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海格力斯之柱
  巫師對於奇奇怪怪事情的接受程度，顯然要比麻瓜高出許多。

  對於“釣魚釣上個教授”這種事，霍拉斯和伯恩只是剛開始的時候驚訝了一會兒。

  在凱特爾伯恩教授使用霍拉斯親手製作的白鮮精油，治好自己傷口之後，這對爺孫也就放心下來。

  而在得知了他想去的地方之後，霍拉斯更是欣然邀請這位前同事和搭乘自己家的遊船來旅行。

  “西瓦（注1），你也要去‘海格力斯之柱’買東西？”

  霍拉斯興致勃勃地說道：“要是早知道這樣，我就提前邀請你參加我給伯恩準備的假期旅行了，省得你還得從北海那邊的一直遊到這裡。”

  “海格力斯之柱？”

  伯恩驚訝得問出了聲。這孩子突然感覺自己可能被套路了。

  “是啊，我不是跟伱了嘛，咱們要在英國境內航海旅行。”霍拉斯‘狡黠’地回答道。

  海格力斯之柱，也一個以古希臘大力神‘海格力斯’之名命名的地名。

  一般來說，海格力斯之柱有兩根。

  南面那根具體位置不是很好確定，因為有兩個疑似位置。

  而北方的海格力斯之柱卻有著公認，也即是指那塊直布羅陀巨岩。

  直布羅陀巨岩，顧名思義，位於直布羅陀地區。這片地區則是英國的海外領土（不是英聯邦國家），並且直到今日其財政、稅收、總督的任命……等等權力，全部歸於英國王室。

  因此，霍拉斯之前跟伯恩說的、只是要帶他在英國境內航海旅行，確實挑不出什麽毛病。

  在甲板上聊了一會兒，霍拉斯就帶著伯恩和凱特讓伯恩回到了船艙裡，海德拉號又潛到海面之下。

  因為它是按通用航線走的，所以必須要時常在水下行進，這樣做可以有效避免被麻瓜們發現。

  那位凱特爾伯恩教授被霍拉斯留在了船上，住進了船艙內的客房。

  海德拉號在冰冷的大西洋裡飛快地行駛，除了偶爾被霍拉斯叫去釣魚，又或者去學一些航海知識以及高年級的天文學課程，伯恩每天的生活基本和在家裡和學校沒什麽區別。

  他把日常鍛煉的有氧項目從跑步改成了游泳，每天清晨的時候，他都會變身成原鑄阿斯塔特的模樣，躍入冰冷的海水裡跟著魔法船游泳。

  從出發那天算起，經過兩天兩夜的航行，他們在第三天就抵達了直布羅陀。這是一塊地處伊比利亞半島南部的英國飛地，與西班牙相鄰，面積還不到7平方公裡（大約為通遼面積的萬分之一，多一丟丟）。

  英國魔法部在這裡特別設有一個辦公室，歸國際魔法合作司管理，員工有且僅有一名。

  逆著波光粼粼的橘色海潮，海德拉號緩緩拐過了防波堤，駛入了一處專門為魔法船準備的特殊港口裡。

  當然，說是特殊港口，這地方多少有些名不副實。因為，它僅僅只是被人用麻瓜驅逐咒，從麻瓜港口裡劃出來的一個泊位罷了。

  而且還是臨時的。

  “嗨，威瑟爾（注2）！”

  站在船舷上，衣著整齊的霍拉斯舉手，朝岸邊的一名魔法部官員揮手致意。那人同樣衣著整齊，頭髮上還抹著發蠟，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熠熠光輝。

  從外表來看，他是個身著考究西裝的英國紳士，優雅的髮型和微笑的嘴角讓人感到自信和清新。他仿佛出不了任何的錯，似乎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內。

  他對每一個人都保持著禮貌和友好，表現出了一位真正的紳士風度。他是英國魔法部公*務員體系的一個縮影，合法的權威和責任是他最高的職業追求，但其圓滑性格背後隱藏著很多秘密。

  他微笑著向霍拉斯回禮，然後才彬彬有禮地踏上從海德拉號船舷伸出的魔法毯。

  “斯拉格霍恩院長。”威瑟爾一上船就同霍拉斯打了聲招呼，“我已經收到了魔法部的提醒信件，等候在這裡就是為您和您的家人提供出境簽證服務。”

  霍拉斯笑著回應：“一如既往的認真嚴謹，如果還是你在霍格沃茲念書那會兒，我一定會為此給拉文克勞加五分。”

  “與之相比，我更希望有幸能再次加入您組織的俱樂部。我只是不清楚，咱們原先那個俱樂部現在還有沒有定期聚會。”威瑟爾只是粗略翻看了一下海德拉號的出境申請，蓋了一個章，隨後就將文件還給了站在霍拉斯身旁的家養小精靈。

