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我們是夫妻

  兩個小孩一看到季江舟，心情都高昂了許多。

  季知樂幾步奔向他，張開手抱住季江舟大腿，聲音清脆：“爸爸你怎麽來啦？”

  季江舟略微彎下腰，抱起小兒子：“因為爸爸想見你們了。”

  看到好久不見的爸爸的喜悅衝淡了季知樂心裡的恐懼，他咯咯笑著用臉頰去蹭季江舟的衣服：“我們也想爸爸啦。”

  季江舟露出淺淡的笑，另一隻手摸了摸季寧一的頭髮：“寧一拿著什麽東西呢？”

  季寧一牽住他的手，聲音也輕快了幾分：“是我和知樂完成任務拿到的寶藏。”

  “寧一和知樂真厲害。”季江舟淡聲誇獎。

  季寧一耳朵微紅。季知樂嘿嘿一笑。

  季寧一伸出另一隻手，牽住司甜：“媽媽，我們回家吧。”

  他對此待遇已經習慣了，季寧一小時候可是光明正大說過第一喜歡媽媽第二喜歡爸爸的小孩。

  原來哥哥都告訴過他，不能把媽媽對他們不好的事情告訴爸爸，不然爸爸就會把他們帶走分開，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司甜一手一個小孩，瞥了一眼季江舟，差點沒忍住笑。

  “也會有。”就像昨晚聽到兩個孩子說他要離婚了，然後打司甜電話又遇上關機。

  兩個人說他是怪物，如果他真的是怪物，那也是可愛的怪物。

  季江舟來了後，兩個小孩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司甜看著他們的笑臉，心想季江舟除了打錢還是有其他作用的。

  季知樂眼珠子骨碌碌地轉，然後說：“就是遇到了怪物。”

  他有意在爸爸面前展示自己哥哥的一面：“我已經長大了。”

  他拉著司甜的手走過去，另一隻手也握住季江舟的手指。

  季知樂的行為很暖心，但帶來的場面很尷尬，四人手拉手圍成一個圈，看上去像在玩丟手絹遊戲，更別提這樣根本不方便走回家。

  才說了開頭，季知樂就閉上了嘴，因為他忽然想到，如果告訴爸爸夏嘉然媽媽叫他怪物，那一定會說起原來媽媽叫他怪物。

  看著小兒子住嘴的樣子，季江舟順著問：“什麽可怕的事情？”

  季知樂發現了不對，他一隻手牽著媽媽，另一隻手空著的，而哥哥牽了兩個人。

  忽然被點名的季寧一也跟著搖頭：“我不怕。”

  只是兩個孩子都在旁邊，司甜不好開口。

  “這樣就都牽著了。”

  季知樂一回到家就想跟季江舟告狀：“爸爸，我跟你說今天我遇到了特別可怕的事情，就是……”

  司甜真的很想問問季江舟來這裡的原因，她才不信他說的想他們了，他們這才出來了不到兩周，期間還有視頻通話，原來季江舟一出差就十天半個月的，毫無聯系。

  季江舟揉揉他頭髮：“那現在還怕嗎？”

  “嗯？”季江舟微怔，不太能跟得上小兒子的腦速。

  今天上午的任務來和散都是在小院子裡，因為別墅這邊並沒有攝像機。

  更別提他們是來參加直播綜藝，一言一行都會出現在網上，季江舟的性格不喜張揚，也不會不打招呼就來。

  “哎呀，是可愛的怪物，現在想想一點都不可怕。”季知樂給自己找補。

  季江舟出聲道：“知樂，現在不用牽著手，先回家吧。”

  季知樂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小孩，說話從來很直接，尤其在告狀這方面頗具天賦，像這樣說到一半住嘴了真挺奇怪。

  上午的任務已經完成，由於謊稱季知樂生病了，他們不用再參加集合。

  季江舟一開始還有些吃醋，後面也淡然了，季寧一說是媽媽給了他生命，所以最喜歡媽媽。

  季江舟很好說話：“你想吃什麽呢？”

