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臧山頂,白雪覆蓋,鮮有人影走動。
馬騰的駐點在最高處的神廟,這裡也是他匯聚人手所在。
無論是失散的兵馬,還是絕境來投靠之人,都會先在這裡見到馬騰,隨後聽從安排,發往山體各部駐防。
樓班的人長相有異,但這影響並不大。
涼州各族混居,馬騰部下,也並非全是漢人。
趁著黑夜,樓班等人非常順利,一路摸到了神廟之外。
但凡有人攔住問,都說是來投靠的,曾得了馬騰恩惠。
沿途放行,未有所阻。
直到院外,胡圖盧略有疑惑:“王子,這是不是太順利了一些?”
“荒山孤嶺,敗軍匆匆,馬騰正缺人手,急招人馬,沒有多疑的資格。”
樓班搖頭,指著神廟,道:“再則,神廟不大,能埋伏幾個人馬?憑借一個負傷馬騰,我等要殺,還不是易如反掌?”
樓班沒有繼承丘力居的大位,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不平衡的。
此番戰,是他第一次出山,卻屢敗於馬騰之手。
如果不能洗刷,原本就不大的名聲,還要一落千丈。
對於斬馬騰,他比誰都急。
“這倒也是,山上也沒有甚強弓利弩給他用。”胡圖盧點頭。
樓班笑了,手一揮:“隨我來。”
“涼州地,本不缺猛士之輩;奈何幾番惡戰,消耗嚴重。”
“馬騰子侄皆在外,前番又差馬休馬鐵二人入司隸,帶走不少精銳。”
“他身邊要有能戰之人,如何會被我們逼迫到這一步?”
烏延亦道,徹底打消了胡圖盧的顧慮。
神廟院外設有人馬,見樓班等人來,伸手攔下,再次盤問。
“來見壽成公!”樓班道。
守衛面露狐疑色,道:“夜色已深,緣何此時來見?”
“樓班等人追殺甚迫,軍情如火,何有晝夜之分?”樓班又道。
“謝兄一片好意。”守衛點頭,道:“只是夜深,主公已經歇息,不如幾位暫且住下,明日再見?”
“亦或轉往東面,那裡也有將軍會安排。”
“不行!”烏延當即拒絕,道:“是馬壽成對我們有恩,我們可不欠他人情!莫非你們耍詐,壽成公並非在此?”
“當然不是。”守衛連忙搖頭,道:“主公就在神廟休息。”
“外面是誰呢?”這時,神廟中突然傳來動靜。
“馬騰的聲音!”
樓班聽到聲音,登時大喜。
當機立斷,抖出袖錘,衝著守衛頭上便是一下。
砰!
那一錘落下,盔和頭顱同時炸成了西瓜,囊四飛。
烏延也早拔佩刀,砍死身旁守衛。
“殺進去!”
殺人後,即換大斧在手,帶著眾人一擁而入。
院子不小,守在這面的唯有八九人,都被他們殺死。
有人大喊,將消息傳了出去。
其他方位的守衛,紛紛趕來。
睡夢中人,也急忙穿衣提兵。
“不要拖遝,闖入先殺馬騰!”
烏延大喝,道:“胡圖盧守在門口,若有人來,擋住一二便可。”
“大王放心!”
砰!
樓班巨力驚人,大錘輪起,一下將窗門打倒,踏步而入。
烏延手持烏槍,緊隨而入。
胡圖盧手持大斧,擋在門口,大有一夫當關之勢。
屋內,青燈亮起,負傷的馬騰坐在桌案前,面前還擺著一張姑臧山的地圖。
雙腿中箭,他難以起身,只能怒目看來:“樓班!”
“哈哈哈!”
樓班提錘而入,見了馬騰暢快大笑:“果然在此,不枉我冒險前來。”
“馬騰,死期到了,今番你還能往哪走?!”烏延亦冷笑。
“樓班王,汗魯王。”
馬騰搖頭,道:“兩位親自冒險,隻為殺我,真是看得起馬騰啊。”
“你這顆腦袋,值錢!”
“只怕,你取不走。”
馬騰言語落下,左右埋伏的人衝了出來,擋在他身前。
樓班見了,哈哈大笑:“馬騰,千軍萬馬亦保不住你。如今你我相距不過十尺,縱有這些人,如何能護住你性命?”
“取你頭顱,易如反掌!”烏延槍已抬起,鎖定了馬騰,目光招著馬騰身邊那些人。
馬騰神情倒是變得鎮定下來,輕輕搖頭:“此前,在山下,霍真也是這麽說的。”
提到愛將,烏延怒了:“馬騰,你奸計殺霍真,今要你償命!”
“霍真技不如人,死於他人手,如何能說奸計?”馬騰搖頭。
“霍真勇冠三軍,憑你一無能匹夫,也能殺他?實是笑話!”樓班諷刺道。
“馬騰自認無力,殺不得他。但殺他的人,卻在你們背後。”
馬騰抬手,衝著門外一指。
恰這時,外頭的胡圖盧喊了一聲:“援軍已至!”
“殺!”
門外的護衛,齊齊衝向胡圖盧。
身高九尺的胡圖盧大喝一聲,掄起大斧掃了過去,劈起一片血花,逼退眾人。
血濺起,潑了他一臉,胡圖盧大笑。
“哈哈哈,烏合之眾!”
“有我在,你們就休想入門半步了。”
唰!
這時,又有七八人趕到,捉槍便刺。
胡圖盧再次掃退眾人,笑聲更響,震懾人心。
“漢人已無善戰之輩耶?”
“來了。”
話音剛落,一口槍於人群之間,刺了過來。
胡圖盧笑聲未絕,眼睛一縮,情急之下,斧子勉強一蕩。
當~
這口槍大不同!
力道沉重,自己的斧子被震開,槍已逼命來!
“我命亡矣!”
最後一刻,胡圖盧隻來得及大叫。
眼睜睜看著那口槍衝來——
噗嗤!
咽喉處,自己的血,噴的他眼前一片紅。
痛楚襲來,意識渙散,漸漸倒下。
屋內,烏延很果斷,一口槍已刺了出去。
遲則生變,先殺為妙!
馬騰前方,一面面木盾放下。
正急攻時,背後動靜傳來,烏延急回頭看去。
一人一槍,白發白衣,踏血色而入。
他殺了胡圖盧!
樓班力貫雙臂,雙錘微提,謹慎發問:“你是何人?”
“胡圖盧……霍真也是你殺的!?”烏延亦驚,道:“如此本事,想必不是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白發人微微抬頭。
“不知道。”
樓班兩人一滯,怒意更甚。
“敢殺不敢認,無膽漢人,死去!”
樓班大吼,一錘防、一錘起,徑砸白發人天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