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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君策,隱身貴女》第83-84章 取回財寶(求訂閱,9000+)
  第83-84章 取回財寶(求訂閱,9000+)

  第83章取回財寶

  沈宛如臨大敵,可沈容倒好,根本沒有往心裡去。“你趕我?”

  “你沒聞到我身上的汗臭味兒?”沈容低頭聞嗅一陣,自己個兒都聞到了,旁人許是聞到的氣味更大,對外頭大喊:“來人,備香湯!沐雨,陪大姑娘回去,沐風留下。”

  沈宛自我安慰一番,沈容都能做得如此好,她又何苦耿耿於懷,還虧得沈容今兒拿銀子置了田莊,否則,她更心疼了,只是她記得盒子明明鎖著,她是怎麽取出銀票來的?

  待沈宛走遠,沈容喚過沐風,低聲道:“你去預備些迷煙,再買些紙上要的東西。入夜後,你我二人潛入慈安院把東西弄出來。”

  沐風低呼一聲:“五姑娘,你真要這麽做!”

  “對付老瘋子,就得比她還要瘋的小瘋子。大姑娘是淑女,她乾不來這等事,但我不一樣,我的名聲不好,多一件也不在乎。今晚的行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到時候我們再乾些順手牽羊之事……”

  沈容壞壞地笑著,頗是期待天色早些暗下來。

  沐風從側門出了沈府,一路小心翼翼,確定周圍無人時,方往趙國皇子府移去,自小門而入,沿著熟悉的小徑一路往前。

  *

  夜色中,一個詫異的倩影一路相隨,見沐風進了那扇小門,仰頭打量,本想越牆而入,又憶起夜羅交代的話,“紫嫣,一切以安全為重,小心為上。”她打消了念頭,沿著圍牆走了一截,便看到大門掛著“趙皇子府”匾額。

  倩影擰擰了眉頭,低聲道:“是趙國人麽?”揚起一抹未明的笑意,轉身離去,隱在暗處再行觀察。

  沐風進了趙皇子府書房,稟報了近來發生在沈府的事。

  趙熹笑道:“所以你主子惱了?”

  “不,她根本就沒生氣,相反先是略有些意外,之後心情大好。”

  “她還樂?”這個小狐狸,換作旁人遇上這樣的事,還不得生氣,可沈容倒好,居然樂。

  她們姐妹積攢的東西被老太太給奪了,要是絕對要不回來的。

  她不生氣,還在那兒樂。

  不知道的,一定會以為她缺心眼。

  沐風面無表情地道:“她說今晚要行動,把老太太奪走的東西全部偷回來,還說她要做些順手牽羊的事。”

  藍錦與趙熹一凝,藍錦很快露了一絲暢快的笑意:這小姑娘行事風格,還真與自家主子相似,又是這樣的沉得住氣,難怪主子會對一個小姑娘感興趣。抬眸時,卻見趙熹道:“她讓你采買的清單呢?”

  沐風奉遞過來,趙熹看了幾眼,蹙眉道:“上等細白紙兩張、磷粉半斤、黑粉一兩、琉磺一兩、翡翠碎片二兩(注明:不能是手鐲碎片)……”

  趙熹看著上面十幾樣東西,“藍錦,你可瞧出她要幹什麽?”

  藍錦探頭端詳清單上的東西,“上等細白紙……用這練字,是不是太浪費了?磷粉來作甚?還有後頭那些,雖知道是何物,卻猜不出她要做什麽?”

  趙熹想了一下,沉聲道:“各大錢莊、銀號用來開具銀票的紙正是上等細白紙。”他的視線突地落在書房的翡翠挺花瓷瓶上,命令道:“藍錦,打了!”

  藍錦一陣驚詫,這可是上等翡翠瓶,得值不少銀錢呢,就因為沈容令沐風去弄二兩翡翠碎片回去,他便要打破翡翠瓶。

  趙熹見他未動,取出花枝,抓起翡翠瓶“砰——”一聲,翡翠瓶落地,立時化成了碎片,隻瓶子下半部還好,他彎腰拾,用了比上回更大的力氣,一聲碎響後,一隻晶瑩剔透的帝王綠翡翠瓶生生化成了一碎片。

  趙熹指著碎片,“沐風,用帕子包起來,你可以帶回去交差。”

