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NA酒吧自從進入禁酒令時期,生意方面就變得死氣沉沉,以前的老熟客都不再出現,他們寧願冒險去那些暗地裡銷售酒精的酒吧尋歡作樂,也不願意待在一家循規蹈矩、只會售賣像極了酒精的飲料的酒吧。他們不敢冒險,不敢擴大生產線,只知道盡量把飲料做得像酒精那樣吸引,不過那也只是外觀上比較吸引,一旦嘗起來,估計也只有那些妙齡少女才會喜歡喝,其他人倒也覺得很不錯,但是他們普遍認為還是酒精比較浪漫。
沒有任何的飲料可以與酒精媲美。
他們痛恨自己出生在一個處於禁酒令時期的布達拉美宮,這聽起來也實在讓人沮喪的。
於是,酒吧的生意一落千丈,他們著急地為了擴大生意的銷售額,焦慮地尋找出口。包括企圖把食物的質量提高一個檔次,當然價格也要上升到一個合理的范圍。他們每天都在尋找新鮮的食材,找了不同餐廳的食譜,研究著新菜式的做法。
最高峰的時刻,他們一晚上就煎了七份牛排、八份羊排、十三份雞排以及十七份豬扒。
他們就像迷了路的孩子那樣,迷失了本來要前進的方向。
沒了酒精,他們就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沒了食物,他們就失去了信心。
在那個時期,只要你有時間去LUNA酒吧駐足,常常能嘗到新鮮又美味還層出不窮的食物,還有一款百嘗不厭的青瓜飲料,被粉碎的冰塊調入了青瓜的調味,喝起來就像在夏威夷度假那樣舒服自在。
這是一個時代背景,遇上不太明朗的經濟危機,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意識形態的衝突,伊朗對美國、德國對英國、英國對俄羅斯、俄羅斯又對法國。
國際形勢可以說是十分的緊張,中東方面更是日益膨脹,驕傲自大,妄想能與美國一決高下,妄圖與超級大國爭奪世界資源,日常在國內渲染反抗美國,叫囂美國是“已經嚴重與世界脫軌、日落西山、就像那時候的法國與英國那樣沒落”
中東地區的國家已經完全盲目自信,國內反歐洲的聲浪熱潮到了極點,只要你表達了不同的聲音在中東地區國家,那麽你就會被認為是“人民的叛徒、中東的敵人以及資本主義的走狗”
在這種極端主義的聲討下,自然有人對政治時事絲毫不感興趣,他們覺得中東的國家過於高估了自身的實力,一旦真的投入戰鬥,估計會輸得很慘烈,第二次中東戰爭的歷史,他們很容易就忘記了。是的,人類總是很善忘,不清楚自己的實力也就算了,還不清楚自己的真正位置就真的是極為諷刺了。
昔日的德國在逐漸壯大的過程中,過於心急與世界強國—大不列顛日不落帝國一決高下,在一個世紀內發起了兩次世界大戰,妄圖與英國爭霸,妄圖推翻英國統治世界的霸王位置,自己名正言順代替英國的霸主地位。顯然他發動戰爭的時間十分錯誤,因為擋在他面前的是早已經稱霸好幾個世紀的世界強國,老牌資本主義帝國的其他國家。盡管法國在二戰時期的表現嚴重拉垮(今日乳法)最後還投降了;英國在初期的表現更是做什麽都不行,逃跑第一名(敦刻爾克大撤退)
德國的急於求成無異於中東地區的日益膨脹,沒有人相信它可以戰勝美國;就像當時的民眾認為德國不大可能戰勝英國。
簡單來說,它過不了英吉利海峽,就始終無法在英國本土登陸。
辛波斯卡弗要了一杯沒有酒精的“莫西多”,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悶悶不樂地享受著沒有酒精的雞尾酒,說起來也很尷尬,沒有酒精的雞尾酒喝起來更加的苦澀,使本來就極度糟糕的心情變得更為一落千丈。
林肯手裡拿著一杯健怡可樂,加了冰塊,坐在辛波斯卡弗的旁邊,饒有興趣地問著:怎麽樣?怎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可不像你平時的風格。你平時一向是自信滿滿的。
辛波斯卡弗憂心忡忡地望著窗外的景色,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說不定這一次我們會輸掉這宗官司,辯方太有信心了,她很清楚我們無法擁有更多的證人或者證據,因此她一點都不害怕。
林肯驚訝地說著:怎麽可能?你還在法庭上保留了證人的一席地位,說明你還留有後手對吧?
