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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第七十一章:幽蘭芳
  琅琊王府近期可謂喜事連連,一是借七夕宣告郡主已然痊愈,二是世子阮鳳軒即將迎娶新婦。

  琅琊王替愛子選聘的同為高門之女,兩大世族聯姻極為繁瑣,三書六禮樣樣細致。阮鳳軒是個愛玩的,從來萬事不費心,這次逃不掉,累得叫苦不迭,饒是如此,他還是抽了個空隙來尋妹妹。

  “奴奴,有個消息你肯定愛聽。”

  阮靜妍從書中抬起頭,見他剛從外頭回來,衣裳也未換,道,“哥哥月底就要成親了,怎麽還有閑暇過來。”

  “你祟敬的那位蘇道長——”阮鳳軒一句話說了一半,刻意一停。

  阮靜妍手一滑書沒拿穩,嘩啦墜地,丫環忙上前拾起。

  阮鳳軒笑嘻嘻的說下去,“聽說他在試劍大會奪了頭名,贏了一把絕世神劍。”

  阮靜妍藏住內心的激動,佯作無事,“什麽試劍大會?哥哥又編故事騙我。”

  阮鳳軒一受激必然上當,哪還記得賣關子,脫口道,“怎麽是我編,天下英雄都想去試劍大會一決雌雄,這次獲勝的獎勵就是一把舉世無雙的神兵,”

  阮靜妍將每個字記在心間,“許多人爭搶,那豈不是極危險?”

  阮鳳軒說得眉飛色舞,似他自己得勝一般,“換了旁人自然危險,蘇道長是何許人,劍法通神,全場無一個是他的對手,還得了一個劍魔的名號。景煥兄曾尋過一把好劍相贈,他堅持不要,這次自己硬奪了一把,不知羨煞多少人。”

  阮靜妍心潮湧動,纖指緊緊交握,“他可有受傷?”

  阮鳳軒不以為然的一揮手,“蘇道長如此厲害,怎麽會受傷。”

  阮靜妍喃喃道,“人人垂涎的至寶,又是各方英雄爭搶,豈會輕易獲取。”

  阮鳳軒取笑她,“奴奴是女兒家,難免膽小想得多。”

  阮靜妍默然不語。

  阮鳳軒兀自津津樂道,“盛會一定精彩絕倫,可惜我未能去見識,要是父親讓我出門遊耍多好,琅琊實在無趣。”

  阮靜妍從小到大聽他抱怨過無數次,心底明白阮鳳軒性情雖好,遇事全沒主張,極易輕信於人,並不適合異地遠遊,委婉的勸道,“父親近年身子不大好,所以才不希望哥哥出門。”

  琅琊王久病,終年服藥不斷,連兒子的婚事都交給了總管籌辦,阮鳳軒遺憾的歎了口氣,瞧了一眼妹妹,“這倒也是,父親年紀大了,操心的事也多,前兩天還對我與祖母說起你的親事。”

  阮靜妍輕輕蹙起了眉。

  阮鳳軒之所以道一些江湖事讓妹妹高興,其實為正題鋪墊,替好友說項,“我覺得還是景煥兄好,祖母覺得景煥兄見你生病就退避,不是可托之人,可那是薄老夫人之意,景煥兄不好違逆,他一直記掛著你,每次來信都問你的情形,從未將你忘懷。”

  阮靜妍起身去書案,將書卷收回匣中,“薄世兄確實該成親了,哥哥到時候替我送份賀儀。”

  阮鳳軒見她不為所動,有些急了,“奴奴,如今你總算病愈,也該嫁人了,明月樓撫的一曲,琅琊世家都讚你琴藝無雙,近期求親的不少,但沒一個及得上景煥兄,你要仔細斟酎。”

  阮靜妍的長睫輕垂,寧靜得近乎冷漠,“薄世兄人材出眾,然而我心中從無他想,何況婚姻之事女兒家怎麽好隨意妄論,我自是聽祖母的。”

  阮鳳軒泄了氣,忍不住抱怨,“祖母就是想得太多,要不是那場意外,你早嫁入威寧侯府了。”

  阮靜妍淡然一哂,“哥哥這話就錯了,沒有一場意外相試,如何看得出真心,萬一我嫁過去之後遭逢此病,薄世兄會如何待我?只怕嫌丟了侯府的顏面,直接鎖入深院了,哪能與家人相較。”

  一番話說得阮鳳軒訕訕,不好再為薄景煥辯解,他換了個說辭,“你已經不小,舍卻了知根知底的再慢慢挑,要蹉跎到何時?”

  阮靜妍在琴凳坐下,靜道,“我這次生病想明白了許多,姻緣之事自有天定,真無緣也就罷了。”

  阮鳳軒覺得不可理解,“什麽叫罷了,難道你一輩子不嫁人?”

