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臧山下，烏丸軍會合。

  看著地上橫陳的屍體，烏延臉色極冷。

  他這個汗魯王之所以坐得住，可離不開手下兩位大將的支撐。

  霍真雖年輕，但武勇過人，而且對他相當忠誠。

  折損在這，對他來說是不可承受的損失。

  “莫非是死在馬騰手上？”

  “馬騰我跟他交手數次，還沒有這樣的本事！”樓班搖頭。

  胡圖盧抬頭望山，道：“山地險要，或是中了埋伏，躲避不及，為暗手所殺。”

  “只有這個答案才靠譜些。”烏延點了點頭，道：“是否要強攻姑臧山？”

  “馬騰無謀，但成公英多智，依仗山勢之利，若是布下奸計等我們，只怕要吃不小的虧。”

  樓班搖頭，提議道：“不如先兵陳山下，防止馬騰逃竄，摸清情況，再做打算。”

  “也好！”

  王同趕來，他此來代表的是蹋頓單於。

  “只要壓製馬騰，便可以阻止他進入並冀戰場壞事；若能殺了此人，涼州可望！”

  “來時單於已有令，我們的任務，便是應付西面之軍。”

  有這樣的命令，他們就不用再做其他的打算。

  大可安心壓在這，直到弄死馬騰！

  霍真身死，烏延重新選派將領，大方的將人馬暫時掛到樓班麾下，以彌補他人手不足的現狀。

  樓班為之大喜，連夜帶上十名大漢美人，來謝烏延。

  “王子客氣了。”

  樓班是丘力居的親生兒子，要講這一點，他比蹋頓擔任單於更合法。

  無奈樓班輸在年紀上。

  他還沒成長起來的時候，蹋頓已經威名在外，並且被丘力居指定為繼承人。

  趁著這個機會，烏延和樓班敲定了行動計劃：
  樓班、烏延、胡圖盧、王同分別率領一部人馬，圍繞姑臧山四方下營，將這座山逐步圍死！

  “圍死之後，先行試探，可強攻便一鼓而上，不可強攻便步步推進。”烏延道。

  “都依你言！”樓班點頭。

  他們要摸清的，就是馬騰所部，有多少人逃上了姑臧山。

  若有上萬人，依山勢之利，自己等人強攻上山誅殺馬騰，怕不容易。

  次日，四人開始分兵拔軍，圍山而行。

  期間，不斷有逃亡的西涼兵沿小路上山。

  看到烏丸人的動靜，他們便知道——馬騰在姑臧山上！

  “駐下兵馬，各路派人死守，阻止馬騰匯聚人馬。”

  “再有上山者，格殺勿論！”

  四人扎住大營後，立即派人圍死，連續殺了不少西涼流兵。

  眾人上不得山，又入不得姑臧城，只能盤亙在附近。

  這樣下去，要麽乾脆散了，要麽等人來擒殺。

  夜裡，烏延樓班派人兩面打探消息。

  “大山之外，零星匯聚了不少馬騰部眾！”這是包圍圈外的消息。

  “馬騰在上山顯道上布置了兵馬，堆高塔擂落木以為守，暗中設哨，有我們的人被殺死。”

  從山上下來的人就沒那麽鎮定了，甚至死去了不少，但還是帶回了可靠的消息。

  “姑臧山頂處有些民宅和神廟，看動靜馬騰就在神廟中。”

  “你如何知他在神廟？”烏延問道。

  “神廟之外，有數十人往來巡邏，面色警惕，當是護衛無疑。”

  聽了之後，烏延點頭：“看來馬騰人手有限，不想太過暴露自己。”

  他將樓班叫了過來，一同商量。

  “南面有消息！”

  樓班則帶來了更外面的消息。

  “馬超、張郃領騎兵兩萬人，從司隸進入涼州，一路往武威奔襲而來！”

  “竟有此事！？”

  烏延吃了一驚，面色頗不自然：“馬超張郃皆乃世之名將，馬超對西涼又甚是熟悉，騎兵突襲，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趕到。”

  “不錯，我們必須在此之前，解決馬騰！”樓班點頭，道：“否則，勝負易手，生死輪換！”

  馬騰守山，馬超在外收服馬騰舊部。

  再加上馬家在西涼的影響力，烏丸會瞬間落入被動局面。

  隨即，烏延將山上的消息，告知樓班：“我欲遣重兵攻山，只怕馬騰得訊會立即遁入山林，趁亂逃走！”

  只要馬騰不死，他就能不斷收集舊部。

  只要馬騰有喘氣的機會，就能從涼州借到錢糧。

  一個人要混成地頭蛇，割據一方成為諸侯，不是單靠武力就吃得開的。

  而是要有號召力。

  顯然，馬騰在涼州有這樣的能耐。

  所以，他必須死！

  “我有一計。”樓班道。

  “王子請說。”

  “我們暫且收縮兵力，作勢攻山，讓開要道，放少部分人上姑臧山去。”

  “我親自帶上幾個好手，換了衣服，混上山去，入神廟刺馬騰！”

  聽完樓班的話，烏延搖頭：“太過冒險！”

  “漢人班超言‘不入虎穴，不得虎子’。今馬騰雖敗，卻尤有山勢之利，林草可以藏身，又有其子雷霆趕來，容不得我們猶豫了！”樓班比較堅持。

  烏延年紀大，比較謹慎：“王子親身冒險，倘若出事，我之罪也。明日試攻山，不成再做打算。”

  “攻山即便成功，馬騰也來得及逃。偌大姑臧山，撈出一人，無異大海撈針！”

  “既王子堅持，我願舍命相陪，帶上所部胡圖盧，隨王子一行。”

  樓班大喜，道：“如此甚好！”

  烏延命人斟酒，敬樓班：“王子若斬馬騰，必能聲震西涼，日後大有可為！”

  這番話，似乎指向單於之位。

  給兵給將，烏延也確實夠意思，這讓樓班頗為感激。

  “若真有將來，不忘今日！”

  樓班大笑，滿飲杯中酒。

  是夜，兵馬再動，讓開了口子。

  樓班欺騙王同，只是為了攻山做準備。

  王同是蹋頓的人，馬騰人頭價值很高，樓班想讓這件功勞繞開蹋頓。

  不然自己冒險一場，卻讓蹋頓沾了光，何其不值？
  口子一開，，馬騰散部便開始上山。

  還有附近人聽聞馬壽成被困於此，暗中送錢糧過來，沿山道而上。

  他們不敢放馬騰入城，那是目標太明顯，生怕城池被打破慘遭屠殺。

  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歡迎馬騰。

  馬騰在這一直吃得開，再加上馬騰講規矩，要是烏丸人徹底佔了西涼，以後的日子只怕是難了。

  至於其他幾個分割勢力，一則都在遠處，二則樂得看戲。

  馬騰勢力最強，他們平時畏懼而不敢動，見他倒霉，高興還來不及。

  樓班、烏延、胡圖盧瞞著王同，暗中會面，隻選隨從十幾人，都是千裡挑一的好手。

  換了衣服，趁黑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