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馬護士愣了一下,清秀的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畏懼。
好死不如賴活著,二十多歲,正是鮮花盛開的年齡,沒有人願意這麽年輕就死。
我救她,除了擔心他們這些人對直播會有影響,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是救死扶傷的醫護人員。
但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不能在她身上耗一整晚。
“好吧,我走。”
馬護士咬了咬牙,握緊我給她的小刀,深呼吸兩口,重新鼓起勇氣。
“好,把這個放在身上,保平安的。”我摸出一道平安符遞給她。
“這是什麽?”光線太暗,馬護士也看不太清楚,但還是放進了衣兜裡。
我謹慎的望了望四周,確定沒有異動,背靠破爛的圍牆蹲下來,拍了拍肩膀。
“不用走大門,就從這爬出去。我只能送你到這裡,接下來的路,就看你自己的了。”
“謝謝,你叫什麽名字。”馬護士感激的點點頭。
“我姓李。”
“謝謝你,李先生。”
“快!”我催促道。
馬護士點點頭,把小刀折疊起來放進自己的口袋,雙手抓著圍牆,腳踏在了我的肩膀上。
肩頭一沉,我咬住了牙,幸好她們護士都穿的是平底鞋。
馬護士艱難的爬上牆頭。
“快走!”
“謝謝你,我得救了以後,會找人來幫你的。”馬護士深深看了我一眼,抓著牆頭滑了下去。
聽著她的腳步聲遠去,我從背包裡拿出急救物品,簡單處理了一下被鐵棍打出的傷口。
鐵棍上有鏽跡,感染了可就不妙。
做完這些,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但我內心繃著的那根弦,並沒有松。
因為直覺告訴我,事情並不會那麽順利。
明明被送出去的葉落,莫名其妙的鬼上身,回到了衛生院。
馬護士很有可能會和她一樣。
拿出礦泉水喝了兩口,我耐著性子等待。
衛生院裡寂靜一片,幾棟大樓死氣沉沉,葉落和矮子進了住院部以後,裡面再沒傳出半點聲響。
不知道情況到底如何。
雖然已經經歷了八次直播,但今晚的情況,仍然讓我感覺很邪門。
但邪門的原因,並不是鬼怪陰物,而是
突然,咚的一聲。
圍牆上掉落一個重物下來,差點砸到我身上。
我嚇了一跳,扭頭看去,頓時心涼了半截。
掉下來的人是馬護士。
被這麽一摔,加上一身的傷,她好像暈了過去。
我渾身直冒涼氣,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
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暗中操縱,不讓進入衛生院的人離開。
而這雙手的主人,就是時文斌和他的同夥。
兩人遊走在黑暗中,互相配合,令人防不勝防。
還有讓我更加頭疼的一點,到現在為止,我也沒弄清他們要做的事,和直播故事有什麽關聯。
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走過去查看馬護士的情況。
有氣,還沒死。
他們的目的,似乎不是殺人。
馬護士暈了過去,我更加沒辦法帶著她,想了想,我把她拖進灌木叢中,又折了些枝葉把身體蓋住。
能做的就這麽多了,祝她好運。
時間已經耽擱了不少,不能再這麽被動下去,我要主動去查清這些事件的真相。
緊了緊砍柴刀,我吸了一口氣,走向住院部。
敞開的大門,像是張開的嘴巴。
我悄悄走進入,順著走廊再次來到那間綁著人的病房外面。
探頭朝裡看了看。
昏暗的手電光下,矮子和高個都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瓶酒,往嘴裡灌。
葉落被綁了起來,歪頭靠在牆邊,昏迷不醒。
鬼也怕惡人。
“麻蛋,今晚這都叫什麽事!”矮子喘著粗氣,眼睛發紅。
他受傷的胳膊用布條簡單包扎了一下。
“哥,等時間一到,咱們拿了錢就走!我感覺今天,太,太邪門!”高個抹了一把嘴。
“那男的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是不是咱們綁人的時候,被他看見了?”
“誰知道他是個什麽鬼!”矮子頭疼的揉了揉腦袋,又灌了好幾口酒,黝黑的臉都漲紅了。
“哥,你說,那醫生的話可信嗎?真有人會給咱們錢?”高個看了一眼整齊躺著的四個袋子,擔憂的說道。
“那能怎辦?人都跑光了,不試試看,咱一分錢也沒有。”
“事情怎就弄成這樣了。”
兩人很快就把一瓶酒喝光,焦急不安的等待著。
我一個人應付不了這對窮凶極惡的兄弟,不打算再跟他們正面衝突。
於是悄悄的進入斜對面的房間,將門拉開一條縫隙,觀察他們的動靜。
剛剛藏好,大門口又是咚的一聲。
兄弟倆立刻警覺的跑了出來,打著手電看過去。
“怎是她?”
“哥,會不會有詐?”
兩人狐疑的對視一眼。
“就她一個,怕什麽,多個人多份錢!”到了這種時候,矮子還惦記這這一點。
他給高個使了個眼色,高個猶豫了一下,小心的走到那邊,很快,又扛著一個人回來。
是馬護士。
她被人故意扔進了住院部。
兄弟兩把昏迷的她五花大綁,但這次矮子沒有心思乾齷齪的壞事。
“時間快到了。”
矮子看了一眼手機,搓了搓手,又緊張又期待的在病房裡來回走動。
高個和他一樣,不時朝窗外看看。
我全神貫注的盯著他們倆。
時文斌在暗中精心操縱的計劃,就要浮出水面。
“到了!”
高個子最後看了一次手機,興奮的喊道。
矮子和他一起趴在窗邊,緊緊的望著外面。
很可惜。
等了一陣,外面什麽動靜都沒有。
廢棄的醫院,安靜的像是一個人都不存在。
“哥,咱們是不是被騙了!”高個哭喪著臉說道。
“麻蛋,耍了老子一整晚,我非宰了他不可!”矮子暴跳如雷,揮舞著手裡的砍柴刀。
“算了,哥,沒錢咱就別殺人了,不然罪名就大了。趁現在沒人,咱趕緊跑吧。”高個勸道。
“老子咽不下這口氣!”矮子猙獰道。
“可是咱也找不到他在哪呀,搞不好他已經報警了,一會警察來了,咱就跑不了.”
正在他們爭執不下的時候,病房裡突然多了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手抓撓塑料袋。
兄弟倆愣了一下,不約而同的看向地上那個黑色大袋子。
房間裡,只有這個袋子是塑料材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