辛波斯卡弗點了點頭:是的,控方仍然保留一位非常重要的證人,可是這位證人的情況比較特殊,就算到了結案陳詞那天,我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出庭作證。所以說,我們現在基本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最重要的那位證人的身份,如果沒有她,這宗官司的檢控一定會失敗。
林肯還想說什麽,此時諾曼已經進入了酒吧,手裡同樣拿著一杯不知道是什麽的飲料,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的位置,辛波斯卡弗挪到了他旁邊,好奇地問著:那個小女孩怎麽樣了?她能恢復過來然後出庭作證嗎?例如站在法庭上說出事實的真相。
諾曼很沮喪地說著:不!我們還是別把希望放在她身上了。她現在整天就躲在那個小房間裡,坐在床上,對著窗口,一坐就是一整天。別說是出庭作證了,就算是想正常與她交流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林肯驚訝地自言自語著:那怎麽辦?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家夥逍遙法外?
辛波斯卡弗隨口說了句: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的確只能這樣。
諾曼貌似突然想起了某些事情:對了,或許我可以傳召馬科列夫的母親到法庭上,然後讓她親口陳述,在法庭上被檢控的是赫魯西曉,他殺害了馬科列夫並且佔有了他的妻子,然後因為他的妻子不願意進行財產分割而殘忍地將她殺害。這個過程他的母親可是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只要她願意出庭作證,我們就能打倒那個家夥!對,就是這樣,我們雖然無法在法庭上證明他殺了凱瑟琳一家,可是我們可以證明那個家夥殺了自己的親兄弟!這個就是鐵一般的事實!難道不是嗎?
林肯帶著嘲諷的口吻陳述著:嘿嘿嘿!你的想法非常好,也非常理想,就像那個家夥的競選口號那樣:“讓美國再次偉大起來!”可是美國真的偉大起來了?我覺得答案是肯定的,只不過它偉大起來的方式其實不太一樣,而且看起來還有點耐人尋味那種。控方現在檢控的案件是以“馬科列夫謀殺了凱瑟琳”為核心的主要內容作為大前提,那麽在這宗案件的辯論過程中,我們只能圍繞著馬科列夫究竟是否謀殺了凱瑟琳這個問題展開辯論。如果你非要在這個舉證的過程中列出多麽強而有力的證據證明馬科列夫謀殺了其他人,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陪審團與法官可能會覺得你的法律知識十分有限。因為在控告馬科列夫謀殺妻子的案件上,就只能提供有關他謀殺妻子的重要證據作為大前提;你提供了其他的證據只能說明這已經是另外一個案件,不僅如此,陪審團與法官甚至會覺得,你對馬科列夫謀殺了妻子案件所持有的證據嚴重不足,因此感到缺乏重要的信心才會作出那樣的行為。其實我想說的是,這樣反而會是弄巧反拙,還恰巧地反映了你不專業的程度。要控告他謀殺了自己的兄弟,這沒問題,不過要重新開一個檔案,而且這個檔案還必須要在這宗案件完結之後才能再開一個檔案。我這樣說,你會明白的,對嗎?
諾曼雖然是聽得一頭霧水,但是還是能聽懂了大部分的內容:所以,我還是等這宗案件完結了以後,我再搜集證據去逮捕他。
林肯還要接著說:再說了,我覺得不會有一個做母親的,會願意在法庭上指證自己的孩子,如果她真的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很多年前就已經會了,對吧?
諾曼貌似感覺到自己的判斷遭到了全面否定,他要了一杯咖啡,隨口地說了句:所以,那天在法庭上被辯方律師質疑你的專業程度,你有什麽感覺?
林肯不以為然地說著:我倒覺得沒什麽,她純粹是為了打擊我作為證人在陪審團與法官面前的威信才會這樣說的。
此時,諾曼要的卡布奇諾已經到了他手裡,他輕輕地嘗了一口,假裝不經意地說了句:那倒是,你好歹也就做了律師還不到兩年的時間,被質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肯聽出了諾曼的冷言諷刺,笑了笑,假裝大方地問著:你在說什麽?
諾曼再接再厲地嘲諷著:我覺得勸服陪審團與法官接受你的供詞也是一件很困難很滑稽的事情,畢竟你的執業經驗還不到兩年……
諾曼說完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林肯板著一張臉:聽著,這一點也不好笑。
諾曼還是笑個不停,林肯很不高興地離開了LUNA酒吧。
辛波斯卡弗呵斥他:嘿嘿嘿!你這一次太過分了!
