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日軍炮兵陣地上的時候，趙羽基本可以斷定，今天勝利了。

  盡管他早就躍躍欲試，盡管相信自己的能力，可是，看著數目眾多的日軍被自己打敗，混亂崩潰，還是異常驚喜，這種心情，也許是他追求的最高境界。

  聞戰則喜，戰勝方樂！

  全殲敵人？不可能吧？黑咕隆咚的，敵人又是精銳，數量眾多，自己本來的意思，也是趁著天黑開溜，保持之前的戰果而已。

  他下了卡車，稍微偵測一下，隨即摸索日軍的大炮位置。

  這裡還有鬼子在慘烈地呼號，恰恰成為他尋找炮位的標志性東西。

  找到一門直瞄的步兵炮，小型的山炮，兩輪炮車那種，調轉方向，立刻朝著日軍轟擊。

  他將炮彈箱弄到邊緣，努力摸索一陣，開炮。

  目標是西北方向的敵人公路上的卡車，而且，不能是中間，而是東頭幾輛。所謂掐兩頭才能困住敵人的車隊。

  此時，日軍居然沒有逃跑！

  如果日軍及早逃跑的話，跳上卡車，朝著東面逃跑，正在攻擊南面敵人的趙羽是無法分身阻滯的，可是，日軍沒有逃跑，而是迅速撤離一段距離，聰明地分隔開，迅速糾集組織起來，準備新的戰鬥。

  這是因為日軍非常頑強，輕易不會逃跑認輸，此戰中，日軍一個步兵大隊的雄厚兵力，豈能認輸敗退？支隊長江藤大八都被支那人誘進炮樓裡不能回來了，這樣的慘烈結果，就算自己回去，還有尊嚴和臉面嗎？

  自尊心極強的日本官兵，不需要誰來教導，就知道回去必然遭受羞辱和懲罰，還不如死戰，挽回局面。

  他們迅速辨別，自我糾集，有些人畢竟非常熟悉嘛。許多人回到卡車附近，找到了遮蔽依托，很聰明的準備戰鬥。

  卡車地帶，是日軍最集中的地區，也是當時人們想到的最佳位置，如果遭遇了支那重兵的突襲，可以乘著車輛狂奔逃走嘛，如果是敵人小規模兵力，八嘎，我們要用汽車堡壘來決戰決勝！

  想法是正確的。

  不過，此時的日軍已經陷入了黑暗混亂之中，在照明彈過早消耗完以後，在一些攜帶手電筒的士兵殉爆和遺失以後，日軍睜大了黑洞洞的小母豬眼睛，都無法真正看清楚敵人的動向，何就是有手電的日軍，也無法或者不敢使用，唯恐成為敵人襲擊的目標。

  日軍不善於夜戰，不敢夜戰，是因為不如白天有把握，可是，經過特種訓練的日軍部隊，是最喜歡夜戰的。

  雲南松山戰役，中國遠征軍第二期反攻，血戰松山，死傷慘烈，日軍的夜間使用冷兵器的反擊極其凶猛，鬼魅一樣飄忽陰森，也讓中國第八軍死傷極多到膽寒。

  日軍集結，就地等待偵查，是常理。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他們今天面對的是一個變態的戰爭狂魔，豈能尋常而論？

