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谷底
  剛才聽我們說了郝正義的事情，上善老和尚也有點兒好奇，他也想瞧瞧到底什麽人竟能對自己這麽狠絕。聽到孫胖子叫他，老和尚將手裡面的半部畫冊扔給了孫胖子，說道：“到地兒之後，你把畫冊打開，我自己就出來了……”說到這裡，老和尚古怪地一笑，隨後身子快速地變淡，接著消失在我們的面前。

  當下，我和孫胖子誰都沒有驚動，悄悄地離開了黃然家。我們倆的車都停在了郝文明家門口，本來孫胖子還想偷拿黃然的車鑰匙，開黃然的車去，又怕黃然知道為了去找郝正義偷開他的車，和他翻臉，最後隻好打了一輛出租車，到了郝文明的家門口。

  我和孫胖子剛下車，就見郝文明從遠處跑了過來。在孫胖子的詢問下，郝文明講了郝正義失蹤的過程。

  我和孫胖子離開他們家後，郝文明將床上的殘羹剩飯撤下，郝正義竟然也幫忙收拾起來。自打郝正義失憶以來，這是很少有的情況了。難得郝正義的精神頭這麽好，趁外面天黑沒什麽人，郝文明就帶著郝正義出去走走，順便消消食。

  這一路上郝正義都跟正常人一樣，除了身上邋遢一點兒，其他看不出任何與常人不同的地方。這天晚上的天氣也格外好，雖然是早春時分但是氣溫不低，絲毫沒有乍暖還寒的感覺，難得天氣也好，這哥兒倆越走離家越遠。

  就在郝文明覺得離家有些遠了，準備帶他大哥回家時，突然迎面走來一個人，見到郝文明，這人愣了一下，隨後走了過來，對郝文明說道：“您是郝文明郝主任吧？對，您就是郝主任！五六年不見了，您的變化可不小，剛才第一眼都沒認出您來。”

  郝文明有些疑惑地看著來人，當他說到五六年不見時，郝文明才猛地想起來，這人是五年之前一起事件的當事人。原本這人是一個古董商人，收了一件晚明時期附了冤鬼的玉器，當時這人被冤鬼糾纏了小半年，眼看著就要不行時，郝文明帶著破軍把他救了回來，五年多不見了，想不到在這裡碰上了。

  難得遇到以前的熟人，郝文明也跟著聊了幾句，開始聊得還不錯，可沒過多久，這人的話風一變，突然聊到了民調局的事情，只聽他忽然問道：“郝主任，聽說你們民調局已經解散了，真的假的？民調局都沒有了，你們這些人怎麽辦？你們那位高亮局長調哪兒去了？”

  本來郝正義還很正常，但來人突然提到了高亮，等郝文明反應過來時，郝正義已經變了臉。他突然如同野獸一般號叫了一聲，隨後瘋了一樣，連躥帶跑地朝馬路對面跑去，郝文明趕忙也追了過去。

  正當郝文明也準備衝過馬路追趕郝正義時，一輛汽車直接朝郝文明撞了過來，雖然司機已經緊急刹車，但是沒能來得及，“嘭”的一聲，汽車將郝文明撞飛出去五六米遠。

  不管怎麽說郝文明也是前民調局的主任級人物，眼看汽車衝來，被撞之前已經避開了要害，雖然仍被撞出去五六米遠，但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郝文明落地之後，一個翻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過等他起身時，郝正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郝文明沿著郝正義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跑了幾裡地也沒有找到郝正義的蹤跡。這時，郝文明才徹底地慌了，趕緊給我和孫胖子打電話，讓我們來幫他尋找郝正義的下落。

  孫胖子問清楚了事發的經過，又去事發地轉了一圈，這才指著遠處一座模模糊糊的建築說道：“往那邊走吧，郝頭，不是我說，你們家大哥八成往那裡去了。”看著孫胖子手指的方向，郝文明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古怪了起來——孫胖子指向的建築正是當年民調局的大樓……

  “不會在那裡面吧？”郝文明深吸了口氣，說道，“提到了高亮的名字他就這樣了，現在再讓他進去民調局的老樓，那還怎麽得了？”

  郝文明說話時，我和孫胖子已經朝民調局老樓走去。郝文明想起孫胖子那透著邪性的運氣，無可奈何之下，也只能跟在我們身後，朝民調局老樓走去。

  當年民調局被解散後，這座老樓本來是要被拆除的，拆樓的工人、工具車輛都到了，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還沒有拆樓，這些拆遷工人和工具車輛又被撤走了，就這樣，這座大樓直到現在仍好端端矗立在此處。

  我們三個人到了民調局大門口時，心裡一陣感慨。當年我們幾個都是在這裡面混飯吃的，想不到這才過了多久，大樓門口的招牌被摘下來了，而我們幾個也各奔東西了。

  我還在心裡感慨時，孫胖子已經在大門口發現了有人剛剛進去的跡象：滿是灰塵的地面上多了一串嶄新的腳印，孫胖子指著腳印對郝文明說道：“郝頭，過來看看，這地上的腳印，是不是你大哥的？”

  郝文明走過去，只看了一眼就說道：“應該是他，我和我家老大穿的都是這種回力鞋。”說話的同時，郝文明伸出左腳在地面上輕輕地一點，地面上果然又出現了一模一樣的腳印。

  “這就簡單了，跟著腳印走吧，走到頭就能看到郝頭你們家大哥了。”孫胖子笑了一聲，對郝文明說道，“郝頭，不是我說，這裡你比我們哥兒倆都熟悉，還是你來帶路吧，讓我和辣子也找找當年剛剛進來時的感覺。”

  “當時你們兩個還是愣頭青，誰能想到會有現在這樣的本事。”

  郝文明沒有推辭，跟著腳印一路向前走去。可能是知道了自己的大哥就在這座大樓裡，郝文明也不像剛才那麽慌張了。

  走到電梯口時，郝正義的腳印突然亂了起來。看樣子他是想進電梯，但這幾個電梯已經停止運行一年多了，郝正義應該是等了好久也沒見電梯門打開，這才改變方向，換了一條路走了。

  繼續跟著郝正義的腳印，到了安全通道的樓梯口，郝正義的腳印沿著樓梯一直走了下去，我們跟著腳印到了地下一層的停車場，郝正義的腳印穿過了停車場，走向裡面一處角門。

  郝文明打開角門，裡面竟又是一條細長的樓梯。“這裡怎麽還有樓梯？我在民調局混了好幾年都不知道這裡還有樓梯。”孫胖子見了也很是驚奇，說道：“不可能啊，這樓梯建好之後就隻用過幾次，他怎麽會知道的？”

  原來這裡就是民調局解散前孫胖子指揮二楊，將吳仁荻和高亮多年攢下來的寶貝運出來所走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