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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注釋本福爾摩斯探案全集》第五十六章《福爾摩斯全集(二)》(12)
  失蹤的中後衛[356]
  《失蹤的中後衛》是正典中唯一一件直接涉及業余體育界的案子。柯南·道爾和華生都是活躍的團隊運動員,前者熱愛板球運動,後者曾是一名橄欖球運動員(正如我們在《蘇塞克斯吸血鬼》中所知道的)。福爾摩斯全集本人非常擅長個人體育運動,諸如劍術、單棍和拳擊。這件案子裡,委托人請他尋找一位明星橄欖球運動員,讓他按時參加一場重要的比賽。這出戲中的另外兩個演員也讓人矚目:蒙特·詹姆士勳爵也許是英國最富有(也是最吝嗇)的人,萊斯利·阿姆斯特朗醫生堪稱最有趣的犯案人,也是唯一能變成朋友的犯案人。這樁案子以劍橋為背景,為學者提供了更多的線索追查福爾摩斯全集的大學歲月,為兩個月前發表的《三個大學生》中的線索做了補充。福爾摩斯全集利用狗來追蹤,這一做法被證明是很成功的,這與《四簽名》中使用混血狗托比的失敗經歷恰恰相反。

  在貝克大街,我們已經相當習慣於收到一些內容離奇的電報。

  可是,我卻非常清楚地記得在七八年前的2月中的一個陰沉沉的早晨收到的一封電報,它使得歇洛克·福爾摩斯全集先生著實迷惑了長達一刻鍾之久。電報是發給他的,電文如下:
  請等我。萬分不幸,右翼[357]中後衛失蹤,明日非他不可。

  歐沃爾頓
  “斯特蘭德的郵戳,10點36分發出的。”福爾摩斯全集把這份電報讀了好幾遍,說道,“顯然歐沃爾頓先生在發這份電報的時候,心情十分激動,所以語序不夠連貫。啊,好的,我可以肯定等我讀完這份《泰晤士報》[358]的時候,他一定會趕到這裡,到那時我們就能夠知道一切情況了。近來的日子十分清閑無聊,所以即使是最無關緊要的問題我都會歡迎的。”

  弗瑞德裡克·朵爾·斯蒂爾,《科利爾周刊》,1904
  那段日子對於我們來說確實是太沉悶乏味了,而且我已經開始害怕那種無所事事的日子,因為經驗告訴我,我的朋友的大腦異常活躍,如果沒有什麽事情讓他思考和工作,那就會十分危險。這些年來我逐漸地使他戒掉了大量服用藥物的癖好,這些藥物曾經一度妨礙他從事他那非凡的事業[359]。現在我知道,在一般情況下,福爾摩斯全集已經不再需要服用這種人造的刺激劑了。但是,我很清楚地明白,他的可怕的病症並沒有消除,而只是潛伏了下來,並且很容易被再次誘發。在事情不是十分繁忙的時候,我曾經看到過福爾摩斯全集那苦行僧般的臉上憔悴、病態的神色,以及深陷、高深莫測的雙眼鬱悶的樣子。所以,不管這位歐沃爾頓先生是什麽人,我都要感謝他,因為他帶來的不解之謎可以打破這危險的風平浪靜的狀況,而這種風平浪靜給我的朋友帶來的傷害要遠比他那動蕩生活中的所有風暴帶來的傷害還要大。

  正如我們所料,收到電報後不久,發電報的人就親自登門了。他的名片上印著:劍橋,三一學院,希瑞爾·歐沃爾頓。走進來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結實的年輕人,足有220多磅重,他那寬闊的肩膀幾乎把門口都堵住了。他來回打量著我們兩人,英俊的臉上滿是憔悴與憂慮。

  “您是歇洛克·福爾摩斯全集先生嗎?”

  我的朋友點了點頭。

  “我已經去過蘇格蘭場了,福爾摩斯全集先生。我見到了斯坦利·霍普金斯警官,他建議我來找您。他說,在他看來,這個案件交由您解決比交給官方偵探更合適。”

  “請坐,把您的問題先給我們講一講吧!”

  “事情真是糟糕,福爾摩斯全集先生——簡直是糟糕透了!我猜我的頭髮都快急白了。高德弗萊·斯道頓——您一定聽說過這個名字吧?他是全隊的靈魂。我寧願從隊裡撤下兩名隊員,只要能夠保證把高德弗萊留在中後衛線上。因為不論是傳球、擒抱還是運球,都沒有人能夠趕得上他。除此之外他還是隊裡的核心,能夠讓我們大家團結起來。我該怎麽辦呢?我就是來向您請教這個問題的,福爾摩斯全集先生。我們有第一替補莫爾豪斯,他在訓練的時候踢的是中衛的位置,而且他總是不好好守在邊線上,卻要擠到場內搶並且爭球。他的定位球踢得很好,的確很好,但是他不善於判斷場上的形勢,而且不善於拚搶。哎!莫爾頓或約翰遜都是牛津隊的宿將,他們可能會死死地纏住他的。斯蒂文遜的速度還可以,但是他不會在25碼線踢落地球。如果一個中後衛既不會踢落地球,又不能踢凌空球,那麽他就根本不配參加比賽。所以,福爾摩斯全集先生,除非您幫助我找到高德弗萊·斯道頓,不然我們就輸定了。”

  弗瑞德裡克·朵爾·斯蒂爾,《科利爾周刊》,1904
  這位客人急切、有力地訴說著這個長長的故事,他那強壯的手臂不時地拍打著自己的膝蓋,以便將每一點都講得清楚明白、容易理解。而我的朋友則耐心地聽著,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詫異的神色。當我們的客人講完停下來的時候,福爾摩斯全集伸手從他的摘錄簿中取出有“S”字母的那一卷資料。他埋頭於這卷內容豐富的資料中好一會兒,然而最終一無所獲。

  “這裡有阿瑟·H.斯道頓,一個年輕的偽造紙幣者[360]。”他說道,“還有亨利·斯道頓,我協助警察把這個人絞死了[361]。可是高德弗萊·斯道頓這個名字我以前卻沒有聽說過。”

  “啊,福爾摩斯全集先生,我還以為您什麽都知道呢!”他說道。

  西德尼·佩奇特,《海濱雜志》,1904
  這回輪到我們的客人露出驚訝的神色了。

  “啊,福爾摩斯全集先生,我還以為您什麽都知道呢。”他說道,“如果您沒有聽說過高德弗萊·斯道頓,那麽您也不知道希瑞爾·歐沃爾頓了?”

  福爾摩斯全集非常幽默地搖了搖頭[362]。

  “天哪!”這位運動員大聲說道,“在英格蘭與威爾士的比賽中,我是球隊的第一替補,而且今年全年[363]我都是大學生隊[364]的領隊,不過,那些不算是什麽!我認為在英格蘭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高德弗萊·斯道頓,他是最好的中後衛,他曾入選劍橋隊[365]、布萊克希斯隊[366],而且他已經參加了五次國際比賽[367]。天哪!福爾摩斯全集先生,您原來是住在哪裡呀[368]?”

