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說的好,說的真好。”天熾忽然在天上鼓起了掌。
他的臉上,浮現一抹陰沉,“本座就奇怪了,每一世,總有幾個驚才絕豔的奇女子,跟在你身邊。”
“她們不惜犧牲江山,犧牲民族,犧牲自我,也要成全你那所謂的人間大業,這也許……就叫做……”
天熾一指點在跪在他腳下的某個人,瞬間便將此人化為一片灰燼。
在眾人驚駭間,他的腦海中,多了一些莫名的記憶。
對著蘇長情笑道,“舔狗。”
天熾的話,將裝死的唐浩驚醒了過來,眼見天熾終於開口了,唐浩立馬如活過來一般,諷刺道,
“世人都知道,你們姐妹倆喜歡他,喜歡當他的舔狗,雖然你說的這些都沒錯,但是,卻沒辦法抹去他犯下的罪惡。”
“就像他說的,如果沒有他,我們根本不需要經歷這些,只要他死了,這些異族——”
“啪!”
唐浩的臉上,又多了一個手掌印,這一次,蘇長情下了重手。
盡管沒有直接將唐浩拍死,但也與死差不了多少了。
蘇長情看著碎裂的龍紋佩,也不心疼,而是看向天熾,“嘖嘖,你這個金殼郎,終於肯張口器了?”
面對高高在上,視天下為螻蟻的天神,蘇長情的嘴依舊不饒人。
“金殼郎?張口器?”
數次輪回,都是手掌天下權,無人敢忤逆的天熾,還是第一次有凡人敢這麽跟他說話。
還取了這種帶有侮辱性的外號。
雖然不明白這外號的具體意思,但很明顯,肯定不是在誇他。
“可不是,外表看起來金光閃閃,光鮮亮麗,實則滿嘴噴糞,顛倒黑白,那肯定是屎吃多了,我記憶中的動物,吃屎的動物就兩種,一是唐浩和關如山這種改不了習慣的狗,二是在太陽下滾糞球的屎殼郎,看你總是披著個殼,又喜歡站在太陽下,不是金殼郎是什麽?”
此話一出,不少人沒憋住笑,笑出了聲。
“蘇長情,天神當面,你怎可如此放肆!”關如山的聲音驟然在上空響起。
“屎殼郎……”天熾的劍眉一皺,金色雙眸眯成狹長的縫隙。
明白金殼郎所代表意思後,盡管以天熾那千年的修養,也被這句話氣到了。
“簡直放肆。”
天際一道強烈的金光,灑落而下,瞬間籠罩在蘇長情的頭頂,將她整個人吞噬,淹沒在強光之下。
但下一刻,隨著如玻璃破碎般的聲音在帝都響起。
破曉的金光被打破,蘇長情完好無損的站在了原地。
她的臉上,並沒有絲毫變化。
不是不害怕,而是她知道,只要秦淵還在,她絕不會死。
如果經過她這麽一頓臭罵,秦淵還未幡然醒悟,還要以死謝罪的話,那她寧願就這麽死了。
“天熾。”秦淵低沉的嗓音響起,揮手間,一道漆黑如墨的結界將蘇長情等人隔在兩邊。
與天熾在虛空中對視一眼後。
他負手而立,身形迅速升空,如天熾般,屹立於天穹之上。
領空的清風,吹在他的身上,拂過他的臉,吹散了他眉間積蓄千年的雪。
兩人就這麽在天空中對視。
虛空中,火花四射,千年記憶,在兩人腦海中不斷閃躍。
太平府相識,相互扶持,於沙場同闖天地。
四季輪回,開盡冬夏,共渡春秋。
一句玩笑,沙場搶寶馬,將前奪盔甲。
一聲大哥,赴萬妖巢,奔千萬裡,受千刀,斬萬妖,流盡身中血,燃遍田中氣。
歸來時。
他平步青雲,他默默相護。
他榮華享盡,他縫筋對骨。
他娶妻生子,他衷心祝福。
百年照拂,卻不敵妻兒故。
漸漸的,秦淵眼中積蓄千年的憂鬱與愧疚,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視天地萬物為微塵的霸氣。
是明知必死,也要一人奔赴萬妖巢時,遇妖弑妖,遇魔戮魔的豪氣。
是明知寡不敵眾,也要一人一劍,橫壓百萬魔神的傲氣。
天邊的黑風,在他的眼神變化下,橫掃肆虐。
地上的濁氣,化作深淵黑蓮,吞噬地面。
天上的無邊滿月,被血色籠罩,化為赤離血月。
地上的江河海流,被黑血淌入,化為無邊血海,湧起驚濤拍岸。
“數次輪回,你始終執著的,無非兩件事。”
“一,找到你妻兒的屍骨,複蘇他們的肉身,蘇醒她們前世的記憶。”
“二,我死。”
“為達目的,你打著正義的旗號,肆無忌憚的搜刮資源,挑起戰爭,將天地攪的天翻地覆,令無數民眾流離失所,無數家庭妻離子散。”
“從未悔過,卻得天下心。”
“我照拂人族,背負沉痛,建立反抗大軍,抵擋異族,阻你燒殺搶掠,令無數民眾安身立命,無數家庭四世同堂。”
“從未悔過,卻失天下心。”
“如你所說,贖了這麽多年的罪,我救贖的,不過是我自己。”
“我從未對不起他們……”
秦淵低頭,俯視著那一雙雙依舊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惡毒目光,忽然停頓了下來。
他好像懂了。
他忽然仰天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我好像說的太多。”
“前世恩已還盡,今世恩已還盡,來世不再化春泥,他們不理解……”五指微張,手輕揮,帝都響起道道劍鳴,“那便……”
一道劍嘯聲響徹天空,在天熾灑下一道金光護佑唐浩等人之時。
一道黑光劃破帝都的夜空,在唐浩等人意識到不對,下意識準備喊救命的那一刻。
打碎了天熾的金光,將他們爆碎成無邊血霧。
“不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