  “要吃肉！不要胡蘿卜！”季知樂好開心，終於又可以點菜了，上了節目後他們很多次都在沐小詩家吃飯，在別人家裡季知樂也是一個知禮的小孩，從來不會要求吃什麽。

  轉眼間，剛還“左擁右抱”的季江舟成了孤家寡人。

  季江舟輕笑：“在爸爸眼裡都是小孩，害怕也沒關系。”

  季知樂也是一個聰明的小孩，知道這樣的確不方便，他果斷松開了季江舟的手，貼著司甜。

  原來都不想，現在怎麽想了？

  季知樂搖搖頭：“才不怕了！”

  “但是哥哥怕。”

  季知樂仰起頭問：“爸爸有沒有害怕的東西呢？”

  聽到這個回答，季知樂滿意了，在他心中爸爸就是最強大男人了，爸爸都有怕的東西，他作為個小孩膽小也可以理解。

  季知樂不想和媽媽分開，而且他和哥哥都做了決定了，爸爸媽媽離婚分開，他們都跟著媽媽。

  季江舟面色絲毫沒有變化，儼然已經習慣。

  季知樂抓著季江舟的手軟聲央求：“爸爸給我們做飯吧。”

  季知樂見了，就要從季江舟懷裡下去：“我也要牽著媽媽。”

  樂芷真做什麽他就吃什麽，特別好養活。

  但本質上還是一個挑食小孩，這下爸爸來了，季知樂對午餐充滿了期待。

  “寧一呢？”

  季寧一說：“不要菠菜就可以了。”

  “司甜。”季江舟目光落在她身上。

  司甜微許不自在，總覺得季江舟叫兩個孩子的時候跟叫她名字的語調有些差別。

  “我都可以。”司甜說。

  季知樂聽見立馬說：“媽媽也要吃肉，爸爸多做肉肉！”既然媽媽都可以，就跟他吃一樣的吧！
  季江舟笑著摸了摸他頭髮：“好。”

  他站起身走向廚房，拿起掛在牆壁上的圍裙系上，看到這一幕，司甜心情泛起微妙的感受，覺得這一瞬間的季江舟有點像田螺姑娘。

  趁著季江舟不在，司甜問兩個小孩：“要不我們下午請假一下，寧一和知樂在家休息。”

  會有這樣的提議是司甜考慮到兩個小孩上午經歷都受到了驚嚇，看到她時朝她撲來都成了膽小鬼，讓人很心疼。

  季知樂一聽到請假休息，眼睛頓時亮了。

  季寧一卻猶豫：“可是媽媽我們用什麽理由請假呢？”

  司甜：“不是說知樂肚子疼嘛。”

  季寧一臉微紅，聲音低了些許：“那是我騙人的。”

  “如果是因為這個，媽媽我們不用請假的。”

  司甜看著季寧一誠實的模樣，心中輕歎一口氣，她哪裡不知道這是一個謊言呢，只是大家都信了就算不上謊言了。

  “我只是擔心你們害怕。”季寧一搖頭：“有媽媽在就不會害怕了。”

  就像上學，如果沒有身體不適就不要缺席。

  “好。”司甜覺得自己在一瞬間也充滿了力量，她站起身，“我去幫你們爸爸做飯。”

  “我也要！”

  司甜只能把兩個小孩帶著去了，她原本打算在和季江舟單獨相處的時間裡問問季江舟為什麽而來。

  司甜原來沒看過季江舟下廚，對他的廚藝還保持著一點懷疑，雖然兩個小孩都說爸爸做飯很好吃，但司甜也是做過在外面打包回家偽裝成自己做飯這件事的人。

  直到看到季江舟遊刃有余地切菜，起鍋燒油，司甜才確定家裡不會做飯的人就她一個，季知樂太小忽略不計，季寧一做的雖然也不太好吃，但比她稍微強一點。

  相比於他們，季江舟就是大廚水準了，隻做了簡單幾道菜，但味道很不錯。
    季知樂鼻子嗅嗅，拉住季江舟的衣擺，軟聲央求：“爸爸別回家了，和我們一起玩吧。”