  面對這位年輕巨人天真的詫異,福爾摩斯全集笑了笑。

  “您生活的圈子和我的是不一樣的,歐沃爾頓先生,您的生活更加愉快而且更加健康。我和社會上的各界人士基本上有接觸,可就是和業余體育界的人士從未有過來往,對於這一點我倍感欣慰,因為由此可見業余體育界是英國最有意義、最有益於健康的事業了[369]。然而今天早上您的意外光臨卻說明,即使在這個充滿新鮮空氣和公平競賽的世界裡,也會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那麽,現在,我的好先生,請您坐下來,慢慢地、平靜地告訴我們到底出了什麽事,還有您希望我怎樣來幫助您。”

  年輕的歐沃爾頓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那種樣子正如同慣於使用體力而不是腦力的人所常有的那樣。盡管如此,他還是一點兒一點兒地為我們講述了這個奇怪的故事,當然在他的敘述中出現的諸多重複和模糊之處,我已刪去。

  “事情是這樣的,福爾摩斯全集先生,就如同我已經和您說過的那樣,我是劍橋大學橄欖球[370]隊的領隊,而高德弗萊·斯道頓是我麾下最好的隊員,明天我們要和牛津大學隊進行比賽[371]。昨天我們全隊來到這裡,並且住在本特雷私營旅館。在晚上十點鍾的時候,我去看了看,所有的隊員都休息了,因為我一貫相信嚴格的訓練和充足的睡眠可以保持一個隊伍良好的競技狀態。在高德弗萊上床休息之前,我還和他聊了兩句。當時他看上去臉色發白,而且心緒不寧。我問他是怎麽一回事,他說他很好,只是有一點頭痛。我和他說了晚安,然後就離開了。半個小時後,旅館的門房對我說有一個臉上長著胡須、相貌粗魯的人拿著一封信來找高德弗萊。那個時候,他還沒有上床,所以信被送到了他的房間裡。他讀過信之後,就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好像是被人用斧子砍了似的。門房十分驚訝,便要去找我,高德弗萊叫住了門房,喝了一點水,然後又振作了起來。接著他走下樓,和在大廳裡等候的那個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兩個人就一起離開了。門房看到的最後的情景就是他們二人在大街上朝著斯特蘭德的方向跑去[372]。今天早上,我發現高德弗萊的房間是空的,床上沒有睡過的痕跡,而且他的物品也絲毫未動,全部還是像我在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樣。那個陌生人一來找他,他就立刻跟著那人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我想他是不會回來了。他是一名真正的運動員,高德弗萊的確如此,他深深地熱愛體育運動,要不是有什麽十分重要的原因,他是絕對不會無端停止訓練,並讓自己的領隊受騙[373]的。所以,我覺得他是永遠地離開了,而且我們再不會見到他了。”

  福爾摩斯全集聚精會神地聽著關於這件怪事的敘述。

  “你采取什麽措施了嗎?”他問道。

  “我發過電報到劍橋,詢問那裡是否有他的消息。我收到了回復,說沒有人看到過他。”

  斯特蘭德
  《女王的倫敦》(1897)
  “他有可能回劍橋了嗎?”

  “是的,有一趟晚車,11點一刻開車。”

  “可是,按照您的判斷,他並沒有乘坐這趟火車?”

  “是的,沒有人看到過他。”

  “然後您又做了什麽呢?”

  “我又給蒙特·詹姆士勳爵發了電報。”

  “為什麽要給蒙特·詹姆士勳爵發電報呢?”

  “高德弗萊是一個孤兒,蒙特·詹姆士勳爵是他最近的親屬了——我想是他的叔父。”

  “原來如此,這個情況為這件事情帶來了新的線索。要知道,蒙特·詹姆士勳爵是英國最富有的人之一。”

  “我聽高德弗萊這樣說起過。”

  “而且您的朋友和蒙特·詹姆士勳爵是近親?”

  “是的,高德弗萊是他的繼承人,而且老爵士已經將近八十歲了,還患有十分嚴重的風濕病,人們說他都能用他的那些關節給台球杆上粉了[374]。他一生中從來沒有給過高德弗萊一個先令,因為他是一個地道的守財奴,不過那些財產遲早都要歸高德弗萊所有的。”

  “蒙特·詹姆士勳爵那裡有什麽消息嗎?”

  “沒有。”

  “如果高德弗萊去了蒙特·詹姆士勳爵那裡,那麽他又可能是出於什麽原因呢?”

  “嗯,前一天晚上有一件事情使高德弗萊心神不寧,而且如果那件事情和錢有關的話,他很有可能會去求助於他關系最近的親屬。畢竟蒙特·詹姆士勳爵有很多錢,盡管就我所知,高德弗萊得到這筆錢的可能性非常小。高德弗萊並不喜歡這位老人,如果有其他的辦法,他是不會去爵士那裡求助的。”

  “好的,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了。如果您的朋友高德弗萊去了他的親戚蒙特·詹姆士勳爵那裡,那麽您就需要解釋那個相貌粗魯的人這麽晚來拜訪的原因,以及由於他的到來而引起的焦慮不安。”

  希瑞爾·歐沃爾頓雙手抱頭,“我無法解釋。”他說道。

  “好吧!好吧!今天的天氣很好,而且我也願意調查這件事情。”福爾摩斯全集說道,“我強烈建議您好好準備您的比賽,並且不要提及這個年輕人的事情。正如您所說的,他這樣突然地不辭而別,一定是有極為要緊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也正是這件要緊的事情,使得他至今不能回來。現在讓我們一起去旅館,看看門房是否能夠提供一些新的情況。”

  歇洛克·福爾摩斯全集非常善於循循善誘,能夠使當事人的心情很快地平靜下來。沒有過多久,我們就來到了旅館裡高德弗萊住過的單人房間,而且福爾摩斯全集打聽到了門房所知道的一切的情況。前一天晚上來的客人既不是一位紳士,也不是一個乾活兒的下人。門房形容他是一個“相貌不怎麽樣的家夥”,年紀在五十歲左右,胡子斑白,臉色蒼白,穿著很樸素。他看上去似乎很激動,門房注意到當他將信拿出來的時候,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高德弗萊·斯道頓看過信之後,將它塞到了口袋裡。高德弗萊在大廳裡沒有和那個人握手,他們交談了幾句,門房只聽到了“時間”這一個詞。然後他們就像前面描述的那樣匆匆離開了,當時大廳裡的掛鍾上的時間正好是10點半鍾。

  “那你有沒有交給斯道頓先生一些信件呢?”

  西德尼·佩奇特,《海濱雜志》,1904
  “讓我想一想,”福爾摩斯全集坐到高德弗萊的床上,並且說道,“我想你是白天值班的門房,對嗎?”

  “是的,先生,我11點鍾下班。”

  “夜裡值班的門房什麽都沒有看到,是這樣嗎?”

  “沒有,先生。只有看戲的人回來得有一些晚,再也沒有別人了。”

  “你昨天一整天都在值班嗎?”

  “是的,先生。”

  “那你有沒有交給斯道頓先生一些信件呢?”

  “有的,先生,有一封電報。”

  “啊!這很重要。那是在什麽時候?”

  “大約6點鍾的時候。”

  “斯道頓先生是在哪裡收到那份電報的呢?”

