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了一整天的時間了才來找我,有什麽用?”
“村裡人發了瘋似的找秀紅和冬青,可惜她們跟著蔣永炎,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回來。”
穆白唏噓的歎氣。
“消失? 沒有人去山裡找過嗎?就算遇到危險,也還能找到屍體啊。”我不解道。
“去山裡找過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穆白搖了搖頭,突然又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目光中帶著敬畏。
我微微皺眉:“山裡有大型野獸?”
“也許吧”穆白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把話咽了回去,改口道:“從那以後,我們村就再沒有新生的小孩,更別提女孩了。”
“像我這樣年輕一輩的,能出去的都出去了,剩下這些老人在村裡,日子一年不如一年。”
“就因為這樣,村裡對外面來的人,特別是男人,都非常的討厭和憎恨。”
穆白對我笑了笑。
“所以,李老板,你現在能理解他們的心情了吧?”
“理解理解,換做是我,可能也一樣。”我點了點頭,內心卻還設有很多疑問。
對於這個村子仇外的原因,我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這件事似乎不止這麽簡單,只不過他沒有說出來。
蔣永炎簡直就是個謎一樣的男人,他用了什麽樣的辦法,讓兩個姑娘和他一塊進入大山,又在大山裡尋找什麽?
還有,為什麽全村只有他外婆不信任蔣永炎?
以上種種,目前看來還和本次直播扯不上關系。
我很好奇穆白欲言又止的內容是什麽,但他很明顯不願意說,我也不好多問。
“李老板,我出去挑點水。”一口氣說了很多,穆白拿起水瓢卻發現水缸裡邊沒什麽水了,便從邊上挑起一對老舊的水桶。
“我去給你幫忙。”晚上還要直播,我能留在這裡全靠穆白,當然要做點什麽。
當然,我也想出去多轉轉,或許能發現什麽。
穆白跟他的外婆打了聲招呼,便帶著我出門了。
烈日當頭。
村子裡靜悄悄的,似乎都在午睡,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出門乾活。
水井在村子的東頭,穆白家在村西頭,挑水要穿過整個村子。
村中的小路上,只有我和穆白兩個人。
老式的手搖井冒著幽幽的涼氣,站在井邊朝下看,深不見底,黝黑的水面上映出我們模糊的倒影。
木桶嘩啦一聲丟下水,手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穆白動作嫻熟,很快就打了一桶水上來。
我幫著他把井水往自家水桶裡倒。
清澈的井水在陽光下晶瑩剔透,仿佛沒有一絲雜質.
突然間,一根黑色的細絲在水中閃過。
什麽東西?
放下水桶,我仔細一看。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根很長很黑的頭髮隨著波浪輕輕搖晃。
“可能是別人打水的時候,不小心掉進去的吧。”穆白愣了一下,把長發從水桶裡拈出來,扔到一旁。
我沒說話,內心犯起了嘀咕。
這根頭髮顏色烏黑,應該是年輕女孩的,可村裡不是已經只剩下老人了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感覺這頭髮好像是活的一樣。
再回頭看了一眼,我心中咯噔一下,那塊地上只有一點被水打濕的痕跡,黑色長發消失不見了。
怎麽回事?
我驚疑不定。
“李老板,水打好了,這外面太熱了,我們快點回去吧。”穆白對我擺擺手,用扁擔穿過水桶繩。
“我和你一起抬。”
他好像沒注意到頭髮的變化,我壓住心中的疑問,和他一前一後,抬著兩桶水吃力的朝回走。
再回頭,那塊地上的水漬也被曬幹了。
一根頭髮說明不了什麽,但我很慶幸,沒喝茶杯裡的水。
穆白回到家,燒了一壺開水,重新泡了兩杯茶,和我坐在堂屋裡聊天。
他對直播很感興趣,問了很多有關的問題,能回答的我都回答了。
整個下午,他的外婆都沒有從臥房裡出來過,那屋子裡陰沉沉涼颼颼的,我總感覺老太婆一直在用不善的目光瞄著我。
她之前對我的警告是什麽意思?我和穆白無冤無仇,怎麽可能打他的主意,除非他和這次直播任務有關。
誰是被詛咒的人?
到目前為止,我沒有聽到任何和詛咒有關的內容。
穆白也沒有再對我透露與村子相關的事情,我旁敲側擊,他隻說有他在,就算我在村裡做直播,也沒有村民會出來干擾我。
我不知道他的自信從何而來,但這一點,總歸對我是有利的。
時間一晃而過,呱噪的蟬鳴聲漸漸的消失了,眼看著日落西沉,我決定抓緊時間,再到村子去轉一轉。
“李老板,要不吃過飯我和你一塊出去吧,免得他們又找你的麻煩。”穆白正準備做飯。
“沒事,我自己轉轉就行,不用什麽都麻煩你。你不也說了嘛,我是你帶進村的,他們不會說什麽的。”
我對他笑了笑,不等他說什麽,就走了出去。
“那你天黑之前記得回來!”穆白對著我的背影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
離開穆白家,我逆著夕陽慢慢的走在村子裡。
從我進入月圓村開始,這裡一直都安靜的過分,除了蟬鳴鳥叫以外,我聽不到任何家禽的聲音。
這村裡的人,可能沒有飼養家禽的習慣?
我總感覺怪怪的,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這個時候,村民們都帶著農具從地裡回來了,在路上我碰見了好幾個,但他們都如同躲避瘟神一樣,步伐匆匆的避著我。
我想找個人問兩句,都找不到人。
走過一戶農家門口,我看到中午趕我走的那個老農,他杵著鋤頭站在自家低矮的院門口,繃著臉看我。
可能是天色暗下的緣故,他的表情特別的陰沉,看著特別瘮人。
他是村裡唯一一個,見著我沒躲的人。
“大叔,你好,今天中午就是個誤會。”我走過去,拿出一支煙遞給老農,露出和善的笑容,希望能從他嘴裡套點東西出來。
“我不拿死人的東西。”老農黑著臉丟下一句話,呯的一聲關上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