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機關算盡
沈錦昌率領大軍與徐猛匯合,這兩個人本就是各國的叛徒,如今見面倒是互相嫌棄的不行。
徐猛率先挖苦:"真是老了老了不知羞恥了,學起人叛變得心應手啊。"
"你!"沈錦昌正要發火,卻又笑著說:"怎麽,你不也是叛徒,比我優越幾分嗎"
"彼此彼此唄。"
沈錦昌沒有搭理他,冷哼一聲騎著駿馬離開了。
城門下南長明笑著迎接他們回來,自己處心積慮之下終於在今天讓世人見到了厲害。
誰又能想到早在三年前南長明就已經將沈錦昌收歸麾下,徐猛則是一個意外他是自己投誠來的,雖然意外南長明還是欣然接受了。
"沈將軍一路奔波。"
沈錦昌對南長明倒是恭敬的很,這般年紀還是連忙下馬躬身行禮:"主子這是什麽話,屬下如何不都是應該的嗎"
南長明一臉愧疚:"何來應該啊,讓將軍背負叛國的罪名,實在是長明的不該啊。"
"您別這樣說,老夫心中難受啊。"
徐猛看著她們虛情假意撇撇嘴走了,南長明用余光看到了他的所作所為倒是不在意,反正天下初定之時,他徐猛也就是一具死屍罷了。
有了徐猛與沈錦昌的加持下,南長明早就將斯國的君王架空,如今便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強大的權勢落在她的手中,南長明雀躍不已,吃過糖的人怎麽還會甘心吃苦呢,她漸漸對光複雲昭動搖了。
若是坐擁天下的是個女帝,好像也未嘗不可啊。
舟煬進入寢殿的那一刻便知道被騙了,她仍舊希望騙自己的是黔中而非舟赫。
可舟赫遲遲不敢來見她,這讓她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吧,她將信拆開,看到上面字頓時流下了眼淚。
舟煬站起身彎腰去拿匕首,懷中的信箋掉了出來,這是北聿安留給她的一線生機,她還未曾看過。
"銀刃。"
銀刃走過去:"公主,無需多想,我會救您出去。"
舟煬笑了笑:"能幫我拿紙筆過來嗎"
銀刃不明所以,還是替她拿來了筆墨紙硯,舟煬將紙平鋪開來看著空白的紙不知不覺紅了眼。
"好……"
她看著窗外的明月,人們都說月光泯然眾生毫無保留的灑向人間,寄托著人們的思念與希望,舟煬不知道北聿安能不能看到,能不能聽到她的聲音。
木香推開門走進來,先是看到地上的碎片緊張的看向她,打量一番發現無事便松了一口氣:"您如何了"
北聿安依舊看著那些碎片沉思,恍惚之間她好像看到了舟煬。
(無論何時,我都會來救你,我不會放棄你,求你也不要放棄自己。)
舟煬將信貼在心口,好像這般北聿安就在身邊一遍遍的重複著信上的一字一句。
那日大營別離時,她應該抱一抱北聿安的。
"啪……"
北聿安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碎裂成幾瓣,她看著滿地的狼藉隻覺得呼吸困難。
(聿安,見信如晤,是我沒有好好聽話,原以為食言的會是你,沒想到竟是我,日後回到雲昭去吧莫要再回來了,我可能沒有辦法再陪你走完接下來的路了,但,我希望你可以平安順遂的走下去,不要忘了我,每日念我一遍可好,多了怕你難過,少了怕我傷心,罷了,就念我三年吧,我愛你永久。)
舟煬將信一點點疊起,塞進信封交於銀刃:"帶我出去很難,一封信倒是容易許多,這是我給北聿安的家書。"
"公主……"
舟煬笑著說:"想什麽呢。"她將眼角的淚水抹去:"總要讓北聿安安心的不是嘛,你們等的是那太平盛世,而我知道北聿安心心念念的是什麽。"
銀刃看的出她的訣別,可她的心中只有雲昭:"是雲昭對不住你,日後銀刃替雲昭子民還你。"
"說什麽還啊,又有誰能還呢。"舟煬背過身去:"我的王兄一錯再錯,不能再錯了。"
舟煬不會做任何人的負擔,她想要好好守護北聿安。
"銀刃,為我留下一柄刀吧。"
銀刃聞聲回頭,猶豫再三還是將匕首放在了桌子上,一個閃身離開了這裡。
好在銀刃還在身邊。
銀刃歎息一聲準備離開。
心口的鈍痛差一點讓她昏過去,捂著手腕上的銀鈴,指尖也是止不住的顫唞。
"人們只聽說北有聿安,南有長明,卻從不曾知道,兩者皆為阮清桉。"
木香蹲下撿碎片的手頓了頓,隻那一刻的異樣便恢復了正常裝作聽不到的樣子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北聿安看著她緩緩站起身,來到她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
"臣,北聿安,見過主上。"
木香依舊裝作惶恐的看著她:"貴客這是……"
"主上,我沒有時間陪您演戲了。"北聿安鄭重的看向她 :"雖不知主上為何這樣做,可臣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必須盡快見到舟煬,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
木香見此也不再偽裝,手伸向脖頸撕下一片人皮,接下來一整張□□便被撕裂,一張絕色傾城的臉暴露在空氣中,吹彈可破的臉上哪有一絲瑕疵就如同匠人巧奪天工的瓷器一般光滑。
"何時認出的。"
北聿安誠實坦白:"在見到您肩膀的冰蝶時就認出了,這不就是您給的暗示嗎"
阮清桉很是滿意,將她扶起:"很好,不枉我與陸老叮囑好生培養。"
北聿安正欲要開口,阮清桉便抬起了手:"雲昭大計馬上就要成功了,你功不可沒便留在這裡就好,明日金羽便會進來陪你。"
"主上!"
