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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萬隱婚,總裁怦然心動!》303 大結局(上)【一萬字】
  303 大結局(上)【一萬字】

  陸小余失魂落魄地走出恆科,傍晚的陽光灑在身上,卻是涼涼的一片,絲毫也感覺不到溫暖。

  她紅著眼睛,沿著小路一邊走一邊哭,小路上車輛不多,喬霖便將車子停在路邊,步行跟上去,以免引起她的注意。

  小路走到盡頭,便是一家私人的婦科醫院,陸小余突然停下了腳步,怔怔地望著醫院的廣告牌。

  喬霖挑了下眉,她該不會是想去將孩子拿掉吧?其實她也挺可憐的,丈夫跟自己的閨蜜出.軌,要和她離婚,一分錢也不給她。換做是自己,恐怕也會傷心欲絕。但她才不會去折磨自己,死過一次之後她算是想通了,誰傷害了她,她就去報復誰,並且還要過得很好很好,讓討厭自己的人活在痛苦之中。

  陸小余果然走進了醫院,喬霖跟上去,被醫院裡的環境嚇到了。就算要拿掉孩子,也要去一家正規醫院吧?來這種地方,萬一手術失敗落下病根怎麽辦?

  她遠遠地看見陸小余走進醫生辦公室,而後沒多久,就拿著一張單子出來,坐在走廊山,垂頭喪氣地等著。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人面無表情地走出來,瞥了她一眼,目不斜視地往寫著手術室的房間走,“我先去做術前準備,你等一下。”

  喬霖看著陸小余抱臂縮在角落裡孤零零的背影,心裡產生了一絲同情,正想上前將她拉走,手機突然響了。

  她連忙往牆角一閃,小聲地接起手機。

  “誰讓你擅自行動的?我說的話你一點都沒放在心上是不是?”電話裡一陣咆哮,將她的耳朵震得發疼。

  喬霖不悅地皺起眉,壓低了聲音沒好氣地說,“我知道該怎麽做,用不著你指手畫腳。”

  “你壞了我的計劃!”電話裡低沉的男聲難掩怒氣,“回渝城之前,你是怎麽答應我的?”

  “你在國外,不清楚現在的情況,我是見機行事!”喬霖不服氣地說,“只要目的達到,過程是如何有什麽關系?等著吧,在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將這邊都擺平了!”

  “立刻停手,乖乖等我回國,不準再亂來!”

  “我現在還有事,先不和你說了。”喬霖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他以為他是誰,自己為什麽要聽他的?他倆不過是合作的關系,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而走到一起,若要按照他的計劃,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讓董鬱庭回到她身邊?她等不及了,明明有捷徑可以走,她為什麽要傻傻地跟著他走彎路?

  喬霖收起手機,走過拐角處,陸小余已經站在了手術室門口,不知道在想什麽,遲遲沒有走進去。

  “你倒是快點啊!”醫生不耐煩地催促道。

  陸小余突然抬起頭,聲音顫抖,“醫生……我不做了。”

  醫生臉色一變,惡狠狠地瞪著她,“手術費都繳了,不做可不會退錢的啊!”

  “我不做了!”陸小余大喊一聲,而後轉身便朝著樓梯的方向跑去。

  喬霖連忙往後一縮,陸小余跑進了樓梯通道,跑下了幾步台階,突然停下了腳步,掏出手機。

  隨即,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兩人距離不遠,陸小余一下子便聽到了,錯愕地回過頭。

  喬霖尷尬地走過去,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

  陸小余呆呆地望著她,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才驚魂未定地後退一步,腳下差點踩空,扶著扶手站穩了。

  “你怎麽在這裡?”她顫聲問道,隨即反應過來似的睜大眼睛,“你跟蹤我?”

  喬霖輕咳一聲,不自在地轉移話題,“給我打電話,是想通了嗎?”

  陸小余聞言,目光一下子暗淡下去。

  她交疊握著自己的手指,低著頭沉默。

  喬霖看她又開始猶豫不決起來,恨鐵不成鋼地道,“他對你這樣無情,難道你還要犯賤地繼續為他折騰自己嗎?打掉這個孩子,成全他和許靜影?真是沒用!”

