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一枕山河》第一百三十三章:戰未休
  左傾懷也是個人物,憑著蘇雲落為他矯飾的假面,加上秦塵一路護送,硬是闖到了邊塞,不料明毅伯率一半兵力出關追逐蠻軍,留守大營主事的正是馮保。

  左傾懷絞盡腦汁潛入營地,秘會舊時同僚,出示秘旨曉喻利害,聯合了一幫青年將領,詐作爭鬥引起軍中喧嘩,趁馮保察看之時一舉擒下,隨後派人飛騎傳報明毅伯,成功調回了大軍。

  回援的大軍一色的輕騎,奈何路途長遠,左傾懷全力驅策,終於在最後一日趕至,參與了聯軍攻城,沒想到兄長左卿辭也在軍中,還立下了奇功。

  金陵城堅難破,左卿辭提議挖掘隧洞至城牆下方,暗置火藥破城。

  曹度大讚,依法施為,果然一舉燃爆,城牆瞬間傾塌,大批援軍得以湧入。

  救駕及時,天子大慰,令左傾懷率軍拱衛宮城,曹度追擊撤逃的叛軍,楚寄協從王師清算逆黨。

  陳王倉促間未能逃掉,與太師王宦一樣給捉了個正著;沈國公諂媚奉逆,天子深惡其行,合府羈入天牢,一大票附逆的臣子悉數被抄拿鎖問。

  至於殉節的臣子,也少不了彰表撫恤,得一份體面哀榮。此次罹難者中,身份最高的就是安華公主,叛軍撤出前闖府劫掠,遭安華公主厲罵,殺紅眼的亂兵悍然揮刀,天家嬌女竟落得身首分離。

  左傾懷從宮中出來,立時著人收斂安華公主,盡管大劫過後只能從簡,靈堂祭棚等該有的一樣不少,天子哀傷之余也頗為欣慰。

  金陵滿目瘡痍,諸事紛紛,左傾懷一邊要盡人子之孝,一邊要督守宮城,忙得昏天黑地,人都熬瘦了一層。在這當頭,左卿辭居然走了,連嫡母的葬事也未參與。

  據說其妻雖然成功刺殺武衛伯,重挫叛軍士氣,卻落得身受重傷,近期傷情惡化,連太醫也搖頭,左卿辭情急亂心,不顧淑妃與晴衣的勸阻,執意帶她離開皇宮,另尋江湖名醫去了。

  應德帝感於靖安侯府一門忠義,不但未責怪,還賜下了貴霜進貢的雙龍犀以作撫慰。

  左傾懷與晴衣及淑妃敘話完畢,退出來想起左卿辭,也不知這位兄長來去莫測,如今又在何處。

  轆轆前行的馬車內,左卿辭撂下書卷,看向伏在膝上的佳人,“醒了?”

  蘇雲落小睡初醒,臉龐有些蒼白,迷糊的望了眼窗外,“這是哪裡了?”

  左卿辭淡淡道,“反正不是去看你師娘,她有琅琊王府照應,無一不妥,犯不著你操心。”

  蘇雲落給他點中心思,不免啞然,見左卿辭情緒平平,長眸凝鬱,不禁問道,“金陵之危已解,朝廷也能騰出兵馬援助益州,阿卿還在擔心什麽?”

  左卿辭不答反問,“肩臂還疼?”

  蘇雲落試著動了一下,“你每日給我施針,已經好多了,薄侯怎麽變得那般古怪,簡直像藥人。”

  她身上的傷以薄侯所擊最重,左卿辭沉著臉道,“大概是血翼神教的蠱術,想必代價也不小,聽說威寧侯府的地下掘出了一百多具女屍。”

  蘇雲落悚然生寒,“薄侯竟害了這麽多無辜,不知大軍追剿得如何了。”

  左卿辭垂下眼眸,“追不上的。”

  蘇雲落疑惑道,“為什麽這樣說,難道叛軍早有準備?”

