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我的太太,現在是在誇我很有眼光?
早晨,陸延赫拿著一束紅色鬱金香花束進了病房裡。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安靜地睡著,右手手背上扎著針,吊瓶裡的點滴勻速著往下滴,她手背上那淡青色的血管脈絡清晰可見。
男人熟練地將原本放在花瓶裡的鬱金香拿出來,重新換了水,換上新的花。
花朵開得很美,烈焰般的紅色,給素雅的病房裡添了一抹亮色。
鬱金香恬淡好聞的香氣漸漸著在房間裡飄散著,香味不濃烈,算得上剛剛好。
他坐在病床邊放著的椅子上,靜靜地看了女人一會兒。
她只是暫時地睡著了,這麽堅強的女人,到最後還是能醒過來的吧?
陸延赫抬手拍了拍女人那隻沒有掛點滴的手,“阿景,你這麽頑皮,睡了這麽久也是時候該醒醒了。告訴我,你不會睡太久的對不對?”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陸延赫轉頭看過去。
是看護端著臉盆進來。
看護阿姨沒想到陸延赫這麽早就過來了,有些驚訝。
她端著臉盆過來,放在床頭櫃上,“陸先生怎麽這麽早久過來了?吃過早餐了沒有?”
這臉盆的水是要給景鬱擦臉用的。
“順便過來看看。”陸延赫起身,接過了看護手裡的活,“讓我來吧!”
看護連連點頭,將位置讓了出來。
水是溫熱的,陸延赫熟練地將毛巾浸入水裡打濕,再將多余的水擰掉,動作輕柔地幫著女人擦臉。
他的動作不算生疏,溫熱的毛巾從女人的額頭緩緩著移到下頷。
女人長的很美,不論是醒著還是睡著都是一般的美,美麗這個詞用在他的母親身上這樣都不為過。
她的美帶著點古典的氣息,不是千篇一律的美人。
他記得,小時候的印象裡阿景是最喜歡打扮的,既乾淨又漂亮,阿景跟很多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一樣,都喜歡逛街買衣服,打扮得很靚麗。
那個時候,站在威嚴略有些古板的父親面前,更多的像是老夫少妻。
也對,阿景本來就比父親小太多,嫁給陸治成,是委屈了她這樣一個小姑娘。
陸延赫低著頭,拿著溫熱的毛巾仔細地擦著女人的手背。
站在一旁的看護,看著陸延赫的模樣很自然地也不敢貿然地搭話,這樣的平靜,不能打擾了的。
陸延赫替女人擦完臉洗完手,便將毛巾放置於一旁。
詢問了看護,她最近的情況。
看護把從醫生那裡了解到的都跟陸延赫事無巨細地全部說了,她從醫生那裡學到一套幫助康復的按摩手法,每天早晚都會做上一次,在下午會讀報紙給她聽,醫生說了,她這樣的情況,多跟她說說外面發生多事情,會有助於早日醒來。
陸延赫仔細地聽完,也不打斷,顯得耐心很好。
“這段時間,麻煩你了!回去我叫人給你漲工資。”在看護說完,男人這麽說。
他不能常來,這些事情也得麻煩看護這麽多照看著些。
看護聞言,連連回絕,原本給的工資就很高了,高出一般看護的工資有差不多一倍多。拿著什麽樣的工資做多少的事情,所以她所做的不過是份內之事罷了。
只是陸延赫卻道,“這是你該得的。”
看護見著回絕不了,便也接受了。
後面是更加盡心盡職地照顧病床上的女人。
離開醫院,陸延赫驅車回陸苑,在路過廣場上那大幅的液晶屏時候,他稍稍地頓了頓。
畫面上山腳下是大幅的鬱金香花海,紅藍黃三色交織在一起,隔著屏幕就能感受到鬱金香盛開的那種熱烈盛況。
不知不覺地,都到了鬱金香盛開的花季。那樣的盛況,也不過只能保持短短的幾個月而已。
回到陸苑時間還早,不過才八點。
早上出去,他穿得休閑,淺藍色襯衣卡其色休閑褲。
陸延赫打開房門,卻不想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便磨蹭著進了他的懷裡。
她咬著唇,小腦袋在男人的胸膛裡蹭來蹭去,就像是一只在主人懷裡尋求溫暖的小寵物,憐人得緊。
顧南音身上還穿著淡紫色的睡裙,頭髮也沒梳理,是剛醒來的黏人模樣。
陸延赫抬手圈住她的腰,低下頭,薄唇印在女人的額頭上。
“睡醒了?”
