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意思？”

  夏羽驚愕。

  告示欄十二塊牌子，唯獨他這塊奇葩。

  別人的牌子，只有一種黑色筆跡，而他的呢，紅筆書寫名字，底下是一個同樣用紅筆勾勒的圈圈。

  沒有分數！

  之前在殿宇裡光線昏暗，他居然沒看清是紅墨汁。

  “是圈圈，還是零分？”夏羽弄不懂這個標記的含義。

  至於零分這個可能性，稍一思量，就被他無視了。剛剛出來時，神社主人還對他說，讓他準備傍晚六點鍾的第二輪考核。而這也就是說，他的‘霜降魔幻麻婆豆腐’，是得到承認了的，在研修者中可排進前三。

  問題是，沒有分數是什麽鬼？

  夏羽心中濃濃的疑惑，觀眾們也看得呆住，半晌才轟的炸鍋。

  “……是零分吧？”

  “笨蛋！你沒看其他前輩的牌子嗎，都是大寫數字啊！”

  “好像是這樣，那個圈圈可不是什麽阿拉貝數字！”

  竊竊私語中，一群精英反應過來了。

  沒錯，其他研修者的牌子上，分數實際上是用漢數字大寫表示法書寫的。

  比如第一位的90分，就是“玖拾”這兩個字。

  日文中也有漢數字小寫表示法，九十。

  所以紅筆勾勒的圈圈，既不是什麽零蛋，更不是英文字母，而是一種特殊的標記。

  研修者們同樣竊竊私語。

  武井真司和長谷一郎對視，皆發現對方眼中的震撼。

  “沒有打分，而是給了一個‘即刻錄取’標記？”

  正是因為知曉標記代表的意義，這兩位目前並列第一的研修者，才感到匪夷所思。

  這個標記，已經很久沒出現了，上一次出現的時候，大概在三十年前。那位同時具備兩種超級天賦的妖孽，如今已成為大名鼎鼎‘麟廚師’。

  以85分排在第二的上條麻美，一臉空白表情。

  每期研修班注定只有三個人可突破重圍，夏羽是‘即刻錄取’者，就代表他強勢壓製排行榜上的所有研修者，牢牢佔據一個名額，已經從排名競爭中脫圍而出。

  換言之，分數對於夏羽而言，已經沒有意義。

  “即刻錄取！”

  堂島銀目露寫著濃濃的震撼。

  “這個標記，還是三十年前出現的吧？那位被標記的廚師，如今已經是霓虹美食界柱石一般的前輩了！”堂島銀驚道。

  涼子麗娜掩嘴驚住。

  她內心對夏羽成績的猜測，其實是在90分以上。如果發揮得好，拿下100分，涼子麗娜並不會多麽震驚。

  因為，但凡品嘗了‘霜降魔幻麻婆豆腐’的高級廚師，都品得出食譜當中，已經脫離普通美食的‘食之奧義’。

  那是完美的，極度和諧的料理，方可展現出來的東西。

  “沒有分數，就是不可用分數來衡量麽？”涼子麗娜思忖紅色標記的含義，嘴角漸漸綻放一縷笑容。

  此刻，她無比讚同神社主人對完美的料理——‘霜降魔幻麻婆豆腐’的評價。

  毋須多言，‘即刻錄取’的標記，就是最大的肯定！

  除了研修者和幾位特級廚師，其他人顯然不知道標記的含義。

  薙切繪裡奈緊張追問：“堂島銀先生，那麽夏講師是否通過了這次考核？”

  田所惠、森田真希和幸平創真豎起耳朵。

  “當然！”

  堂島銀重重地吐了口氣，笑道：“千代婆婆很看好他，給予了他已經三十年未見的標記。”

  他瞥了瞥涼子麗娜。

  “你們IGO機構把這件事上報，估計那位前輩聽說之後，肯定對夏講師感興趣。”堂島銀目中掠過精光，“那位前輩，還在IGO全球總部任職吧？”

  涼子麗娜點點頭。

  另一邊。

  夏羽坐回墊團上，聽著鬧哄哄的聲音，心下竟沒有焦躁。

  他很安定。神社主人既已說他通過考核，有資格進入下一輪，再去糾結分數也沒意義。

  剛剛坐下，上條麻美就隔著衫本夏樹，向他低聲詢問，嗓音有著控制不住的顫抖：“你、你到底拿出了什麽菜品啊？”

  “肯定是我最拿手的菜品。”夏羽好笑。

  “我問的是，你做的什麽料理，中華料理嗎？但據我所知，中華料理難以推陳出新，分數不會太高……不對，你是‘即刻錄取’者！”上條麻美瞪圓了眼睛。

  “就是中華料理，麻婆豆腐。”

  夏羽聳聳肩。

  坐在兩人中間的衫本夏樹，聽得滿頭霧水。

  “等等，‘即刻錄取’是什麽意思？”衫本夏樹握緊雙拳。

  “就是字面意思。”上條麻美吸了口氣道，“這是一種優待，也可以說是針對天才的特權，而審核者，就是千代婆婆。”

  衫本夏樹悶聲道：“你的意思是，夏羽君已經‘合格’？”

  “合格？”

  上條麻美失笑道：“你可以把‘即刻錄取’，看成是脫離分數的評價。千代婆婆不打算用分數評價他的料理，於是給予了他這個標記。”

  雞冠頭青年整個人震了震，垂下頭。

  “鐺——”

  這時，鍾聲響起。

  冰塊臉巫女，攙扶著神社主人，緩緩走出正殿。

  “這一期的小考，到此結束。”

  千代婆婆聲音悠遠，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朵，她目光掃過下面十二位研修者，繼續說：“合格者，下午六點進行第二輪考核。而失敗者，也不必氣餒，廚師之道，是一段沒有盡頭的長跑，合格者只是暫時領先，你們並未失去追趕的資格。”

  “夏羽，長谷一郎，武井真司，這三位研修者，請隨我來——”

  聞言。

  三人同時起身，跟在了老人身後，向著後山邁步而去。

  其他研修者久久都沒回過神。

  “上條小姐……”

  人群跑出幾名女廚師，將上條麻美扶起來。

  “您落選了啊，只差一點點！”上條麻美的女助手陰著臉。

  的確，上條麻美是最悲劇的，她85分的成績，在研修者中已經頂尖，距離武井真司、長谷一郎很接近了，之前差不多可以說坐穩了一個名額，誰知道壓軸跳出個變態。

  “合格者只能有三人啊！”

  在親近的助手和弟子面前，上條麻美多多少少流露出不甘心之色。

  “上條！”

  有人突然拍了拍她肩膀，失落的上條麻美看去，見是涼子麗娜，露出苦澀的笑容道：“涼子，我又失敗了。這次只差一點了。”

  “是不是很不甘心？跟我來，我帶你去廚房，嘗嘗他的料理。”

  涼子麗娜平靜地說。

  上條麻美一呆，接著抿嘴道：“好！讓我看看獲得‘即刻錄取’標記的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