  陸小余抬起頭,淒淒哀哀地望向她,“那我該怎麽做?”

  “拿著我給你的錢,去好好生活,等到孩子長大了,再回來爭他的家產!”

  陸小余目光複雜,欲言又止似的,半晌終於還是憋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是想和他在一起嗎?我帶孩子回來爭家產——”

  “我是想要讓他回到我身邊,卻並不是因為喜歡他!”喬霖冷聲打斷她,為了說服自己似的,將背脊挺得直直的,加大了聲音,“我對他的心,在我自殺的那一刻就徹底死了。我對他只剩下報復和仇恨!他不是恨不得我離他十萬八千裡嗎?我偏就要他離不開我,乖乖呆在我身邊!然後我膩了,煩了,就將他一腳踹開,讓他也嘗嘗被人拋棄的滋味!”

  陸小余望著她通紅的眼睛,和被仇恨扭曲的面孔,心裡很不是滋味,閉了閉眼,半晌才壓下心頭的難受,睜開眼,平靜地說,“送我去董家吧,董鬱庭的爸媽今晚去參加宴會了,沒人在家。”

  頓了頓,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轉頭看向窗外,“我去拿護照身份證和銀行卡。”

  喬霖一怔,隨即露出滿意的笑容。

  *******************************************************************

  一路上,陸小余都很沉默,喬霖從後視鏡裡看了她幾次,她都悶悶不樂地低著頭。丈夫和閨蜜劈腿這種事,給她的打擊一定不小,喬霖理解,所以同情,等紅綠燈的間隙,找話和她聊天,“你女兒也不在家?”

  車內突然有人說話,嚇了她一跳,陸小余受驚地抬起頭,幾秒鍾後,繃緊的雙肩又放松下去,“去外地拍戲了。”

  喬霖點了點頭,望著前方的紅綠燈,輕聲問,“今後,你有什麽打算?”

  陸小余沉默了半晌,淡淡道,“先去蓉城接我女兒,然後連夜帶她出國。”

  紅綠燈變換,喬霖緩緩踩下油門,車子一點點駛進車流中。

  她沒再問什麽,以前很嫉妒這個女人,現在卻很可憐她,大概是出於同情,她反倒是覺得她沒那麽討厭了。

  董家果然沒有人,一棟洋房沉浸在黑暗中,黑乎乎的一團影子門口的樹影被風吹得搖曳。

  陸小余用鑰匙打開了院門,走進去,喬霖跟上。

  進了客廳,她熟練地開燈,換上拖鞋,而後從鞋櫃裡拿了一雙拖鞋遞給喬霖。

  陸小余徑直走上臥室,然後將角落裡的行李箱拖出來,迅速地開始收拾。

  她隻裝了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一些衣服,她的,和她女兒的。而後便從抽屜裡將和陸彎彎兩人的護照都拿了出來,抽屜裡有個小盒子,她打開,裡面好幾張銀行卡、信用卡。

  喬霖譏諷地扯了扯嘴角,“看來在你們家,是你管錢。”

  陸小余沒做聲,將銀行卡和護照裝進隨身的小包,而後拖起行李箱,毫不留戀地走出臥室。

  喬霖開車,陪她到最近的銀行轉帳,轉完之後,陸小余神色匆匆地鑽進車內,臉色不太好,急促地說,“快走,他的手機會收到短信提醒,立刻知道我將裡面的錢全提走了。”

  “現在去哪?”喬霖發動引擎。

  “送我到高鐵站吧。”

  喬霖沉默了一下,一腳踩下油門,不耐煩地說,“算了,我還是開車將你送到蓉城吧,不將你送走,我不放心!”