  瘋了!自家的主子因為對沈容產生了好奇,居然把自己最心愛的翡翠瓶給碎了,碎片不值錢,可那完好的翡翠瓶卻價值不菲。

  沐風怔怔地看著地上,又望著毀掉帝王綠翡翠瓶一點不心軟的主子。

  趙熹道:“蕭淑妃賞給沈宛的翡翠鐲子,那可是大周至德帝賞給蕭淑妃的,是一對帝王綠翡翠鐲子。這樣的帝王綠翡翠碎片,珠寶商人們會磨成小珠串成翡翠珠鏈售賣,你到何處尋去?也就本王的翡翠瓶與那是一樣的材質。”

  既然沈容讓沐風辦差,就應該辦得更好。

  不管沈容布了多大的局,趙熹都期待著最後的答案。

  藍錦對自家主子的行事,他向來我行我素,垂眸看了一眼,很快平靜下來,“主子,沈五姑娘不會是要偽造銀票吧,這在大周偽造銀票可是要坐牢的,她這膽子未免太大了些。”

  趙熹頗是期待地道:“沐風,你回去小心侍候,本王很想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麽?”

  沐風稟報了沈容近來的事,自側門離去,轉到榮華街,照著沈容所給的清單采辦了貨品。

  沈容沐浴後,隻著中衣坐在窗前,手捧著本書,卻是半日也不見她翻上一頁。

  石媽媽今兒心情糟透了,想到老太太奪了大姑娘姐妹的積蓄,就想罵爹罵娘,與小環說了兩句,忍不住就要訓人:“問那麽作甚?少說話多乾活,你跟著大姑娘多少年了,怎的還是這樣不懂規矩……”

  沐風進了內室,遞過采買來的物品。

  沈容眯了眯眼,招手示意她走近:“四更一刻,你去慈安堂下迷\煙,四更三刻我們動手。你先回去歇著,四更二刻你來這裡尋我,去吧!”

  沐風沒問,她知道問了沈容也不會說。

  沐風回到漱芳閣,侍候沈宛寫字,站在閣樓,能看到儀方院的燈熄了。

  整個儀方院裡一團漆黑,沈宛心情很壞,但她不是一個會拿下人發脾氣的人,只是拚命地練字,而字卻失了平日的娟秀,多了幾分急燥與狂野,沈宛借著這樣的方式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三更時分,沈宛著實有些扛不住了,方轉往內室歇息,沐風卻發現儀方院裡有了些許亮光,雖然暗,但對自幼習武的她來說,還是一眼就分辯出來了。

  沐雨服侍沈宛睡下,出來時,見沐風還站在窗前發呆。

  “姐姐,五姑娘……”

  沐風淡淡地道:“你先值夜,我下樓歇了。”

  沐雨欲言,卻低聲嘀咕道:“今晚是你值夜,瞧著像是有事,罷了,我值就我值。”大姑娘夜裡很少飲水,起夜也少,根本不用人服侍,安排值夜也不過是各大戶人家的規矩。

  沐風太想知道沈容在幹什麽,不像是等著她去通報消息,肯定在做什麽事,那十幾樣東西到底是來做什麽的?趙熹好奇?沐風也想知道答案。

  沐風盤腿在房間裡調息養氣,近四更時換了身夜行衣,躍過漱芳閣圍牆,拿著迷\煙竹筒進了老太太的慈安堂。沈容肯定以前乾過類似的事,否則她怎會知道夜至四更,正是人們鼾睡之時,便是負責後院的護院也不會出來走動?

  沐風將迷\煙吹入老太太屋裡,又陸續在粗使婆子、丫頭屋裡吹了幾口,確定整個慈安堂上下都睡沉了,這才前往儀方院。

  待她落入儀方院內時,整個儀方院漆黑成一團,院子裡站著一個小姑娘,左手負後,右手捧著個小包,正仰望著天空,“都處理好了?”

