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大膽的念頭。

  位於平岡東北八十裡外的一處開口地帶，這裡本事素利部落南下與幽州貿易的必經之路，以往的時候此處來來往往的走商絡繹不絕，但自從公孫瓚執掌幽州後這一帶就逐漸冷清了下去，到了現在已是荒草一片。

  然而，就在兩天前，有三萬鮮卑大軍來到了這裡並且就地安營扎寨，將這條通往素利部落的必經之路完全堵死，而這支軍隊就是素利部落用來攔截張郃的全部力量。

  抽調出這些青壯後，對於素利部落和周邊那些尚未被張郃光顧過的部落來講，戰爭不管勝負如何，他們今年的冬天都不會好過了，可張郃率領的孤軍來勢洶洶已經屠滅了幾十個部落卷走了數萬人口，這對本就重創的鮮卑來講絕對是又一次沉重打擊。

  為了防止張郃繼續深入動搖鮮卑根基，這場仗即便是虧得底朝天他們也必須咬著牙接下來。

  這次負責率軍阻攔張郃的正是素利部落的第一勇士骨嗒那。

  骨嗒那可以說是公孫瓚的老對手，兩人交戰多年，雖然骨嗒那的隊伍鮮有勝利，但他個人在公孫瓚手中卻從未吃虧，但對上公孫瓚與田楷單經中任何一人的聯手他就只能含恨敗退，也正是如此，骨嗒那才能在屢次失敗中依舊保持現在的地位。

  真不是他太弱，而是隊伍裡沒一個能幫上手的。

  這次在得知張郃只是孤軍深入後，骨嗒那自然不會放棄這種提升個人威望的機會，所以在他的極力爭取下，這次聯軍的主帥依舊是他，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跟著一起來的還有另一個素利部落的嫡系人物。

  除了素利部落的人意外，其他出兵的部落也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人物，算在一起，這次的三萬聯軍大小頭目一共有三十幾人，這三十幾人都歸骨嗒那指揮，而骨嗒那則被素利部落的那個嫡系成員限制。

  素利部落的首領對於權力這一塊玩得還是比較明白的，在他看來骨嗒那率領三萬大軍即便是不能驅逐張郃的一萬騎兵，但至少也能將他們攔在平岡以南，而一旦大軍攔住了張郃的去路，那麽身為主帥的骨嗒那自然會收獲無數的讚美和聲望，這時候穿插個嫡系成員進去，不說完全遮掩骨嗒那的光輝，至少也能分走其中一部分功勞。

  這樣一來骨嗒那就算再怎麽膨脹也不會對素利部落的統治產生威脅。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大軍能夠抱住平岡以北那些還沒收到冀州軍威脅的大小部落，否則一切的手段都只是笑話而已。

  聯軍主帳內。

  外面的天氣已經有些涼颼颼了，一些衣著不足的士卒在站崗的時候也是不停地顫抖，可到了主帳內，氣溫一下子就升高了一截，即便是光著膀子也不會感到寒冷。

  此時，溫暖的主帳中有八九個人隨意地圍坐在大帳兩側，中間上首則是一名身形高大膚色黝黑的異族漢子，此人一頭長發狂亂披撒，方正的國字臉上露著一絲蠻橫，身上一件小小的短褂根本遮掩不住他那充滿力量感的厚重肌肉，粗壯的腰上扎著一條考究的牛皮腰帶讓他厚實的上身顯得更加雄壯。

  此人只是坐在那裡，就能讓第一眼看到他的人想到虎背熊腰、膀大腰圓這些貼切的形容詞，那種迎面而來的凶悍之氣和恐怖壓力一般人根本抵抗不了，便是坐在下首的那些部落首領也一個個面容緊張如坐針氈。

  這名壯漢不是別人，正是鮮卑聯軍的主帥，素利部落第一勇士骨嗒那！
  草原上的部落選出來的第一勇士都是靠著真刀真槍拚殺出來的，這個骨嗒那既然號稱第一勇士，那麽整個部落中就不可能找出比他更強的人，素利部落也正是依靠著骨嗒那的驍勇善戰才能一直壓製周邊部落成為東部鮮卑的三大勢力之一。

