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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替,皇的神秘隱妃》甜蜜番外:願我如星君如月【015】
  甜蜜番外:願我如星君如月【015】

  當那一小塊不屬於常人該有的凸起入手,樊籬渾身一震,愕然睜大雙眼,看向三王妃,呼吸也在那一刻全無。

  三王妃也在同時驚覺過來,想要將腳拿開,卻已然太遲。

  “你......你是棠婉!”

  樊籬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激動地五指攥緊,死死捏住她的腳踝。

  三王妃吃痛皺眉,感覺到自己的腳踝骨都要被他捏碎了,再次動了動,想要自他鐵鉗一般的大手中抽出來。

  卻未能如願。

  “你還活著!你怎麽可能會還活著?”

  樊籬顯然很激動,臉色發紅,一雙一瞬不瞬攫住她的雙眸裡更是風起雲湧、各種情緒激蕩。

  她明明死在他的懷裡,他明明看到她在他的懷裡落的氣。

  他不是從別人那裡聽說她死的,他是親眼。

  如果她還活著,那說明什麽?

  說明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戲?

  她在騙他,用生死來騙他?

  得出這個認知,他原本蹲得有些發麻的腿腳一軟,跌坐在地上,陌生地看著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眼眶一點一點發紅,且紅色越來越深,最後就像是能滲出血來。

  三王妃低著頭,長睫掩去了眸中所有情緒,只能看到蒼白的臉色和貝齒輕咬的唇瓣。

  風過樹搖。

  靜得瘮人。

  良久,三王妃突然從石頭上站起身,拖著痛腳,一瘸一瘸地往山上走。

  樊籬凝著她,胸口微微起伏,心中有欣喜若狂,因為她還活著,也有疑惑不解,她怎麽會還活著,還有生氣和失望,為何騙他?做什麽騙他?

  以為她死了,他肝腸寸斷,以為她死了,他遁入空門,以為她死了,他......

  沒人知道她死後,他都經歷了些什麽,只有他自己知道。

  再次相見,難道,她不應該給他一個解釋嗎?

  憤然從地上起身,他大步上前,一把攥了她的手背。

  “說清楚!為什麽?”

  棠婉差點被他拉倒,也被他沉怒的樣子嚇住。

  再度垂了腦袋。

  樊籬想起她不能說話,急切又無力,看到地上一根樹枝,彎腰拾起,遞給她:“寫!不能說就寫!統統寫出來!”

  棠婉不接,他就強行塞到她的手裡,她不要,他硬塞。

  糾纏中,樹枝的枝杈劃破了棠婉的手,有鮮血自瑩白的手背上溢出來。

  樊籬瞳孔一斂。

  棠婉終於被逼到了崩潰的邊緣,情緒在那一刻轟然爆發。

  一把將樹枝甩在地上:“你不是早就知道是我嗎?做什麽還要在這裡問?如果不是你,她們怎麽可能會跳虎舞?定然是你告訴她們的,只有你知道我擅長狐舞,你為了報復我,故意讓我丟臉,故意讓我難堪......”

  樊籬震驚了。

  愕然睜著眸子,定定看著她,滿臉滿眼的難以置信。

  “你能說話?”

  既然能說話,做什麽又一直裝啞巴?

  還有,該生氣該發火的人,不應該是他嗎?

  她騙他騙得那麽苦,還一句解釋都無,結果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反過來質問他,誤會他,覺得大齊跳虎舞是他的安排。

  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這個女人如此陌生過?

  哪怕在失去她的這些年,她不在身邊,他都沒有這種感覺。

  如今,她還活著,就真真切切地在他面前,他卻反而覺得有些不認識她了。

  是從來就未真正認識她,還是她變了?

  不,不是變,當初她就用生死騙他,能用生死騙他,說明,他還是不夠真正了解她。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虎舞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連你還活著都不知道,又怎會知道三王妃是你?”