  “……謝謝。”陸小余疲憊地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

  天空以北,翻滾著灰色的雨雲。

  陸小余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突然車子停在了路邊。

  “快要下雨了,現在開車不安全,明天再去蓉城吧!”喬霖轉頭看向她,皺眉道,“你住我家,他找不到你的。”

  陸小余搖搖頭,“彎彎在蓉城拍戲,如果董鬱庭比我早一步找到她,我就沒機會走了。”

  “……那行。”喬霖猶豫了半天,勉強答應了,而後繼續開車往前行駛。

  快要到高速路口,雨越下越大,雨刮器飛快地擺動,視線中,只能隔著雨簾看見前方一束束燈光閃爍。

  雨聲嘩嘩,令她心煩,陸小余再也睡不著了,將頭輕輕地靠在車窗上,望著窗外模糊的世界。

  隱隱約約,看見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的收費站旁,開著雙閃燈。

  喬霖的車慢慢靠近,準備從ETC通道離開,那輛車的車門冷不防地打開了。

  陸小余愣了愣,朝著前方望去。

  一雙手從車內伸出來,撐起黑色的雨傘,而後一隻穿著皮鞋的腳踩在濺著水花的地面上。

  從車內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黑色的雨傘遮住了他的面孔,只能看見他挺括的褲腳,握著傘柄骨節分明的手指,和西裝燙得筆直的下擺。

  他矜貴地站在雨中,狂風驟雨絲毫沒令他顯得狼狽,單單只是看見那一隻手,陸小余的眼皮便狂跳了起來。

  “是董鬱庭!”陸小余驚叫一聲,身體因為害怕而發抖,往角落裡拚命地蜷縮。

  喬霖瞥了一眼她瞬間毫無血色的面孔,而後看向那個朝著這邊緩緩走來的男人,如同天神一般威嚴靠近。

  喬霖也慌了一瞬,手指下意識攥緊方向盤,咽了咽口水。

  他走到她車前,食指和中指彎曲,扣了扣車窗,微微俯身,露出傘下一雙漆黑冷漠的眼眸。

  喬霖的心一陣狂跳,鬼使神差地,手指不受控制地打開了中控鍵,放下車窗。

  冷針一般的雨被風吹進來,打在她的臉上一陣刺痛,董鬱庭站在她面前,渾身散發著山雨欲來的冷意,喬霖不由得呼吸一滯,不敢看他的眼睛,僵硬地問,“你想幹什麽?”

  他只是靜靜地看了她半晌,隨即走到後座,拉開車門,冷漠的目光凝視著後座發抖的女人。

  車內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稀薄起來,喬霖將臉朝著車窗,大口呼吸,冷雨打在臉上,將臉上滾燙的紅暈逐漸拍了下去。

  “你什麽意思?”身後,冷然的聲音淡淡響起。

  喬霖轉過頭,看向董鬱庭,他面無表情地盯著陸小余,語氣平平,眼中卻滿是失望和慍怒。

  陸小余抱緊自己的膝蓋,半晌才將低著頭的抬起,看向他,原本還有些害怕緊張,卻被他眼中的失望莫名點燃了怒火。

  “不是你說要離婚的嗎?我現在就走,成全你和付小樂,你應該高興吧?”

  董鬱庭握著傘柄的手指收緊,嗓音更冷了幾分,“你走可以,錢留下。”

  陸小余忍不住冷笑起來,“那些錢是我應得的補償!再說了,我一個女人要養兩個孩子,難道你不該給我們贍養費嗎?”

  “彎彎已經可以自己賺錢,不需要我養。”董鬱庭說著,淡淡的目光瞥了一眼她的肚子,“你覺得自己養不起孩子,大可以不要肚子裡的孩子。”

  “董鬱庭,你還是不是人?”陸小余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激動地大叫一聲,便要撲過去和他廝打拚命,喬霖再也看不下去了,拉住情緒激動的陸小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繼而轉頭憤怒地瞪著董鬱庭,“二哥,你太過分了!”

  董鬱庭像是聽到一個笑話般,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說我過分?”

  喬霖臉上的怒意僵住,自知理虧,正要和他爭辯,陸小余突然打開手提包,將裡面的卡一把抓出來,朝著董鬱庭臉上狠狠砸去,“還給你!我不要了!就當我從來沒認識過你,就當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做了一場噩夢!今後你死我嫁,各不相乾,再不往來!”