顧南音搖搖頭,小手在男人腰肢處磨蹭。“醒來發現你不在!你去哪裡了?”
她仰著小腦袋,那樣子略顯了呆萌。
男人垂眸吻著了女人的紅唇,“去了外面一趟,這麽黏我?”
她眨了眨眼,踮起腳尖去親男人的面頰,“誰讓你是我老公呢?是我老公就要接受我的黏人,不準嫌煩。”
陸延赫低沉著笑開,“我家太太可真霸道!還想繼續睡嗎?我陪你——”
“不想了!最近我好像真的變成豬了,不是吃就是睡。我剛才上完廁所去稱了下體重,才幾天就重了四斤,孩子才兩個月,我就胖了四斤!都是你的錯。”她瞪圓了眼睛,聲聲的似乎都是在控訴。
她胖了,他要負責。
變了法子的,讓阿姨煮好吃的營養餐給她。
一連著幾天,都不帶重樣的。
面對她的蠻不講理,男人連連著點頭,說是。
都是他的錯,是他讓她吃得太多了,也是他讓她長胖的。
陸延赫摟著她回到床上,大掌替她按壓著肩部,“太太,今天有沒有想要做的事情?”
只要是他有空,他所有的時間都可以是給她的。
她搖頭,日子過得越來越安逸了,有些時候都不知道自己能乾些什麽。
整日無所事事,這樣的日子的確過得無趣,但偏生又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做什麽。
上班嫌累,到頭來發現的是自己竟然什麽都做不來。
這快一年的時間裡,都沒怎麽為自己好好地活過。
或許,等著寶寶出生,她該好好地想一想自己還能做什麽。
她還年輕,不想一直就這麽依附著男人而活,到頭來,可能除了這個男人,她什麽都沒有了。
她垂了眼眸,這樣的生活遲早會讓人厭倦的。
“那聽我安排吧。”陸延赫俯下身在她的耳邊輕言。
顧南音轉頭,順著男人的臉看去,雖然不知道男人打算搞什麽花樣,但還是點了頭。
有他在,做什麽都顯得不是很重要的,對她而言更重要的便是男人的陪伴。
用完早餐,兩人驅車離開陸苑。
顧南音身上這身,是男人幫忙挑的衣服,波西米亞的長裙,裙擺處小碎花鋪陳開,外面穿著一件薄針織的長袖。
很清新的打扮,看上去是濃濃的度假風。
她朝著外面看去,今天的太陽很好,陽光透過雲層投射在地面上,暖意蔓生。
“我們去哪裡?”
她還是好奇地問了出口。
陸延赫轉頭沉沉地望了她一眼,沒回答她。
抬手打開了音樂,很快,就有音樂傾瀉了出來。
是張信哲的《愛如潮水》
低磁的嗓音,深情款款地演繹著這首歌,連歌詞都能讓人感受到淡淡的溫暖。
那種溫暖深入人心。
顧南音側過臉,看著身旁的男人。
她的小手不安分地爬上了他的大腿,微揚的眉梢,帶著俏皮的意味。
愛如潮水——
陸延赫大膽地傾過身子,吻了吻她的唇角。男人的薄唇舔過她的唇瓣,卷走了她的氣息。
音樂還在響著,顧南音的臉上浮現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既然愛了就不後悔
再多的苦我也願意背
我的愛如潮水
愛如潮水將我向你推
……
她躲開男人的薄唇,俏臉緋紅。
小聲地提醒他認真開車。
這樣的事情新聞上屢見不鮮,因為開車和副駕駛座上的人接吻,車子直接衝入附近的店鋪裡,撞傷店內的客人。
她可不想就這樣的事情還上了新聞,說出去多丟人。現在光是想想就一陣的惡寒,若是真的發生了那還得了?