  “這裡,就在他的房間裡。”

  “當他拆開電報的時候,你在場嗎?”

  “是的,先生,我等著看他是不是要回電。”

  “那麽,他寫回電了嗎?”

  “是的,先生,他寫了一份回電。”

  “是你拿去發的嗎?”

  “不,是他自己去發的。”

  “但是,他是在你在場的時候寫的回電,對嗎?”

  “是的,先生。當時,我正站在門邊,他把背部轉向桌子。當他寫完之後,他說道:‘好了,門房,我自己去發這份電報。’”

  “他是用什麽筆寫的?”

  “鋼筆,先生。”

  “他是不是用了這張桌子上的電報紙?”

  “是的,就是原來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張。”

  福爾摩斯全集站起身來,他把那一疊電報紙拿到窗前,並且仔細地檢查最上面的那一張上的痕跡。

  “很遺憾,他沒有用鉛筆寫。”他說道,然後丟下那張電報紙,失望地聳了聳肩,“毫無疑問,就如同你通常注意到的那樣,華生,字跡經常會透到下一張紙上,這曾經毀掉了多少美滿的婚姻啊!但是,我在這張紙上沒有發現任何痕跡,可令我高興的是,我看出他在寫字的時候,用的是一支粗尖的鵝毛筆,而且我相信我們肯定會在吸墨紙上找到一些痕跡。啊,是的,就是這個!”

  他從吸墨紙上撕下一條,並把上面的字跡給我們看。字跡如下:
  希瑞爾·歐沃爾頓非常地激動:“用放大鏡看一看!”他大聲地說道。

  “不必了,”福爾摩斯全集說道,“紙很薄,從反面可以看出寫的內容。就是這裡。”他把吸墨紙翻過來,我們讀到:

  “那麽,這就是高德弗萊·斯道頓在失蹤之前的幾小時所發出的電報上的最後一句話。電報上至少有六個詞我們找不到了,可是剩下的這些詞:看在上帝的份兒上,請支持我們!這足以證明這位青年看到了可怕的危險將要降臨到他的身上,並且有另外一個人能夠保護他。請注意‘我們’這個詞,這說明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涉及其中。除了那個面色蒼白、臉上長著胡須、自己也顯得十分緊張的人之外,還可能是誰呢?那麽,高德弗萊·斯道頓和那個大胡子又是什麽關系呢?為了躲避迫在眉睫的危險,他們兩人去尋求援助的第三個人又是誰呢?我們的調查目前已經集中到了這些問題上面。”

  “那麽,我們只要弄清楚電報是發給誰的就可以了。”我建議道。

  “完全正確,我親愛的華生。你的想法很好,我也這樣想過。但是我敢說你會發現,如果你走進一家郵局並要求看別人的電報底稿,郵局的工作人員很有可能不會滿足你的要求,而且辦這種事情需要很多煩瑣的手續。但是,我深信只要通過一些巧妙的方法就可以辦到。同時,歐沃爾頓先生,我希望有您在場的時候,看一看留在桌子上的這些文件。”

  桌子上有一些信件、帳單還有筆記本。福爾摩斯全集用他那迅速、強健的手指翻閱著,並且用那雙犀利、敏銳的眼睛察看著。“沒有什麽線索,”他最後說道,“順便問一句,我想您的朋友是一位身體強壯的小夥子,他沒有什麽毛病,對嗎?”

  “他的身體十分健壯。”

  “您聽說過他生病嗎?”

  “一天也沒有病過。他曾經因為掃踢[375]而休養過,還有一次因為滑倒而摔傷了膝蓋,可是這些都不算是什麽疾病。”

  “也許他並不像您想象得那樣健壯,我想他可能有一些難言之隱。如果您同意的話,我想拿走這張桌子上的一兩份材料,以備將來調查時用。”

  “等一下,等一下!”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喊道。我們抬起頭來,看到一位古怪的小老頭,顫巍巍地站在門口。他穿著已經發白的黑色衣服,戴著寬邊的禮帽,松垮垮地系著一條白色的領帶——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土裡土氣的鄉村牧師,或者就是一個殯儀館的送殯人[376]。然而,盡管他衣衫襤褸,樣子滑稽,他說話的聲音卻十分清脆,舉止也果敢有力,引人注意。

  “您是誰,先生?您有什麽權利動這位先生的文件呢?”他問道。

  “我是一位私人偵探,而且正在努力弄清他失蹤的原因。”

  “哦,您是私人偵探,是嗎?那麽,是誰讓您來的呢,嗯?”

  “這位先生,他是高德弗萊的朋友。他是由蘇格蘭場介紹給我的。”

  “您又是誰呢,先生?”

  “我是希瑞爾·歐沃爾頓。”

  “那麽,這份電報就是您發給我的了?我是蒙特·詹姆士勳爵,我是乘了倍斯瓦特公共馬車[377]迅速趕來的。您已經把事情委托給一位偵探來辦了嗎?”

  “是的,先生。”

  “而且您準備付錢了,是嗎?”

  我們抬起頭來,看到一位古怪的小老頭,顫巍巍地站在門口。

  弗瑞德裡克·朵爾·斯蒂爾,《科利爾周刊》,1904
  “我相信,先生,如果我們能夠找到我的朋友高德弗萊,他無疑會付錢的。”

  “可是如果永遠也找不到他呢,嗯?回答我這個問題!”

  “如果是那樣,他的家人會……”

  “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的,先生。”那個小老頭尖聲地喊道,“不要向我要一個便士——我一個便士也不給!您明白了嗎,偵探先生!我就是這個年輕人唯一的家人,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負任何責任的。如果他有什麽美好前程,那就是因為我從來不浪費錢[378],而且現在也不準備開這個胡亂花錢的先例。至於這些您如此隨意地翻動的文件,我可以告訴您,如果這裡面有任何值錢的東西,您都要為您的所作所為負全部的責任。”

  “很好,先生,”歇洛克·福爾摩斯全集說道,“那麽我是否可以問一下,您自己是否有什麽想法,可以解釋這位年輕人的失蹤呢?”

  “不,先生,我沒有。他已經長大了,年紀也不小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如果他笨得把自己都丟了,那麽我完全拒絕接受尋找他的責任。”

  “我十分理解您的處境,”福爾摩斯全集說道,眼睛中流露出惡作劇般的神情,“但是,您可能並不完全了解我的處境。高德弗萊·斯道頓看上去似乎是一個窮小子,如果他被劫持了,那不大可能是因為他自己擁有的財產。蒙特·詹姆士勳爵,您的聲名和財富蜚聲海外,所以這一次完全有可能是一夥強盜為了了解您的住宅、習慣、財寶等等情況,而把您的侄子綁架走了。”

  “等一下,等一下!”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喊道。

  西德尼·佩奇特,《海濱雜志》,1904
  聽到這裡,我們這位討厭的客人的臉色變得慘白,就如同他那白色的領帶。

  “天啊,先生,這種想法太可怕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人做這種道德敗壞的事情!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種沒有人性的惡棍!但是,高德弗萊是一個好孩子,一個頑強的小夥子,沒有什麽事情可以誘使他出賣自己的叔叔。我今天晚上就把我的財物送到銀行去,同時,您要不遺余力,偵探先生,我請求您盡一切可能將他安全地找回來。至於錢嘛,嗯,五鎊,甚至是十鎊,您都可以盡管找我要。”