  這次是聯軍抵達後的第一次議事，骨嗒那必須在這群人中建立起新的威嚴，然後才能放開手腳對付張郃的一萬大軍。

  “我聽說這個張郃在冀州的時候只不過是潘鳳手下的一員小將而已，這樣一個無名小卒竟敢深入草原屠我族人，他未免也太小看我們部落的勇士了。”骨嗒那說道，他嗓門有些粗重聲音更是中氣十足。

  “白草，你們部落負責的是探查任務，如今張郃的部曲已經到哪裡了？”骨嗒那問道。

  那個叫白草的首領有些尷尬地站起來。

  “將軍，那張郃率領的部曲有些不太對勁，我部勇士在平岡一帶探查了很久，發現他們的馬都比我們要快很多，一旦被敵軍發現，跑去探查消息的勇士很難回來，僥幸回來的那些也是靠了別人的斷後。”

  說道這裡，白草似乎有些心疼自己部落的勇士，繼續說道：“將軍若是不信，可以派其他人去嘗試一番，他們的馬真的太快了！”

  聽了白草的話骨嗒那一臉不屑，要知道，他跟公孫瓚對戰也有好些年了，幽州的戰馬什麽質量他能不知道嗎？更別說戰馬質量比幽州更差一些的冀州了，要說張郃的部曲兵強馬壯還能信一些，但要說草原的勇士騎著草原產的戰馬連逃跑都沒機會這就離譜了。

  正以為冀州軍能富裕到給每個士卒都裝備極品寶馬？

  “哼！你們部落的就是廢物，接下來你們就負責去後方運輸糧草，這裡我另有安排。”

  骨嗒那對白草的呵斥絲毫沒有情面，這讓白草有些憤懣，但一想到自己部落不是素利部落的對手他也只能忍了下來，甚至為了讓骨嗒那吃癟他沒有把自己部落勇士用性命探查到的其他消息給說出來。

  總之，只有讓骨嗒那自己吃過虧之後才能明白冀州軍的詭異之處！
  骨嗒那不知道白草的小算盤，他依舊在那裡欽點各個部落的首領然後讓他們匯報近期的作為和發現。

  一通點命下來，只有少數幾個部落沒有被骨嗒那呵斥，其他人幾乎都被罵了一遍。

  骨嗒那認為，這就是樹立威信最好的方式！

  當然，一番匯報下來骨嗒那也不是毫無收獲，至少他知道了現在張郃率領的部曲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各自分散了而是匯聚到了一起開始大規模行動，因為張郃也知道，那些零星的小部落清理之後他們需要面對的將是草原深處的那些強大部落。

  經過各方匯報，骨嗒那終於確定了張郃部曲的大概位置，並且根據這一代的部落分部，確定了將要埋伏的地點。

  距離平岡西北二十裡外有一處溪流，是這一代相對重要的水源地，也是附近部落賴以生存的依靠之一，然而現在這處水源已經被張郃率領的八千麒麟營完全佔領。

  之所以只剩下八千麒麟營士卒，還是因為在轉移那些被俘虜的漢人以及‘願意’去漢地生活的鮮卑人的時候帶走了大量兵力。

  為了防止鮮卑人在半路上逃跑或者反抗，張郃不得不讓麒麟營士卒全程護送，直到進入右北平北面所在的草原與高覽派出的士卒碰面為止，這一過程速度緩慢，以至於這些天下來張郃派出去的第一批麒麟營士卒還沒回來。

  “將軍，最近出現在我部周圍的鮮卑哨騎越來越多了，弟兄們雖然弄死了一些，但還是讓小部分人逃了出去。”斥候統領來到張郃身邊說道。

  張郃點點頭：“知道了，你讓弟兄們適可而止就行，敵軍現在已經到了平岡附近，咱們還是要以摸清敵軍位置為主，那些斥候就不要管太多了，反正也管不過來。”

  “是！”斥候統領心中松了口氣。

  “另外，從今天起，讓你手下的弟兄辛苦點，探查范圍再擴大十裡，這裡雖然是草原不太容易被人包圍，但我軍的優勢便是靈活，不能讓敵軍有機會把咱們關起來打！”

  “是！”

