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活夠了

  飛過去的罪劍只是為了吸引司機的注意力，順便為我跑過去爭取一點時間。第一次甩出罪劍時，我就已經往他們那邊跑了幾步，然後就一直守在那裡等待機會，想不到這麽快就讓我找到了第二次出手的機會，出其不意削掉了司機的腦袋。

  乾掉司機之後，我們幾個的目光都集中在向北的身上。孫胖子笑嘻嘻地對向北說道：“向老板，跑腿的掛了，咱們是不是可以接著談談了？不是我說，還是那句話，把松島介一郎還回來，今天這事就這麽算了，真動手的話誰都不好看。你也見到了，剛才隻一下子那個哥們兒的腦袋就掉了……”

  向北根本就沒有搭理孫胖子，他站在涼亭裡面，眯著眼睛看向我，說道：“小瞧你了，幾天不見你竟然有了這樣的本事。”說到這裡，向北頓了一下，目光在我們幾個臉上轉了一圈，說道，“本來以為那個廢物能夠搞定的，可惜廢物就是廢物，這點兒小事還要我親自動手……”

  司機為了向北連腦袋都混沒了，結果就換來一句廢物的評價，雖然司機的腦袋是我削下來的，現在聽到他老板對他這樣的評價，我都替他不值。當下，我對向北說道：“你到底是動手還是動口？動手的話就快點兒，你不是想等到天亮吧？”

  我說話的時候，孫胖子在遠處連連做著手勢，示意我不要亂說話，但看著躺在地上屍首兩分的司機，這幾句話不說出來我又覺得堵得慌。

  向北對我呵呵一笑，說道：“不用等到天亮，一分鍾，動手的話一分鍾就夠了！”說話的同時，向北原本烏黑的頭髮竟然開始變顏色，等他這句話說完，向北濃密的黑發竟然變得雪白——就和我、二楊的白發一模一樣……

  向北的頭髮變白之後，一股無形的壓力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心裡好像有個聲音對我說道：“千萬別惹他，惹到他就死定了。”

  二楊那邊比我也好不了多少，他們倆的臉色無比凝重，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後退了幾步。楊軍退到了一個死角，手裡的繡春刀刀身上再次閃現出一道道的火花，身體微弓做出防守的架勢，而楊梟則是朝大門口的方向退去，看這架勢，老楊竟然動了不行就逃的心思。

  而涼亭裡面的另外一個人——松島介一郎則是一臉驚恐地看著向北，他認識向北有些年頭了，沒想到這個人竟有這樣的本事。向北扭過頭去，衝松島介一郎笑了一下，說了一句日語，然後慢悠悠地走出涼亭，朝我這邊走來。

  見向北走過來，我照葫蘆畫瓢，就像剛才那樣，先朝向北甩出罪劍，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後舉著已經出現劍芒的罰劍，快速地朝向北衝了過去。

  眼看罪劍已經到了向北的身前，就見他的手指頭朝罪劍的劍身一彈。“當”的一聲脆響，罪劍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接著向北朝我的方向伸出了拳頭，現在我距離他的位置還有十幾米遠，這一拳在我看來沒有任何的意義。

  這時，向北緊握的拳頭突然張開，一股巨大的氣浪朝我撲面而來，不光是我，就連和我站在同一條線上的楊梟也瞬間被吹得飛了起來，飛出去二三十米遠。我撞塌了一堵牆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楊梟就倒霉了一點，他身後是空無一物的大門，頃刻之間，他的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被撞得渾身疼痛，但畢竟是白發的體質，倒地之後我就馬上爬了起來，看著越走越近的向北，我心裡突然升起一個疑問，前幾天見廣仁也使過這一招，只是他的功法還沒有恢復，力道沒有向北這麽剛猛，這一招以前吳仁荻好像也用過，為什麽向北會使他們倆的招數？他們三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見我爬了起來，向北笑了一下，說道：“剛才你說什麽來著？

  要動手的話就快點，是吧？現在我動手了，還要再快一點兒嗎？”說完，他伸手對我虛抓了一把，隨後慢慢抬了起來，我的身體隨著他手臂的起落，憑空而起又重重落下，十幾二十下之後，已經把我摔得眼前金星亂冒，渾身上下沒幾根骨頭不疼了。

  向北沒有停手的意思，就在他再一次將我“托”起來，準備繼續往下摔時，一陣破風之聲襲來。楊軍的身子一閃，舉著冒著火花的繡春刀已經到了向北的面前，朝向北的腦袋劈了下去。

  向北不躲不閃，笑眯眯地任由繡春刀砍在他身上，一陣金屬相擊的聲音響過，向北依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而楊軍手中的繡春刀已經脫手飛出，飛到了半空之中。楊軍的雙手也被震得發麻，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就在這時，向北突然張嘴，一口濁氣朝楊軍的面門噴了過去，楊軍來不及躲避，這口濁氣結結實實地噴到他臉上，楊軍頓時慘叫一聲，雙手捂臉倒在地上翻滾了起來。順著他的手指縫，能見到楊軍的臉上就像是被潑上了硫酸一樣，滿臉的皮膚都開始潰爛，隻一眨眼的工夫，他臉上已經沒有多少好肉了。

  看到楊軍已經失去抵抗能力，向北笑了一下，不再理會楊軍，繼續將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向北停住了手上的動作，看著趴在地上、已經沒有力氣做任何動作的我，說道：“還有什麽招數嗎？一起使出來，如果真沒有了，那就還是我來……”

  向北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響起了一聲槍響，子彈準確無誤地打在了他的額頭上。向北被打得一個側翻，不過被子彈擊中的位置並沒有留下任何的傷痕，他重新站定之後，扭頭看向槍聲響起的位置，就見孫胖子握著他那把左輪手槍，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向北。

  向北伸手揉了揉被子彈打中的位置，對孫胖子說道：“稍等一下，我解決掉他們之後，最後再來處理你，不要心急，你們誰都跑不……”沒等他說完，孫胖子也豁出去了，將彈倉裡剩下的幾發子彈一股腦兒地打在了向北的頭上，和第一發子彈一樣，這幾發子彈依然沒有任何效果……

  孫胖子的子彈打光以後，除了乾瞪著向北喘幾口粗氣以外，也沒了別的辦法。

  見孫胖子再沒有子彈打出來之後，向北便不再理他，看了一眼還在地上不停翻滾的楊軍，以及趴在地上連胳膊都抬不起來的我，他冷笑了一聲，又抬頭看向剛才楊梟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語地說道：“還以為你會趁這個機會逃走，想不到你還有膽子再回來！”話音落時，向北朝身邊的空氣猛地擊出一拳。

  這一拳打中的位置頓時冒出來一團血霧，隨後楊梟在血霧之中現身。這一拳正好擊中他胸前，現在楊梟的胸口已經塌陷，身子詭異地蜷縮在一起，眼耳口鼻之間，不斷地有鮮血流出來，挨了這一拳還沒有馬上死，已經算是托了他白頭髮的福氣了。

  向北見現場的三個白頭髮現在都趴在地上，再沒有動手的可能之後，他笑了一下，目光在我們三人身上轉了一圈，說道：“給你們一個機會，誰想先死？我成全他……”

  他的話音未落，在正前方的黑暗之中，出現了一個從頭白到腳的人影，遠遠地他就朝向北說道：“我，我活夠了，你來成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