  其實,此時此刻,他不想解釋,因為他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充滿了諷刺。

  他傷心欲絕,他學習醫術,他遁入空門,全部都是一個笑話。

  到頭來,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活得好好的,還成為了光鮮的三王妃。

  但是,他不想成為她那樣的人,她欠他解釋,他不欠。

  棠婉沒有做聲,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低頭看向自己手背上的傷口。

  片刻之後,樊籬才發現她在哭。

  雖然沒有聲音,但卻能看見她的眼淚就像是斷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往手背上掉。

  樊籬最怕她這樣了,心中的無力感越發強烈,蹙眉上前,握了她的手腕,準備檢查一下她的傷口,卻是被她一把抽開。

  “不要你管......”她哽咽著,眼睛紅紅地瞪著他。

  樊籬便真的不管了,收了手。

  可是,下一瞬,棠婉忽然揮舞著粉拳雨點一般捶打在他的胸前,哭得更零落。

  一邊打,一邊哭,一邊哽噎:“你為何又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何又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樊籬被打得有些懵。

  好一會兒回過神,雙手捉了對方的腕,不讓她再捶,棠婉順勢撲進他的懷裡,大哭起來。

  樊籬腦子再一次空白。

  僵硬地站在那裡,一雙手比身子更加僵硬,伸在半空中,不知是該落在她的身上,將她擁住,還是應該將她推開。

  那一刻心跳的踉蹌,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那麽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從前。

  她受了委屈,窩在他的懷中跟他訴苦。

  見她哭得傷心,瘦削的雙肩隨著抽泣一顫一顫,他微微蹙起了眉。

  理智告訴他,應該禮貌地推開她,畢竟她已是三王妃,是別的男人的女人。

  但是,理智是理智,在方才知道她是棠婉的那一刻起,他已然沒了理智。

  僵在空中的手緩緩落下,輕輕拍撫在她的背上,他聽到自己的聲音。

  “別哭,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好在他帶著瀟湘懿走的這條路是最險峻,最偏僻的一條路,也無其他人走。

  現在想想,自己可能就是帶了私心吧。

  聽到他出聲,棠婉慢慢止了哭,吸吸鼻子,自他的懷裡出來,走回到石頭上坐下,啞聲開口,慢慢跟他講了起來。

  “當年,我跟你在一起,我的父親是很反對的,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雖然他沒有明確跟你說過,但是,私下裡對我很生氣。”

  樊籬有些怔住,面露意外。

  他還真的沒有看出來,她父親是私塾先生,他給他打幫手,並沒有發現她父親對他有何不滿呀。

  相反,他甚至還覺得她父親對他很滿意。

  看來,還是當年太小,不懂察言觀色,不懂人心深淺。

  “父親有個朋友在三王爺府中做管家,一次兩人閑聊說起三王爺王妃早逝多年,三王爺一直未再娶,他精通音律,喜歡能歌善舞的女子,說可以將我介紹給三王爺。”

  “搞好後,父親都未跟我說起此事,隻說因為他的朋友的緣故,他答應了三王爺,讓她給三王爺跳一支舞,你也知道我那時還小,根本不懂,就稀裡糊塗地去了,跳完舞後,三王爺看上了我,我才知道。”

  “回來後我很生氣,生我父親的氣,我不答應,可我父親說,事已至此,不答應也得答應,對方是三王爺,且是父親主動找的人家,如果不同意,那就是出爾反爾,就是欺騙,三王爺一定會生氣。”

  “畢竟是皇室中人,且三王爺在朝中勢力也不小,父親說,全家的生死都在我身上了,搞得不好,還會連累到你的頭上。”

  “沒有辦法,我只能答應,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開口說這件事,我怕你傷心,也怕你衝動,做出什麽事情來,那樣也只會對你自己不利,為了讓你死心放下,我不得不想出裝死這個辦法......”

