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寧進入扶南國都的五天前,徐盛郭縕就踏入了佔城。
林邑國屬區煉政權徹底破滅。
所有王族成員,一律斬首!
所有當朝大臣,一律斬首!
這些人,都必須為林邑征漢,導致交州、林邑大規模人傷亡謝罪。
砍下人頭之後,熊璿將幾個區煉軍中幾個大將的家屬給找了過來。
依照徐盛的吩咐,他寫下國書,交給這些將領的家屬,再通過他們送到各位將領手中:準許他們將功折過!
只要拿下區煉,並盡可能得砍殺區煉親衛,皆可記功。
此外,他也對圍在合浦城外的石良、龍當進行勸說,讓他們斬殺國相伏邵,並可盡力將趙妖拿下。
一切做完,徐盛用船載著這些特殊的信使和大片的人頭,沿海北上,趕往交趾。
數日後,扶南方面的船也出發了,一路向北。
交趾城外。
這裡的兩國軍已經徹底成為了瘋子。
他們在龍編城以及周圍數座城之間遊蕩、收刮。
可城外早已寸草不存!
沒有被收入城內的百姓和流民也早早得到了士燮的通知,紛紛向東邊逃去。
兩國軍嘗試沿東追擊過,但不敢過於深入。
一是因為糧草之缺讓他們無法遠行,第二是因為他們也知道東面鬱林郡內有周野在。
還得感謝那些令人感動的漢奸,他們到死都在為外夷貢獻著自己,才讓兩國之軍得以生存。
但這樣下去,漢奸們也要被吃完了。
他們像是餓鬼一樣侯在城下,有時突然發瘋似得衝城牆,有時又回過頭自己人掐了起來。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新鮮東西了。
漢奸們早就被曬成人幹了,吃多了是會吐的。
情緒失控是會擴散傳染的,軍中時而發生內鬥和吃自己人的現象。
城外已成地獄,外軍皆成惡鬼!
守城的百姓既有畏懼,也有仇恨。
無論哪一座城,守城意志皆無比頑強,讓這群惡鬼找不到任何可以擊破的口子。
因為城裡沒有了內奸,哪怕有漏網之魚,現在也成了堅定的鬥士。
誰都清楚:一旦城破,都得被這群鬼給吃下去!
區煉范蔓就像滴著口水的狂犬,在諸城之間兜兜轉轉,找不到絲毫希望。
他們內心深處也是恐懼的。
軍隊已經面臨崩潰的邊緣了。
他們急需一戰!
哪怕勝率再低,哪怕對手再強,他們也想博一把,而不是這樣被玩成瘋子,直到一滴滴血流盡!
區煉親自跑到城下,向陳到瘋狂挑釁。
“上次勝負未分。”
“本王不惜屈尊降貴,與你一將鬥勇,可敢下城來?”
陳到立在城牆上嗤笑:“一條狗,你也配?”
說完,他在城樓上擺開桌子,讓人放上美酒、牛羊肉、蔬菜、水果。
城下立馬一片狂吞口水的聲音。
“上好的葡萄美酒,你們這群蠻夷沒喝過吧?”
陳到拿起一顆果子,在杯子上方捏破,新鮮的果汁滴入酒水之中。
“酒中添果水,味道更鮮。”
他嘗了一口,將杯子貼著城牆傾倒下來。
城下的人紛紛舔舐乾裂的嘴唇。
“啊!”
有人發出餓狗似得聲音,托著身子向那撲了過去。
他受不了了。
他需要這東西來滋潤自己的咽喉,寧願死去!
“先別放箭!”
陳到來興趣了,止住了傾倒的杯子,笑問道:“想喝嗎?”
“想!”
那人雙手摁著牆,瘋狂盯著腦袋。
“來,將嘴張開。”
那人立即張嘴。
陳到笑了,再次傾杯,酒水順城牆而下,如一條直線般倒入那人口中,嘩啦啦作響。
周圍的林邑軍瞬間瘋狂的撲了過去。
“我也想!”
“我們也想!”
“將軍行行好啊,給我們都喝點吧!”
陳到大笑,搬起一壇酒,手衝著區煉一指:“去!誰能將他腦袋摘下來,我送他百壇好酒和吃不完的糧食水果!”
有一部分人立即選擇了拒絕,還有一部分人在猶豫,最後一部分人驟然發瘋,衝著區煉就撲了過來。
區煉驚怒不已,竟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和護衛們反應過來,將這批人殺盡時,身上竟落下了兩處傷勢。
范蔓見狀,即刻下令攻城,依舊無功而返。
求戰陳到不成的區煉又將目光投到鬱林郡的周野身上。
如果不是糧草不支持,他已經提著部隊去找周野決戰了。
他向周野挑釁。
一天寫好幾封信過去。
有說恭維好話的,最後表現一番氣魄,說要和周野堂堂正正一戰。
周野沒搭理他。
他開始嘲諷,嘲諷周野徒有虛名。
周野依舊不搭理他。
他惱羞成怒,像是被人無視的孩童,跳腳大罵,侮辱周野,侮辱周野婆娘等等。
周野終於有了反應。
不是來跟他決戰,而是回了一封信:有聞遭狗咬而殺之者,未聞赴狗窩與狗決鬥者。
區煉當場吐了兩大口血。
一封信後,周野沒有再理會他,揮師南行,直取合浦。
區煉和范蔓迎來了最痛苦的時光。
進無可進,退無可退,戰無可戰,食無可食——成批的人開始自殺。
是的,自殺。
人都舍得自己去死了,為何不博一把呢?
他們博過,但越博越難受,生不如死,寧願一死。
走到這一步,所有入侵者都懊悔萬分,痛苦萬分。
他們想過自己可能會戰死,但未曾想過自己會被折磨死。
又一次在城下邀戰失敗歸來,區煉軍營中卻來了客人:使者們到了。
消息並沒有第一時間被區煉得知,而是讓各級將領給勉強壓了下來。
在他們見到熊璿的國書,並從自己家人口中親口得知實情時,有不少人當場哭了起來。
他們在這受盡折磨,家還沒了,如何不哭!?
“此事不容疏忽。”
“大王手中還有不少嫡系,切不可擅動!”
“暫時封鎖消息,勿讓他探知。”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區煉緊隨其後的得到了消息:徐盛同樣安排了一個區煉親戚,給他送去了消息,並出示他幾個兒子的人頭!
區煉懵了。
盯著那些人頭髮呆許久。
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隨後抱頭痛哭。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怎至於此啊!!!”
入侵不成,所有遠大宏圖破滅,自己已走在絕路之上,自己所有的家人,卻已提前上路!
王位成空,一切成空。
人之淒慘,還能過於此麽?
“啊!”
他瘋狂了,拔出兵器,瘋狂砍著那些腦袋,嚎哭道:“何至於此啊!”
他踉蹌走出帳門,對自己的嫡系部下沙啞著嗓子道:“戰至於此,錯皆在諸將有異心。”
“殺之!用其肉,以歸林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