  “是,所有人都睡了。”

  “好!我們去儀方院,我不會跳躍院牆,你背我進去。”

  沐風點頭,當即蹲下身子,背著沈容直接入了慈安院牆。

  輕輕地推開老太太所居的正房花廳門,穿過偏廳,一路進了內室,沈容道:“你來尋老太太今兒奪走的錦盒,找到後給我。”

  沈容取出一個小燈籠,這燈籠可真小,小得真有燈蛋大。

  沐風瞧著這燈籠,還真像是雞蛋。定睛一瞧,可不就是雞蛋殼做的燈籠,燈籠上隻得三個小孔,裡面的光亮就是從三個小孔透出來的。

  這個世界沒有電筒,為了不驚擾護院,沈容便連夜做了這個雞蛋殼燈籠,“給你一個小燈籠,趕緊找我們要的東西,錦盒、她的積蓄,還有她屋裡值錢的首飾……”

  沈容走到妝台,看著那兩個錦盒,下頭的那隻上了鎖,先啟開上頭的錦盒:是些尋常的首飾。她啟開下面的錦盒,從頭上拔下簪子,將簪子往鎖孔裡一捅,不過兩息時間,鎖開了,啟開盒蓋,裡面有一疊銀票,更有石氏的嫁妝:三處田莊的地契,十家店鋪的房契!

  這個老東西,把銀票鎖在這裡,裡頭那幾樣值錢的首飾,原就是石氏留下來的,她便是變賣成銀錢也決不便宜這老貨。

  老太太還真是口是心非,鬧了半天,石氏的嫁妝一樣沒少全都在她這兒,這一回倒是被沈容拿到了。

  沐風一手拿著雞蛋燈,正熱情地翻找,甚至將手探入了老太太的懷裡,又將老太太墊著的枕頭提起來翻找。

  沈容拿著個布袋,撿了值錢首飾往布袋裡一裝。

  又從自己帶來的布包裡取出幾張“銀票”擱到錦盒裡,再隨帶加了幾塊石子增加重量。

  沐風抱著沈苑的錦盒,張著嘴巴:“你……真……真的偽造了銀票?”

  沈容睨了一眼:“你那隻眼睛看到那是銀票?”

  “可是……那瞧上去就是銀票。”

  沈容不以為然,將錦盒重新鎖好,放回原處,低聲道:“去,仔細搜搜屋裡,看還有什麽值錢的首飾、寶貝之類,可別漏掉了。”

  沐風頓首,轉身繼續尋,然,她卻小心地回頭,見沈容拿著根釵子正往鎖孔裡捅,用簪子也能開銅鎖,沐風心下駭然,立時佯裝繼續搜尋東西。

  這五姑娘以前不會跟偷兒學過技?否則,她怎麽會開鎖。

  不對,五姑娘肯定沒學過開鎖,可她是怎麽學會的?

  沐風被自己發現的事實驚得腦子裡犯迷糊。

  沈容打開沈宛的首飾盒,將裡頭的東西盡數倒入布袋,又從另一隻布袋中取了銀票塞進去。將自己預備的翡翠碎片擱進去,掂掂份量,估摸中還差點,又從老太太的首飾盒子裡取一對最不打眼的銀鐲子放進去,做完這一切,她方重新鎖上錦盒,喚了沐風將盒子放回原來的位置。

  臨走前,沈容恢復了屋子裡的原樣。

  沐風背著沈容躍過圍牆,一路確認無人發現,這才悄無聲息地進了儀方院。

  沈容全入儀方院便徑直進了內室,然後淡淡地道:“沐風,你可以回去歇著了。”

  “五姑娘……”

  “你真的偽造了銀票?”

  沈容從小些的布袋子裡抓出一疊紙,取了上頭的一張遞給沐風,沐風驚呼一聲:“這……這是空白的銀票,不……這只是一張像銀票的紙?”

  沈容微微點頭,“本姑娘可是守律法的好姑娘,怎會乾偽造銀票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五姑娘,你是怎麽打開銅鎖的?”

  沈容眾頭上拔下簪子,“用這個?”

  她不想瞞,沐風肯定看到她用簪子開鎖。

  沐風心下一轉:她是怎麽做到的?不過是一根簪子,居然連連開了兩個錦盒,這樣說來,她不是可以打開任何一把鎖。“姑娘能打開天下的鎖?”