  砸完,她用力拉上了車門,將頭狠狠扭向一邊,胸膛劇烈起伏,“開車!”

  喬霖看著她緊閉的眼眸,臉色蒼白,顫動的睫毛被淚水沾濕。她有些於心不忍,隨即咬牙,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

  董鬱庭回到家裡,一路打開屋裡的燈,徑直上樓走進臥室。

  雖然撐了傘,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雨淋濕了,褲腳濕了一大半,他站在窗前,看到雨勢依舊沒有減小,心裡很擔心陸小余,吹了冷風感冒怎麽辦?

  爸媽和堂姐都被這場雨留在了度假酒店,今晚是言家老爺子八十大壽,言青卻沒有回來,被公司的事困在了國外脫不開身。

  家裡只有他一個人,董鬱庭頓時覺得有些空蕩蕩的,洗了澡躺在床上,盯著手機漆黑的屏幕發呆。

  枕邊若有若無的香氣,屬於另一個人,不知道她是否已經平安到達蓉城?

  他想打給她問問,又怕她和喬霖在一起,將手機扔到一邊,閉著眼睛卻始終睡不著。

  突然,一陣蜜蜂振翅般的震動聲響起,他側眸看去,手機屏幕閃現的亮光,出現了陸小余的號碼。

  他坐起身,黑暗裡盯著牆壁上鑲嵌的電視,沒有先開口,壓抑的呼吸聲。

  “我和彎彎現在在酒店,喬霖連夜回渝城了。”陸小余輕聲說。

  “嗯……你今天的演技把我都嚇到了。”董鬱庭扯了扯嘴角,“看來女兒是遺傳了你的戲骨基因。”

  陸小余在電話那頭笑出了聲,半晌後正了正語氣,嚴肅地說,“其實我感覺喬霖並不是很壞,只是個不成熟的小女生罷了。不如我們放她一馬吧,畢竟,她是喬蕭的妹妹,適當警告就行了。”

  “不成熟的小女生,背負幾條人命就不需要負責了嗎?”董鬱庭端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兩口水,喉嚨頓時舒服了不少。

  陸小余無言以對,她知道自己這容易心軟的毛病很不好,可她今日和喬霖接觸下來,總感覺她不是大奸大惡的那種人,甚至有些不相信,寧氏旗下的工地出事是她搞的鬼。看見她做人.流手術都會於心不忍的人,怎麽會那麽狠毒冷血去傷害無辜的人呢?

  董鬱庭似乎察覺到她的心思,啞聲說道,“誰都不願意相信,可這就是事實,就連自己身邊信任的親近的人也會害你,這世界上除了親人的感情,還有什麽是不會變的?”

  他語氣平平,陸小余卻聽出幾分壓抑的沮喪。她知道這次的事對他的打擊不小,若是換做自己,被付小樂或者陸小花出賣背叛,她也同樣會悲痛欲絕。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再理智再銅心鐵肺的人也會受感情的傷,只是理智的人會將自己的受傷難過收斂起來,不讓別人看見。

  “快睡吧,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董鬱庭歎息一聲。

  想到他將要和自己的兄弟兵刃相見,陸小余心裡很不是滋味,卻說不出安慰的話,只能無奈地“嗯”了一聲。

  她感覺到他準備掛電話,腦子一熱,不知道哪來的衝動,突然喊道,“董鬱庭!”

