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部手術，本來就是一項極度危險的手術。

  也許會成功，也許會發生意外。

  雖然，這是一開始就做過的心理準備，但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內心還是會崩潰。

  遲牧知道慕向晚現在很脆弱，也不敢直白的說事實上手術失敗了。

  也一直安撫也，要看明天手術的進展。

  如果這項手術放在一個月前進行，也許，成功的機率會高一些。

  “少庭。”慕向晚的手撐著牆面，整個人精神有些恍惚，“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

  如果可以，她多麽希望，時間能夠靜止在昨天。

  她躺在他懷裡，聽他開口說話。

  現在，才過了短短十多個小時，也許，她以後，再也聽不到沈少庭的聲音了。

  她可以不要自己未來的幸福，也可以不要寶寶，她唯一奢望的是，沈少庭能夠平安無事的活在這世上。

  “少庭。”

  慕向晚情緒崩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跳。

  “向晚，現在暫時還不能。”

  如果讓她看到沈少庭現在這個樣子，她估計會更崩潰。

  “遲牧，我求求你，讓我見他一面嗎？”

  “向晚！”遲牧用手攔住她的腰，“你累了，先休息一會，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這樣的場面，誰也不願意見到。

  從一開始，慕向晚和沈少庭之間的結果，就是不是因為不愛而產生仇恨，正是因為太愛。

  彼此廝磨糾結了幾年，到現在好不容易坦承了心，連寶寶都有了，可是到最後卻……

  顧眠眠最忍受不了這一幕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眼眶通紅，心裡十分難受，想安慰她，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因為慕向晚的心情，她能理解，都能理解。

  當初，陸涼城被宣布死亡的時候，她又何嘗不是這樣？

  “晚晚姐！”

  顧眠眠上前一步。

  慕向晚整個人半跪在地上，淚水已經模糊了半張臉，“為什麽總是要這樣對待少庭，這樣太不公平了，如果可以，讓我來代替他去承受這一切，為什麽……”

  “我不要你出事，我要你好好活著，你答應過我，要陪寶寶一起長大，你答應過我，以後要讓小晚安過上公主般的生活，沒有你，我和晚安以後該怎麽活下去，少庭……”

  慕向晚說什麽，也不肯離開。

  一直坐在手術室門外等著。

  大家看著她這樣，心裡擔心又心疼，但是，還是二話不說的陪著她。

  哭過的她，眼睛還紅腫著，但是，她已經沒有像剛才那樣情緒失控，而是安靜的坐在那。

  孕婦是不允許熬夜的，但是因為沈少庭準備進行第二次手術，慕向晚壓根就不願意離開半步。

  這也是，她答應過沈少庭會陪著他到最後的一個承諾。

  慕向晚身子本來就虛弱，到了夜裡，開始有些支撐不住了。

  “向晚。”顧景七擔心，到時候沈少庭醒過來，慕向晚又病過去了。

  她現在肚子裡懷有身孕，根本就不允許她這樣折磨自己的身子。

  “如果實在累了就先睡會，說不定，一覺醒來，睜開眼就能看到少庭了。”

  “如果少庭醒來，看到你這憔悴的模樣，他肯定也會自責，也會心疼，更沒有辦法安心養傷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管怎麽樣，你要先保護好自己，照顧好自己，再來想其他的事情了，你肚子懷有身孕，不管任何時候，都不在是一個人了，答應我們，堅強點好嗎？”

  慕向晚知道。

  她的一舉一動，大家都在關心著。

  更知道，顧景七顧眠眠他們為了陪她，也一整天沒吃沒喝了。

  縱使她心裡再擔心，也不能拖累所有人陪著她。

  慕向晚抬起眸，望了一眼手術室，最終點了一下頭。

  這一夜，慕向晚睡的並不踏實。

  閉上眼睛就想到沈少庭被推進手術室時望她的那一個眼神。

  她真的很怕，那樣的一個眼神，是他望她的最後一眼。

  以前沒有好好珍惜過這份感情，如果現在再給她一次機會的話，她肯定會好好珍惜。

  也肯定，會盡職做一個好妻子，好太太。

  “少庭。”

  慕向晚細小的聲音在深夜裡發出，“別離開我好不好。”

  少庭。

  慕向晚忘記自己是怎麽睡下的，在這期間，她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夢裡有喜有悲，她只知道，驚醒過來的時候，眼眶裡已經溢出了淚水。

  大概是因為太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慕向晚手上還掛著點滴，有點發燒了。

  她朝四周望去，並沒有看到她熟悉的身影。

  想到沈少庭的手術，她掀開被子，立即跳下床，拔掉輸液管，剛要拔掉，有護士進來摁住她的肩，“太太，您現在身體還虛弱著，不能走動。”

  “手術怎麽樣了？”

  她激動的望著他問。

  護士朝門外望了一眼，臉色再次凝重了下來。

  “手術到底怎麽樣了？”

  沒有得到護士的回答，慕向晚再次拔去輸液管，這一次，她的態度是堅決的，任憑她怎麽阻攔，她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遲醫生。”

  “我們攔不住她。”

  見遲牧過來，護士趕緊解釋。

  慕向晚看到遲牧，立即抓住了他的手，“少庭的手術怎麽樣了？”

  昨天說要進行第二場手術，現在都已經天黑了。

  如果成功了，為什麽，沒有見到他呢。

  這夜裡，遲牧想了好多好多，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去告訴慕向晚最合適。

  女人的心總是脆弱的。

  雖然，連他自己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說啊，遲牧，你別用這個眼神看著我，我求求你，告訴我吧。”

  “我們進行的第二次手術是成功了，但是少庭……可能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了！”

  “因為手術影響身體太多系統，現在成功了，需要康復的時間也很久，也許要一年，也許要十年，也許……”

  “這話……”慕向晚感覺全身一陣無力，她仰頭望他，“什麽意思？什麽叫手術成功了，也沒辦法醒過來，你的意思少庭他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