阮清桉凝視著她:"你的心中只能有一件事!"
北聿安後退半步,血脈上的壓製讓她喘不過氣,阮清桉恩威並施按住她的肩頭:"好生修養,天下定下的那天就是你加官進爵的日子。"
還未等北聿安反應過來,阮清桉便離開了。
接下來的事情,她知道再也不是自己可以改變的了。
金羽並沒有像阮清桉所說第二天出現,而是在弟第三天姍姍來遲。
與她同時出現的還有銀刃,當北聿安看到銀刃的那一刻便已經知道了,舟煬出事了。
面對銀刃遞上來的信箋,她看都沒看扔進了火盆。
"舟煬現在何處!"
銀刃閉口不言這惹怒了北聿安,她將金羽腰間的劍抽出抵在銀刃的頭上:"我不求你忠於我,我只要舟煬身在何處!"
金羽看著銀刃心中著急:"你快說啊!"
沒想到銀刃抬起頭,堅毅的看著北聿安:"主子,雲昭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她們三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阮清桉已經坐在了羚國的王座上,並且找來了隱藏多時的鬼笛,以及雲昭三十六門的門主。
"諸位,已經到了雲昭總攻的時候了!"
腳下眾人都是壯志豪情,紛紛舉起雙手呐喊。
"雲昭威武!江山無限!"
"雲昭威武!江山無限!"
阮清桉滿意的看著他們:"鬼笛,沈一石可以用了。"
沈一石一直在鬼笛的控制下,現在沈一石手中的士兵已經佔據了沈錦昌擁有的一半,這是南長明為自己留的後路,恰巧正中阮清桉下懷。
鬼笛驅使沈一石迅速集結大軍前往斯國,沈錦昌看著兒子歸來說不上的開心剛要炫耀卻看到沈一石大手一揮。
"進攻!"
沈錦昌站在城門之上,不可思議的看著沈一石:"臭小子!你在做什麽!我在這呢!"
沈一石面無表情的看著沈錦昌,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弓箭。
"沈一石!"
沈錦昌還未說完,沈一石毫不猶豫放出了一箭,若不是他寶刀未老估計就被親兒子殺了。
驚魂未定的他坐在地上,聽著城下呐喊之聲,這時他才注意到沈一石的軍旗竟是赫然寫著雲昭二字。
南長明慢慢走上城樓遲遲沒有下令,她的手中現下只有三萬大軍,而沈一石有七萬,徐猛是個未定之數,他手中的五萬根本不聽指揮。
"主子……"
南長明看著沈錦昌笑了:"沈將軍,禦敵啊,看我作甚。"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把希望落在了沈錦昌身上,眼下最緊迫的是將徐猛調動起來。
可徐猛正在城中飲酒作樂好生自在,南長明找來的時候他也只是笑著。
"主子莫怪,徐猛有些忙。"
南長明咬咬牙:"徐猛,出門迎戰!"
徐猛拎起酒壺,歪歪斜斜的走上前:"沒空~"
這般無賴的態度讓南長明束手無策,她氣的拂袖離去,徐猛剛剛還醉眼朦朧的眼神頓時清明起來。
羚國房間中,主仆三人刀劍相向,阮清桉推開門走了進去。
"都在胡鬧什麽!"
北聿安低著頭,她死死的握著手中長劍,阮清桉歎息一聲:"拔劍面對族人,這是死罪,你知道嗎"
"我這一生,為了雲昭二字鞠躬盡瘁,為了雲昭二字算盡世態炎涼。"北聿安紅著眼看向阮清桉一字一句的說:"這一次!我只為了她!"
阮清桉威脅道:"你不想活了"
北聿安失聲笑著:"主上,北聿安為雲昭做的夠多了,現在我只要舟煬,我只要一個舟煬。"
阮清桉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那雙眼睛中有失望,有歎息,還有無盡的落寞。
"不悔"
"不悔,不愧。"
阮清桉讓開身:"說到底,雲昭欠你的,就當還你了。"
北聿安想也不想衝出門,金羽站起身看著阮清桉拱了拱手:"主上,忠人之事,金羽要做到底。"
金羽奪門而出,銀刃緊跟著站起身叫住了金羽。
"公主在雪國。"銀刃面對金羽失望的眼神別開了視線:"你我侍奉的主子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
金羽笑的淒涼:"望珍重。"
北聿安一躍而起落在馬背之上飛奔著朝向雪國的方向,金羽跟在身後疾馳,剛剛跨出羚國的疆土,便看到了徐猛。
徐猛大笑幾聲:"主子去哪啊!可不能忘了徐猛和一眾兄弟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