  說到這裡,棠婉蹙了蹙眉,神情哀傷,一副比樊籬還要痛苦的模樣。

  “只有我死了,你才會將我忘掉,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再去喜歡別的女孩兒,只有我死了,你才不會衝動去鬧去找別人的麻煩,從未引禍上身,只有我死了,你才最安全,所以.......”

  棠婉很激動,再度哽咽。

  樊籬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原來,竟然有這麽多的不知道。

  那時,他們經常見面,她笑靨如花的背後,竟然隱瞞了他那麽多的事情。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早已時過境遷。

  讓現在的他,如何面對現在的她?

  他還是那個他,她卻早已不是當年的棠婉,她是三王妃。

  命運為何要開這種玩笑?

  就如同棠婉所說,為何要讓他再次遇上她?

  這些年,一顆心已經慢慢平靜,為何要在這樣的時候,兩人以這樣的身份,再次遇上?

  “其實,我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我知道你跟人學醫,知道你做了法師,知道你跟大齊的帝王做了朋友,此番若不是三王爺要求,我是不願意來的。”

  “我怕遇上你,也怕你知道我還活著,我怕惹出什麽事,所以,我只能裝不認識你,我怕你識出是我,我話都不敢講。”

  樊籬搖頭輕笑,一張臉上早已血色淡薄。

  原來,裝啞巴是怕他認出她。

  “既然不想相認,做什麽又要撞到我的身上,將酒水撒潑在我身上?”

  他相信這一點瀟湘懿沒有騙他,棠婉應該是故意的。

  “因為.......”棠婉眸光閃了閃,猶豫了片刻,“因為情不自禁。”

  說完,紅臉低了頭。

  樊籬心尖一抖,有些意外,意外之余,又有些激動,可激動過後,只剩酸澀和傷慟。

  情不自禁又怎樣呢?

  他們再也沒有回去的路。

  見他一直沒有做聲,棠婉似乎有些些失望,自石頭上起身。

  “我們走吧,已經耽誤了很久,等會兒他們都上去了,就只差我們兩個,指不定那位瀟湘姑娘怎麽講。”

  樊籬輕哼,“做什麽要在意她怎麽講。”

  “我不在意啊,但是,大家在意,我在意的是,大家怎麽看你,我並不想給你帶來任何麻煩、任何困擾,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多年前是,現在亦是。”

  棠婉緩緩說著,余音嫋嫋。

  樊籬心中大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棠婉瞥了他一眼,拖著傷腳走在前面:“走吧。”

  樊籬站在原地失神了一會兒,見她一瘸一拐,猶豫了片刻,還是緊步跟上去,攙扶了她的臂膀。

  這廂瀟湘懿和鬱書瞳早已過了半山腰,天色也越來越亮,有晨曦露出來。

  “我自己走吧,你拖了我這麽久......也該累了......”

  鬱書瞳一路想了好久,終於決定將手抽出來。

  瀟湘懿也未強求,當即松開了她,不知第幾次回頭看。

  先前還能看到後面的那兩人,爬著爬著就不見人影了。

  其實,她們已經走得很慢很慢。

  她說成全他們,他們還動真格了?

  樊籬,你個傻子!笨蛋!

  見瀟湘懿不說話,鬱書瞳也不好意思主動開口問瀟湘雲,幾次話到嘴邊了,又咽了回去。

  “我大哥有筆生意要處理,所以沒來。”

  瀟湘懿終於出了聲。

  鬱書瞳一震,她不禁懷疑,這個女人會讀心術嗎?