  左卿辭默了一陣,道,“叛軍別無出路,只會去一個地方。”

  蘇雲落怔了一瞬,驀然驚極,脫口而出,“益州?”

  不用左卿辭解釋,蘇雲落已經明白了。

  六王在金陵潰走,想反敗為勝,除非一舉擊破益州,放屍軍入中原,只要兩下一合,叛軍將擁有強大的戰力,甚至足以再度攻入金陵。

  蘇雲落越想越慌,“益州一定是走水路!船——他們會搶沿路所有的船——”

  一旦舟船給叛軍搶奪一空,追剿的大軍唯有走陸路,山多道狹,縱是輕騎也快不起來,恐怕還沒追到半途,叛軍已經兵臨益州。益州的兵力本來就不足,對抗屍軍已極為艱難,加上叛軍夾擊,結果可想而知。

  蘇雲落焦急無措,整個人都顫起來,“得去益州!師父——還有你父親——”

  左卿辭長眸幽沉,一言不發。

  蘇雲落情緒激亂,惶然抓住他的手臂,“一定有辦法!阿卿想個法子!救一救——”

  左卿辭望著窗外衰黃的郊野,許久才道,“去有什麽用,抗得了幾萬大軍?我原以為城破能除去主惡,叛軍難以為患,誰知——如今什麽都晚了——”

  蘇雲落怔怔的看著他,眼淚驀的流下來。

  長江岸邊多處火堆騰著灰黑的余煙,被西風卷揚而上。

  江水中飄蕩著無數叛軍的屍體,曹度的面上卻不見一絲喜色,他在高地上望著大量船影遠去,神色陰沉如鐵。

  兩岸的官船與民船被叛軍劫掠一空,仍有兩萬余人未能登船,被勤王大軍砍瓜切菜的剿了,然而主力已揚帆而去,沿水路直撲益州。

  “爹!”曹恪令士兵收拾戰場,聳了聳殺得酸軟的臂膀,上前喚了一聲。

  曹度佇立良久,返身下令,“收兵,回金陵。”

  曹恪知道叛軍的去向,詫然而問,“爹不率軍從陸路趕去救援?益州哪擋得住。”

  曹度搖了搖頭,“陸路太遠,趕過去已經無用,叛軍與屍軍會合,必會轉頭再撲金陵,護衛王都才是最要緊的。”

  曹恪張了張嘴,訥訥道,“那益州——不管了?”

  曹度目露陰霾,聲音低下來,“一旦屍軍入江,金陵能不能扛住都是未知,回去準備吧。”

  曹恪怔在當堂,見父親大步而去,他方要跟隨,不覺又回望了一眼。

  船影早已遠逝,隻余滔滔江浪,載著千萬具屍骸翻湧而去。

  凜冬之時,益州的城頭卻是炙浪撲面,烤得人渾身淌汗。

  潑下去的桐油長久不滅,燒融了行屍散出油煙,熏得牆頭汙膩如墨,惡臭無比,連面巾都擋不住。

  沈曼青方劈開一具行屍,轉身又一屍攻來,她毫不猶豫的挺劍直削。行屍力大,普通的輕兵極可能被一抓折斷,然而輕離劍鋒銳無雙,輕松切下了敵屍五指,隨即提膝一頂,撞得行屍骨碌滾下了城頭。

  沈曼青的衣衫髒黑,臉上也好不了多少,抬手在襟上擦了一把汗,一瞬間又有數十具行屍躍上城垛,她顧不上休歇,再度提劍殺起來,濃煙刺得她雙目淚流,模糊見屍影交錯,夾雜著刀劍的寒光。

  士兵在一旁以長槍協攻,城役將傷者抬下救治,連戰數個時辰,人人近乎力竭,一名赤陽門的弟子足下一滑,未能避開,將要被行屍斃於爪下,沈曼青擲劍而出,刺穿了行屍的肩骨,帶得屍軀一仰,赤陽門的弟子險險避過一擊,沈曼青繼而縱前,拔回輕離劍勢一展,將行屍格退。

  軍哨激響,煙塵乍分,一批武林人衝來擋開行屍,終於到了換崗的一刻。

  沈曼青疲憊已極,與並肩作戰的同道一起退下城牆,赤陽門的弟子也來致謝,沈曼青一邊笑應,一邊暗中清點人數,逐一詢問,確定多數無恙才放下心神。

  殷長歌迎上來,“師姐,今日如何?”