  他呼吸一頓。

  陸小余咬了咬唇,攥緊電話的手指有些發抖,聲音也有些發抖,“我愛你。”

  “我也愛你。”他輕聲說,“晚安。”

  ********************************************************************

  喬蕭搖搖晃晃地走出酒吧,攔下一輛出租車。

  上車便東倒西歪地靠在座椅上,腦袋昏昏沉沉,司機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勉強撐起眼皮,胡亂說了一個地址。

  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被出租車司機叫醒,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夢到了什麽,下車,冷雨淋在身上,他朝著小區裡晃晃悠悠地走,直到家門口才抹了把臉,臉上濕濕的,竟然還是熱的,這雨真有意思。

  喬蕭掏出鑰匙開門,蹬掉鞋便光著腳踩進去,開了燈,一路往樓上走,走了幾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家裡好像有人來過了,今天出門時還凌亂不堪的房間,此刻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不過他隻愣了一會兒,想太多腦袋疼,索性什麽都不想,走進臥室,渾身都是酒氣,連澡也懶得洗,往床上一躺,反正他媽和喬霖都不在,沒人會念叨他。

  一想到喬霖那丫頭,他就覺得腦袋更疼了,翻了個身,閉著眼睛一邊解襯衫的扣子一邊往被子裡鑽。

  手機突然滴滴地響了兩聲,是短信,他看也沒看,直接關掉,扣子解了一半便睡著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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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幾日大雨的洗禮,整座城市蒙上一層霧蒙蒙的薄衫。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鉛灰色的天空壓得很低。

  董鬱庭開車到恆科,進電梯的時候接到喬蕭的電話,“他回來了。”

  董鬱庭眼眸閃爍了一下,隨即露出淡淡的笑容,“比我們預料中更快。”

  “喬霖和他吵了一架,徹底鬧翻了。”

  董鬱庭站在電梯內,看著緩緩上升的數字。

  “她已經在來恆科的路上。”喬蕭頓了頓,語氣有些複雜,“二哥……她畢竟是我妹妹。”

  董鬱庭沉默良久,直到電梯門打開,他走出去,快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才頓住腳步,淡淡地說道,“從小到大,你求我的事,我沒有一件不答應你。這次也不例外。”

  喬蕭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二哥,謝謝你。”

  董鬱庭走進辦公室,將手機扔在桌上,然後拿了桌上的打火機和煙盒,站在落地窗前。

  他點了支煙,抽了一口,半眯著眼望著對面那棟寫字樓黑漆漆的辦公室。

  公司上下全體休假一周,在外界看來,已經是恆科徹底放棄掙扎的跡象,股民們紛紛拋出自己手中的股票,恆科的股價幾乎跌停。

  許景恆突然大肆收購恆科購票,以極低的價格狂吸百分之六的散戶,大家議論紛紛,均說他有錢任性,衝冠一怒不惜賠本也要跟董鬱庭杠到底。

  而喬霖這兩天也突然開始搶購恆科的股票,用一個海外的帳戶。

  喬霖和許景恆二人,爭搶著吸進,散戶拋出多少,他倆便吸進多少,雖然實力難敵許景恆,但幾天下來,喬霖也多多少少持有了百分之二。

  即便有他倆的大肆收購,恆科的股價依舊沒有回暖,渝城的幾處大工程全部停工,旗下的珠寶、箱包、服裝公司、都宣布休假整頓,大家都認定了恆科沒救,已經是一個空殼子,沒人敢再買進恆科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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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董鬱庭淡淡地說了聲,“進來”,而後走到辦公桌前,往煙灰缸裡摁滅了煙頭。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高跟鞋靠近的聲音,終於令他抬起了眼眸。

  喬霖一臉勝利的笑容,春風得意,緩緩走進。

  “好冷清啊,這麽大的公司,就你一個人。”

  董鬱庭一隻手掌撐在桌面,蹙眉望著她。

  喬霖走到他面前,化著濃妝的眼眸裡滿是嘲弄,兩人靜靜地對視了一番,她勾起嘴角,輕笑一聲,“你現在的樣子真可憐,好像一條狗。”

  董鬱庭眉頭皺得更緊了,半晌才冷冷開口,啞聲道,“你來幹什麽。”

  “來看看你落難的模樣啊,看看你究竟有多慘。”

  喬霖聲音歡快,說著,走到飲水機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這間辦公室是她無比熟悉的,客用水杯放在什麽位置,她閉著眼也能找到。