  阮靜妍隨手撥弄絲弦,聽取零星的琴音,望著腕上的玉鐲失了神。

  從十三歲起,她對一個人思慕至今,可那人是傲然出塵的白鶴,聲鳴九天之上,縱然偶有交錯,也不可能傾心一隻溫養在籠中的金絲雀。明月樓一闕琴曲,如何傳述,她不在乎,隻盼有一絲能入他耳中,像這樣渺不可及的情思,連說出口都是一種妄想。

  阮鳳軒並不知道,他那位念念不忘的好友,此時就在琅琊。

  天下承平日久,朝中無大事,天子離了金陵微服巡幸,攜了六王與柯太傅、沈國公一道,還點了威寧侯薄景煥隨駕。

  薄景煥打疊起全副精神,與禦前統領一道籌劃行程,安排得極盡周詳,天子一路順遂,大為快悅,遊過蘭陵之後,臨時起意折入了琅琊。

  琅琊一地百姓安樂,民風和順,應德帝所見甚為滿意,來時七夕方過,天子饒有興致的聽了一陣酒樓閑話,頗有所感,對眾人道,“琅琊王閑散不拘,倒合了無為而治,富貴貧賤各得安樂,若是陳王能如此,也不至於弄得封地百姓十室九窮,多有怨聲。”

  陳王好奢華,喜揮霍,也非一日兩日了,六王笑而接話,“五哥就是胡亂花銷,想著法的弄錢,我也勸過幾次,有一陣他還惦記要去尋幾個前朝的皇陵挖一挖,可被我罵了一頓。”

  應德帝聽得眉毛都要豎起來,“胡鬧!要是弄出這種不成體統的事,天下人該何等恥笑!”

  沈國公趕緊勸道,“聖人息怒,陳王隨口說笑罷了。”

  應德帝說起來越加氣惱,“還有吳王,整日同清客之流鬼混,上個月還將季尚書的獨子打了,鬧得要朕居中調停,成什麽樣子!”

  柯太傅是老臣子,深諳何時該閉口不言,盤著茶盞佯作不聞。

  薄景煥雖然年輕也會看情勢,同是緘默不言。

  獨有沈國公有意逢迎,在一旁陪笑,“如果親王們全似六王一般,聖人也省心了。”

  六王聞言失笑,“國公這是給我招罵了,還是多讚讚琅琊王吧。”

  應德帝終於斂了恙色,語氣稍平,“朕即位以來,整日憂患,好容易邊蠻戰事止息,又有昭平之逆、江南大旱,洛河水患、並州風雹,人道四海升平,也是近兩年才緩過來,要是各地都能如琅琊百姓一般安樂,朕還有何慮。”

  天子動了感慨,眾人少不得安撫一番,沈國公刻意逗笑,“聽酒樓中所議,琅琊王不僅恤民,教女也頗為有方,連民眾皆讚其才藝,可見柯太傅該多謝陛下,要不是當年聖口親許,哪來的良媳。”

  柯太傅的兒子所娶的正是琅琊王的長女,笑應道,“此言極是,小兒輩生活和美,夫妻互敬,每每言及都稱謝陛下。”

  應德帝龍顏大悅,又有些遺憾,“朕雖有月老之能,相處如何卻是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安華的婚事也是朕賜的,而今想來甚是後悔。”

  這一句不好接,眾人皆默了一瞬。

  應德帝道,“她中意左天狼,定要嫁入靖安侯府,朕也知她驕縱,然而就這一個妹妹,隻好遂了她的意,結果成了什麽樣?”

  眾人都知道靖安侯是有原配的,他曾在邊關娶了一位平民女子,兩人恩愛甚篤,育有一子,卻在回金陵面聖時被安華公主相中,求得聖上賜婚,逼左侯降妻為妾。婚後不久左侯受命出征,妾室在金陵難產身亡,兒子也病了,不久莫名其妙的失蹤,盡管無人指責,安華公主到底難辭其咎。後來這對夫妻形同陌路,連天子也是無奈。

  沈國公緩和氣氛,道,“都怪左侯只會領兵打仗,不解夫妻之道,其實多哄一哄就好了。”

  柯太傅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國公府熙熙攘攘,何其安樂,可見沈國公深諳此道。”

  眾人盡皆失笑,沈國公好娶美妾,一大家子不時鬧出各種花頭,金陵人都拿來當笑話說。

  給兩人一打趣,場面輕松起來,天子隨口而詢,“郡主也不小了,琅琊王可有屬意的女婿之選?”

  薄景煥心頭一忐,他對佳人仍有愛慕,得知她病愈,確是再度生了念想,此時正是求天子賜婚的良機,然而畢竟不曾親見她的近況,他遲疑片刻,道,“目前尚未聽聞。”

  柯太傅是知道威寧侯曾經有意與琅琊王府聯姻的,聞言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

  天子沒留意近臣的細微,把玩著翡翠手串,“當年那場橫禍,朕一直覺得蹊蹺,可惜郡主受驚離魂,如今既然平安康愈,算是個有福氣的。”

  沈國公樂呵呵的接話,“聖人金口,郡主必然福澤更厚。”

  應德帝一笑,對著薄景煥道,“年輕人整日伴著我們這些老家夥,必定有些無聊,聽說阮世子與你交好,去見一見也無妨,不過不許提及朕的事,免了他們大動乾戈。”

  天子意外下令,薄景煥當面應下,心底不免疑惑。

  君心難測,隨意一句亦不可輕忽,為何會突然讓自己去王府探望?天子先讚琅琊王,再詢郡主,後提及阮鳳軒,在意的究竟是誰?還有紫金山一事,明明賊寇已被清剿,天子仍在疑什麽?
  薄景煥反覆猜測,終是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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