  聞言，季江舟不動聲色地看向司甜。

  司甜下意識別開眼，看她幹什麽？
  “爸爸，好不好嘛？我們都很想你的。”季知樂慣是會說甜言蜜語的，但實際想法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司甜沒忍住瞟了一眼季江舟，剛好撞入他眼中，似乎是在等她的答案。

  司甜輕咳一聲：“知樂，爸爸還有工作。”

  看吧，她是多善解人意的妻子，還主動幫他解圍。

  季江舟說：“最近幾天休息，工作都安排好了。”

  司甜愣了下，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麽，微不自在道：“想留就留下來唄。”

  她覺得今天的季江舟有點怪。

  “好。”隨著季江舟一聲答應，兩個小孩都很高興。

  季知樂已經興致勃勃點起了明天要吃的菜，季寧一也說了兩樣。

  吃飯也是熱熱鬧鬧的，兩個小孩像是完全忘記了上午發生的事情。

  但司甜沒忘，經過這些時間，她有了大概的猜測，只是有些地方還需要確認，在睡午覺時間直接喊出了系統。

  “小愛，我回到我原來世界那三年，佔用了我身體的人是徐薇晴嗎？”

  小愛沉默了兩秒，然後說：“宿主，如果你不確定自己的答案，我也無法向你解答。”

  它這句話聽上去很有成熟系統范了，不像剛綁定時的菜鳥模樣。

  其實系統這句話已經是作弊了，他們找到bug並且派系統修複是需要生活在該世界的人準確肯定地發現身處世界的不對勁，系統才能接收到信息，由主系統派系統進行維護。

  但小愛作為一個新手系統，也是第一次綁定宿主，就很想給宿主走走後門。

  司甜沒有為難小愛，自從恢復了記憶後，司甜知道她和系統不是對立的，小愛還幫過她很多。

  “我知道了，謝謝。”

  聽到宿主的道謝，小愛一時受寵若驚，更多走後門的話已經快要冒出來，又被設定程序給攔住了。

  “宿主加油！”雖然不能說，但它可以當個拉拉隊。

  司甜腦海中思考著可以從哪些方面確定自己的想法，房間門忽然被敲響，聲音略輕而有節奏。

  司甜下床打開門，發現季江舟正站在她門邊。

  “有什麽事嗎？”她態度算很好，畢竟吃人嘴軟，晚上還需要季江舟繼續做飯。

  季江舟輕嗯一聲：“有事。”

  他難得有些緊張，在工作上經手億萬合同也面不改色簽下，眼下卻有點猶豫了。

  但季江舟也不是什麽踟躇的性子，幾秒後直接說：“我昨晚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關機了。”

  他說話語調平靜，但話語卻透出莫名的委屈，讓司甜覺得像自己欺負了人。

  應該不會吧，因為她沒接電話關機，就直接來找她，季江舟不像是更乾出這麽感動人情的人。

  她找了個借口：“手機沒電了。”

  季江舟並未在這件事上多糾纏，然後問：“你要和我離婚嗎？”

  司甜：？！

  她瞪大眼睛：“你聽誰說的？”

  這句話剛冒出口，司甜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了，百分之九十是那兩個小孩。昨晚她還告訴他們要保守秘密，他們也答應得好好的，結果轉眼就出賣她了。

  司甜勉強扯出一個笑：“是這樣的，我覺得可能有一點小誤會。”

  季江舟當然不會如此輕易相信她的話，昨晚發生的所有事都表明他們之間出現了一些問題，季江舟今天來是來了解問題，尋求解決的，不會讓司甜勉強掩飾過去，他們之間仍然存在問題。

  “昨天發生了什麽事情對嗎？我們是夫妻，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起解決。”他話語緩緩，一雙眼瞳黑得深邃而平靜，給人強大又可靠的感受，似乎沒有什麽事情他不能解決。

  司甜猶豫，她覺得自己還沒有和季江舟親近到什麽事情都能說，原來三年季江舟都沒有發現她的變化，萬一她告訴他之後，他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怎麽辦？
  “媽媽。”正當司甜猶豫不決時，季寧一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聲音驚惶不安。

