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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第八十一章:澗底松(2)
  蘇璿知道葉庭定會過來,預先將茶具放在廊下,他提起水壺置上泥爐,“轉神丹,上次助西嶽所得,我本想拒了,後來念著給阿落不錯,就收下了。”

  “西嶽閣的六陽轉神丹?”葉庭眉一挑又平下來,搖頭道,“凝脈煉髓的奇藥,也只有你用得如此隨意。”

  蘇璿不以為意,“我不需要這些,阿落用了還能有些進益,要不是我將她一個人扔在山上,她也不會學得七零八落,被同門給比下去。”

  葉庭對此毫不意外,“誰讓你為了收她將長老全得罪了,我的徒弟就是長老幫著教,只需我偶然點撥,都練得不錯。”

  蘇璿淡道,“那兩個我也見了,回來時正好在,大概經常過來欺負阿落。”

  葉庭聽出師弟不快,反而笑起來,“這也是一種修煉,不然山上還有誰肯和她對戰,你當年遍身是傷都不懼,如今卻心疼起徒弟了。”

  蘇璿無話可說,他也明白其中的矛盾。正陽宮一向鼓勵弟子切磋鬥技,正是因為學劍必須與人對陣,否則招式空而不實,難有精進,只是阿落太過單純乖巧,怎忍見她生生受欺。

  水沸了,不等蘇璿動手,葉庭提壺煎茶,“你也不必過憂,這院子裡的衣食器物是我督著給的,冬炭還是連你的份例一起,絕沒有短了她的。”

  正陽宮經常要迎接高官顯貴,格外講究禮儀,門下的弟子對於烹茶、品香一類的雅藝也是必修,葉庭是掌門大弟子,一套儀程尤為熟練,不一會兩碗碧色的茶湯已擺在面前。

  這些技藝蘇璿也習過,遠不如葉庭用心,多半混賴過去,後來隨了師祖更是專心修劍,想吃茶就去尋葉庭。近年他行走江湖,葉庭主理門派內務,兩人少有相聚,一品之下格外親切,蘇璿暫時放下了心緒,“師兄的茶還是一樣好,對了,上次你在少林品的犀明茶,我也嘗了,的確是厚重獨特。”

  葉庭當年不過隨口提及,聞言心頭一動,“你在何處所得?犀明茶珍罕貴重,極是少見。”

  蘇璿微笑不語,葉庭長歎了一口氣,“又去了琅琊?”

  他沒想到下一句話更可怕,蘇璿道,“師兄,我想請衝夷師叔替我去琅琊王府提親。”

  葉庭啞然,揉了揉額角不語,正陽宮的弟子可以正式入道,也可以從俗嫁娶,但擇後者必須離山,從此不再是門派之人。以蘇璿如今的聲名,一旦成親,門派內外不知何等震動。

  蘇璿這次回山就是要與他商議,“不巧師父去昆侖赴會了,師兄正好替我想一想,等師父回來該怎麽說,年底郡主的孝期就滿了,必得提前安排。上次面聖的賞賜有多少,加上這些年放在你那的銀錢,夠不夠買間宅子?師兄覺得擇哪一處定居合適?她畢竟是世家小姐,太偏僻的地方只怕不慣。”

  一連串問得葉庭腦仁疼,他作了個手勢止住,“我都奇怪琅琊王府和威寧侯府居然沒有修書嚴責師父,給你混賴了兩年,居然還想讓門派替你提親?你知不知道一旦事情揭開,本門有多被動。何況你們身份懸殊,阮家根本不可能許婚,她的兄長與威寧侯是至交,萬一不成,你打算把人強搶出來?”

  一句話問中蘇璿的心坎,他知道薄阮兩家是世交,卻不知薄景煥原來同樣心系於她,直到霍家遞消息才知求娶一事,事後他去威寧侯府解釋,幾度被拒之門外。他雖問心無愧,到底傷了情份,這位結義兄長大概一生都不會寬諒。

  葉庭勸了數次無效,實在頭大,“近期我聽得道上消息,威寧侯身邊似有朝暮閣的人。”

  蘇璿不禁動容,“師兄懷疑他是朝暮閣背後之人?如果是他,怎麽可能在那時安排郡主遊山?”

  這也是葉庭難以想通的一點,“或許不是主使,但很可能有所牽連。”

  蘇璿靜下心思了一刻,道,“有兩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守長沂山莊時,威寧侯致書讓我去琅琊王府,我本疑心太巧,然而追魂琴確實現身,就未再深想;後來我與郡主之事,也是威寧侯最先覺察,那時他應該已經回了金陵,不知怎會探出了消息。”

  葉庭面色微變,越想越深,“這些事你為何不早告訴我,能追蹤你的人極少,必是郡主身邊伏了人,若真是朝暮閣,如此隱而不發,一定有更凶險的目的。近年你帶領各派反攻,使朝暮閣步步收縮,大不如前,他們最恨的就是你,誰知會如何算計。稍有不慎你與郡主聲名全毀,門派也會大受影響,師兄最後勸你一次,這段私情害人害已,趁著尚未被天下人所知,趕緊了斷,你與她還能各得其安。”

  蘇璿沉默了許久,低聲道,“師兄,我以前別無雜念,一心精進劍法,以為會像你一般入道守山,卻意外對她動了心。她有那麽多王孫公子追逐,唯獨屬意我,我怎麽能辜負。我知道你一番好意,也知她身份特殊,實在無法,我就帶她隱姓化名去往山海之邊,天大地大,終有相守之處。”

  話已至此,再說也是枉然,葉庭發自肺腑的,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送走了葉庭,阿落還未歸來,蘇璿依著回山的慣例去祭掃師祖的墳塋。

  除草拭碑,燃香焚紙,石碑的邊緣凝著斜陽的輝光,他注視了片刻,腦中忽然一陣眩暈。

  等他定過神,日頭已經墜下去了,山與天的交界暈著一團模糊的昏黃,山風如嘯,透骨生寒。

  一疏神竟像過去了許久,蘇璿正覺得奇怪,見地上有血,色如初凝,他肅然循跡而去,在十余丈外發現了幾隻白鶴。

  白鶴已經死透了,每一隻死狀相同。

  長長的頸不自然的彎曲,鶴喙僵硬的半張,好像前一刻還在鳴叫著飛起,後一刻被一劍斬裂,優美的軀體幾乎斷開,染血的白羽飛散,草地上腥紅點點。

  這裡是正陽宮的腹地,靈鶴是山上長年馴豢,不可能有人刻意來此斬殺。

  蘇璿環顧左右毫無人跡,一種異樣的不詳侵入了心頭,他佇立半晌,近乎無意識的拔出了腰間的輕離劍。

  純澈的輕離明如秋光,邊緣一縷殘紅的血。

  緩、緩、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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