  “現在你看到了。”身後,淡淡的嗓音,完全沒有她預想中的惱羞成怒。

  喬霖倒水的動作一頓,隨即轉過身,望著他如常的面色,除了眼神有些冷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情緒。

  喬霖意外地挑了下眉,慢吞吞地喝水,她以為自己將他弄到今天這田地,他會很恨自己,甚至情緒激動到想要衝過來掐死她。

  可他並沒有,董鬱庭還是她所熟悉的那個董鬱庭,勝固欣然,敗也從容,他點了支煙,隨意地將打火機扔在桌面,吸了口煙望向窗外渾濁的天空,正眼都沒有給她。

  喬霖一下子被他的忽視和不屑激怒,手指緊緊握著水杯,冷笑掛在唇邊,“對,我看到了,看到你是如何失敗,如何倒下,如何一無所有。你現在什麽都沒有了,許靜影不可能再跟你,陸小余也不可能回來,你真是太可憐了。”

  董鬱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而後吐出一口煙圈,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

  喬霖上前一步,突然將幾張銀行卡扔在辦公桌上,終於引起了董鬱庭的注意。他看了那些卡一樣,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即看向她。喬霖發覺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渴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大聲地說,“現在也只有我可憐你,願意幫你,董鬱庭,你看清楚了嗎,誰才是最愛你的女人,在你危難的時候,陪在你身邊對你不離不棄的人到底是誰?”

  “將我踩下的人是你,想要伸手將我拉起來的人也是你。”董鬱庭不耐煩地皺起眉頭,狠狠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語氣冷冽,“你做的這些事,真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其他的暫且不提,你和言青勾結,害死了寧氏集團工地上三個工人!那可是三條人命,他們也有自己的家庭,在你的眼中,民工就不是人,他們的命就是草芥了嗎?”

  喬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同被人揭穿了某種最不堪的東西,羞愧內疚湧上面孔,不過只是稍縱即逝,董鬱庭還沒來得及勸她‘回頭是岸’,她便哈哈大笑一聲,譏諷地說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不是你教我的嗎?他們活著也賺不了寧存康賠給他們的那麽多錢,死也死得值得了!”

  董鬱庭失望地望著她,喬蕭求他放她一馬,但喬霖已經無藥可救了。

  “小妹,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雖然驕縱任性了一些,但一直都是個善良的女孩,愛一個人真的會令人性格大變,甚至連心都發生改變嗎?

  “我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你從來沒有對我上過心而已。”喬霖自嘲地一笑,眼眶漸紅,深深地望著董鬱庭,“沒錯,我是和言青聯手,想要報復你。既然你什麽都知道了,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凡事都有因必有果,你會有今天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對王茉西無情無義,整死了她,你明知道言青喜歡她,從你們談戀愛那會就喜歡。他將自己最愛的女人托付給你,覺得你會給她幸福,照顧好她,甘願退出,一直默默將這份喜歡放在心裡閉口不提。可是你們離婚了,是王茉西對不起你,他無話可說,後來你和陸小余在一起,他也是真心希望你幸福,可是後來王茉西後悔了,回來找你,你無情拒絕不給她改過的機會就罷了,還心懷怨恨報復她設計她,讓她身敗名裂,甚至狠毒到借刀殺人讓寧少科去殺死她。董鬱庭,你對自己的前妻,一個曾經愛過的女人,轉臉便能冷血到這種地步,你到底有沒有心?你就沒有考慮過言青的感受嗎?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痛苦,王茉西在牢中死後的每一天,他都過得生不如死!”

  董鬱庭目光無瀾,靜靜地看著她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半晌,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似笑非笑,“聽說你和言青在一起了,看樣子,你挺喜歡他的。”

  “董鬱庭——”

  “不如你倆放手,不要一錯再錯一發不可收拾。”他往後靠在辦公桌上,慵懶的姿態,手指把玩著打火機,眼角往下微斜,語氣溫溫,“我放你們離開渝城,好好在一起,怎麽樣。”

  “董鬱庭,我看你是沒搞清楚現在的情況。”喬霖嘲弄地笑了一聲,“現在是我們考慮要不要放過你!”