  “也不盡然,若是名家打造的鎖許要難些。”

  沐風“哦”了一聲,說真的,今兒給她的意外太多。

  她說要難些,沒說打不開。

  沐風走了。

  沈容點了燈,將銀票合了一遍,這一次行動多得了二萬兩銀票,除了那隻未上鎖的錦盒裡的小額銀票,其他的她都拿了。今晚的行動讓她拿回了石氏留下的一些首飾,這是石氏的東西,是屬於她和沈宛的,誰也不能染指,只是這些首飾不能露面,可她又舍不得當掉,她必須小心地藏起來。

  沈容眼珠子一轉,立時就爬到床底,移開床下的兩塊磚,裡頭有一隻錦盒,盒子周圍則撒了石灰去潮,打開盒子,將石氏的首飾擱放了進去,取了老太太的二萬兩銀票一並擱好,不忘將錦盒上的鎖鎖好,又在上面鋪了一層油紙,再將石灰抹勻,再鋪一層油紙,撒上土,放上磚,一切完畢,確定沒驚擾到人,慢吞吞爬出床下。她將沈宛的銀票、一對翡翠鐲子放到一個新荷包裡。

  她的荷包很多,是從鹹城張記繡坊買的,當時買了十個上等荷包,又買了十個尋常的,但常用的隻隨身的一兩個。將裝有沈宛銀票的荷包鎖到了她的大箱子裡。

  沈容脫了夜行衣,將夜行衣藏到了不易被人發覺處,這才爬上床睡覺。

  *

  次日,沈容睡得正香,沈宛帶著沐雨到了。

  “五姑娘還沒起?”

  小環答:“說是昨晚老做夢沒睡好。”

  沈宛道:“還得去慈安院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把銀票奪了去,沈宛不敢怨,晚輩不言長輩過,這是女德裡的一條,沒了積蓄,她們姐妹更不能行差踏錯。

  石媽媽道:“大姑娘,奴婢去把五姑娘喚起來。”

  沈容蒙著腦袋,“又是請安,她把我們的銀錢都奪了,我不要去。”

  沈宛進了內室,看著榻上撅著屁股蒙頭睡覺的沈容,心下氣道:“又說氣話了,她再不好也是長輩,今兒不去請安,說不準哪日就罰你去祠堂,怎的這麽多大了還不長記性。”

  沈容掀開被子,嘟著小嘴,“我晚兒沒睡好呢?”

  “我知你沒睡好,給祖母、母親請了安,你回來再睡。”

  沈宛拽了沈容起床,將她按坐在妝台前,沈宛接了小環捏的熱帕子,拿著帕子給沈容洗臉,“昨兒父親喚我去福瑞院,說要給你和九妹妹幾個請先生。府裡的六爺、七爺原是有先生的,今歲過了年節先生請辭回老家了,六爺七爺的功課怕是要耽擱,父親托了潘家幫忙尋個上了年紀的老先生來府裡擔任先生。

  母親年前就準備給九妹妹請女先生傳授琴技畫藝,女容儀態、女紅,女先生已尋著了,這位女先生很是不錯,早前教過潘倩姐妹。今兒不入府,想來明日就要來了。

  你今日便要開始早些,改日還要學琴技畫藝,入了私塾,哪裡還能睡懶覺,完不成功課,先生可是要打板子的……”

  沈容悶悶地想著沈宛說的這些事,在她眼裡,沈宛就是最好的女先生,哪裡用得著與別人說。“怕是教授九姑娘才是正經,我們幾個是隨帶學學吧?”

  “你若學得好,便是先生早前不想教,看你刻苦少不得要用心指點幾分。”

  “她不指點我正好,我可以跟姐姐學,反正姐姐的琴技極好。”

  沈宛輕啐道:“少與我偷懶,待先生到了,你便與四姑娘、九姑娘一樣,乖乖給我去私塾,敢與我胡鬧,我定不理你。”

  石媽媽在花廳裡忙著布飯,此刻聽到這話,忙道:“大姑娘,四姑娘也要學?”

  “這是早前就定好的,老太太沒松口,大太太又不能說不讓她學,今兒早上大太太去慈安院請安,少不得要提女先生的事。”

  沈容想知道答案,這會子忙道:“奶娘,快給我梳頭,我要去慈安院,我倒想瞧瞧,四姑娘犯了那麽大的過,五百遍《女德》沒抄完,便打算放她出漱玉閣。要真如此,老太太這心偏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呢。”

  沈宛看著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妹妹,啐罵道:“你就不能安靜些?一會兒到了那邊,休要插話,府裡自有老太太、大太太做主。”