  即使他心平氣和地講話,這位吝嗇鬼也無法為我們提供半點兒對偵察有幫助的線索,因為他對他侄子的私人生活知之甚少。如今我們唯一的線索就在那份殘存的電報上了,於是,福爾摩斯全集拿著一份抄錄的殘文,著手去尋找相關的線索。我們支走了蒙特·詹姆士勳爵,歐沃爾頓也去找他的隊員們商量怎麽應付這個意外降臨在他們身上的不幸。

  在離旅館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電報局[379],我們在電報局的門外停了下來。

  “這值得一試,華生,”福爾摩斯全集說道,“當然啦,如果有搜查令,我們就可以索取存根進行查對,可是現在我們還沒有進展到那個階段。我想郵局裡這麽忙,他們不大會記住人們的相貌。讓我們來試試看。”

  “對不起,麻煩您一下,”福爾摩斯全集以他最溫和的態度,對著柵格後面的一位年輕女士說道,“我在昨天發的那份電報裡有一個小小的錯誤,而且還沒有收到回電,所以我想我恐怕是忘記在後面寫上自己的名字了。請您幫忙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這麽回事,好嗎?”

  “電報是什麽時候發的?”她問道。

  "6點鍾過一點兒。”

  “是發給誰的呢?”

  福爾摩斯全集把手指放到嘴唇上,並且看了我一眼:“電報上的最後幾個字是‘看在上帝的分兒上,請支持我們’,”他神色機密地小聲說道,“我很急於收到回電。”

  這位年輕的女士抽出一張電報紙。

  “就是這張,上面沒有名字。”她說道,並把它平鋪著放在了櫃台上。

  “怪不得我沒有收到回電。”福爾摩斯全集說道,“天哪,我真是太蠢了!再見,女士,謝謝您幫我弄清楚了這件事情。”當我們再一次走到大街上的時候,福爾摩斯全集一面搓著手一面咯咯地笑了起來。

  “怎麽了?”我問道。

  “我們有進展了,親愛的華生,我們大有進展啦!我想了七種可以看到那份電報存根的辦法,可是我沒有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

  “那麽你得到了什麽情況呢?”

  “我知道我們調查的起點了,”他叫住了一輛馬車,“去國王十字街火車站[380]。”他說道。

  “看來,我們要乘車去很遠的地方了?”

  “是的,我想我們必須一起去一趟劍橋。在我看來,似乎所有的跡象都指向那個方向。”

  “告訴我,”當我們駛過格雷飯店大路[381]的時候,我問道,“你認為是什麽原因造成了高德弗萊的失蹤呢?我認為在我們所辦理過的案件裡,還沒有一樁比這個案子的動機更加不明了的。你不會是真的認為劫持斯道頓的目的就是為了獲得有關他的闊叔叔的信息吧?”

  “我承認,親愛的華生,那在我看來並不是一個十分可能的解釋,但是,我認為那是最有可能引起那個極其令人討厭的老頭興趣的一個方法。”

  “那種說法確實引起了那個老頭的興趣,不過你的其他解釋是什麽呢?”

  “我可以提出好幾種可能的解釋。你必須承認,事情發生在這場重要比賽的前夕,並且牽涉到唯一的一個對全隊的勝負至關重要的隊員,這很奇怪也很有啟發性。當然啦,這可能是一個巧合,不過倒是很有意思。業余比賽是不許下賭注的,但是在公眾中還是有許多人在場外下注[382],就像賽馬場的流氓在收買賽馬一樣,賄賂運動員對於有些人來說是值得的。這是一種解釋。第二個解釋十分明顯,這個青年確實是一大筆錢財的繼承人,但是不管他現在是多麽踏踏實實地工作,和別人串通起來演出一場綁架勒索的戲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這兩種說法都不能夠解釋電報的問題。”

  “非常正確,華生,電報仍然是我們必須解決的難題,而且我們必須注意不要讓我們的注意力離開這個問題,我們現在去劍橋正是為了弄清楚發這份電報的目的是什麽。我們的調查會進展得怎麽樣,現在還不清楚,但是我們一定能夠在天黑之前把它弄清楚,或者至少獲得相當大的進展。”

  當我們到達這座古老的大學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福爾摩斯全集在火車站叫了一輛馬車,並讓車夫駛到萊斯利·阿姆斯特朗醫生的家中。幾分鍾之後,我們的馬車在最繁忙大道上的一棟豪華的房子前停了下來。我們被領進了房子,在等了很久之後,才被引到診療室,看到這位醫生就坐在桌子的後面。

  我不知道萊斯利·阿姆斯特朗的名字,這說明我和醫學界的人士聯系得太少了[383]。現在我才知道,他不僅是劍橋大學醫學院的負責人之一,而且在不少學科上都有很深的造詣,是蜚聲歐洲的學者。不過即使不知道他的光輝成就,當你看到他的時候,也一定會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方方正正的大臉龐,濃密的眉毛下長著一雙陰鬱的眼睛,倔強的下巴就像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來似的。這是一個城府很深、頭腦敏捷、冷酷無情、能夠吃苦、善於自製、而且還很難對付的人——這就是我對萊斯利·阿姆斯特朗醫生的解讀。他的手中拿著朋友的名片,抬起頭來看了看,陰沉的臉上不帶一點喜悅。

  萊斯利·阿姆斯特朗醫生
  弗瑞德裡克·朵爾·斯蒂爾,《科利爾周刊》,1904
  他抬起頭來看了看,陰沉的臉上不帶一點喜悅。

  西德尼·佩奇特,《海濱雜志》,1904
  “我聽說過您的名字,歇洛克·福爾摩斯全集先生,而且也了解您的職業——一種我不論如何都不會讚同的職業。”

  “如果是這樣,醫生,您會發現您支持了這個國家中的每一個罪犯。”我的朋友安詳地說道。

  “就您致力於製止犯罪的努力來說,這應該得到社會上每一個通情達理的人的支持,但是我毫不懷疑官方機構是完全可以辦好這種事情的。另外,您所做的事情還常常受到非議,因為您刺探私人的秘密、曝光家庭中不宜公開的隱私,而且有時還會連帶地打攪比您忙的人。比如現在,我本來應當在寫一篇專題論文而不是和您談話。”

  “沒錯,醫生,可是事實將會證明我們的談話比您的專題論文更加重要。我可以順便告訴您,我們所做的事情和您所指責的剛好完全相反,我們在盡力地防止私人事件被公之於眾,而這些事情一旦落到警方的手中,便勢必會被宣揚出去。您可以把我看做是一支非正規的先遣隊,走在國家的正規軍的前面。我來是為了向您了解高德弗萊·斯道頓先生的情況。”

  “他怎麽了?”

  “您認識他,不是嗎?”

  “他是我的好友。”

  “您知道他失蹤了嗎?”