  董鬱庭突然抬眼,冷冷地望向她,臉上有了慍怒,“回答我!”

  他威嚴的語氣,不容反駁,喬霖忍不住一顫,連腳趾頭都下意識蜷縮起來。

  這是她從很久之前養成的習慣,他生氣的次數屈指可數,但他生起氣來是很可怕的,令她記憶深刻。每次惹他生氣,被他訓斥,她都只有乖乖低著頭的份,連認錯都說不出口,不敢開腔,呼吸都不敢大聲,心裡害怕。

  此刻的反應完全是條件反射,喬霖低著頭,突然,眼前壓下一道黑影,熟悉的氣息驟然靠近。

  喬霖驚訝地抬起頭,對上董鬱庭面無表情的臉,幽深漆黑的眼眸怒意沉沉,令她心跳都加快起來,心裡沒由來地升起一股怯意。

  “我讓你回答我,聽到沒?”

  喬霖深呼吸一口氣,手指用力掐著掌心,努力挺直背脊,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驚慌,但聲音卻是止不住地顫抖,“我不會和他離開渝城的,我生要在你身邊,死也要死在你面前。”

  董鬱庭沉默地看著她,半晌,失望地歎了口氣。

  他轉身,朝著落地窗前走去。

  “既然如此……”董鬱庭推開窗戶,濕冷的風灌進來,滿室都是寒冷陰鬱,喬霖忍不住打了個顫。

  “你就留在渝城的監獄吧,你哥也可以時常去看看你。”

  “你什麽意思?”喬霖上前幾步,怒問。

  *****************************************************************

  話音剛落,休息室的門突然推開了,從裡面走出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男人杵著拐杖,面無表情,而他身後——是此刻應該已經在悉尼的陸小余。

  喬霖錯愕地看著他倆,有些懵,董鬱庭走回到辦公桌前,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U盤,遞給許景恆,神情疲憊,“麻煩你待會兒將它交給警察,她剛才的話都錄下來了。”

  許景恆點了下頭,斜睨了眼喬霖。

  “我累了,想回去睡一覺。”董鬱庭淡淡地說,上前牽住陸小余的手。

  陸小余看了喬霖一眼,目光複雜,而後跟著董鬱庭往外走。

  “你詐我?”喬霖在他身後憤怒地吼道!

  董鬱庭頓住腳步,緩緩轉過身,喬霖的面色陰晴不定,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後又看向陸小余,最後將目光落在許景恆的臉上,她突然反應過來什麽,後退一步,笑了起來。

  “不愧是二哥,我自以為聰明,最後還是輸在了你手裡。”

  “我給過你不止一次機會。”董鬱庭淡淡地道。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在對面的寫字樓監視你的一舉一動,所以故意和許景恆演了那出戲給我看,和付小樂是假的,陸小余要和你離婚也是假的,全都是你們聯合起來在騙我。”

  陸小余靜靜地看著她,輕聲說,“是你低估了我和小樂的友誼,低估了董鬱庭和我的愛情。”

  “呵呵……”喬霖嘲諷地看向董鬱庭,“就算我坐牢了也是和你同歸於盡,恆科已經沒救了!”

  董鬱庭挑了挑眉,淡笑道,“我停下全部的工程讓許總幫忙收購恆科的股票,等恆科的股票回暖之後拋出去,差不多能賺回停工損失的兩倍。”

  許景恆適時地道,“許氏銀行全力支持恆科。”

  “你們!”喬霖氣得發抖,說不出話來,冷風夾著雨從窗外刮進來,刺在她的後背一陣隱痛。

  樓下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喬霖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咽了回去,轉頭朝樓下望去。

  雨中閃閃爍爍的紅藍色燈光,從路口開向恆科,由遠至近。

  喬霖突然想起了董鬱庭剛剛的話——一會兒把它交給警察。

  她愣了愣,不由得失笑。

  連自己今天要過來找他,竟也在他的算計之中,這個局就像一盤棋,她以為她在和他博弈,殊不知從頭到尾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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