  幾人服侍沈容一個,很快便將沈容梳洗打扮好,石媽媽又拉她去花廳用羹湯。

  沈宛領著沐雨走在前頭,突地回頭卻發現後頭隻跟著小環,竟不見了沈容的身影。

  小環指了指東屋。

  沈宛正要發火,老太太得了銀票,怕是連樣子都懶得做了,被她抓住了錯處,少不得又要訓斥一番,沈宛最擔心沈容被罰,可沈容倒好,明明將人拉出來,又跑回去了。

  沈容在屋裡道:“姐姐別惱,我馬上就出來,我找一個東西。”

  沈宛隻得停下腳步,想著若是沈容道不出一個好理由,她定不饒她。

  不多時,沈容手裡拿著個荷花,“你仔細看看,這可是你的。”

  沈宛接過,用手一觸到裡頭的翡翠玉鐲,立時打開一瞧,看到熟悉的銀票,驚呼道:“這……這是……”

  沈容揚了揚頭,“怎麽樣?你妹妹我厲害吧,神鬼不知就能取回來。”她直對小環、沐雨道:“先到院子外頭去候著。”聲若蚊鳴般地道:“這是我昨兒夜裡取回來的,錦盒沒動,估計她發現不了我拿了銀票和玉鐲的事。你以後可得長個心眼,把東西擱好了,若再丟了,我就太無語了。”

  沈宛驚得下巴都快丟下來,這當真是她十歲的妹妹,她做不到的事,妹妹做到了,聽著似乎是神鬼不知的事,“你到底怎麽拿回來的?”

  她明明鎖了錦盒啊,既然鎖了,就該連錦盒一道抱回來,可錦盒沒拿回來,隻拿了裡面的東西。

  “你且看看對不對,如果是對的,你隻管收好。你問了我也不會說的,這是我的秘密,你如此聰明,自會猜到。”

  沈宛數了數裡面的銀票,一張不少,就連翡翠玉鐲也沒損壞半分,小心地將荷包揣到懷裡,生怕丟了,又用手壓了壓,方低聲問道:“是你讓沐風去做的?”

  沈容沉默,在沈宛看來便是默認。

  “盒子還在老太太屋裡?”

  “不僅在,而且還帶著鎖,以我猜測,這幾日老太太定會逼你交出鑰匙,她可不敢砸銅鎖,生怕將裡面的翡翠鐲子給震碎了。那個老財迷,她冒不起險。還有啊,翡翠鐲子怕是你出閣前都不能露白,這一露,就會讓她知道。”沈容邁著步子,“你且等著,早晚會有一場樂子瞧。”

  沈宛給了她一個爆栗,卻是輕柔若撫,“你這個機靈鬼,膽兒也太大了。”

  “我原就是個膽大胡鬧的,你又不是今兒才知道。”

  “是!是,你一早便是這樣。”

  姐妹倆出了院門,一前一後地往慈安院去。

  沈宛又是一番叮囑,叫沈容去了慈安院隻管請客說吉祥話,旁的能不說就不說。

  “長姐,你還沒及笄呢,怎的這般話多,以後尋了姐夫可如何了得?但願他與我一樣,不會嫌你話多。”

  沈宛氣惱不已,抬手便要打,沈容全溜煙奔進了慈安院,一進院門就扮出安靜的樣子。

  珊瑚笑著欠身:“大姑娘、五姑娘來了!”

  翡翠服侍老太太用茶點,一雙白蔥似的小手替老太太敲打著雙腿。

  老太太半躺在暖榻上,一臉慵懶,身上蓋著一條薄錦被,一側的貴妃椅上坐著潘氏,潘氏身後站著八、九、十三位姑娘,而潘氏的對面貴妃椅上坐著六爺沈宏、七爺沈憲,這是沈容入京以來第一次在請安時見到沈宏、沈憲。

  姐妹二人與老太太請了安,又與潘氏問安。

  老太太笑盈盈地道:“珊瑚,給大姑娘擺座兒。”卻是連正眼都沒看沈容一下,對沈容老太太最是厭惡,除了那雙眼睛隨了沈俊臣,旁的與她的親娘石氏一模一樣。

  老太太看到沈容就會憶起石氏,這也是她不待見沈容的原因。

  沈宛問道:“六弟可是個大忙人,難得看到你像今兒這樣坐下來呢。”

  第84章仕途夢

  沈宏笑了笑,“早前有先生和父親督促課業,而今父親要替朝廷辦公差,先生都沒入府,我倒得了閑。”