  “啊,真的嗎?”醫生肥胖的面孔上的表情仍沒有任何變化。

  “昨天夜裡,他離開了旅館,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他肯定會回來的。”

  “可是,明天就要舉行‘大學橄欖球比賽’了。”

  “我不喜歡這種孩子們的遊戲,我深切關心的是這個年輕人的命運,因為我了解他而且十分喜歡他。對於橄欖球比賽我根本不關心。”

  “那麽,我請您支持我對高德弗萊先生的命運的調查。您知道他在哪裡嗎?”

  “當然不知道。”

  “從昨天以來,您就沒有見過他嗎?”

  “是的,我沒有見過他。”

  “高德弗萊先生的身體很健康嗎?”

  “十分健康。”

  “您知道他是否生過病嗎?”

  “從來沒有過。”

  福爾摩斯全集突然拿出一張單據擺在醫生的眼前:“那麽,或許您可以解釋一下這張已收訖的13個畿尼的帳單,這是高德弗萊·斯道頓在上個月付給劍橋的萊斯利·阿姆斯特朗醫生的。我從他桌子上的文件中找到了這張單據。”

  醫生被氣得滿臉通紅。

  “我覺得沒有必要解釋給您聽,福爾摩斯全集先生。”

  福爾摩斯全集把單據又夾在了他的筆記本裡:“如果您願意當眾解釋,那麽你就等著,遲早會有那麽一天的。”他說道,“我已經告訴過您了,別的偵探必定會傳揚出去的事情我卻可以遮掩下來。如果您明智一些,就應該完全相信我,把一切都告訴我。”

  “對於這件事情,我什麽也不知道。”

  “斯道頓先生在倫敦給您寫過信嗎?”

  “當然沒有。”

  “天哪,天哪,又是郵局的問題!”福爾摩斯全集不耐煩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昨天傍晚6點15分,高德弗萊·斯道頓從倫敦給您發了一份加急電報,毫無疑問,這份電報和他的失蹤有關,可是,您卻沒有收到。這太疏忽了!我一定要去一趟郵局責問他們。”

  萊斯利·阿姆斯特朗醫生突然從桌子後面跳了起來,黝黑的臉龐由於生氣而變成了紫紅色。

  “勞駕您離開我家,先生,”他說道,“您可以告訴你的當事人蒙特·詹姆士勳爵,我不希望和他本人或是他的代理人有任何的瓜葛。不,先生,什麽也不要再說了。”他憤怒地搖了搖鈴,“約翰,把這兩位先生送出去。”一個肥胖的管家一臉嚴肅地把我們領出了大門,並送到了大街上。福爾摩斯全集突然大笑了起來。

  “萊斯利·阿姆斯特朗醫生這個人顯然精力充沛、性格倔強,”他說道,“如果他將他的才能運用到犯罪方面,我看由他來填補傑出的莫裡亞蒂教授所留下來的空缺是再合適不過了。現在,我可憐的華生,我們被困在了這個舉目無親、並不好客的城鎮裡[384],可是不調查完這個案子我們是不能離開的。對著阿姆斯特朗家的房子的那間小旅館很符合我們的需要,如果你能夠去訂一間臨街的房間,並且買一些晚上要用的必備品,我或許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去做一些調查。”

  然而,這些調查所花費的時間比福爾摩斯全集原來所設想的要長得多,因為他一直到將近晚上9點鍾的時候才回到旅館。他的面色蒼白,神情沮喪,滿身都是灰塵,並且又餓又累,精疲力竭。擺在桌子上的晚餐已經涼了。他吃過飯,點上煙鬥,然後準備開始談論他那半開玩笑而又極富哲理的意見——每當他的事情進行得不順利的時候,他總會這樣。馬車車輪的聲音使他站了起來,並向窗外望去。只見在煤氣燈的光亮下,一輛四輪馬車,由兩匹灰馬拉著,停在了醫生家的門前。

  “馬車出去了3個小時,”福爾摩斯全集說道,“它是6點半鍾出去的,到現在才回來。那麽,它可以走10到12英裡,而且它每天這樣出去一次,有的時候還是兩次。”

  “對於行醫的大夫來說,出診並不是什麽特別的事情。”

  “可阿姆斯特朗並不是一個一般的行醫大夫。他是一位講師,還是一位會診醫生,但是他不看一般的病症,因為這會分散他的精力,影響他的研究工作。那麽,他為什麽還會每天去這麽遠的地方呢,這對他來說肯定是十分麻煩的,而且他去看的人又是誰呢?”

  “他的馬車夫——”

  “我親愛的華生,你肯定想到了我最初就是從這個馬車夫入手尋找線索的,是嗎?我不知道是因為他生性惡劣,還是由於他的主人的唆使,以致他竟然無禮地朝著我放出狗來。當然,不管是人還是狗,我的手杖還是都能夠製得住的,但是事情畢竟是泡湯了。關系一旦弄僵,就無法繼續調查下去了。我所得知的全部情況都是從一位和藹的當地人那裡打聽到的,他就在我們住的這家旅館的院子裡,就是他告訴了我阿姆斯特朗醫生的習慣以及他每天出訪的情況。就在這個時候,那輛馬車來到了門前,剛好證明他說的話是正確的。”

  “你沒有跟著馬車去看看嗎?”

  “說得對,華生!你今天晚上格外機靈嘛!我也確實想到過那個方法。你或許已經注意到了,在我們住的旅館的隔壁有一家自行車鋪。我衝進自行車鋪,租了一輛自行車,幸好在馬車還沒有走出視線之前開始追趕。而且很快就趕上了它,然後就一直小心翼翼地始終和它保持著大約一百碼的距離。我跟著馬車的燈光,直到出了城。我們在鄉村的大路上又走了很遠,這時發生了一件讓我非常窘迫的事情。馬車停住了,然後那位醫生下了車,他很快地走到我也停住的地方,並且用充滿譏諷的口吻對我說,他恐怕道路太窄,他的馬車會妨礙我的自行車通過。他的話說得真是巧妙得不能再巧妙了,我隻好立刻騎著自行車超過了馬車,並在大路上又騎了幾英裡,然後在一個方便的地方停下來,看看馬車是否已經走過去了。但是,馬車已經毫無蹤影了,顯然它已經拐到我剛才看見的那幾條岔路中的某一條上去了。我往回騎去,但還是沒有看見馬車。現在你看,馬車是在我回來之後才回來的。當然了,本來我並不是非得把阿姆斯特朗醫生的外出和高德弗萊的失蹤聯系起來,而且我偵查他的外出,也只是認為和他有關的事情現在都值得我們注意。可是現在我發現他是如此小心地提防著是否有人跟蹤他,那麽他的外出一定很重要。弄不清楚這件事情,我是不會甘心的。”

  “我們可以明天繼續跟蹤他。”

  “你說我們嗎?事情並不像你想得那樣容易。你不熟悉劍橋郡的地理情況,對嗎?這裡不容易隱藏。我今天晚上走過的鄉村全都是十分整潔平坦的,就好像你的手掌一樣,而且我們所跟蹤的人,絕不是一個傻子,這一點他在今天晚上就已經表現得淋漓盡致了。我給歐沃爾頓發了一份電報,要他告訴我們倫敦的任何新進展,並向這個地址回電。同時,我們要專心地注意阿姆斯特朗,要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就出現在電報局那位好心的女士給我看的那份高德弗萊發的電報的存根上。他知道那個年輕人在哪裡,這一點我敢發誓,而且如果他知道,我們卻不能設法弄明白,那就是我們自己的過錯了。眼下,我們必須承認決定勝負關鍵的牌還在他的手中。而且你知道,華生,我是不習慣做事情半途而廢的[385]。”