諾曼哭笑不得地說著:他不會生氣的,他可是大律師。
辛波斯卡弗語重心長地說著:他雖然是缺乏經驗,可是他一直很努力在律師界打滾,他也很渴望得到其他人的認可,只不過是欠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罷了。他缺乏的就是一個可以使他聲名大噪的機遇。
諾曼笑得更厲害了:這一天估計要等很久才會到來……
清晨的風總是特別涼爽,樹葉茂盛,部分樹枝已經枯萎,枝頭向東,河流滾滾而來。一隻藍色的蝴蝶在空中飛了許久,然後在河流的小石頭上面停了下來,良久以後,蝴蝶繼續振動翅膀,往著一個很奇怪的方向飛去,抖動著翅膀,隨後停留在窗台上。
這是一個小房間,書桌上塞滿了關於鳥類型進化的書籍。
帕特麗夏在房間裡放置了一個滿身綠色的單人沙發,背對著窗戶,她翹著二郎腿,手裡握著一本知更鳥的進化史。知更鳥從愛爾蘭飛到布達拉美宮,它們似乎沒有很強的目的性在歐洲大陸循環飛動,沒有人知道它們最終會在哪裡停留,只是知道它們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來等待它們的就只有悲慘的死亡。
她看著鳥類的進化史似乎能夠從中吸取某種生活暗示,此時鬧鍾響了起來,那是一種備忘錄的鬧鍾,你只需要設定特定的時間去做特別的事情,它就會以特別的形式提醒你。她走過去關掉了鬧鍾,轉過身望向窗外。
那一刻,她隻想前往愛爾蘭,觸摸知更鳥的翅膀,它們對生活總是充滿了向往。
她離開公寓的時候,天空總是灰蒙蒙的,她看不到蔚藍的天空,或許是遠離了海洋的緣故吧?這一度使她極度沮喪,看不到蔚藍的海洋是一種遺憾。
9:21分是她預約馬科列夫的時間。
實際上,她是差不多到了十點鍾才到了那邊。
珍妮特身為事務律師,一定要在現場,不過她今天的心情貌似很糟糕,她決定不參與兩人之間的談話,她就那樣蜷縮在牆的角落裡,靜靜等候著帕特麗夏的消息。
帕特麗夏戴上眼鏡,在一張紙上記錄了問題的要點:後天就是你出庭作證了。
馬科列夫無所謂地回應著:我無所謂,我早已經準備好。
帕特麗夏繼續撰寫著其他的內容:你再仔細考慮清楚,還有沒有其他的證人。例如可以證明你品格沒有問題的證人,哪怕只是簡單的保證也是可以的。如果沒有,你會很吃虧,因為對於辯方而言,證人越少,勝算的概率就會很低。你的出庭作證是至關重要的,就像一張王牌那樣,如果非必要時,我是十分不願意在第一時間讓你出庭作證。
馬科列夫捂著嘴巴,很輕微地陳述著:我這個人很低調,平時很少朋友,就算你告訴我,可以找到人證明我的人品然後就可以無罪釋放,我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因為真的沒有。
帕特麗夏好奇地翻開了他的檔案,用筆捅向桌面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音:慢著,根據你過去的經歷顯示,你有很多朋友,與同學們的關系都很好,為什麽到了現在,你卻一個都找不出來呢?他們不認識你,還是你不認識他們?
馬科列夫好奇地問著:有區別嗎?我與他們已經沒有聯系,他們也不會為了我出庭作證。我要說的只有這麽多。
帕特麗夏有點生氣了:為什麽你從一開始就表現得對這件事不太關心呢?你現在究竟明不明白目前的形勢?沒錯,我們的確是佔了上風,可是控方仍然保留了最重要的一位證人,那個證人知道了哪些事情,而我們是不知道的呢?控方還有一張很重要的底牌,而我們則什麽都沒有留下。我很認真地告訴你,我希望你能夠與我們好好合作,這樣我才有把握幫你洗脫罪名。
馬科列夫作出了一副準備動身離開的樣子:如何幫我洗脫罪名應該是你們身為律師要考慮的問題,如果我自己可以擺平這宗案件,我就不需要找你們,向你們求助了,對吧?
帕特麗夏摘下眼鏡,收拾著其他的東西,鄭重其事地說著:既然如此,那麽我就只能靠自己了。不過如果是因為你不肯合作而導致裁決的結果出現偏差,我是不會負責的。
馬科列夫保持著沉默,深鎖著眉頭似乎能看出在他腦海裡正計劃著其他的事情。
帕特麗夏忍不住透露了其他的消息:其實控方最重要的證人名單我們同樣也能看到了,她就是你的大女兒弗琳茨,現在的問題是,她究竟知道了什麽事情?或者是說她看到了什麽?你要是知道一些可以幫助我們的信息,我們就能想出對策去質疑她的供詞。
馬科列夫無所謂地說著:放心吧,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她是不會出庭作證的。
帕特麗夏很冷靜地陳述著:聽著,藝術家先生,我知道你很冷靜也很鎮定,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你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奇怪到讓我忍不住想要問你幾個私人的問題,你不一定要回答,但是我衷心希望你能夠回答我,所以你準備好了嗎?
馬科列夫攤開雙手,表示讓她隨便問。
“你真的是馬科列夫?”
“嗯?這個問題……好吧,如假包換。”
“你究竟有沒有殺過人?”
“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她拿著公文包離開了拘留所,在離開的路上,她不斷地吩咐著珍妮特:我需要一些弗琳茨的具體資料,雖然她很小概率會出現在法庭上,但是我仍然希望做兩手準備。
珍妮特答應了,但是很顯然,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