陸延赫見她面色有些不大正常,知道嚇到她了,便也沒有多做糾纏,將注意力放到路面上。
他的聲音裡帶著輕笑,“是你先動手的!”
聞言,顧南音抱著自己的手臂,衝著男人翻了幾個大白眼,她只不過是摸了他一下嗎?大男人還這麽小氣。
顧南音不答,男人繼而平靜地接上,“你這麽亂摸,我很有感覺!”
本來就是禁欲了的男人,被撩撥幾下很容易的事情。
“陸延赫!”顧南音衝他吼了一聲,身體靠在了座椅上,這男人怎麽能隨時隨地都能想到那種事情,整個人就跟一個發情的禽。獸那般。
但真正地想要給他的時候,他又不敢要。
跟昨天晚上一個樣,連醫生都說可以了,偏偏這個男人說怕會累著她。
那樣的事情,女人也是有需求的好麽?她真的恨不得上前把男人給敲醒了算了。她知道是為了她好,但是偶爾著也要聽聽她的意見吧!
這男人啊,簡直比女人還要難懂上幾分。
不過,她喜歡的就是男人這種傲嬌的樣子,傲嬌得讓人心癢難耐。
阿斯頓穿過了大半個城市,漸漸駛入了車輛稀少的路段,這是通往郊區的路段。
她降下了車窗,外面的風徐徐地吹了進來,她的長發被風吹拂得的揚起,發絲在空中糾纏在一塊兒。
有幾縷發絲頑皮地落在了男人伸過來的手背上,絲絲的癢意,從手上傳達到了心口。
陸延赫見著她的模樣,原本想碰她的手也跟著收了回來。
手臂擱在車窗上,顧南音轉過頭看著窗外的風景,徐徐的暖風拂在臉上,很柔和,這樣的風讓她很有一種想要睡覺的想法。
蔓延的遠山,綠意一片,看著便能讓人覺得心情愉快。
陸延赫看了她一眼,放慢了車速。
再過了十幾分鍾,抵達了目的地,入目的是大片的紅色,烈焰般的紅在太陽的照射下仿佛能燃燒起來的那般。
她從未見過這麽多的鬱金香,漂亮得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顧南音將手放在男人的手中,從車上下來。
陸延赫摟著她的軟腰,走到後座,打開門拿出了放在座位上的一頂有大帽沿的編織帽。
關上車門,男人高大的身軀半倚在車身上。
男人一身休閑的打扮,在眼光下很帥氣也很陽光,似乎這個男人任何的打扮都能駕馭得住。最簡單的條紋T恤和牛仔褲穿在男人身上,都顯得帥氣逼人。
他拿著帽子給她戴上,垂著眸仔細地整理好她散落下來的發絲,模樣溫柔得很。
男人的黑眸對著她的眼,輕笑,“很漂亮,我的太太——”
顧南音努嘴,小手順勢著勾著男人的脖子,帶著點傲嬌,“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太太!”
聞言,男人輕笑著扯開唇角,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唇,聲音透著笑意,“我的太太,現在是在誇我很有眼光?”