  但是第二天事情毫無進展,我們仍然無法解開這個謎。早飯後有人送來了一封信,福爾摩斯全集微笑著把它遞給了我。

  先生:

  我可以肯定地告訴您,您這樣跟蹤我是白白浪費時間。您昨天晚上一定已經發現了,我的四輪馬車的後面有一扇窗戶,所以如果您願意來回白走20英裡,然後再回到起點的話,那就請便吧。同時我可以告訴您,無論您以何種方法窺伺我,這對於高德弗萊·斯道頓先生都不會有什麽幫助,而且我相信您能夠幫助這位先生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馬上回到倫敦,並向您的當事人匯報說您無法找到他。您在劍橋的時間肯定是要被浪費掉的。

  萊斯利·阿姆斯特朗
  “這位醫生真是一個坦率的、直言不諱的對手,”福爾摩斯全集說道,“啊,好的,他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而且我一定要弄清楚了之後再離開。”

  “他的馬車現在就在他家的門前,”我說道,“他這會兒正要上車呢!我看見他上車的時候又往上看了看我們的窗戶。讓我騎車去試試運氣,你看怎麽樣?”

  “不,不,我親愛的華生!盡管你很聰明,但恐怕還不是這位醫生的對手。我想我單獨去試探或許能夠成功,現在恐怕只能留下你一個人隨便做些什麽了。要知道,如果在寂靜的鄉村一下子出現了兩個探頭探腦的陌生人,一定會引起對我們不利的謠言。毫無疑問,你一定能夠在這座著名的城市裡發現一些你喜歡的名勝古跡。我希望在夜幕降臨之前能夠給你帶回來好消息。”

  但是,我的朋友又一次地失敗了。他在深夜疲勞、失望地回到了旅館。

  “我又白跑了一天,華生。我已經知道了醫生去的大致方向,我花了一整天把劍橋附近的村子都轉了一圈,並和當地的客棧老板以及賣報紙的人們交談了很久。我已經去了不少地方,查斯特頓、希斯頓、瓦特比契和歐金頓我都去過了,可是都沒有收獲。在這樣平靜的地方天天出現兩匹馬拉的四輪馬車,是不會被人忽視的,這一次阿姆斯特朗醫生又勝利了。有我的電報嗎?”

  “是的,我已經拆開了。電文是這樣寫的:‘向三一學院[386]的傑瑞米·迪克遜要龐培。’我不明白這份電報是什麽意思。”

  “哦,電報已經寫得很清楚了,這是我們的朋友歐沃爾頓發來的,他回答了我提出的一個問題。現在我只需要給迪克遜先生寫一封信,然後我相信我們就會時來運轉。順便問一下,有關於比賽的消息嗎?”

  “是的,當地的晚報上有詳細的報道,牛津隊以一次進球兩次達陣獲得勝利[387]。報道的最後一段是這樣寫的:

  身著淡藍色運動衣的劍橋隊之所以失利,完全是因為他們世界一流的運動員高德弗萊·斯道頓未能出場,這個缺憾幾乎在比賽的每時每刻都能夠讓人感受到。中後衛線上協作不利,進攻和防守也很薄弱,這些都大大抵消了全隊成員為了贏得比賽所付出的艱苦卓絕的努力。

  “這麽說,我們的朋友歐沃爾頓的預言被證實了,”福爾摩斯全集說道,“就我個人來說,我和阿姆斯特朗大夫的想法是一致的,橄欖球與我毫不相乾。我們今天晚上要早睡,華生,因為我估計明天的事情一定會很多。”

  第二天早晨,我一看到福爾摩斯全集就被嚇住了,他正坐在火爐的旁邊,手裡拿著一支小小的皮下注射的針管。一看到那個[388]我就想到他那虛弱的體質,看著那支針管在他手裡閃出銀光的樣子,我甚至作了最壞的打算。他看到我驚愕的樣子,笑了起來並把針管放到了桌子上。

  “不,不,我親愛的朋友,沒有什麽可擔心的。在別的時候這確實是個壞東西,不過在這種緊急的時刻它反倒會成為破解這個謎團的關鍵,我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這一針上了。我剛剛去偵查了一番,一切都很順利。好好吃一頓早飯,華生,因為我想我們今天要去追尋阿姆斯特朗醫生的行蹤,而且不追到他的老窩,我是不會吃飯或者休息的。”

  “如果是這樣,”我說道,“我們最好帶上早飯現在就出發,因為他動身很早。他的馬車現在已經候在門口了。”

  “沒關系的,由他走好了,他要是能走到我跟不到的地方,那還真是算他聰明呢!等你吃完早餐之後,就跟我下樓去,我要向你介紹一位十分了不起的偵探,他在我們手頭需要處理的這個任務上可是一位行家裡手呢!”

  當我們走下樓後,我跟隨福爾摩斯全集來到了馬廄的院子裡。他打開馬房[389]門,放出了一條獵狗。這條狗又矮又肥,耳朵下垂,黃白相間,有一些像小獵兔犬又有一些像獵狐犬。

  “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龐培,”他說道,“龐培是當地追蹤獵犬[390]的驕傲——它跑得倒不是很快,這一點你從它的體形上就能夠看出來,但是它在尋找氣味方面可是一個執著的追蹤者。好了,龐培,你也許跑得不算快,但是對於我們這兩個已到中年的倫敦紳士來說可能還是太快了,所以我隻好給你的脖子上套一條皮帶。好了,龐培,去吧,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本事。”福爾摩斯全集把狗領到對面阿姆斯特朗醫生家的門前。龐培到處嗅了一會兒,然後興奮地尖叫了一聲便向大街跑去,一邊跑還一邊使勁地拖著皮帶以便跑得更快一些。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已經出了城,飛跑在鄉村的大路上。

  我們已經出了城,飛跑在鄉村的大路上。

  西德尼·佩奇特,《海濱雜志》,1904
  “你都做了什麽呀,福爾摩斯全集?”我問道。

  “一個老套的辦法,不過有時倒很管用。今天清早,我走到了醫生家的庭院裡,並用我的注射器在馬車的後輪上灑了一針管的茴香子油。獵犬聞到茴香子氣味之後,就會從那裡一直追到天涯海角[391],而我們的那位阿姆斯特朗朋友要想甩掉龐培,除非他的馬車從卡姆河[392]裡遊過去。這個狡猾的無賴!那天晚上他就是這樣甩掉我的。”

  狗突然從大路上轉到了一條長滿野草的小徑上,我們走了半英裡之後,又來到另外一條寬闊的大路上。從這裡向右轉彎便通往城裡,就是我們剛剛離開的那條路。大路向城南轉去,並一直向同我們出發時相反的方向延伸。

  “這個迂回對於我們是有好處的,你不覺得嗎?”福爾摩斯全集說道,“難怪我向村子裡的人打聽不出來什麽呢。醫生的這個把戲耍得很好,可是這讓我更加想要知道他為什麽要費盡心機設下這樣一個騙局[393]。在我們的右面一定是川姆平頓村了。噢,我的老天!他的馬車就要拐過來了!快,華生——快,不然我們就要被發現了!”