  “我去看看寧一。”司甜從季江舟身旁走過。

  季寧一是一個情緒內斂的小孩，很少這樣驚慌，司甜大步走近，推開門，才發現季寧一在做噩夢。

  他眼睛閉的緊緊，皺起眉頭，手緊緊抓住被角，無助極了。

  而睡在他身旁的季知樂紋絲不動，乖乖睡著沒絲毫被打擾的跡象。

  司甜拍拍季寧一的肩膀：“寧一。”

  季寧一很快醒來，看到司甜直接撲在她懷裡，驚魂未定，說話都有些亂：“我做噩夢了，媽媽不喜歡我了，不讓我靠近。”

  說著，他抱著司甜更緊，聲音都泛著澀：“媽媽原來真的生病了嗎，現在是不是病好了？”

  聽見他的話，司甜一怔。她當然知道季寧一說的生病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他一直以為她的改變是生病。

  現在看來，季寧一經過上午一事後也有所察覺。

  “寧一別怕，媽媽會一直喜歡你的。”她沒有正面回答季寧一的問題，他還太小，司甜不想嚇到他。

  季寧一聲音悶悶傳來：“媽媽要一直記住，原來媽媽忘記了。”

  司甜手輕撫過他柔軟的發絲：“我會記住的。”

  “那寧一可以告訴媽媽剛才做了什麽噩夢嗎？”司甜一直覺得把害怕的事情說出就會好受很多，如果一直放在心裡反倒會成一個疙瘩。

  季寧一抓緊她的手，小聲地說：“媽媽生病了，不喜歡我了，不和我說話，還討厭地看著我，就像今天徐阿姨看我們一樣。”

  那樣目光中透露出的惡意太深刻，又熟悉，季寧一一直記著，他以為看到爸爸媽媽就好了，但睡覺時又做噩夢了。

  司甜目光中緩緩流淌著什麽，最終歸於平靜：“寧一，原來是媽媽做得不夠好，以後都不會這樣了。”

  季寧一搖搖頭，抱住她的腰：“媽媽很好。”

  司甜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聲音溫柔低緩：“我知道寧一很聰明明白很多事情，如果寧一小學畢業後還記得這件事，媽媽就告訴你所有的我知道的事情可以嗎？”

  “現在寧一還太小了，媽媽只希望你忘記曾經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快快樂樂長大。”

  季寧一點點頭：“媽媽，我知道了。”他很乖的，司甜讓他不問他就不問了，頭靠在司甜胳膊上，發絲也柔軟地垂下。

  “那寧一現在還要睡覺嗎？”

  季寧一提了一個平時絕對不可能提出的要求：“媽媽可以陪我嗎？”

  “當然可以。”

  司甜坐在他床邊，握住他的小手，季寧一抿唇輕輕一笑，目光掃過房間內的四周，最後落在門邊，瞳孔倏地緊縮。

  “爸爸。”

  季寧一心中慌亂起來，他剛才從噩夢中被媽媽叫醒，茫然無措的誰都沒看見，直接撲在了媽媽懷裡，爸爸會不會聽到他說的話了？

  季寧一會把他們帶走不讓媽媽和他們住在一起嗎？

  季寧一看著季江舟走近，而後手掌輕落在他頭髮上：“寧一別怕，爸爸媽媽都在這兒陪你。”

  頭上傳來的暖意讓人很容易放松，季寧一嗯了一聲，睫毛輕顫，猶豫著閉上眼。

  爸爸沒有問他其他事情，可能爸爸沒有聽見他剛才說的話，季寧一不敢問也不該說，第一次當了膽小的烏龜。

  季寧一花了很長時間才睡著，他以為沒事了，但在他呼吸漸漸平穩之後，季江舟看著司甜，壓低聲音說：“司甜，能告訴我以前發生的事情嗎？和昨晚你關機有關對嗎？”

  雖然是問句，但由於語速和緩聲音溫柔，並不讓人覺得咄咄逼人，反而讓人感受到安全感。

  司甜把季寧一的手放在床上：“我們出去說。”

  站在門口時，她回頭看去，兩個小孩躺在床上，季知樂還保持著剛才的睡姿，一動不動的，睡眠質量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