  昨日給帝後敬酒的時候,她也直白地將她的心事說了出來,今日竟又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本想嘴硬地否認,可想到對方也無壞心。

  而且,本也是她想知道的,在這個女人面前,否認也是此地無銀、欲蓋彌彰而已。

  所以,她“哦”了一聲,耳根紅透。

  睨著她的樣子,瀟湘懿笑了。

  “喜歡一個人又不丟臉,喜歡就去大膽地爭取咯。”

  鬱書瞳臉更紅了。

  不過,在心裡卻是悸動蕩漾的。

  至少,瀟湘雲的這個妹妹,並沒有阻攔或者反對她的意思。

  所以,原本還對瀟湘懿挺反感的她,此刻,卻是生出了幾分好感來。

  人,就是這樣,喜歡排斥跟自己截然不同的異類,可往往,也是最佩服和欣賞這樣的異類。

  特別是,自己想做而不敢做,別人卻做得理所當然的時候。

  就譬如她跟瀟湘懿。

  她明明喜歡瀟湘雲,卻又被自己的心思被瀟湘雲看出來。

  而瀟湘懿,隻前日昨日今日三次見面,她就看出來她喜歡樊籬。

  她一個郡主,喜歡瀟湘閣閣主,也還算門當戶對吧?她都喜歡得那麽悄悄,那般小心。

  可,這個女人,喜歡一個遁入空門的法師,還能喜歡得如此明目張膽。

  這怎能不讓她佩服?

  “這個季節、這個時辰,竟然還能看到夕顏花開著,今兒個這山也總算沒有白登。”

  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瀟湘懿驟然驚歎出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夕顏花?

  她抬眸,果然看到前方一藤蔓纏繞處,一朵白色的夕顏花開著。

  因為藤蔓已經盡數枯萎,,且只有一朵花怒放,一枝獨秀,所以,特別引目,一眼就看到了。

  夕顏花,又名月光花,通常開在夏夜,因為黃昏開花,翌日清晨凋謝,所以,也叫月光花。

  如今是冬末了,且已然是清晨,能看到此花開放,簡直就是奇跡。

  鬱書瞳同樣驚歎,並欣喜跑了過去。

  ******

  山巔之上。

  帝後二人並肩而站,風有些大,鼓起兩人的衣袍和墨發,盤旋飛舞。

  “冷嗎?”

  鬱墨夜攬了池輕的肩。

  池輕搖搖頭。

  其實有點,因為上山,她根本沒有怎麽出力,這個男人走的一條捷徑,且基本上是攬著她,施展著輕功,帶她飛上來的。

  不過,也不是太寒,有他在身邊,她就覺得暖和。

  東山是京師最高的山,也是看日出最好的地方。

  站在山巔之上,視野開闊,一覽眾山小。

  特別是,與身邊的這個男人,極目遠望,真的就讓她生出一種,並肩同看天地浩大的豪邁之感來。

  “還記得當年,你生辰,不對,應該說,我生辰,那夜,我們兩個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同看萬家燈火時的情景嗎?”

  鬱墨夜微眯了鳳目,緩緩出聲。

  池輕怔了怔,她當然記得。

  現在想來,她很慶幸那夜她進宮送雞蛋給他吃,也算誤打誤撞給他過了生辰,想必,他這種自小缺愛,卻又極度念情的男人,會記一輩子吧?

  側首,她揚起小臉看著他。

  “我要說不記得,你是不是會很受傷?”

  他側目瞥了她一眼,輕輕勾了唇角。

  落在她肩上的大手,順勢扣在她的後腦上,輕輕扳正她的臉:“日出開始了。”

  池輕一看,還真的。

  一點金黃從一片雲彩中緩緩探出頭來,頃刻,那一方的天空似乎就變得明亮起來,周遭的雲彩也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美不勝收。

  “哇——”池輕不由地發出驚歎。

  鬱墨夜微微側首,再度朝她看過來。

  看著她一雙翦水美目映入一片金黃,眸中一片流光溢彩,小臉上有激動、有欣喜、有驚歎,表情豐富得就像是個孩子。

  鬱墨夜心中一動,略低了頭,剛準備親一下她粉撲撲紅潤潤的臉頰,誰知,池輕的小手已自後面落在他的後腦上,也如同他方才的樣子,將他的臉扳正了回去。

  “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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