  潘氏一臉寵溺,對於每一個嫡母來說,兒子便是她們最大的依仗,“他能得閑幾日,也就今兒閑了。明兒女先生要入府,我正與老太太說這事呢,府裡得挑一處院子設成女私塾。再過些日子,先生也要來了。”

  沈宛道:“妹妹這回有福了,有京城出名的女先生教著,他日定是不同的。”

  老太太打趣道:“你若想學,也一並跟著姐妹一道學,待女先生入府,少不得要女先生指導你的言行舉止。”

  早年石氏還在世時,可是花重金給沈宛請過女先生,那女先生隻教沈宛一人,這才讓沈宛學得樣樣精通,變成了地道的才女。老太太提到這事時,就愛炫耀,直說是她給沈宛請的女先生。

  沈宛垂首,應聲“是”。

  粗使丫頭在院子裡稟道:“老太太,二老爺與三爺到了,三爺是來辭行的,一會兒就要回綿州。”

  老太太立馬想到了李氏的死,心頭倒抽了一口寒氣,眼睛又睃向七爺沈憲,他依舊是一身明藍錦袍,他娘老子死了不見哀傷,竟是連戴孝都不曾,好歹在衣袖上系條黑布也成,心裡頭不由得一寒。

  老太太冷聲道:“讓賓哥兒進來。”

  沈俊來帶著沈賓進了偏廳,沈賓一襲孝服,重重一跪:“孫兒給祖母請安!給伯母問安!”砰砰幾個響頭,一是衝老太太,再是衝潘氏。

  沈賓被關祠堂,算是從鬼門關兜了一圈,人瘦了許多不說,就連雙眼也失了神采,此刻跪在地上並不看老太太,也不看偏廳任何人,隻垂首道:“祖母,孫兒今兒就要回綿州了,願祖母保重身體。”

  老太太輕歎了一聲,“苦了你啦!回到綿州,你若想念書,便與李家幾個表兄弟一道入縣裡的學堂,若不想念,讀了幾年也是個識字的,打點好我留給你的店鋪、莊子便可。”

  這會子,老太太還不知道她攢的二萬兩銀子,又有她手裡捏著的石氏嫁妝都被沈容給取走了。

  沈容想到這裡就暗樂,待他日老太太突然發現,除了沈家祖田,其他的田莊、店鋪變成了別人的,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要不是她拿到,她怎能肯定老太太自稱賣與李家的東西,其實只是讓李家幫忙照看、打點,讓李家的兄弟侄兒做了田莊的莊頭,而不是真的賣給了李家。三處田莊、十家店鋪,一處沒少,全都在老太太的那隻錦盒裡鎖著,這會子老太太言下之意倒是想把這些東西交給二房,還想留給沈賓。

  沈賓憑什麽得這些東西?他害死了沈寬,這原是沈寬的,便是給了不相乾的外人,沈容也不願給他得。

  沈容想著:得想了法子把東西出手,若是留久了,老太太直說被偷了去,萬一到官府新辦房契、地契,她可損失大了。一旦轉賣掉,新東家去官府新辦地契、房契,便是老太太也沒法子,待那時,老太太可舍不得銀子將東西買回來。

  這老東西真不要臉,明明是石氏的嫁妝,居然說成是她留給沈賓的,整個沈家有多少田莊的祖業,她還不知道。

  沈賓又是一磕:“孫兒記下了。”

  老太太輕歎一聲,“你在京城的事著實鬧得太大,滿朝文武都知道了,唉,若你有心,考個秀才還是成的,怕這一生都不能入仕,有我留給你的家業一輩子豐衣足食安安穩穩過一生也是成的。”

  這一切,都是有人算計他!

  沈賓抬頭,含著茫然的目光盯向了潘氏母子,是他們害了他,是沈宏冤枉他,那晚明明是沈宏自己跳下去,非說是他推的,又因他在委屈、生氣中,再加上沈憲那個笨蛋,居然說出沈寬當年溺水的真相……

  他被毀了,再不能入仕為官,這一切都是有人害他。

  老太太擺了擺手,“珊瑚,從我盒子裡拿五十兩銀子給三爺,一路上該吃的吃,該花的花,莫苦了自個兒。到了老家,遇到難事隻管去尋你舅舅幫忙……”

  她到底是偏著二房的孩子,素日連半個子兒都舍不得花在沈宛姐妹身上,今兒卻是一甩手就給五十兩銀子。

  沈賓又是一磕,“孫兒辭別祖母,祖母保重。”

  老太太對沈俊來道:“你叮囑一下同行的下人,將他送出城罷。”

  潘氏道:“這麽個孩子帶著下人回老家,到底不放心,二叔將賓哥兒送回綿州。”

  老太太面容頓變。

  讓沈俊來回綿州,早前可是說好讓沈俊來入京作官的。

  沈俊臣在吏部為官,他要替自個兒弟弟謀個差事可是天經地儀的事。

  沈俊來忙道:“大哥正設法給我謀差事呢,這個時候哪裡能走?”