“有嗎?”顧南音眨眨眼,故作不解著問。
她的小手推開了擋在面前的男人,若無其事地朝著外面走去。那樣子實在有些欲蓋彌彰的嫌疑。
陸延赫凝著她的背影,唇角勾起。
他的太太,很可愛。
拿起相機就跟了上去。
入口處已經有人等著陸延赫他們過來。
顧南音沒走幾步,肩上一沉,便被男人摟進了懷裡。
他的吻落在她的發頂,低沉的嗓音沉沉地響了起來。“別亂跑,乖乖在我身邊。”
陸延赫的手下滑握住她的小手,朝著門口走去。
顧南音看著牽著她手的男人,紅唇輕揚了起來。
幾個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褲的工作人員,恭敬地在一旁等候著他們。
“陸先生,陸太太,歡迎來到我們鬱金香莊園。”
陸延赫點了頭,攬著她的腰便往裡面進去,莊園裡的盛況比外面看到的更盛,紅粉黃三色的鬱金香佔據了大片。
空氣裡那淡淡的花香很好聞,一點兒都算不上濃烈。
就站在外面望過去,山腳下全是盛開得張揚的鬱金香。
這樣的場景總有些莫名的熟悉,但很快便被衝淡。
顧南音順著小徑朝著花海裡邊走去,她踩的很穩,就算是再如何的喜歡,她也知道分寸,她現在懷著身孕,孩子重要。
她就那樣站在花海裡,笑顏如花。
陸延赫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拍了不少她的照片。
照片裡女人的五官完美到無可挑剔,她揚著唇,唇畔的弧度勾人得緊。
每一張的照片都美如畫中的仙。
盛開著的鬱金香都不及她妖豔奪目。
剛才從門口進來的時候,男人就打發掉了跟隨著的人,這會偌大的花田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逛得累了,兩人來到了山腳下供人休息的涼亭裡。
顧南音的身子靠在男人的身上,她摘了帽子遮擋住兩人面上的光線,小臉微微著靠了些過去,吻了吻他那剛毅的面頰。
偷偷的,在帽子下面的吻。
她看著外面的景色,不免地有些好奇,“這裡明明那麽美,為什麽都沒有人來?”
鬱金香的花海,有些美不勝收。
陸延赫吻住了她的唇,那個吻有些不夠。
他的長指捏著她的下巴,薄唇不輕不重地在她的紅唇上啄著,漸漸著深入了下去。
顧南音的眼乖順地合攏,小手順勢地搭上了男人的腰。
揪著男人身上的條紋T恤,收攏又松開,松開又收攏。
陸延赫邪氣地挑唇,意猶未盡地在她紅腫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一口。
“這地方,今天被你老公包場了!”
她瞪圓了眼睛,還沒來得及開口,男人又開了口,“你現在懷著孕,人多了會擠著。”
這理由,顧南音有些哭笑不得,小手圈住男人的脖子,眼中俏皮的氣息很重。“我肚子還沒大起來,你就緊張成了這個樣子了,要是大起來了,那是不是真的就不得了了?”
“嗯,這個以後見分曉!”陸延赫吻她的唇說道。
她抓了抓男人短短的發絲,有些無語。
兩人在鬱金香莊園裡逗留到了下午,拍了不少的照片,有合照,但多數是顧南音站在花海裡的照片。
回去的路上,顧南音坐在副駕駛座上翻看著他拍的那些照片,唇角高高地揚著。
恨顯然她的心情很好。
男人的拍照技術很讚,即使沒有P過圖,每一張拿出去都不會丟人。
鬱金香的花海仿佛是畫出來的那般,她站在花海裡,那些花似乎都成了陪襯。
她的按著按鍵的手指微頓,照片裡她站在一偏粉色鬱金香花田裡。粉色鬱金香的後面是一小片黑色的鬱金香,神秘中帶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隻佔了很小的面積,並沒有大范圍的培育。
她知道這種品種,黑色鬱金香,被譽為夜皇后,神秘而高貴,同時給了人一種死亡的氣息。
黑色總歸是不太好的顏色。
這種鬱金香十分稀有,市場上十分少見。
黑色鬱金香,她在陸延赫母親的別墅裡有看到過,但那只是幾株而已,當時看過只是隨意地忽略了。
顧南音按了按額頭,對著開車的男人說,“先去顧家的別墅!我想去取一樣東西。”
她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漏掉了,到了現在才想起來。
陸延赫側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多問什麽。
調轉了方向,朝著顧家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