  “很可惜，‘斯拉格’俱樂部的成員們現在大多都十分忙碌，聚會沒法像在學校那樣每個周五晚上想舉辦就舉辦。真是可惜了。”

  霍拉斯遺憾地搖了搖頭，然後又把手掌放在身左手側伯恩的肩膀上。“更不要說，我現在還得照顧這位小紳士。他不僅天資聰穎，惹麻煩更是水平一流。”

  對於霍拉斯拿自己擋槍的行為，伯恩也很無奈，但他又不能多說什麽。

  總不能當面告訴眼前這個威瑟爾，在海德拉號入港之前，自己這位霍拉斯爺爺就對他說過——

  “別管那人怎麽說、怎麽做，我們都要與其保持一定的距離。

  因為他是一名典型的英國魔法部官僚，總喜歡佔便宜且滿口謊言，但是從來不懂得權利來自於責任。”

  稍稍寒暄了一陣，謝絕了威瑟爾做東請客的邀請，霍拉斯只是讓對方以魔法部制定好的物價，為海德拉號提供了一些補給箱。

  而這種補給對接工作，家養小精靈完全就能勝任，霍拉斯則興衝衝地帶伯恩上岸直奔直布羅陀最好玩的地方。

  他們爬上了直布羅陀城市南邊一座怪石嶙峋的山丘。雖然天色尚早，但這裡也有了一些早早就來登山觀看日出的遊客。

  “這裡曾經是世界的咽喉”

  “這裡曾經是天與海的邊際。”

  霍拉斯用一種近乎於詠歎調的語氣，念出銘刻在一塊石碑上的兩句話。

  它們是後人對這座山丘的評定——直布羅陀巨岩，海格力斯之柱，古代地中海先民對於天涯海角的認知邊際。

  伯恩向四周看了看，除了普通人之外，他沒看到哪怕一名巫師。至於說自然景色，這座近乎於光禿禿的小山丘，恐怕也當不起‘風光秀麗’一詞。

  “霍拉斯爺爺，您說的‘好玩的地方’在哪呢？”他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跟變魔術似地，霍拉斯的食指和拇指間就多出了一枚銀幣，他把它舉到伯恩面前。
    這枚銀幣不是常見的銀西可。

  “這是一枚西班牙鷹洋，上面刻著海格力斯之柱的圖案，”霍拉斯對伯恩解釋道：“過去，大西洋上有不少巫師海盜，他們搶劫過西班牙的寶船，從麻瓜國王手裡搶了不少類似的錢幣……”

  說完，霍拉斯就屈起拇指用力一彈，西班牙鷹洋不斷翻滾著被拋向了空中。

  “光影閃爍！”他沒有使用魔杖，而是直接對那枚大銀幣念出一句咒語。

  當咒語產生效果，西班牙鷹洋上突然綻放出了一道閃光。不遠處的那些麻瓜遊客要麽下意識地扭頭避開，要麽就被刺激得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皮。

  伯恩也被閃了一下，，而當他馬上睜開眼睛之後，則驚訝地發現周圍的環境早已變成另外一副模樣。剛剛，他和霍拉斯明明還站在一座光禿禿的小山丘頂端，現在卻站在了一個地坑裡面。

  不過，把這地方叫作“地坑”也不怎麽合適，這地方的地面鋪滿了馬賽克瓷磚，頭頂的坑口則是一整塊半圓形的玻璃穹頂。

  它更像伯恩從書本上看到過的、一種名為“巴扎”的異域商場的入口大廳。

  唯一和巴扎風格相左的東西，則是矗立在深坑中心的一根玄武岩柱，它上面刻著一些古怪的字符。

  伯恩很肯定，它們既不是常見的麻瓜文字，也不是那種被稱為“古代魔文”的如尼文字。

  見伯恩看那根柱子看得有些出神，霍拉斯便適時向他解釋道：“它是麻瓜傳說中那根海格力斯之柱，上面刻著的那些字符則是一種神秘的古代文字，到現在也沒有人能夠破解出它們的意思——希臘那邊有些巫師倒是一直聲稱，這種文字是神文，也就是傳說神明使用的文字。不過我覺得那是無稽之談。神明？呵呵……”

  巫師會使用魔法不假，但這不意味他們也會迷信，正經的巫師從不信神。

  這倒是與伯恩腦海中那段漫長記憶所賦予他的一些認知，在思考的出發點上非常相近。

  “盲目崇拜只能帶來災厄。”伯恩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認真回應道。

  “哈哈哈，沒錯。”看伯恩一臉嚴肅的模樣，霍拉斯不由得笑著伸手挼了一下自己這個小侄孫的腦袋瓜。“不過今天咱們不是來探討這些東西的。”

