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山神爺都是怎麽安排的?”
“以前都是.”
灰子差點就說出口了。
“其實用什麽辦法都沒所謂,只要讓那些惡人走不出這座山就行了。”
“這波人不簡單,恐怕山神爺想留住他們,也不容易。”我道。
灰子不屑一顧:“管他在外面是什麽人物,山神爺可是神,有神做不到的事?山神爺不讓他們走,那就是死也走不了!”
正說著,山坡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一抹光亮在朝我們的方向靠近。
“有人來了!”灰子像隻常年潛伏在黑暗中的老鼠,非常的警覺,對我擺擺手。
我們藏到了邊上一點的位置。
“突然叫我們上山,準沒好事。”
“管他什麽事,老板叫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們是領錢乾活。“
“但我聽說這個山有點邪,二十多年前埋了幾十個礦工在地底下,這種地方,最容易出怪事。”
“我們人多怕什麽!別瞎說了,馬上到了。”
兩個穿同款衝鋒衣的壯漢,打著手電經過,走向篝火明亮的營地。
“他們叫了增援。”我小聲道。
“好,又多兩條命可以換。”灰子卻笑起來。
“換什麽?”
“血債血償,以命換命,等我報完仇,如果我們還能再遇到的話,我可以考慮把故事講給你聽。”
灰子抬起頭,望向黑暗的天空。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真好,離我報完所有的仇,又近了一步。”
“報仇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你的爺爺死於礦難,是意外災難,黑心老板固然可恨,但你也不應該把仇恨轉嫁到其他人身上。”我好心勸了句。
“你怎麽知道那是個意外?”灰子瞪了我一眼。
我愕然:“當年是礦難,是人為製造的?”
灰子沒說話,但那發寒的眼神已經替他回答了。
礦難竟然是人為,這座山的水更深了。
眼前這些事情,似乎只是冰山一角。
我忽然想起,白天崔叔說胖老頭很眼熟的事兒了。
他很肯定,胖老頭就是當年礦場的老板。
可檔案裡的礦場老板的照片,和胖老頭一看就是兩個人,長的一點都不像。
毫無相似之處的兩個人,為什麽會被崔叔那麽肯定的,當做同一個人?
“什麽?我們剛上山,馬上又下山?”
營地裡傳來不滿的聲音。
“這邊出了點事,情況緊急,來不及跟你們解釋了,先下山再說!”
“其他人的呢?”
“聯系不上,山裡可能有危險。營地的東西可以先不管,我們下山,白天再上來。”
“你們兩個,輪流背一下賈總。”
兩個剛上來的壯漢,雖然有些不滿,但誰叫賈總是給他們發錢的老板呢?
其中一個,吃力的背起賈總。
“走!”聶醫生背上藥箱,擺了一下手。
大家都往山下走,原來那兩個壯漢卻沒動。
“既然接應的人已經到了,我們就不跟著下山了,我們剛商量了一下,還是打算去找隊長他們。”
“你們要找人,我沒有權利攔著。”聶醫生看了看他們,“但有一點要跟你們說清楚,不服從安排屬於擅自離崗,你們這趟的薪水會被扣除。”
“沒關系,對我們來說,人比錢重要。”
“你們心裡清楚就好。”聶醫生只是淡淡的笑了下,“我們走!”
她和夾克男,一左一右護著被背著的胖老頭。
另外一個壯漢在前面開路。
四人就這麽出了營地,往山下走。
那兩個壯漢飛快拿了包,朝著隊長離開的方向去了。
偌大的營地,只剩一堆越來越暗的篝火,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光下幽暗了許多,變得陰森起來。
“不能讓他們下山!”
望著從旁邊匆匆走過的聶醫生一行人,灰子皺起了眉,起身,準備偷偷跟上去。
“你不是說,山神爺不會讓惡人走出這座山嗎?”我拉住他的衣服。
“如果他們能下山,不就說明他們不是惡人?”
“山神爺仁慈,總想著給人機會。但有些人,是不需要機會的!你要是怕的話,就別跟上來!”
灰子用力甩開我的手,偷偷跟在了聶醫生一行人的後面,像是靈活而熟練的耗子。
我的確不想再跟他一塊走了,不是因為怕,而是時間所剩無幾,必須快點找到黃金礦場。
天上零零散散有幾顆星星冒了出來,可是都離月牙很遠,八竿子打不中那種遠。
我決定先去月亮正下方。
如果疑似連成線的星星出現,我再往那個方向走就是了。
啪。
我伸出手,打了個響指。
兩隻貓嗖嗖的從旁邊的大樹上,輕盈的躍下來。
“走!”
我們快速的朝著月亮的方向出發,身影很快被黑暗的樹叢吞噬。
灰子從後面的樹叢裡鑽出來,盯著我離開的方向,眼神陰鷙的嚇人。
然後,他轉身鑽進樹叢裡,很快消失不見。
我走的很快,這座山並不陡峭。
雖然荒草叢生,樹木亂長,還時不時有些亂石絆腳,但對我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所以,沒花多少時間,我就來到了月亮的正下方。
不過月亮的位置不是一成不變的,它沿著固有的軌跡,在緩緩移動。
我拿手機看了下時間。
還有四十多分鍾,就到午夜零點了。
那該死的星星還沒出現。
不會是老耗子在騙我呢吧?
或許,我應該去找刑隊長那一路人,說不定他們是真發現了什麽,才不願回到營地。
“喵嗷——”
正思索著,旺財突然對著個方向,充滿敵意的叫了一聲。
窸窸窣窣——
不遠處,有人影在快速的接近。
“誰?”
我把手電照過去。
腳步混亂,步伐慌張,那個人影在樹叢裡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衝過來。
“救命!”
一隻烏黑的手從茂密的枝葉裡伸出。
五指大大張開。
模糊的人形輪廓,就在樹枝後面。
但他的身體突然僵住,下一刻,便猛然後仰。
想被什麽東西抓走,那隻手猛的縮回草叢,只剩一句沒有喊完的救命。
樹枝晃了兩晃,恢復平靜。
“喵嗷——”
兩隻貓盯著那個方向,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充滿戒備。
我沉下心,拔出長刀。
手電在前,握著刀小心的撥開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