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縣至姑臧，路程一千余裡，關羽是一刻都不敢耽誤。

  終於，他來到了距離姑臧以東兩百裡的位置。

  “將軍！”

  探馬送回來急報，道：“蒼松城附近有大片羌人，駐守此處的是羌族豪帥柯吾！”

  “蒼松城掌武威金城要道，必須拔下此城，否則羌人將源源不斷從此而入。”令狐邵立即諫言。

  關羽頷首，道：“當使輕騎離隊，擊敵於不備，試探奪城。”

  “父親，我願往！”關平即刻請戰。

  關羽點頭：“準你去！”

  關平率軍兩千直撲蒼松城。

  而對手顯然也不是個傻子，早已布置眼線發現有兵馬過來。

  守將柯吾沒有接戰的意思，直接把城門一關，讓關平碰了一鼻子灰。

  麾下是騎兵，又沒帶攻城器械，關平也不敢隨意衝城，只能在下頭叫罵不止。

  柯吾任憑他罵，隻不出戰。

  關平無可奈何，只能回軍去尋關羽。

  “情況如何？”

  “敵人守而不出。”關平無奈歎道。

  “意料之中。”關羽輕捋長須，又問：“城牆如何？”

  “城牆不算高，也有些破敗之處，但兵馬卻不算少……若是我等強攻，打下來問題應該不大！”關平道。

  “蒼松是兩軍來往之要城，屢受兵亂，城池被破壞厲害，又沒錢修繕……”徐揖搖頭苦笑。

  以往朝廷權威還在時，這種事自然有朝廷撥款下來。

  後來劉宏死了，朝廷亂成一鍋粥，誰來管你涼州這破地方？
  再之後，周野將朝廷安頓了下來，涼州又讓劉備佔了。

  劉備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一口飽的，想修也是無能為力。

  “既然如此，當晝夜猛攻，以求急速催城！”

  關羽催大軍而進，將至蒼松城時，城池東面一片樹林正燒著大火。

  令狐邵面色微僵：“敵將頗有見識。”

  “嗯！”關羽沉聲應答。

  燒著樹林燒不著眾人，但攻城器械需要木頭來造。

  燒掉身邊的木頭，關羽要再造器械就得跑遠路。

  搬挪巨物，多一點距離都要多幾日功夫。

  “只怕是要拖延時間，以待援軍！”

  皇甫堅壽姿態昂然，道：“關將軍，我建議我等先用繩索攀附，車輪連攻以疲敵軍。”

  “等到器械造好，便能將城池一鼓而下！”

  “可。”關羽頷首，但並未去多看皇甫堅壽。

  皇甫堅壽出身將門世家，是西涼最頂級的出身，妥妥的大族子弟。

  這一類人，其實是關羽最為不喜的。

  面對關羽透露的冷漠，皇甫堅壽也頗不不服氣：你算什麽！？

  我叔祖父、父親乃是大漢名將，威震天下，世代兩千石的大族。

  從皇甫堅壽爺爺的爺爺開始，就乾過大漢度遼將軍。

  說是屢世將門，可一點不誇張。

  若非亂世，關羽這種出身，碰著皇甫堅壽只能趴在道旁叫聲老爺！

  皇甫堅壽認為，自己比關羽更能當主將之職。

  “恰好借此良機，讓他見識見識將門世家的了得！”

  皇甫堅壽一撥馬，帶著本部和一群涼州兵殺向城門底下。

  令狐邵則帶著人手開始尋找林地。

  關羽督大軍，於附近下營，隨後去看皇甫堅壽攻城。

  皇甫堅壽至城下，先是照著常例叫陣，喊對方主將出來大話。

  “漢人，有甚言語！？”

  城樓上，走出一人，高約八尺五寸，身穿骨甲。

  因未曾出戰，故不曾戴盔，披頭散發，面色黝黑，手裡長矛衝著下方皇甫堅壽一點。

  “你便是柯吾！？”

  “是我，你又是何人！”

  “昭王之下，安定都尉皇甫堅壽是也！”

  “姓皇甫？皇甫規是你什麽人！？”城樓上的柯吾瞬間變色。

  “不曾想你這蠻夷還有些見識，竟認識我叔祖。”皇甫堅壽大笑。

  柯吾則大怒，道：“羌族之仇敵，誰人不識？放箭！”

  皇甫堅壽即刻後退，揮兵攻城。

  皇甫家的名聲，讓他底氣和自信倍增！

  然而，柯吾防守嚴密，單是繩索攀附起不到任何作用。

  皇甫堅壽立即組織人在附近搜尋散落的木頭，又從軍中取來一些粗梁，讓人就地打造成一個極高的柵欄。

  柵欄高如城牆，寬能立兩三人，上有木板鋪陳。

  雖然結構簡單，但效果驚人，軍士們起身發喊，將柵欄推到城牆底下，隨後攀爬而上。

  柵欄好爬，上面又有遮擋，皇甫堅壽是讓人在後軍做的，柯吾一時反應不及，竟讓人攀上城牆來！

  “此人有些手段！”關平驚道。

  “家學淵博，確實不凡。”關羽微微點頭，道：“看來此子並非那些世家大族出的廢物。”

  當下對於皇甫堅壽，也高看了幾分。

  事實證明，羌族能讓柯吾扼守要城，此人也頗不簡單。

  為了穩定軍心，他親自挺長矛上前，接連刺四人下城樓。

  “用火！”

  “先將柵欄點起，再將其推倒！”

  羌族兵很快反應過來，又有人取來錘子，將上層遮蓋的木板砸碎。

  箭矢對著攀附柵欄的漢軍便射，一時慘叫聲響起。

  須臾火又燃起，柵欄維持不住，在推動下坍塌，皇甫堅壽只能後退。

  “暫歇！”

  關羽下令鳴金。

  皇甫堅壽跑來，道：“將軍，等令狐參軍找來木頭，可多造柵欄，用水浸透，多面攀附城牆，此城可破！”

  如果城牆太高，這種法子使起來是非常吃力的。

  城牆高，你柵欄就得跟著高。

  柵欄太高，穩定性就不強，自己立著問題都很大，還能有多大威力？
  再加之雄城有數道城牆，且外牆光滑，甚至修有捅人的暗格，那就更難纏了。

  如果再碰上周野這種土豪，儲備驚人，火油嘩啦啦亂潑下來，就是水面都能給你點起一把火來，那就更沒轍。

  但對付眼前這個被涼州人搞多了，已經松垮垮的蒼松城，效果還是極好的！

  關羽頷首：“然！”

  見皇甫堅壽確實有用兵之能，關羽又給他增添兵馬，讓他主攻城之事。

  “多謝將軍！”皇甫堅壽退去。

  旁人笑道：“這個將軍除了說‘可’，便是道‘然’。依我看，這主將之職，不如交給將軍您來做！”

  “何須多言？”

  皇甫堅壽看了他一眼，道：“隻管立功便是，誰優誰劣，人眼可見，豈會不知？”

  等打破蒼松城，自己的威望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