  斥候統領很快就下去了，不一會兒，那些正在休息的斥候紛紛翻身上馬，隨後找準各自的方向快速離去。

  此刻距離張郃進入草原已經過了半個月，因為麒麟營的速度關系，張郃比潘鳳與顏良他們更加深入草原，對這一片草原的清掃也更加徹底，當然他麾下的將士們也更加疲憊！

  風餐露宿畢竟沒有溫暖的床鋪來的舒服，這種情況下將士們又來不及扎營定居，所以半個月下來便是張郃都已經瘦了半圈，更不要說麾下的那些士卒了，一些沒保護好自己的，這會兒已經有些跟不上隊伍了。

  疾病正在逐漸侵蝕張郃的麒麟營！

  這對張郃來講並不是好消息，所以他迫切地希望摸清敵軍的位置，然後想辦法將敵軍一網打盡。

  只要把這部分大軍給消滅就相當於扒開了素利部落統治區域的最後一塊遮羞布，接下來如何掃蕩這片區域都將是張郃一句話的事情。

  草草地吃完手中的羊肉干，又灌了幾口清水，張郃長出一口氣，隨後往草地上鋪了一塊皮草，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再看整個麒麟營的將士們，早已橫七豎八地坐在地上恢復體力了，更有甚者已是鼾聲如雷。

  這是難得的休息機會，大家都在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一個時辰後，張郃將士卒們全部叫起，開始往下一個已經探到的部落飛速趕去。

  尖叫聲、哀嚎聲、求饒聲、哭喊聲一切的聲音都混作一團，在這偌大的部落中演奏著最後的絕唱。

  這是一個規模相對較大的部落，按照部落的駐地規模可以判斷這個部落鼎盛時期的人口絕對超過兩萬，可如今在部落中四散奔逃的族人也不過區區數千而已。

  這是張郃休息完後造訪的第一個部落，或許是因為部落曾經的‘榮光’過於輝煌，所以這個部落的人對張郃率領的大軍十分的不友好，幾個勇猛的年輕人甚至拿著自家的弓箭準備抵禦張郃的麒麟營。

  他們這樣做的後果自然引來了張郃手中的屠刀。

  在半個月裡，張郃見識過了很多被當成豬狗圈養的漢人，所以在殺這些異族的時候他沒有絲毫愧疚，哪怕這些人中絕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殘和婦孺兒童。

  面對麒麟營的屠刀，這個僅剩數千人，青壯不足一百人的部落根本沒有任何還手的能力，僅僅是麒麟營一個衝殺就清理光了那不足一百的青壯力量，之後便是無盡的屠殺和哀嚎。

  這已經不是張郃屠的第一個部落了，不過卻是他屠的人數最多的一個。

  八千麒麟營，在部落帳篷的間隙中來回衝殺，偶爾拿刀隨手切開身邊的帳篷看看裡面有沒有人，總之在這個營地中只要張郃沒有下令停手，他們就要屠光最後一人。

  在營地外面，還有上千名麒麟營士卒嚴陣以待，他們都是用來清理漏網之魚的。

  那些從部落中倉皇逃出來的族人還沒等他們踏出部落的營地就被迎面而來的箭矢當場射翻。

  鮮血染紅了整個部落的地面，最後逐漸匯聚成一條小溪順著部落地面的紋理逐漸流向外面。

  正當麒麟營殺紅眼的時候，之前放出去探查敵軍的斥候火速趕了回來，同時也給張郃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將軍！敵軍似乎發現了我們的蹤跡正有三股大軍從西北包圍過來，現在應該已經張開了口子，若是我軍及時從西南面撤退或許能在對方包圍之前逃出生天。”斥候統領急聲說道。

  張郃隨手砍翻一個拿著木棍朝他從來的凶狠異族，隨後才看向身旁的斥候統領：“分三路包圍我軍？”

  “你可探查清楚他們到這裡的距離有多少？”

  斥候統領估算了一下自己手下的戰馬速度和時間，最終給出了一個相對可靠的數值。

  “最近的一路約有五十裡！遠的一路超過七十裡！”

  草原上視線相對開闊，斥候即便是站在原地也能清晰地看到十裡以外集結的大軍，所以三路大軍真正的距離只會比這個更遠一些！
  張郃沉吟了一番，突然心中產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你去把將士們都集中起來，這個部落的人先別管了。”張郃對著斥候統領說道。

  待對方下去傳達命令後，張郃激動地在原地來回踱步。

  如果他剛才閃現的那個想法能夠實現，那麽素利好不容易集結起來的三萬大軍將毫無用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