  峨嵋派的靳秀正好在側,笑道,“沈女俠可促狹了,一個行屍被她繞著城垛一轉,一腳踩空竟然自己跌下去了。”

  靳秀活潑大方,性子極好,沈曼青初次登城時心存憤懣,對戰十分意氣,屢屢不顧自身,一次險遭不測,幸虧靳秀援手及時,兩人成了好友。此刻聽她一說,沈曼青也笑了,“靳姑娘的峨嵋劍法才是精妙,給行屍頰上刺了朵五瓣梅,瞧著俊俏多了。”

  江湖群雄無不大笑,靳秀的師兄柴英忍俊不禁,“師妹還有繡花的能耐?平日怎麽沒見這份手藝。”

  靳秀被調侃得抿唇一樂,“用劍比捏針容易多了,既然師兄如此說,我幫你也俊俏兩分?”

  人們笑得越發厲害,靳秀一拖沈曼青的手,擠了擠眼,“我與師兄弄了些酒,晚上一起?”

  沈曼青面色一動,方要婉拒,殷長歌湊近搶過話語,“怎麽隻叫師姐,嫌我去了不夠分?我得找柴兄說說道理。”

  靳秀瞪他一眼又笑了,“玉狻猊不但劍法好,還生了老鼠耳朵,瞞都瞞不過,一起來就是。”

  天一擦黑,殷長歌果然扯著沈曼青去了。

  柴英和靳秀在峨嵋派的院子裡燃了燈,喚外頭送了些菜,所邀的二十來人皆是各門派的青年精英,彼此均是相熟。

  這樣的小聚沈曼青還是頭回參與,年輕人愛鬧,趣事又多,飲起酒來氣氛越發歡快。散席時沈曼青已是微醺,一出屋冷風侵體,雪花拂面,頓時醒了三分,與眾人逐一道別,靳秀特意多送了幾步,又約了下次。

  四下燈火黑沉,雪意森森,一盞風燈映出前方的路。

  殷長歌與她並肩走回,“落雪了,師姐冷不冷?”

  沈曼青攏緊了鬥篷,“還好,一會就回屋了。”

  左侯征了一批民宅供武林人歇住,三餐與軍隊同食,衣衫有人洗曬,入冬後有炭火暖盆,時常還有益州百姓自發送來吃食與寒衣,江湖人無不感動,拚殺起來更是奮勇。

  沈曼青的鬥篷就是鄉婦所贈,雖然布面粗糙,針腳縫得極密,加上質料厚實,頗能擋寒。

  殷長歌心情輕松,“許久沒見師姐笑了。”

  沈曼青不語,她一度怨恨師叔的命令,礙於師門才不得不聽從。

  然而守城是她從未經歷過的艱難,每日斬的是行屍,拚的是生死,卸了戰精疲力竭,倒頭就睡,再不顧旁人的想法;群雄的話題大多是殺敵,救了人或哪一招使得漂亮,都會有人相讚,她仿佛逐漸找回了從前的自己,心頭的鬱結悄然松散,今夜更是年來少有的舒暢。

  夜深人靜,唯有落雪的輕響,沈曼青自語般道,“等戰事結束,我想回山見師父。”

  殷長歌由衷的笑了,方要開口,長街響起疾勁的蹄聲,一騎從東門方向飛馳而來。

  馬上的騎者額汗如雨,手持的火把被寒風帶起長焰,自漫天風雪中擦身而過。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