  福爾摩斯全集拽著不情願的龐培跳過一道籬笆門進了牧場。我們剛剛躲到籬笆下面,馬車就咕隆隆地駛過去了。我瞥見阿姆斯特朗醫生坐在馬車裡面,兩肩向前拱著,兩手托著頭,一副很沮喪的樣子。從我的搭檔那嚴肅的神情上,我看出他也看見了。

  “恐怕我們的調查會以某些不幸的發現而告終,”他說道,“我們很快就會弄明白了,跟上,龐培!瞧啊,這個牧場裡有一座小木屋!”

  馬車就咕隆隆地駛過去了。

  西德尼·佩奇特,《海濱雜志》,1904
  我瞥見阿姆斯特朗醫生坐在馬車裡面。

  查爾斯·雷蒙德·麥考利,《歸來記》(麥克克魯·菲利普斯出版社),1905
  毫無疑問,我們的旅程已經到了終點。龐培在木屋的門外,跑來跑去並且使勁地叫喚著,在這裡馬車車輪的痕跡仍然清晰可見。有一條小道通向這座孤零零的農舍,福爾摩斯全集把狗拴在了籬笆上,接著我們快步走上前來。我的朋友敲了敲簡陋的屋門,沒有動靜,然後又敲了一次,但是還沒有人來開門。可是這並不是一間廢棄的木屋,因為一陣低沉的聲音傳入我們的耳朵,那好像是一種夾雜著痛苦和絕望的悲泣聲,聽來哀傷之至。福爾摩斯全集遲疑了一下,然後回頭看了看他剛才穿過的那條大路。一輛四輪馬車正在大路上行駛著,而拉著車的正是那對灰馬,沒錯,那正是阿姆斯特朗醫生的馬車。

  “天哪!醫生又回來了。”福爾摩斯全集大聲說道,“我們一定要在他到來之前,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推開了門,我們走進了門廳。低沉的哀泣聲顯得更大了,到最後變成了幽長哀婉、如泣如訴的嗚咽,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福爾摩斯全集急忙飛奔上樓,我在他的身後跟著。他推開一扇虛掩的門,眼前出現的景象令我們兩人驚駭異常。

  一位年輕、美麗的婦女躺在床上,死去了,她的面容寧靜而又蒼白,一雙無神的藍眼睛透過一團亂蓬蓬的金色的頭髮向上瞪著。

  直到福爾摩斯全集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才抬起頭來。

  西德尼·佩奇特,《海濱雜志》,1904
  一位青年男子半坐半跪在床腳,他的臉埋在床單裡,哭得渾身顫抖。他完全沉浸在痛苦之中,直到福爾摩斯全集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才抬起頭來。

  “您是高德弗萊·斯道頓先生嗎?”

  “是的,是的,我是。可是您來得太晚了,她已經死了。”

  這位年輕人悲痛得心神迷亂,以至於沒有弄明白我們根本不是來看病的醫生。福爾摩斯全集正要說上幾句安慰的話,並且要告訴他他的突然失蹤讓朋友們有多麽擔心的時候,樓梯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然後阿姆斯特朗大夫那張交織著沉痛、嚴峻以及質問神情的面孔出現在了門口。

  “這下,先生們,”他說道,“你們終於達到目的了,而且還選擇了這樣一個特別不幸的時刻來打攪我們。我不能在死者面前大吵大嚷,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如果我再年輕一點,絕對不會饒過你們這種卑劣的行為的。”

  “對不起,阿姆斯特朗大夫。我想我們彼此之間有一點誤會,”我的朋友十分莊重地說道,“如果您同意和我們一起下樓去,我想我們可以就這件不幸的事情彼此交換一下意見。”

  不一會兒,這位嚴厲的醫生便隨著我們來到了樓下的起居室。

  “好了,有什麽要說的,先生?”他說道。

  “首先,我希望你理解,我並不是受蒙特·詹姆士勳爵的委托,而且在這件事情上我是站在反對這位富翁的立場上的。如果一個人失蹤了,弄清楚他的下落是我的責任,現在我已經完成了我的責任,但是既然不存在犯罪的問題,那麽我更加急切地希望將流言平息下去而不是將之公諸於眾。如果,如我所想象的那樣,這件事情沒有違法的地方,那麽您就可以完全相信,我一定會守口如瓶,不讓新聞界知道這件事情。”

  阿姆斯特朗醫生迅速向前走了一步,緊緊地握住了福爾摩斯全集的手。

  “您是一個好人,”他說道,“是我錯怪了您。我因為後悔留下高德弗萊一個人在這裡而又把馬車掉頭回來,看來真是慶幸,不然我就沒有機會結交您這個朋友了。既然您已經知道了這些情況,整個事情就很好解釋了。一年以前高德弗萊·斯道頓在倫敦住了一段時間,他深深地愛上了房東的女兒,並且娶了她。她聰明、善良、美麗,誰有這樣的妻子都會感到幸福的。可是高德弗萊是那個脾氣乖戾的老富翁的繼承人,如果結婚的消息傳到他那裡,高德弗萊就一定會失掉他的繼承權的。我十分了解這個小夥子,他有許多優點,所以我很喜歡他,於是,我盡我的所能幫助他打點一切。我們盡量不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因為只要有一個人知道了,很快大家就都會知道了。由於這所農舍很偏僻,而且高德弗萊自己也很謹慎,所以到現在為止,他還是十分成功的。除了我和一個忠實的仆人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秘密。這個仆人現在到川姆平頓那裡辦事去了。但是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的妻子得了重病,那是一種致命的肺病[394]。這個可憐的孩子愁得都要發瘋了,可是他還得去倫敦參加這場比賽,因為不去就需要說明理由,而這樣就會暴露他的秘密。我發電報去安慰他,他回電請求我盡力幫忙,這就是那封不知怎麽被您看到的電報。我沒有告訴他她的病情有多麽危急,因為我知道他就是待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但是我把真實的病情告訴了病人的父親,而她的父親居然不明智地跑去全告訴了高德弗萊。結果他像發瘋了一般徑直地離開了那裡,回來跪在他的妻子的床腳下,一動也不動,就這樣一直到了今天上午死亡結束了他妻子的痛苦。事情就是這樣,福爾摩斯全集先生,而且我也完全相信您和您的朋友都是言語謹慎、值得信賴的。”

  福爾摩斯全集緊緊握了一下醫生的手。

  “走吧,華生!”他說道,於是我們離開了那所充滿憂傷的房子,來到了冬季慘白的陽光下[395]。

  橄欖球的規則
  接著夥伴們跑啊跑啊,爭啊爭啊,球被拋到半空中,扔到了球門裡……你說你什麽都看不見——除了一群爭搶的孩子,一個皮球就讓他們激動到狂怒不已,就像憤怒的公牛。我親愛的先生,在你看來這就像一場戰鬥,除了這不是成年男子而是一群男孩,也沒有武器而只有球;戰鬥也許會引起你的注意,而橄欖球比賽也是如此。不指望你欣賞遊戲中的巧妙衝撞,遊戲的轉機在於失敗和勝利——一個老練的運動員就可以辦到;但是如果你願意那麽你就可以理解橄欖球的團隊哲學。靠我近一些,讓我們來研究下。

