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持續沉默著。

  她的腳就擱在他的膝上，溫溫暖暖地由他捂著。他沒再說話，紀安然也沒主動開口，只是抿著唇，掩飾著臉頰和心裡的滾燙……這些在霍斯寒面前，她都是不敢表現出來的。

  那點小心思，她不敢讓他知道。

  室內的溫度正好，身下便是溫溫軟軟的大床，紀安然本來是低頭刻意回避，漸漸地便有了困意，眼皮慢慢地聳拉下來，最後靠在棉被上，陷入了淺眠……

  毛巾漸涼。

  霍斯寒松手，想要移開她的腳去換水：“你……”

  一回頭，卻發現她已睡著了。

  她仰在一堆凌亂的被褥中，長發柔柔地撲散在被面上，而她呼吸均勻，在他面前睡得無知無覺……

  霍斯寒失笑。

  竟然這麽容易就睡了，她對他還真沒有半點的防范……不過這挺好。

  他坐在旁邊，靜靜地看了她數秒，沒有離開，反而是漸漸俯身下去，離得她更近，看得她更清……他對她的想法產生了變化，所以看著她也隻覺滿滿的都是不一樣。

  她不再是那個用來當“誘餌”的紀安然，她是他選擇留下的人。

  永遠留在身邊的人。

  他抬手，指尖觸過她的臉頰，幫她理好了額際混亂的碎發。他的動作很輕，近乎寵溺……的確，他打算開始寵她，用他的方式，對她好一點。

  “嗯……”紀安然低吟了一聲，無意識地伸伸腿，調整了個舒服的睡姿。

  霍斯寒卻是倏地渾身緊繃。

  因為她的腳，原本就擱在他的膝上，結合彼此的姿勢，她這麽一“伸腿”，就正好蹭到了他的……那個！而且，她沒有繼續動，腳趾就這麽無知無覺，持續地抵著……

  霍斯寒全身僵硬。

  原本他看著她，目光是寵溺又君子的，但是現在，他的目光越來越洶湧，眼底的赭色也越來越明顯……撇去各種外因不談，他畢竟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這……太撩火！

  視線移過她的眉，她的眼，最後停留在她柔軟的唇上……他的眸底只剩一片深邃的暗色，他忍不住俯身下去，一點點地試圖靠近……

  “嘶！”

  腳踝被壓到，紀安然痛吟一聲，腳反射性地一縮，同時驚醒。

  四目相對，彼此都是一愣。

  他離她很近，俊臉就在她上方的位置，呼吸都和她的縈繞在一起……紀安然錯愕地僵著，目光直視著他的眼底，磕磕巴巴地開口：“你……在……幹什麽？”

  這樣的霍斯寒，讓她無比緊張！

  她怎麽感覺……他是要親她？

  “沒什麽。”他停頓了一秒，瞬間就收斂了眼底的情和欲，僅僅是一秒鍾的晃神，他便已恢復了冷清，起身淡淡地提醒，“這樣睡著，容易感冒。”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紀安然留在原處，整個腦袋都是懵的。

  剛剛是她的錯覺嗎？

  如果她再晚一會兒睜眼，那是不是……

  她的手指觸上唇瓣，臉上迅速一片滾燙。但這種狀態持續了不到三秒，便被她否定，也將心裡的翻湧不停的心緒壓製了下去……怎麽可能！她真是睡傻了！

  她怎麽能那麽想？

  是她對霍斯寒存在那麽點小心思，他對她又不一定有……她竟然有那麽“汙”的想象，要是霍斯寒知道，說不定會生氣，還會義正言辭地拒絕她。

  停住！

  不能再亂想。

  *****

  而房門外——

  霍斯寒大步走出來，阻隔了身後的視線後，才長長地呼出口氣。

  她應該……沒有看見。

  他低頭，果然身下的某處還“失態”著，隔著深色的布料，能看出明顯的鼓起。當然，他自己的感覺更清楚……本能的生理反應，他控制不了。

  霍斯寒蹙眉，心裡不禁有些懊惱——

  是她太心急了！

  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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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紀安然頂著明顯的黑眼圈起了床。她一整晚都沒怎麽睡，為了自己的“小心思”，也為了反省那些小心思……而且，即使睡不著，她也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不敢招惹霍斯寒。

  漫長的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她腳上的瘀腫消退了很多，不用攙扶，就能自己慢吞吞地走路。只是她剛走到客廳，心裡便“咯噔”了一下，因為他看到了霍斯寒的身影，正在餐廳那塊打電話……

  收斂收斂！

  紀安然在心裡默默地告誡自己：不準再對霍斯寒有明顯的想象！不能讓他討厭……

  “醒了？”正思忖間，霍斯寒已收了手機走過來，他的面色有些凝重，對她淺淺一笑，“過來吃早餐。”

  又是冷牛奶和冷麵包嗎？

  紀安然牽強地笑笑，正想說“不用我自己會做”，卻在看到廚房的那一桌早餐時，不由愣住——熱氣騰騰的小米粥，還有豆漿，有新鮮的三明治……

  中式西式，一應俱全。

  相比昨天的待遇，簡直是到了天堂……

  “不用這麽多的吧……”紀安然喃喃感歎，眼角的余光瞥見廚房被用過的痕跡，更是被深深地震撼到，“這些……是你做的？”難道不是買的嗎？

  她以為他是不會做飯的……

  看他上回煮的面就知道！

  “恩。”霍斯寒點點頭，看出她的疑惑，不動聲色地補充，“我會看菜譜。”

  很簡單的書籍，不過他以前從沒看過。

  “你還真是……厲害！”紀安然膜拜地看了他一眼：果然天才就是天才！天才以前做不到凡人做的事，只是因為他沒看菜譜……

  她坐下簡單地嘗了幾口：“味道不錯！你也坐下吃吧！”

  “我……”他從來不吃早餐。霍斯寒很想如此告訴她，但是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心裡不由改變了些許想法：既然決定了是她，他們的生活方式，最好也不要差太多。

  能將就的地方，他會盡量將就。

  於是，霍斯寒很“將就”地坐上餐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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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吃到一半，陸亦行便急匆匆地趕來了。

  “大白剛剛打電話給我，說……”他氣喘籲籲地跑進來，看到一桌子的早餐，目光驚異了一秒，拿了紀安然旁邊的豆漿直接一飲而盡，順了氣才繼續，“她已經先過去了，正在和那邊溝通。”

  霍斯寒默默地瞟了眼被他喝空的豆漿：“我知道，剛接了電話。”

  只有緊急事件，才會直接聯系到他。

  “怎麽樣了？”陸亦行很緊張。

  霍斯寒卻是一切如常，他抬手，把自己沒喝過的那杯豆漿給了紀安然，才慢條斯理地決定：“我會過去。”

  “好！那我去準備！”陸亦行點頭，又一溜煙跑走了。

  紀安然默默地啃著三明治，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事，只是隱約覺得像是出了事，他和陸亦行要去什麽地方……她正想關心一句，霍斯寒卻先行開口——

  “慢慢吃，我們吃完再走。”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