  趙羽也感覺到，周圍的地面上，除了一些瀕死日軍的慘嚎外，能夠活動的日軍不多，因此，直瞄可能的敵人卡車群龍頭。

  轟，打偏了，炸到龍頭汽車右面，差一點兒就砸到炮樓頭頂上。

  尼瑪。

  趙羽倒吸一口冷氣，暗暗自責，痛罵日軍山炮這麽差勁兒。

  不過，他可沒有那麽傻，這麽暴露了自己的目標，危險可是大大滴。

  他就地翻滾，抓到一個鬼子身邊的炮兵刀，還有一把手槍，躲避起來。

  果然，地面上有異常動靜，幾個黑乎乎的人影朝著自己原先站立的位置衝過來。

  敵人不是傻，看不到他的位置更改，而是炮火的光芒暫時迷幻了一下，人眼無法及時適應而已。

  他安靜地等待，在周圍零星的槍彈射擊中，發現了那幾個黑影，於是輕盈翻滾，接近。

  果然是幾個人影。

  趙羽潛伏過去，敵人沒有防備，好像在猶豫和尋找，此時，趙羽逆襲過去，一槍打爆他的腦袋。

  “快點兒，我打死支那兵了！”趙羽忽然大聲呼喊起來。

  “支那兵，你們出來，我大和武士的不怕，啊給給！”趙羽稍一遲疑，繼續喊。

  果然，他這個陰險的招數，起到了極好的效果！

  周圍好幾個人影都爬起來，這些是輕傷的或者是沒有受傷的日軍，正在這裡潛伏待機。

  聽到趙羽呼喊，他們幾乎都站起來，或者勉強支撐著爬起來。

  趙羽一抬頭，啪啪啪，一連串的點射，將這些家夥擊斃。

  黑暗中，雖然能見度極低，可是在身邊數米內，還是能瞅見影子的。

  炮兵陣地數十米周圍，好像沒有了敵人，這樣，趙羽才繼續炮擊。

  有射擊了兩發炮彈，他丟棄了山炮，雖然這種直瞄的炮彈效果不錯，威力很大，可是，速度太慢了，一個人操作簡直要命！

  更換了一個迫擊炮以後，他朝著日軍的卡車長龍進行了攻擊，此時，日軍好像已經醒悟，幾輛啟動奔逃。

  迫擊炮是在太好使了，在兩次矯正射擊以後，一連串的炮彈飛過去，將敵人幾輛卡車炸毀。

  卡車上爆炸了，起火了，燃燒了。一輛被幸運地命中車廂中部的汽車，因為燃油的爆炸，徹底崩塌，響聲驚天動地，火光更是耀眼，將周圍老遠都照亮了。

  趙羽每射擊幾發炮彈，就更換位置，多次利用汽車的遮掩射擊，避免被敵人發現，狙殺。

  日軍的步槍射擊技術可不是蓋的。

  打了十幾發以後，他停止射擊，隱蔽起來。

  因為，在他射擊的時候，周圍已經有日軍不時射擊了。

  看來，日軍中明白人多得很，已經確認他是敵人。

  日軍幾十輛卡車被困在公路上，好幾輛熊熊燃燒，在前面幾輛卡車逃跑的提醒下，後續的卡車也開始逃跑。

  公路很寬，兩邊還有延展的草地，所以，趙羽的攻擊沒有湊效，沒有困住敵人，敵人的卡車有十好幾輛從旁邊繞道逃跑了。

  但是，其他日軍沒有逃匿，繼續在夜幕下潛伏待機。

  趙羽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休息，剛才一連串戰鬥，累死了！

  休息一會兒，觀察一會兒，當看到一些人影重新在陣地上聚集，並且朝炮兵陣地上潛伏過去，試圖掌控那些兒炮火的時候，趙羽重新出動。

  他沒有使用槍械，而是使用炮兵刀，甚至直接用鷹爪掐，地堂腿撩陰，反正，無所不用的襲擊，將鬼子大量弄死。

  丟棄了消音器的步槍，是混亂急切中的無奈，為了保證自身安全，他不得不使用冷兵器。

  黑暗中的戰鬥也很危險，誰知道哪一個鬼子在黑暗中突然抽冷子給你日一槍！

  亂槍打死老師傅，趙羽回到，這種亂戰中，什麽情況都可能發生，自己再強的特種精英，要是運氣不好，都可能被一個最次的鬼子輜重兵給掛了！

  鬼子的拚刺技術和體能都不錯，他連續戰鬥以後，體能下降，暗殺鬼子並不容易。

  很快，他想起了一個高招。

  他到處試探尋覓，找到敵人身上的手雷，特別是匍匐前進，到了左翼日軍步兵屍體群中，很快找到了不少，他側耳傾聽，在感覺了敵人位置以後，將手雷引信打開，高高地拋出去。

  黑暗中，一枚手雷也是烏黑的，在數十米的距離內，幾乎無法判別來源。

  轟！轟！

  每一次爆炸前，他都趕緊匍匐隱蔽，同時借機觀察周圍情況。

  日軍傷兵極多，黑暗中，很多都在亂爬著。

  此時，南北雙方的敢死隊據點，都停止了射擊，要節約子彈，日軍除了嗚嗚哭泣著逃跑的幾輛卡車外，其余人員也陷入了寂靜中，就是那些傷兵也很聰明地忍耐著疼痛，他們都知道，黑暗中，對手時刻在盯著自己，出聲就意味著死亡。

  就這樣，黑暗中，趙羽摸索著，潛伏來去，最終潛伏到東邊的位置，在這裡，抓到了一些日軍步槍，一挺歪把子輕機槍和彈藥，將附近的鬼子都弄死。

  他放心膽大地暗殺敵人。

  這就是他要一個人來的原因，暗戰和亂戰中，沒有絲毫顧慮，只要身邊有人，就可以先發製人，不象鬼子，還得猶豫，判斷，以免殺傷了自己人。

  日軍士兵非常鬱悶，因為是急行軍，又不是正常守備，連口令都沒有設置，不，就算有口令，難道他們互相辨別的時候說出來，趙羽就聽不到？

  總之，日軍在混亂之中，成為可悲的目標。

  上一世紀的中越戰爭中，某次行軍，解放軍700余人的一個師部，在暗夜行軍中遭到越南特工的滲透，他們突然襲擊，造成一名解放軍副政委犧牲，師長和參謀長差一點兒被俘，越南特工大喊大叫，將解放軍隊伍搞得極為混亂，此後，被越軍壓製在一片山谷裡，兩天不能動彈，死傷慘重，如果不是副軍長親自駕駛戰車救援，如果不是越軍尚不清楚這是師部機關，解放軍的損失將極其重大。

  這就是特工戰的威力，配合了主力野戰部隊，區區幾個特工，特戰人員，可以逆轉形勢！

  一個小時以後，趙羽也不記得自己投擲了多少顆手雷，暗算了多少個鬼子，也不記得自己卑鄙地裝蒜，低聲呼喊著救命，將多少個日軍誘惑道跟前暗殺。

  反正，日軍突然吹起了軍號。

  趙羽很少見日軍的軍號，還有從卡車附近黑乎乎的地方升騰起了三顆鮮豔的信號彈，隨即，黑暗中的地面突然聳動起來，大量的人員呼號著，沸騰著，慘叫著，跑路，爬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