  ——托馬斯·休斯,《湯姆·布朗的求學時代》(1857)
  傳說橄欖球遊戲是在1823年“發明”的,沃裡克郡拉比學校的學生威廉·韋伯·艾利斯在一場足球比賽中拿起球一直跑向對方場地。這個故事可能是杜撰的,招來不少爭議,不過的確有另一些體育項目將球帶著跑而不是踢球。但是,拉比學校的銘牌——《湯姆·布朗的求學時代》就是以這裡為場景——自豪地紀念這個十六歲孩子的古怪做法,“他不顧當時足球的規則,第一次將球夾在臂膀下,帶著球一起跑”。另一些學校和大學在十九世紀中期進行類似的遊戲,新成立不久的足球協會並不接受橄欖球隊,它的規則禁止那樣的做法,於是1871年成立了橄欖球聯合會(參見上文注釋11),由此確立了足球和“橄欖球”的明顯區別。

  不久之後,新成立的聯盟中出現了緊張局面,這次不是因為比賽的規則而是因為報酬的規則。為了確保所有的隊都能夠上場,北方的工人階級的俱樂部補償選手的“時間損失”,他們因為比賽橄欖球而失去采礦或者工作的時間。南方的俱樂部——大部分都是沒有多少經濟壓力的“紳士”運動員——並不認為這種補償是必要的,他們極力反對,因為他們認為這破壞了業余體育的純潔。橄欖球聯合會同意了,堅持要求取消對運動員的報酬。之後幾年反對派無法達成妥協的協議,二十二家俱樂部在1895年脫離出來成立了北方橄欖球聯合會,後來成為了橄欖球聯盟。這個聯盟成為職業橄欖球的大本營,而橄欖球聯合會成為業余比賽的組織。(1995年,橄欖球聯合會最終承認維持絕對的業余標準也存在複雜情況,於是降低了嚴格標準,允許付錢給運動員。)就算在現在,橄欖球聯盟的俱樂部——如今澳大利亞大亨魯本特·默多克也是共同所有者——主要集中在英國北方,受到工人階級的擁護,而橄欖球聯合會的俱樂部仍然是以中產階級和上層階級愛好者為主。

  作為業余俱樂部,劍橋和牛津按照橄欖球聯合會的規則比賽,這仍然是英國最普遍采納的規則。這種運動融合了美式足球和英式足球的元素,使用橄欖形球,在矩形場地中比賽,場地也稱為“橄欖球場”,70米(229.7英尺)寬,146米(160碼)長。有兩個對立的得分區和垂直的門柱,和美式足球相當類似,不過橄欖球比賽中的門柱很像“H”形狀,門柱相隔5.6米(18.3英尺),球門橫木高於地面3米(10英尺)。每隊有十五名隊員(橄欖球聯盟中是十三名隊員),比賽兩個半場,每場五十分鍾,中間有十分鍾休息時間。每隊通常有八名前鋒,他們組成正集團爭球(下文會討論);兩個中衛,他們在正集團爭球外圍;四個中後衛,安排在爭球陣型後面一條貫穿球場的陣線上;最後一道是防守線,由後衛擔當。

  比賽是連續的,類似足球。選手帶著球向對方守區衝去,踢球,或者向身後或側面傳球;不允許向前傳球。雖然不允許擒抱——比賽帶球進入對方守區過程中,帶球者的隊友必須呆在他的身後——但是防守方隊員可以利用突然的衝撞讓帶球者停下來,規則沒有提及橄欖球運動員可以(自願地)穿著“爭球頭盔”和有限的肩部保護措施,主要因為這點使得這一運動在歷史上有了粗魯的名聲。僅僅從1890年到1893年,英國橄欖球比賽出現了大約七十起死亡,此後制定了一些規則,包括禁止絆腳和“掃踢”,使得嚴重受傷的風險大大下降。

  一旦一名隊員被擒抱,球碰到地上,他必須立刻棄球,要麽將球傳向後方給隊友,要麽將球交給對方的一名隊員。更通常的情況是圍擠爭球(冒爾),即多名隊員半擒抱,帶球者暫時停止前進,進攻方和防守方的隊員圍在他周圍,爭搶球權。(當球觸地時,這一情況就變成了自由密集爭球(拉克)。)此時,球可以從帶球人的手上交到隊友手上,只要選手們的兩腳站立,身體緊密接觸形成一個隊形,他們可以將球放在地上,造成所謂的投球爭球(冒爾)。

  如果帶球者在任何前進運動過程中投球或傳球,或者一支球隊被叫越位,那麽比賽停止,以正集團爭球決出結果。每隊的前鋒臂膀相扣,每個人面面相對,向前推進形成“頂牛”,進攻一方的“傳衛”將球投入陣型。兩隊都試圖將球踢回正集團爭球的後方,比賽繼續回到之前一樣的混亂節奏。正集團爭球的成員必須保持頂架,直到球被踢出。

  球離開場地或者“出界”就會形成橄欖球聯合會(而非橄欖球聯盟)制定的另一種惹人注目的情況:視覺上非常壯觀的列隊爭球。沒有最後碰到球的那支隊伍獲得球權,每隊的前鋒排成兩行,面對側線(“邊線”)。發出暗號之後,勾球隊員向被選中的隊員(“跳手”)扔出球,隊友將他舉起——他的腳和他們的肩部一樣高——以此接收邊線球傳球。選手在舉起他的時候可以不利用跳手的衣服,但是手必須放在他身上(過去有過受傷的例子,不幸的跳手被自己的套衫阻撓了)。之後,另一隊也舉起它的選手,通過任何必要的手段阻止邊線傳球;兩個選手爭搶這個球,奪取各自的製空權,在世人看來這就好像奇怪的木偶戲。

  當然,整個努力的目的是盡可能多得分,要達到這點有兩個主要的方法,只是這些年來對於每種方法的側重各有不同。進球指的是選手將球踢過對方的球門,超過橫欄。達陣指的是將球帶過對方球門區的球門線並且觸線(“帶球觸地”)。(對於了解美式橄欖球的讀者來說,進球大致等於三分球,達陣等於持球觸地。)在橄欖球的最初期,達陣沒有分,而是給予球隊一次機會踢“任意”球。但是,達陣的概念逐漸變得重要,特別是橄欖球聯合會在1886年到1887年賽季采用了切爾滕納姆學院規則,這一規則規定三次達陣等於一次進球。《失蹤的中後衛》中的牛津和劍橋比賽——年代學家們的觀點從1894年到1897年不等——可能使用了這一得分規則。橄欖球聯合會的規則在1905年再次修改,規定達陣得三分,觸地後再次進球得兩分,拋踢球進球(比賽中從場內踢球過門柱)得四分,罰球進球得三分。後來的規則發生改變最終變成當前的橄欖球聯合會得分規則,達陣得五分,拋踢球進球或罰球進球得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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