登基稱帝後,攻下洛陽,將洛陽作為臨時都城,但是還是希望遷入關中長安,但是後面長安被赤眉軍焚毀,關中凋敝,又有隗囂在隴西威脅。
進入雒陽,呈現的卻是與城外不同的,另一個世界,繁榮、嘈雜、雍容、嚴肅、寬廣、逼仄,這些詞可以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但是卻沒有絲毫不妥。
聽著渾厚的漢音,隱隱約約可以看著熟悉的膚色和漢製甲胃,讓兩個久處異國的遊子抑製不住眼中的淚水。
雖然蔡愔十分激動,但是畢竟手中拿著代表著皇帝的節杖,所以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和動作,只是落淚,沒有太大的舉動。
永平十年
九月
蔡愔帶領的使團成功回到了大漢的國都雒陽,這座雄偉的,人力難以匹及的城池,第一個展現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高聳的城牆。
攝摩騰和法蘭十分明白他們的擔心,但是沒有多說什麽,只是一路上耐心聆聽使團成員的誇張之言。
但是沒有,整個漢朝使團,十八人,就只有一個信了佛,而且這人還是漢人與匈奴人的混血。
眾人在陽關的關城內剪完頭髮和胡須,舒舒服服的沐了一次浴,換好準備的漢服,一身收拾利索了,只是皮膚依舊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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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愔從秦景的手中接過一個被布條緊緊纏繞的長棍,解開布條,露出裡面的物件,是一根嶄新的節杖,上面的犛毛也是十分乾淨。
從歷史上來講,雒陽(洛陽)作為一座城池來存在歷史是悠久的,只是比起朝歌來說差了一點,但是也算是天下名城。
往車師國方向走,一路直抵西域的北部;往鄯善國則是南部,在這三國交界的結合部,匈奴人經常在此狩獵,屠殺前往西域與大漢的一切商人和使者。
城門大開,蔡愔向後招了招手,然後騎著馬,左手控馬,右手高舉著節杖,帶頭向城內走去。
不過這也能體現出他們此行的艱苦,因此他們沒有多耽擱,只是過了兩日,就上路了,接著往雒陽趕去。
三年前,他從雒陽出發,雄姿英發,三年後,他完成任務,從遙遠的國度回來,歷經風沙,只有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就是這根由皇帝賜予的,代表他身份和尊嚴的節杖。
他雙手平捧著節杖,用最大的力氣大聲道:
“奉陛下之命,出使天竺,使者蔡愔,今日完成使命,攜使團成員十七人,貴霜使臣三人,天竺國高僧兩人,沿途諸國使者十三人,高僧隨從五人,請歸國!”
他們一行人從永平八年從雒陽出發,仔細算算,如今應該到了永平十年了,也就是說他們連續兩年,一刻也沒有停歇,一直處於陌生的環境,說著陌生的語言,精神永遠緊繃著。
當他們一行人到達關城之下時,關城浮現起一陣騷動。
去的時候,擔心被敵對的國家抓住,去匈奴人那裡領賞。不斷躲避著馬匪、強盜、亂軍等,忍受著西域惡劣的環境,漫天的黃沙,一眼望不到頭的沙漠。
關城的城門打開一條縫,文克帶著親衛幾騎,慢慢朝著蔡愔兩人而來。
再遷入長安已是不妥,於是將關中的一些禮器全部遷入洛陽,正式將他定為大漢的國都(東都),將長安作為西都(陪都),為了體現大漢的尊貴,光武帝將洛陽改為雒陽。
按理說,他們遠在他鄉,內心十分空虛,而兩位佛教高僧就在身邊,日夜講法之下,很容易就改變了信仰。
也因為這種原因,攝摩騰和法蘭兩人對漢國的儒學產生了極大地興趣。
又說,大漢百姓最是懂禮聰明的人,只要他們一去,肯定能讓佛光很快的鋪滿全國之類的誇張之言。
從鄯善國而來,多次躲避匈奴人,整個人蓬頭垢面,怎麽看都不像一個漢朝使者,宛若國內的一個流民。
而又為了到達大漢時,更好的開展工作,等到了且末國也叫小宛國時,兩位大師已經能夠說得明白漢話,看得明白一部分漢字了,速度之快,讓有語言小天才之稱的秦景都為之咂舌。
由於自從光武帝以來,大漢一直秉持著收縮策略,所以已經很少有漢家騎士在關外遊蕩,關外幾近成了匈奴人的自留地。
這一段路程,蔡愔走得格外的小心,一有不對,立即帶著隊伍躲到了沙丘後面,因為此地正是大漢與匈奴在西域爭奪的關鍵之地,常有匈奴人出沒。
確認無誤,文克又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翻身上馬,奔馳到城下:“開門,迎接漢使回國!”
