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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為他們辯護》第007 時間證人
  高級法院
  法官:辯方律師,你可以開始了。

  黑澤明很恭敬地鞠躬著:我想傳召本案最重要的證人曼妮小姐出庭。

  曼妮在庭警的陪同下,神色慌張,驚恐不安,似乎極度不情願站出來,面對整個法庭內的人的冷眼旁觀,但她也知道這一切並不可以改變,只能隨著庭警的步伐,迫不得已地往前進,直到坐進了證人欄裡面。

  法庭的紀要員拿著宣誓的詞稿,對著曼妮:麻煩你按照上面的內容讀一次。

  我曼妮所作之證供均為事實以及事實之全部,絕無半點虛構成分,如果所作的供詞出現與事實並不相符,我本人甘願接受法律任何形式的製裁。

  請坐吧。對方對她說。

  黑澤明:請問你與本案的被告是什麽關系?
  曼妮:朋友關系。

  黑澤明:請問是哪一種類型的朋友關系?

  曼妮:他以前是我的男朋友。

  黑澤明:在案發當晚,也就是本月的一號,發生了什麽事?

  曼妮:當晚他來找我,我們一整晚都待在屋子裡。

  黑澤明:逗留了多久?
  曼妮:從晚上的九點至十一點,之後他就離開了。

  黑澤明:你很肯定是九點至十一點。

  曼妮:是的。

  黑澤明:當時被告找你的動機是什麽?
  曼妮:他即將要移民去其他的國家,他來找我道別。

  黑澤明:為什麽你要等到今時今日才願意出庭作證呢?
  曼妮:因為我不想讓我的未婚夫知道我跟他之間的事,這樣是會很容易導致我們之間的婚姻關系破裂。

  黑澤明:讓你的未婚夫知道你跟你前男友在一起,你的金錢與感情都會有很大的損失是吧?
  曼妮:金錢的損失比較大。

  黑澤明:你未婚夫很有錢的?

  曼妮:的確很有錢,如果他沒有錢,我肯定不會跟他在一起。

  黑澤明:你很喜歡錢?
  曼妮好奇地問:這世界有誰不喜歡錢?

  黑澤明:你只需要回答喜歡或者不喜歡?

  曼妮:我愛錢。

  黑澤明:你覺得彼得先生喜不喜歡你?

  曼妮:這個問題你還是問他吧。

  彼得坐在犯人欄內,兩眼發光就像看到了數之不盡的金錢那樣,很激動、迫不及待地喊:我很喜歡她!我喜歡她就好像她喜歡錢那樣。

  黑澤明:那你喜不喜歡彼得先生?

  曼妮:不然你以為我出庭作證是為了什麽?
  黑澤明:你為什麽願意改變初衷出庭作證?
  曼妮:因為他案發當晚的確跟我在一起,我不希望他無辜被判死刑。

  黑澤明:因為這樣,導致你在金錢上的損失有多大?

  曼妮:一無所有。

  黑澤明:各位陪審員,我相信你們都同意,證人是擁有一種用金錢都無法收買的高貴人格。

  帕特麗夏:反對!法官大人,我反對辯方律師使用煽動性字眼去影響陪審團。

  法官:反對有效,陪審員無須理會辯方律師剛才的言辭。

  黑澤明:法官大人,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法官:主控官,你可以開始盤問證人。

  帕特麗夏:在三月一號當晚,你與彼得先生在一起對不對?

  曼妮:是的

  帕特麗夏:當晚除了你們兩個之外,還有沒有第三者在現場證明你們在一起?
  曼妮:沒有。

  帕特麗夏:你很熱愛於金錢是不是?
  曼妮:是的。

  帕特麗夏:你很愛彼得先生,還會因為他而放棄金錢是不是?

  曼妮轉過頭去,似乎不太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帕特麗夏窮追猛打:請你清清楚楚地回答這個問題。

  曼妮仍然無動於衷,法官隻好提醒她:證人,你要回答主控官的問題。

  曼妮:是的。

  帕特麗夏:那就是說,被告人彼得先生比你的未婚夫更為重要是不是?

  曼妮:是的。

  帕特麗夏:你為了被告人彼得先生,甘願放棄你所熱愛的金錢、名譽與社會地位甚至於你的未婚夫是不是?你更是為了彼得先生而捏造事實,你現在就在這裡捏造事實!
  克裡斯仃很生氣地站起來:我反對!
  彼得坐在犯人欄內很生氣地扯著嗓子喊:沒有!她沒有說謊!

  頓時,整個法庭內都議論紛紛,亂作一團。

  法官維持著耐心,敲響著桌子:肅靜!克裡斯仃律師,請你冷靜一點。

  帕特麗夏:在案發當晚,你與被告人彼得先生有沒有做愛?
  曼妮:沒有!
  帕特麗夏:你們之間有沒有愛撫?