  潘氏勾唇苦笑,為了沈俊來,險些把沈俊臣都給搭進去,潘氏心裡原就不滿,近日更是連沈俊臣都不快了,直埋怨沈俊來不會處事,動靜鬧得太大,整個朝堂都知道他那點事,就連吏部尚書也責備沈俊臣“你要舉薦人才,我不攔著,可你不能任人唯親,更不能將德行有汙之人舉薦給朝廷。”有了這話,沈俊臣哪裡還敢給沈俊來謀差事,連續兩個差事都被旁人搶了,這第三回他反有些不敢再打主意了。

  老太太道:“老二,你去忙你自個兒的。”

  沈俊來應聲“是”,領了沈賓出慈安院。

  老太太想到昨兒讓潘氏去羅家給沈俊來提親的事,對姑娘、公子們道:“你們兄弟姐妹都告退罷。這兩日且玩鬧著,待先生入了府,便不能像現在這般自在。讓你們的母親、姨娘把各自需要的筆墨紙硯都給齊,莫要誤了讀書,姑娘們也得備針線布料……”

  沈憲一揖手,問道:“祖母,我四姐呢?待女先生入府,她是不是與五姐姐、九妹妹一般也去女私塾?”

  老太太微微一笑,這不是裝樣子而是會意的笑,是讚賞的笑,“難得你還記掛著四丫頭,你是個好的,待她抄完百遍《女德》便可與姐妹一道學習。剩下的四百遍不能不抄,每過半月就與我交些過來,你下去吧。”

  沈憲喜道:“我現在就去告訴四姐姐這個好消息,她若聽了,指定高興。”

  沈宛起身要告辭而去,老太太道:“宛姐兒留下。”

  沈宛應聲“是”,又坐回到貴妃椅上。

  沈宏領了弟弟妹妹出來,沈容走在最後,身後傳來老太太的聲音:“昨兒你們母女去羅府,事兒辦得如何?”

  沈宛垂眸道:“昨日原是要陪母親去羅府,剛到榮華街遇到了蕭二十三姑娘與永樂公主,請了孫女與她們去郊外遊玩,著實推辭不過便一道去了,直到昨兒黃昏才回來。”

  老太太知曉這事,不過是做樣子問一句。她笑微微地看著潘氏,一心想讓沈俊來娶羅家三房的庶長女,那姑娘已經有十九了,配沈俊來倒正合適。

  潘氏與多婆子使了個眼色。

  多婆子“啊喲”一聲,“老太太,事情是這樣的……”她詳盡又不失生動地與老太太講潘氏進了羅府,遇到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一字不漏的重複,甚至在潘氏提出想求娶羅家三房庶長女之後,羅大太太怎樣的譏諷、嘲笑,言語之間更是不屑一頓。

  老太太越發臉色變得越發黑沉。

  多婆子還在講敘著,岔開了二老爺的婚事,道:“羅大太太打聽了我們家大姑娘的事。”

  將沈宛許給羅家?

  羅家是京城十大世族之一,可羅家已經沒了爵位,他家的爵位中是世襲五代的,不同梁家的衛國公爵位那是世襲罔替,只要梁家不犯大錯,就會世世代代承襲下去。

  老太太惱道:“哼!羅家瞧不起我們家,倒好意思打聽宛姐兒的事,不過就是個庶女,能娶她為嫡妻都是瞧得起她。”

  潘氏並不作聲。

  多婆子道:“早前不曉這些,後來與羅府的下人打聽,才知道正月十七時,有官媒去羅府給羅二姑娘說了一門親事,那男子是鹹城某縣的知縣,他還是上屆得中的進士,年輕有為,兩年前原是要娶妻的,不想說的那個女子竟生了重病,拖了半年就沒了,這才耽擱至今。聽羅府人說,兩家已經合了八字,已然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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