  他們是來買買買的。

  這個看起來像是巴扎（集市）的地方，其實就是一個巴扎。簡單來說，這地方就是直布羅陀的對角巷。

  霍拉斯帶著他繞過那根粗大的玄武岩柱，伯恩就看到了一條燈火輝煌的集市長廊。

  這條長廊長約一英裡左右，主體全部位於地下，照明則依靠著從天花板垂下的一排由銅錫製成的大號阿拉伯宮燈，一間間店鋪鱗次櫛比地開在長廊兩側。

  霍拉斯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他對這條商業街非常熟悉，一邊走一邊向伯恩介紹這裡的各家店鋪。

  “這裡和對角巷有著幾乎一樣齊全的魔法商店。

  唯一的例外，就是這裡沒有賣飛天掃帚的。

  雖然直布羅陀名義上歸英國魔法部管理，但是在這附近居住的巫師們還是更喜歡使用飛毯。

  梅林的胡子！
  小伯恩你簡直無法想象，就連打魁地奇時，他們也更喜歡坐在飛毯上面找金飛賊……”

  “……如果排除飛毯這種異端載具帶來的、幾乎無法避免的偏見，海格力斯之柱商業街還是有很多可圈可點的地方。比如，因為距離原產地更近，所以在這裡售賣的很多種魔藥原材料，價格甚至只有對角巷的一半。

  當然，魔法部不允許巫師將那些材料原樣打包帶到對角巷去售賣。通常，只有那些常年只能在翻倒巷裡討生活的家夥，才會選擇冒這種無腦的風險。

  而如果你是一名精通魔藥製作的大師，在這裡買材料原地製作成魔藥，再將成品魔藥帶回去售賣，一切就變得合法又體面了……”

  “……當然，這裡也有一些不好的東西，所以伯恩你在從霍格沃茲畢業之前，絕對不可以自己一個人來海格力斯之柱商業街……”

  就在霍拉斯帶著伯恩一邊轉悠，一邊向他介紹著這裡的一些情況，以及關於魔法界更廣闊的圖景的時候，爺孫前面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連串“轟隆隆”的悶響。

  似乎是一家專門售賣魔法植物的商店裡出了某種意外，它那爬滿藤蔓的牆壁被擠塌了大半，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紅得發亮的地中海飛艇李成群結隊地破口向外不斷飄出，甚至擋住了商業街一半的寬度。

  “嗯？”

  伯恩的視力非常好，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行色匆匆地飛艇李中間穿過，一邊走還一邊回頭，仿佛是在擔心有人跟蹤自己。

  “那人是凱特爾伯恩教授？他下船之後就和我們分開了，沒想到居然提前一步來到這裡——他這是要幹什麽，不就是買些東西嗎，為何要做得如此隱秘？”

  如果霍拉斯知道伯恩的這個疑惑，結合現在的情況，他就算蒙也能蒙個八九不離十：

  肯定有危險的神奇動物在這裡。

  為什麽一定是“危險的”神奇動物？
  這還要從這位凱特爾伯恩教授史無前例，估計也多半後無來者的，六十二次“留用查看”處分說起。

  不可否認，作為保護神奇動物課教授，凱特爾伯恩擁有近乎百科全書般的神奇動物知識，並且對神奇動物有著發自內心的熱愛。而且，他在學校教書的時候，無論是專業能力還是教學內容也都是無可挑剔的。

  他和那位同出一門（赫奇帕奇）的著名學長紐特·斯卡曼德非常像，兩人也都是神奇動物領域的頂尖學者。

  可是，紐特側重的研究方向是神奇動物的保護與繁育，為此還專門撰寫了《神奇動物在哪裡》這本幾乎隔幾年就要更新一版的、各國魔法學校課程必選教材。

  很少有人知道，凱特爾伯恩其實也有自己的專著，小紅書出版社（真叫這個名字）之前也出版過。

  只是，現如今那些書不光市面上很難買到，就算是被買進在霍格沃茲（圖書館會定期采購新書），多半也只能常年待在禁書區裡吃灰。

  畢竟，諸如《囊毒豹與火龍雜交的物理處理辦法》、《論大規模飼養八眼巨蛛的可能性》、《夜琪肉食性（人肉）的七種改變方式》的專著，別說不能拿給小巫師看，就算是給成年人看也未見得合適。

  凱特爾伯恩教過於偏愛極度危險的神奇動物，在他看來，保護這些危險生物既是他的工作，也是一種愛好。

  在霍格沃茲任教的這些年裡，得到他真傳的學生，恐怕也只有那位現任的禁林看守和鑰匙保管員海格了。因為只有海格有著和他類似的興趣，以及，更重要地……海格擁有與興趣相匹配的能力。

  　注釋1：西瓦是“西爾瓦努斯”的簡稱。

  　　注釋2：威瑟爾（Wiesel）和韋斯萊（Weasley）有點像，我猜羅琳在寫哈利波特的時候借鑒了《是，大臣》，因為“威瑟爾”這個角色在那部劇中就是一個被權力邊緣化的小公*務員形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