  曼妮:我不知道什麽是愛撫。

  帕特麗夏:做愛之前一切的行為都算是愛撫。

  曼妮:當晚他幾乎親遍我身體上的每一寸角落,我也親遍了他全身,但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做愛,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我們之間始終還有一些地方是很陌生的。但三月一號那天晚上是我自出生以來,過得最開心最溫暖以及最有安全感的一個晚上,如果他無罪釋放,我想我們會順理成章地在一起,然後上床。我這樣回答你滿意了吧?
  帕特麗夏:還沒滿意,因為我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證人,證明你在捏造事實。

  此時,有一名男人闖進了法庭,不顧一切地喊著:她在說謊!那天晚上我們一整晚都在床上做愛!我很尊重她也很理解她,但我真的不希望她為了以前的男朋友而說謊!
  彼得變得更為激動:不!你在說謊!是你在說謊!

  法庭內再次亂作一團,曼妮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

  那天的庭審以擾亂治安為結尾。

  黑澤明很沮喪地倚靠在家中的柱子上,胸前的領帶已經亂作一團,朱迪斯一直在屋內不斷來來回回地走動著,嘴裡一邊念叨著,不斷地做著各種奇怪的動作,例如自己捏自己的脖子。

  這樣掐著脖子啊?他怎麽會那麽清楚呢?他描述被告臉上的神情描述得很仔細,甚至連被告摸過死者的胸部多少次都知道,摸下體的動作他都記得那麽清楚啊?為什麽他可以記得那麽清晰呢?一個人在極度恐慌的環境下,記憶力不可能還能那麽好。肯定有一些事情是不對勁的。

  黑澤明煩躁不已地問:你在說什麽?難道連你也相信,我的當事人是殺人凶手?
  朱迪斯拿起一份從警局送過來的筆錄樣本:你看這一份筆錄真的很有問題!出庭作證的安弗德描述被告人殺害死者時的臉部表情以及掐脖子動作還有一些細節上的問題,他都描述得很清楚很詳細,還很逼真。

  黑澤明疑惑地說:這一點我也有想過,可是看著他在法庭上作供時,又找不出可疑的地方,沒有疑點就沒有破綻,所以我當時才沒有當場盤問他,而是選擇了保留盤問他的權利,現在我們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出他上庭作供時的合理疑點,這樣才能推翻他給的證供。

  朱迪斯又拿起一份驗屍報告,很仔細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閱讀。

  黑澤明很沒耐心地說:你還看個鬼的驗屍報告啊,我們現在要做的應該是找出安弗德出庭作證的疑點。

  朱迪斯興奮不已地說:對了!我終於找到了!所有的疑點與破綻就在法醫官的驗屍報告上。你看這裡,驗屍報告上明明寫著,死者在遭人非禮的時候,因為驚慌過度曾經咬傷過舌頭,導致舌頭出血,曾經表現過痛苦與不斷掙扎的臉部表情。但是安弗德出庭作證時,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過半句關於死者的臉上表情,其他方面的細節他倒是描述得很詳細,只不過是從凶手的角度去描述的,他當時不太可能看得那麽清楚,但他偏偏連死者的胸部被撫摸過多少次他都知道,但竟然對死者的臉部表情一無所知。除非……

  黑澤明:除非什麽?
  朱迪斯瞬間又想到了一個非常古靈精怪的構思。

  還記不記得我教過你的東西。

  “大概記得一點點吧。”

  “在法庭上主要是以什麽為依據?”

  “第一條至第九十九條都是講證據,第一百條是講法官的心情。”

  “嗯,很好,但願你真的還記得我說的話,現在呢,我又要傳授你新的技能。”

  “啊?不會吧,現在這個時候你才來教我新技能?”

  “我怕我在不緊急的關頭傳授給你,你會不消化嘛。”

  “好吧,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接受。”

  “其實呢,在法庭上辯論除了靠證據之外,最重要的還有一點,那就是心理戰術。”

  “這個你早就說過了,我已經嘗試過,效果是很不錯,但很顯然目擊證人一直給陪審員的印象是受驚過度,我怕用了你那套方法只會適得其反,一不小心他就會情緒失控,到時候法官與陪審員一定全部都相信他說的話。”

  朱迪斯胸有成竹地說:放心,這一次我教你的心理戰術是目前來說最高級級別的,但也是風險最大的,你用了我的方法那就意味著有可能要承擔被吊銷律師執照或者被停職的風險,雖然聽起來是很冒險,但事到如今,我想也只有這一招方法了,如果你不考慮我的方法,你的當事人就會危在旦夕,一命嗚呼。你考慮一下吧。

  黑澤明有點害怕地問:真的嗎?真的有那麽危險?效果是不是真的那麽好?