可是這也為他們帶來一些麻煩,每到一個國家,就要擔心兩位高僧被其他國家給劫了胡,唯恐自己又要原路返回,再回去貴霜國或者再遠的天竺諸國重新請一位高僧,多次驚嚇,讓他們心力憔悴。
但是身後的眾人再也忍受不住了,有的突然坐地嚎啕大哭;有的沉默不語;有的跪在地上,雙手合十,這是在路上信了攝摩騰和法蘭的佛教。
就連一直保持威儀的兩位高僧,嘴裡的經文也念得越發的快速了。
聽到了蔡愔的一系列介紹,再看向他手中拿著的節杖,文克知道,這位是真使者,於是不敢怠慢,親自前去查驗、迎接。
關城之上,早就有守關的值班軍官,前去叫來了玉門關的守將文克。
好在他們一行人少,目標小,險之又險的躲過了幾路遊蕩的匈奴騎兵,終於抵達了陽關之下。
“來者止步!此乃漢朝邊關,勿謂言之不預也!”
除了有一段時間是語言不通外,最主要的還是他們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對於佛教的一些禮儀,不敢苟同。
洛陽,始建於周朝,西周的周公在此地修築洛邑,以鎮撫東邊的殷商遺民。東周時,周王朝正式遷都洛邑,它作為一座都城正式登上歷史舞台。
抵達蔡愔面前兩三步,文克下馬,拱手道:“還請使者見諒,職責所在,不敢不察。”
因此在沿途,蔡愔等人不斷向兩位灌輸,大漢國內的百姓,如何如何渴求佛的照耀,皇帝陛下甚至到了不看佛經都睡不著覺的地步,就等兩位前去解釋,可見情況之危急。
兩旁的士兵皆低頭表示敬意,因為節杖,代表著皇帝的意思,相當於皇帝親臨,一旁的文克也不敢走在前面,而是落後蔡愔一個身位,以示尊敬。
而隔著北邊不遠,就是被匈奴駐軍的車師國,而鄯善國在車師國和大漢中間靠西邊的位置。
“吱呀呀!”厚重的城門被十幾個膀大腰圓的士兵緩緩推開,露出了裡面的道路。
蔡愔點頭,然後昂首挺胸將節杖遞到文克的面前,文克不敢上手,只是眼睛圍繞著節杖仔細看,因為除了使者,任何人接觸節杖都是死罪,而使者丟失節杖,也是死罪。
因為雖然此地是大漢的國境,但是距離國都雒陽,還有上千裡的距離,這也讓第一次來大漢的貴霜使臣和西域諸使臣,深深感受到了這是一個怎樣的大國。
蔡愔害怕被誤傷,隨即讓大家停留在原地,自己和秦景上前表明身份。
不怪城牆上的漢軍認不出他們。
蔡愔選擇了從陽關而入,因為陽關更靠南,距離匈奴人更遠。
這就是大漢嗎?此時,在他們的眼裡,大漢已經是作為整個世界,唯一強大的國家存在了。
這一路走來,讓人生畏的國土距離,而且他們聽說這才是橫跨大漢的一半距離;護送使團回京的邊關的精銳騎士,在他們眼裡,這些人都是他們國家能夠上史冊的人;還有這個他們根本就想象不出來的巨大國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