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民調局門前
  吳仁荻站在二楊的中間，似笑非笑地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說道：“我都開始懷疑我是不是有點兒自虐了，為什麽你們倆每次惹了什麽禍，我都要給你們擦屁股？”

  孫胖子齜牙一笑，說道：“吳主任，這次您真的冤枉我們了，不是我說，雨果大神父，你就不打算說兩句嗎？”

  這時，雨果也下了車，他先在胸前虛畫了一個十字，才微笑著對吳仁荻說道：“吳，好久不見了。您倒一點兒都沒有變，我真是越來越羨慕你們神秘的東方秘術了。雖說時間就像美酒，愈久彌香，但如果可能的話，我也希望能像您一樣把時間停住，永遠享受青春的感覺。”

  “好啊……”吳仁荻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這個回答讓雨果愣了一下，以前在民調局時，他用各種方式試探過無數回，但得到肯定的回答這還是第一回，不過老吳接下來的話又讓雨果剛剛升起的幻想破滅掉，“你好好投胎，下輩子先把頭髮和皮膚的顏色配置好，到時我再給你想想辦法。”

  雨果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就不奢求能變成和吳主任您一樣的人了，不過……”

  見雨果說起來沒完沒了，孫胖子有些不耐煩了，他咳嗽了一聲，對雨果說道：“大神父，不是我說你，客氣幾句意思意思得了，要不你也不用說了，直接讓吳主任見見真人就好了。”

  雨果這才點點頭，將不久前教堂發生的慘劇給吳仁荻他們說了一遍。就在這時，孫胖子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西門鏈打過來的。當下孫胖子後退了幾步，轉身朝樓外走。待在吳仁荻的身邊有點兒壓抑，於是我也跟著孫胖子往外走。孫胖子一邊走一邊接通了電話說道：“大官人，難道那兩個人突然改道，不來民調局了？嗯，嗯，嚇我一跳，還以為我猜錯了！你說吧，年輕人的身份查到了？”

  西門鏈來電話是因為已經查到了兩個人中年輕一點兒的人的身份，這個人叫作孔章，今年三十二歲，幾年前因為盜竊數目巨大被判了八年，過年之前剛剛放出來，想不到還沒過兩個月就又犯下這麽大的案子。

  另外一個年紀大點兒的身份還沒有查到，拿他在教堂裡留下的指紋在指紋庫裡進行比對，並沒有比對出來相同的指紋，看來這個人之前沒有案底。現在正拿民調局留下的檔案資料進行查找，看能不能找出有價值的線索，不過民調局的檔案資料眾多，估計一時半會兒很難查到這個人的信息。

  西門鏈在電話裡告訴孫胖子他們離民調局老樓還有五公裡，大概十幾分鍾能到，就在這時，電話裡突然一陣大亂，先是傳來一陣巨響，緊接著就是無數男女扯著嗓子大喊的聲音。

  只聽西門鏈在電話裡大聲喊道：“老熊！你帶人往前面找！剛才人還在呢，怎麽說沒就沒了！老莫，你開車往民調局那邊走，看能不能遇到他們，小心點兒，能找到就行，千萬不能動手……”

  西門鏈在電話裡面大吼大叫時，孫胖子眯著眼睛，也不說話。好一會兒以後，西門鏈喘著粗氣的聲音再次在電話裡出現，他的聲音幾乎是喊出來的，不用孫胖子重複，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大聖，我這裡出麻煩了，就在五分鍾之前，孔章和那個年紀大的路過一家小飯店時，飯店的煤氣罐突然爆炸，他們兩個趁亂跑了。我現在正在調周圍的監控攝像頭，查看他們跑到哪裡去了。大聖，看來他們早就計劃好了，這次未必是衝民調局的老樓去……”

  西門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孫胖子在電話裡怪笑了一聲，說道：“大官人，可惜剛才的賭沒打成，要不然下半輩子我就訛上你們了……”

  就在孫胖子說話的同時，離民調局老樓五六十米遠的地方，不急不緩地走過來一老一少兩個人。這兩人正是西門鏈剛剛瘋狂尋找的那倆人，見到這二人出現，孫胖子趕緊拉著我朝吳仁荻他們身邊走去。

  走了沒幾步，就聽見身後有個略顯嘶啞的聲音問道：“勞駕，請問這裡有沒有個民俗事務調查研究局？”

  說話的是叫作孔章的年輕人，聽聲音不像是性格凶狠之人。快走幾步離吳仁荻更近一點兒，孫胖子才笑嘻嘻地回頭，對這一老一少說道：“你們是問那個什麽什麽局啊，就在前面，再往前走幾百米就到了。不過聽說這個什麽局已經解散了，裡面的人都搬走了，上個月連樓都扒了，不是我說，你們去那裡幹什麽？”

  聽到孫胖子的話，孔章看了年紀大點兒的人一眼，接著皺了皺眉，用他那有些嘶啞的聲音，對年紀大點兒的人說道：“那裡已經沒有了，我們怎麽辦？”

  年紀大點兒的人張嘴發出了一陣仿佛鐵絲劃過玻璃的笑聲，接著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們身後不遠的三個白頭髮，當他看到吳仁荻時，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顫抖了幾下。最後他將目光轉向笑眯眯的孫胖子，說出一長串除了孫胖子和雨果之外，誰也聽不懂的拉丁語。聽到了這個人的話，孫胖子嘿嘿一笑，拉著我退到了吳仁荻的身後。

  站定之後，我小聲地向孫胖子問道：“大聖，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這個老家夥以前來過民調局。”孫胖子回道，“他說他十五年前來過民調局，好像是被高亮親手抓進來的，不過他命好跑了出來。

  辣子，十五年前——八成又是林楓造的孽了。”

  見到這兩人之後，二楊顯得有些緊張。就吳仁荻依然沒事人一樣，他上下打量了這兩人一眼，扭過頭對孫胖子說道：“下次再有這樣的貨色，不要打電話來麻煩我，要不你們把他們弄死，要不他們把你們弄死，也省得你們再出去丟人現眼了。”

  吳仁荻說完，孫胖子賠著笑臉說道：“吳主任，您也不用說得那麽客氣，我們的見識淺，也不知道這個老頭子是被什麽東西上身了，不是我說，您幫忙掌掌眼，看看他身體裡面是什麽東西。”

  吳仁荻冷笑一聲，說道：“比鬼大一點兒，比魔小一點兒。要不要找紙筆，我把圖給你畫出來？”

  孫胖子嘿嘿一笑，說道：“那敢情——還是算了吧，估計也沒有什麽好看的。”說了一半時，孫胖子看見吳仁荻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馬上將後面的話改了過來。

  聽了孫胖子和吳仁荻的對話，對面的孔章突然冷笑一聲，他對我們幾個說道：“在真神的面前，你們竟敢胡說八道。反正今天已經背了十幾條人命，也不差你們幾個了……”

  孔章的話還沒有說完，他身邊年紀大點兒的人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腦袋，孔章反應過來後，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孔章的身體突然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接著“嘭”的一聲，整個人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化成了一團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