  朱迪斯:在醫學上根本就沒有百分百的事情;打官司也沒有百分百的贏面,但是你用了我的方法最起碼勝出率是高達百分之五十,這就要看你願不願意拚這一把了。

  黑澤明幾乎是沒怎麽考慮然後就答應了。

  “我的前女友,現在我的事業與生命安全全部交給你了,你的那一套方法可別失靈,不然我就老慘了。”

  “我的方法呢,是百分百沒有問題,但是最後還是要看你那一份精彩絕倫的結案陳詞。剩下來的事情你只需要處理手上的結案陳詞,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黑澤明好奇地問:那我接下來要做什麽?
  朱迪斯神秘兮兮地說:去發生凶殺案的後山,凶手留下了致命的證據在那裡,你負責拿它回來,其余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黑澤明開著車繞了一大圈,去了一趟案發的後山,車的後尾箱多了一箱東西,不知道是舊物品還是在超級市場買的商品,看上去還挺沉重的,他走下車,繞到車尾箱後面,準備打開車尾箱,突然他非常警惕地環顧著四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從他開車去後山開始,他就已經隱約地感應到有人在跟著他,這種感覺很奇怪,到了現在,這種感覺還不斷地湧現出來。

  在一片寂靜的停車內,似乎有一雙無比猙獰的目光在注視著他。

  他往後想了想,或許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會有幻覺。

  他抖了抖肩膀,剛剛打開後面的車尾箱,在混亂的空氣中,突然蹦出一個戴著面具的人拿著刀刺向他,他一時沒有防備,左手被嚴重刺傷,鮮血從手臂上滴了出來,神秘人以手臂勒著他,企圖以刀刺向他的臉龐,但他極力掙扎,用右手控制住神秘人拿刀的手,雙方在僵持的過程中,他慢慢地將神秘人拿刀的手重重在摔在車上,一下接著一下地重複,神秘人手上的刀終於被砸了出去,神秘人繼而用手臂狠狠地勒著他,他想喊救命但都喊不出來,求救的聲音擠壓在喉嚨裡喊不出來,在生命逐漸走向衰弱的那一刹那,千鈞一發之際,他突然想起某些事情,從左側的口袋裡掏出顏色噴霧,對著身後的神秘人胡亂地亂噴一通,神秘人發出一聲慘叫,倉皇失措地逃走。

  他被嚇壞了,扯著嗓子喊:救命啊……

  一陣驚現過後,他好像體溫漲升了很多,氣喘籲籲的,額頭上還敷著一條熱呼呼的的熱毛巾,他左手的傷口經過簡單的處理已經沒有大礙,但是他受到的驚嚇至今都無法平複。朱迪斯倒是不擔心他的安全,反而還站在一旁對他指手畫腳:你啊,我以前就已經跟你說過,讓你學個跆拳道什麽的,好歹能自我保護嘛。做律師不僅僅要好口才,能辯駁,武力也同樣重要。我在北愛爾蘭那邊學了五個多月的跆拳道,現在讓我來教你兩招,讓你學會保護自己,這樣你下一次遇到同樣的襲擊情況,你就可以自我保護。來,從背後襲擊我。

  黑澤明一臉疲憊地說:我沒有力氣了。

  朱迪斯不理會他的感受:襲擊我啊!來試試!
  黑澤明很無奈地說:好吧好吧,他剛要動手,朱迪斯轉過身一腳踹過去,黑澤明整個人都被踢飛了出去,朱迪斯很期待地問:怎麽樣?
  黑澤明非常絕望地說:不行了,不行了,再來一次我就要宣告死亡了。

  朱迪斯托著下巴說:究竟是誰想殺害你呢?你有沒有看到對方的樣子?
  黑澤明很虛弱地抱怨著:還不是多虧了你,讓我去拿重要的證據。

  朱迪斯若有所思地說:怎麽會那麽巧呢?想殺害你的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要在你拿到非常重要的證據的時候出現,這個人似乎對你的行蹤了如指掌。你到底有沒有看到對方的樣子呢?
  黑澤明:沒有!對方似乎早有準備,戴了面具,我看不到對方的樣子。

  朱迪斯:那豈不是沒有一丁點的線索?
  黑澤明:那倒沒有,還好我平時早就有防范意識,我在危急關頭,拿了噴霧式的染發劑噴在他的頭髮上,那些染色的噴霧劑經過特殊處理,洗不掉的。

  朱迪斯恍然大悟地說:那就對了,你再傳召那個安弗德出庭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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